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曇花一現的和平 過天晴。
清晨的新鮮空氣透過別墅的門窗慢慢鉆進室內,與殺氣騰騰的氛圍格格不入,一個生機勃勃,一個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客廳之內。
長長的真皮沙發上坐了四個女人,分別是謝知、崔、夏晚秋、顧悅言,范綺蓉則是在透明的廚房里忙忙碌碌地弄著早餐,幾人情緒看上去明顯有點怒然,一個個都頂著倆大黑眼圈,委實古怪。
崔雯雯坐立不安地偷偷打量了四人,不知為何,她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知垂著眼簾,第一個說話了:“雯雯,你還有作業得做,吃了早飯就趕緊回家吧,媽再跟她們聊聊天,晚上就回去。”
“可是…”
“聽話…”
崔雯雯瞅得母親的表情,無奈哦了一聲,在接過范綺蓉遞來的煎蛋和麥片后,匆匆吃過,收拾收拾了東西,逐站在任昊房門口敲了敲門,想跟他告別,然而,過了好半天,也沒見里面有人回應,想來他是還在睡覺,體貼的崔雯雯也沒再打擾他,一步一回頭地慢步出了別墅。
崔雯雯一走,四女很不友好的目光迅速在虛空中廝殺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臉色都有些難看。荷包蛋的香味揮灑在空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散著溫度,變得冷巴巴起來,但,幾人卻沒有動筷子,相互凝視著對方,最后,齊刷刷地視線落在了任昊的屋門上。
夏晚秋一聲冷哼,率先向那邊走去,謝知、范綺蓉、顧悅言緊隨其后,板著臉站在門口。
大戰一觸即發。
擰門,鎖上了。
敲門,沒人開。
范綺蓉折身回茶幾上取了那長長一串鑰匙,方是將門打開。
廚房改造地小臥室內,任昊緊閉著雙眼躺在被窩里一動不動,看上去,似乎睡得很香。跟昨夜的陣型基本一樣,幾女瞬間就把床上的任昊從前后左右幾個方向圍了住,一眨不眨地盯著被窩里的他。
“別裝睡…”夏晚秋沉沉的嗓音壓了上去:“…給我起來!”
顧悅言皺皺眉,俯身過去捅了捅任昊的手臂:“…弟弟…醒一醒…弟弟…”
謝知抱著肩膀半靠在墻壁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地冷然笑意。
范綺蓉見得任昊怎么也不醒,心生古怪,走近了幾步,盯著他的小臉兒瞅了瞅,臉色霍然一變:“讓開一下!”范綺蓉一下子撲到床上,素臂輕抬,將小手兒按在任昊的腦門上,煞那間,她有些花容失色地慘白了面孔:“好燙!昊發燒了!”
發燒?
望著任昊略微蒼白地側臉和干巴巴的嘴唇,余下幾人均是一呆。
“還愣著干什么…”范綺蓉慌慌捻起被子的四個角,給任昊蓋嚴實了身體:“快打120!”這時,一只綿軟無力地手抓住了范綺蓉的衣角,任昊幽幽轉醒,虛弱地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們,隨后淡淡一搖頭:“別打…我去不醫院…身上有點軟而已…躺躺就好了…”
任昊現在真是非常難受,沒想到煙絲戰術和挨凍戰術這么管用,弄得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盡是酸痛無力的感覺。
“鼻音這么重,你還感冒了?”范綺蓉馬上緊張起來:“不行,聽姨的話,必須去醫院!”
任昊把腦袋歪倒一旁:“…不去!”
“你!”范綺蓉氣得連喘了幾口氣,咬咬牙,望向發呆的幾人:“傻站著干嘛呢!先救人啊!晚秋,你去主臥床頭柜的抽屜里拿溫度計!知,你上雯雯昨晚住的屋子里抱床棉被來!悅言,藥在我手包里,感冒藥和退燒藥都來拿來!”搬新家,藥品是必備的東西,范綺蓉怕有什么意外,來之前就準備好了,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不過手頭只有感冒藥和退燒藥,聽任昊地聲音,似乎扁桃腺也發了炎,還需要一盒消炎藥。
范綺蓉話音一落,顧悅言倒是一路小跑去拿藥品了,可夏晚秋和謝知卻誰也沒動。謝知狐疑地看看任昊,走近了一些,盯著他的臉蛋皺皺眉:“真發燒了嗎?”她覺得有些不對,昨夜冷歸冷,可關著窗戶蓋著被的話,絕不會引起感冒的,更別說發燒了,從她們離開到現在,堪堪過去幾個小時,短短時間內,能從生龍活虎變成病怏怏?
謝知不太相信,遲了一下,伸手過去想摸摸任昊的腦袋,確認他是不是裝的。
范綺蓉看看謝知眼神,一股怒意瞬間頂上了腦袋:“你們倆還站在這干嘛!快拿東西去啊!我告訴你們!昊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范綺蓉這一次是真的發火了,平常那個與人為善的蓉姨突然出現如此可怕的表情,效果自然比夏晚秋發怒更有威力。
夏晚秋二話不說,折身跑去樓上拿溫度計,回來時,還胡亂抓了杯熱水,臉上盡是手足無措的表情。方才地她跟謝知不同,夏晚秋沒有懷疑任昊是在裝病,而是看到他那虛弱的樣子,大腦一瞬間短路起來,腳上用力,卻無法移動半分。
謝知再確認了任昊地病情后,也驟然緊張起來,按照范綺蓉的吩咐,她小跑到臥室,足足抱了兩床棉被,氣喘吁吁地往任昊身上一丟。看著范綺蓉無神無主地將被子往任昊身上壓著,謝知喘息道:“綺蓉,你先別著急,我看還是叫救護車吧。”
任昊徐徐扭過頭來,有氣無力道:“不用,咳咳,小病而已…”任昊地事情,范綺蓉最為了解,從上了小學開始,這種發燒感冒,任昊都沒去過醫院,一般來說,吃吃藥就會好地,見任昊死活不同意,范綺蓉也只能無奈給他喂藥,暫不再提去醫院地事了。
轉著角度看了看溫度計上地顯示:38
“還好,不算燒得很厲害…”
屋內的四女松了一口氣,范綺蓉和謝知坐在床體左側,夏晚秋和顧悅言坐在任昊右側,幾人眼巴巴地瞅著不時咳嗽兩聲的病號,神色各異。
被蓋了三層棉被的任昊動了動身子,同樣看 ,雖然身上有些難受,不過幾女那擔憂的眼神看在心卻是暖洋洋的感覺,唉,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任昊自然明白,只要自己病一好,一切就該不再和諧了。
或許用一句“暴風雨前的寧靜”形容比較合適一些吧。
幾人就這么沉默地坐在那里,緊巴巴地盯著任昊看,末了,還是夏晚秋先一個移開目光,瞅向對面坐著的謝知:“姓謝地,你跟任昊接過吻嗎?”
謝知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目光移到看過來的范綺蓉身上:“綺蓉,你給小昊用嘴服務過?”
范綺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望著顧悅言:“悅言,昊身上為何都是你地味道?”
顧悅言沉吟片刻,眨眼看著夏晚秋:“夏姐,你是我弟弟的情婦嗎?”
“唉!都別遮遮掩掩了!你們跟昊到底什么關系啊!”
“是我先問的!”
“明明是我先問的!你們快點說啊!”
幾女滿是敵意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摩擦出了陣陣火花,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任昊張了張嘴,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你們…咳咳…別吵了…行不行…咳咳咳…”
范綺蓉咬著嘴唇咽下了話,心疼地撫摸著任昊的頭發,溫溫柔柔的感覺跟哄小孩似的:姨不說了,不說了,你別著急,好好先把身體養好,什么也別想,知道不,乖,閉眼睡覺,閉眼,嗯嗯嗯,真乖…”
見得任昊地氣息逐漸均勻,范綺蓉暗暗一嘆,看向幾人小聲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又何嘗不是,但,有什么話,等昊病好了再說吧,他現在的身體,不能著急,否則病情會惡化的。”
幾人對視一眼,都不甘心地點點頭。
范綺蓉看看她們:“昊的病,大概明后天就能好,你們都回去吧,我一人照顧著就行了。”
夏晚秋沉沉一聲:“…不行!”
顧悅言伸手擦了擦任昊腦門的汗水:“…我不走。”
謝知憂慮重重地瞅瞅他:“我也留下吧。”
“唉,隨便吧。”范綺蓉嘆息著搖了搖腦袋:“我知道現在問什么你們也會說,嗯,等昊痊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后,咱們看來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整整一上午,任昊都被幾女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口渴的話,只要一張嘴,夏晚秋就會顛顛把水杯遞過到嘴唇,同時,顧悅言扶著自己的后背半坐起來,咕嚕咕嚕喝水。餓了的話,任昊只要一揮手,蓉姨便去廚房熬白米粥,由謝知端著,一勺一勺地喂著他,覺得燙了,任昊就一撇嘴,這時,謝知肯定小心翼翼地吹吹粥勺,然后再喂自己。
除了身體上稍稍有些難受外,任昊簡直過的是神仙般地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話都不用多廢。
生病的感覺…真好啊!
任昊不禁感慨了一番。
下午地時候,夏晚秋的手機突然響起,悅言家…嗯…干什么…說了在悅言家地…”夏晚秋氣哄哄地把手機往顧悅言那邊兒一推:“我爸…”
顧悅言拿過來放在耳朵上:“喂…夏叔…說到這兒,顧悅言語氣一頓,看了夏晚秋一眼,隨后道:“對,夏姐昨晚住的我家…嗯…沒事…不麻煩…您客氣了…哦…讓夏姐現在回去啊…好…我跟說…嗯…再見。”
“夏姐,夏叔讓你馬上回去。”顧悅言把電話交還給她。夏晚秋沉臉點點頭,看了任昊一眼,又是坐回了床頭,一語不發。
任昊明白,夏父夏母定然是怕她跟自己接觸,才跟管小孩似地看著她,略微一琢磨,任昊慢慢轉頭看向她:“晚秋,這兒這么多人照顧我呢,沒事,你先回去吧,別讓家里人擔心。”這個“晚秋”的稱呼,她們昨夜已然聽過了,任昊也沒必要刻意再叫“夏老師”。
夏晚秋嗯了一聲,看看表,又是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依依不舍地離了開。
她前腳剛走,謝知就似笑非笑地瞥了瞥那邊兒,嘀嘀咕咕了一句:“晚秋的性子可變得真快,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別說關心人了,就是一個溫柔的眼神我都沒享受過,呵呵,今兒可真讓我大開眼界啊,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挺對哦。”
謝知笑著瞅瞅病床上假寐的任昊:“要不說我女婿面子大呢,連那塊木頭都能變成涓涓細水,挺厲害的嘛…”
顧悅言和范綺蓉也各懷心事地看著對方。
蓉姨皺皺眉頭問道:“我跟晚秋接觸的時間也不算斷了,她向來是那副兇巴巴的模樣,從未有過例外啊,悅言,你跟晚秋關系最好,你覺得她這是…”四人雖然相互都有些敵視對方,不過夏晚秋地離開,讓場面發生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這不,她仨將矛頭暫時對向了夏晚秋。
顧悅言凝重地一搖頭:“我也沒見過夏姐這個樣子,不過,夏姐大概是…”顧悅言瞧了眼任昊,閉嘴沒說話。
謝知哼哼一聲,瞇著眼睛輕輕靠在床頭,斜眼俯視著任昊的面龐:“我看啊,不是大概,而是肯定…”
范綺蓉剛要張嘴說什么,就聽耳邊傳來任昊重重地咳嗽聲,好久都沒有停歇,顧悅言匆忙扶起他的身子,謝知配合默契地順勢拍他后背,范綺蓉則拿了杯水讓他喝,末了,心疼地摸摸任昊的頭發:“我們不說了,真不說了,你好好休息,乖哦,什么都別想,什么都別說,嗯,閉眼,對,嗯嗯,我家昊真乖…”
哄著任昊躺下,范綺蓉輕輕一嘆,看了看謝知和顧悅言,微微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任昊真的睡著了,淺淺的鼾聲自口鼻中飄出。
三女相互看了看,使了個眼色,慢慢起身,走到了客廳的長沙發上坐下。那邊兒怕任昊有事,門也沒關,三人說話時盡量壓低著嗓音,討論的自然還是有關夏晚秋的事情。不久,顧悅言道:“今天先給我弟 藥和退燒藥吧,我回趟家喂貓,晚上過來時把消來,嗯,還需要什么菜嗎?”
“不用,你走你的吧。”
告了辭,顧悅言還不放心地走回去看看任昊,給他弄了弄被子,又折騰了二十分鐘,方是打車離開。
然后,氣氛再一次發生了微妙地變化,范綺蓉和謝知討論的人物多了一個。
謝知慵懶地端著茶杯靠在沙發背上,抬眼眨了眨:“綺蓉,我跟悅言不太熟,你好像挺早認識她吧,她跟丈夫感情不好嗎?”
“我見過他丈夫一次,也是作家,不過,倒是沒看出他們感情好與不好。”范綺蓉回憶了一下,遲疑著瞅瞅謝知:“我覺得,他倆不單純是姐弟關系,你說呢?”
“我也這么覺得…”謝知笑了笑,忽地騰出一只手抓住了范綺蓉的手,笑容中帶著一絲親切感:“綺蓉,我可是真心把你當朋友,咱倆沒什么話不能說的吧,呵呵,咱們相互交個底吧,嗯,你跟小昊到底…”
“我是他姨,僅此而已。”范綺蓉回捏住她的小手兒:“知,實話說,我也把你當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你跟昊到底…”
謝知也在同樣的位置上打斷了她:“他是我未來的女婿,僅此而已。”
而后,兩人都長長地“哦”了一聲,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這種小規模的試探,從早起開始就沒有停過。
吃過晚飯。
夏晚秋竟然又回到了別墅,不多久,顧悅言也拿著消炎藥推開了門,幾人短暫地對看了一會兒,旋而商量起任昊地問題。
病情已經穩定,既然任昊死活都不想去醫院,那么也只能由著他了。可是照目前地形式看來,明天地學校,任昊一定去不了了,天氣微涼,轉移到家里也多少有些不便,還是跟別墅踏踏實實養病最為安全。
“明天星期一,你們都要上班…”范綺蓉最先開了口:“這兒有我就足夠了,您們忙你們地,別耽誤工作。”
夏晚秋板著臉盤沉沉道:“…我請假了!”
顧悅言擔憂地從客廳看了看任昊的房間,定了定神兒:“…夏姐和蓉姐在,我就不湊熱鬧了,不然兩個老師請假,學校方面也安排不過來人手,不過,沒課地時候我來替你們。”
謝知和范綺蓉同時皺皺眉,看看對方,謝知道:“我是請不了假,下班以后有時間的話,我會過來地,嗯,這事兒先瞞著雯雯吧,這孩子最緊小昊了,聽他生病肯定得來照顧,可是雯雯身體不好,我怕她被傳染上。”
在謝知的心里,女兒永遠是第一位的。
范綺蓉看看她們:“…用不了這么多人吧?”這句話似乎是她自言自語,說罷,范綺蓉凝眉搖搖頭,不在吱聲了。
當天晚上。
謝知怕雯雯擔心,就先回家了。夏晚秋守在任昊床邊端茶倒水,一刻也不離開,夜里,也是她和范綺蓉陪床,兩人幾乎是趴在那里睡地覺。顧悅言半夜里時不時過來看一眼,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出發去了學校。
任昊生病的事情被蓉姨告訴了卓語琴和任學昱,不過在她口中,卻將病情弱化了一些,只說他是感冒咳嗽,老兩口聽了也沒過多擔心。
星期一。
任昊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高燒褪去,溫度計只是在低燒左右徘徊,不過夏晚秋她們卻依然沒有放松,緊巴巴地守在那里,無論任昊和蓉姨怎么勸她,她都不去學校。其實,任昊倒是覺得有些大題小做了,但感受到夏晚秋那份心意,卻是說不出地感動。
星期二。
顧悅言和謝知也來了,一進屋,顧悅言就跟夏晚秋單獨談了談,大概是學校方面的事情,政教處的雜事加上半個年級的高一學生等著她,不能再耽誤了,不得已之下,夏晚秋只能答應明天去上課。
任昊第一次態度強硬地把蓉姨哄了出去,讓她回自己屋睡覺。范綺蓉皮膚很白,幾天的折磨下,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極為明顯,任昊看在眼里疼在心中,逐用威脅的口吻才是讓蓉姨不用陪床,后來,任昊也用同樣的方法支走了夏晚秋,那夜,他是一個人睡的。
然而,巧不巧地是,次日早起,范綺蓉推開任昊屋門時,就見他被子掀開,露出胳膊和大腿在外,顯然是夜里睡覺不老實,把被子踢開了,范綺蓉馬上為他試表,結果發現,原本趨于平和的體溫竟然又有了上升的趨勢。
星期三。
在送走了下班探病的夏晚秋和顧悅言后,范綺蓉不管任昊怎么保證,都死活要陪夜,生怕他再出點什么意外,于是,這夜發生了些尷尬的事情。
偌大的別墅中只有范綺蓉和任昊兩人,在他生病的第二天,就被幾女合力裹著被子抬去了主臥室,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幾人力氣不大,但還是將將能抬動任昊的,當然了,任昊自己能走,不過在提出后,就被直接無視了。
時間是晚十點半。
任昊被兩層被子包裹著身體躺在主臥的席夢思大床上,迷迷糊糊地歪了下脖子,就瞧見雙肩打著一層小薄被的范綺蓉腦袋趴在床面,雙膝跪在地上,就這么睡著了。
“唉…”
任昊深深嘆了口氣,要說這些天出力最大地,還要屬蓉姨,做飯要她,收甚至都有些懊悔,如果自己不想方設法地生病,蓉姨也不會受苦了。
無盡的愧疚充斥在心頭,任昊輕拉了蓉姨一把:“蓉姨…醒醒…睡床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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