雖說是在極寒的幽州境內,但五月的天氣,顯然已經是過了春寒料峭的時節。
大路兩邊,盡是競相開放的野花,和生機勃勃的青草、灌木,一派晚春的景象。只是,正策馬向山陵鎮方向趕去的徐元興、項鷹和張元三人,卻根本沒有欣賞這北國春光的心思。
距離那百余蠻人,帶著猛獸偷襲山陵鎮,已經過了三天。好在楚城和山陵鎮之間只是隔了一個嘉峪郡,否則,消息根本就不可能這么快傳達。
“但愿,這幾天功夫,山陵鎮的城防沒有出現什么大的變故吧。”徐元興皺著眉頭,望著前方,喃喃自語道。
昨日,張元和項鷹將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告訴他以后,徐元興就決定,無論如何,必須再去山陵鎮一趟!
這座不太起眼的邊關山城,竟能夠讓蠻人和凈衣佛宗如此不惜代價,必定隱藏著什么不為他們所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的價值,也許,對他們而言,并不會比對蠻人遜色。
“駕!”張元一抖韁繩,驅使著座下的“鐵蹄馬”加快速度。若非是為了照顧他和徐元興,憑項鷹現在騎著的烏騅馬,早就把他們撇得遠遠的了。
“我們三個這次私下里出來,就這么留下了一封書信,只怕不妥吧?”張元看了看一馬當上沖在最前面的項鷹,又看了看身旁并駕齊驅的徐元興,忍不住出聲說道,“若是山陵鎮出現什么變故,只怕,就憑我們三個,對于戰局根本不會有什么影響。”
徐元興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扯,淡淡笑道:“我們此去,一是為了查探山陵鎮此時此刻的境況;二是想辦法找出蠻人和‘凈衣佛宗’屢屢針對山陵鎮的原因;三是要在城內搜索那‘盤龍戟’的隱藏之地。這三點能不能順利完成,和去的人多人少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何況,張兄,你覺得,就算我們拉上我們的弟兄和那幫馬賊一起來,對于山陵鎮的戰局,又能有什么影響?”
張元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說:“的確是于事無補,不過,若是跟他們說一下,至少,到時候也能派人來接應我們吧?”
徐元興一笑,提醒說:“若是項羽知道了呢?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會跟著我們一道來。若此行真的遇上什么意外,我們三人,外加烏騅這匹妖獸,自我保全不難,但要救人,只怕就差了點吧?”
“好吧,元興,你是對的。”張元再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馬蹄聲帶著飛揚的塵土,掩映著三人,這三騎,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大路旁的密林里,不見蹤影了。
從楚郡出發去山陵鎮,一路上要連翻兩座高山。
但若是先繞道西楚村,再從原青虎幫寨子所在的山地走,則能節省不少時間。只是西楚村已經為蠻人所知,三人擔心從這條路前往山陵鎮,會提前遭遇蠻人,最后還是選擇了翻山越嶺。
日夜兼程,足足行了一個大白天外加兩個夜晚,三人才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策馬趕到了山陵鎮外那片被樹木掩蓋的林場之外。
可是,出乎三人的意料,他們在這片林場外,還沒有遇到當地的駐軍,卻意外的先遇到了王寶寶和項羽!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一時間,徐元興眉頭大皺,心中已經隱隱猜到這兩人是怎么趕在他們之前到達這里的。
項羽看了這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項鷹的身上,埋怨道:“表哥,你們要來山陵鎮,竟然也不叫上我,這未免也太沒有意思了吧?”
項鷹苦笑了一聲,迎上他的目光,勸道:“表弟,你如今大傷初愈,身子骨還有點弱,怎么不在楚城好好休養,和王兄跑到這里來了?山陵鎮前幾日才剛剛被蠻人偷襲過,這一帶實在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你又沒有內息,沒有自保之力,就這么追著我們而來,實在是有點兒戲了!”
項羽凝視著他,倔強地一昂頭,卻沒有出聲。
深知這個表弟性格的項鷹,頓時苦笑不已,心知他既然人都已經來了,想要勸他離開此地返回楚郡,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好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罷了,你既然來了,就跟著我們吧。不過,記得,一會兒進城以后,在我們返回之前,就不要出城了。”
項羽應道:“表哥,徐兄、張兄,你們放心,我項羽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肯定不會給你們添亂子的。”
說完,他又看向項鷹,說道:“表哥,一會兒先陪我去忠義祠祭拜一下爹爹,好么?”
“…”項鷹雖明知現在這時候前去祭拜項伯言,并非是一件安全之事,但看著項羽懇求的眼神,這拒絕的話,他實在說不出來,最后,沉吟良久,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項鷹!”徐元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此時,不過才是蠻人偷襲山陵鎮后的第五天。雖說駐軍一定加強了山陵鎮附近的警戒力量,但這伙蠻人和跟著他們的妖獸,沒有一個是易于之輩,說不定此時,他們正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處,偷偷地監視著山陵鎮外駐軍的一舉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項鷹和項羽兩兄弟前去那座小山崗上的忠義祠,祭拜葬在那里的項伯言,顯然絕非是明智之舉。
項鷹自然知道這點,不過他歉意地看了看徐元興,還是果斷地點頭說道:“徐兄,此事我已經答應表弟,斷無更改的理由,你不用再說了。到時候,我會帶上烏騅一道去,就算真遇到蠻人,憑烏騅的本事,也能帶我們逃回來的。”
“…好吧,小心些。”徐元興無奈地點了點頭,目光從項羽身上落到了王寶寶的身上,但見這廝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分明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當即嘆了口氣,再點點頭說,“進了城以后,不要亂說話,不然今天不給你飯吃!”
王寶寶嘴巴一咧,應道:“俺你還不放心?俺這嘴巴,什么時候走漏過風聲啊,你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