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毒音兒跑,這對于跑酷身法的發揮或許會有影響,但在力煉器之靴的加持作用之下,這種細微的影響根本可以忽略不計。再加上長達三個月的磨合,毒音兒和傅書寶之間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動她動,他轉她轉,又是拉手而行,兩人其實猶如渾然一體。
通道大約兩百米長,數下呼吸的時間便過。事實上,直到傅書寶和毒音兒沖出通道,通道之中的箭矢和鐵槍還在發射,而那塊滾動不停的石頭還在骨碌碌地滾動著,發出空洞的響聲。
“赤炎蛇蛇毒、往生花毒、毒王蜂蜂毒…總共十八種毒,你把這些解藥吃了,快!”一邊飛快地說著話,毒音兒一邊掏著解藥丸子,等傅書寶伸過手來的時候,她的玉手之中已經抓了好大一把五顏六色的藥丸子。
“進來的時候不是吃過解藥嗎?還吃?”看著那么大一把花花綠綠的藥丸,傅書寶的背皮頓時一陣發麻。
“那只是解潭水之中的毒,這些是現在要吃的,快,不然你會死的!”毒音兒著急了。
一聽要死,傅書寶突然就覺得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似的疼痛,就連腦子里也似乎有人在撞鐘,嗡嗡響個不停,這下哪里還敢怠慢,慌忙抓過藥丸,一仰脖子,一顆不剩地吞了下去。冰涼的感覺跟著傳來,那些雜七雜八的痛苦明顯減輕。他這才緩過一口氣來。這時他看見毒音兒也吃下了同樣數量的解藥。
如果不是跑酷身法的速度和靈敏性,即便是有翅膀的毒活親自來此,他也沒準會被通道里的箭矢和鐵槍插兩個透明窟窿。而沒有毒音兒的辯毒解毒能力,傅書寶就算跑兩三個來回,那也就一個毒發身亡的結局。現在看來,當初毒活在看見傅書寶施展跑酷身法的時候便料到了今天的這種情況,不可謂不深謀遠慮,因為,僅憑毒音兒,她是萬難通過通道的,唯有她和傅書寶的配合才有成功的希望。不過,在整個全局之中,毒活直接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因為,沒有他引開圣靈級的厄難之蟒,傅書寶和毒音兒別說是進通道,恐怕在潭池里便進了厄難之蟒的肚子。
再往更深的層次一想,其實,毒活和毒音兒對這個古墓有著驚人的了解,甚至可以說是熟悉,那么,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怎么會是為了一個叫毒無雙的死人呢?傅書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但唯獨這最關鍵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通。
“我們走吧,抓緊時間進墓室,和先前的方式不一樣,這一次你需要拉著我從每一尊雕像的左邊肩頭踩著過去。”說著話,毒音兒舉起了用火屬性靈獸力丹做成的火把。
在熊熊的火光的映照之下傅書寶的視線豁然開闊,這里竟是一個更為寬闊的地下空間。無數的石頭雕像矗立在一片人工開鑿的地面之上,雜亂無章,數量起碼在兩百數之上。那些雕像赫然是清一色的狼騎士,著甲帶刀,胯下靈獸之狼面貌猙獰,渾然一股肅殺的氣息。
在人工開采出來的地面之外卻是黑咕隆咚的深淵,一顆石頭下去,半響也聽不見墜地的響聲。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的話,這輩子即便是是甭想在上來了。
向前看去,傅書寶發現雕像之后的一塔形石臺,在那之上,赫然停放著一口玉棺。目測了一下,他已然計算出最佳的通過路線。
“走!”一把抓住毒音兒的手,傅書寶飛身躍起,踩踏著雕像的左肩飛快地向塔形石臺而去。
被傅書寶拉著小手,跟隨著他的腳步,毒音兒的心中卻是一聲輕輕的嘆息,“要是,這是沒有危險的山野間就好了,我可以讓他拉著,跟他到任何地方去…”忽然,她的心中又想道:“他表面上機靈,但其實是個笨蛋!木頭!他怎么就看不出來我的心思呢?”
腳步連動,猶如蜻蜓點水,眨眼之間傅書寶和毒音兒便來到了塔形石臺之上。還沒來得急喘一口氣,毒音兒又噼里啪啦連珠炮似的報出一連串毒名,隨后又塞給他一大把藥丸,“快吃!”
傅書寶,“…”
推開棺蓋,一股奇怪的藥水氣味頓時撲面而來。定眼看去,卻見一個衣冠整潔的女子神態安詳地躺在玉棺之中。玉靨如花,鼻翼晶瑩,一雙柳眉如畫,皮膚細嫩猶如雪上堆雪,她的美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她應該是畫家筆下的睡美人,而不是躺在棺材之中的死人。
“這女子就是毒無雙?看她的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毒活和毒音兒怎么會如此費事的要找她呢?如果這件事只是因為毒無雙是毒狼族的人,那么,莫愁老巫婆來湊什么熱鬧呢?”看著玉棺之中的死美女,傅書寶又忍不住思索了起來。
確實,毒活和毒音兒進古墓是為了毒無雙,而這個古墓之中有沒有想象中的成箱成箱的金幣銀幣什么的,也沒有什么價值連城的古董,那么,莫愁老巫婆是吃飽了撐著了嗎?她為什么要打古墓的主意呢?還特意為進入古墓而煉制避毒的力煉器?
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地拿生命冒險,而一旦那么做了,肯定有值得她冒險的原因,傅書寶不相信這古墓之中沒有價值的東西,而那東西極有可能就是莫愁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那會是什么東西呢?
“你愣著干什么?快幫忙我把她扶起來。”毒音兒突然說道。
“扶她起來?”傅書寶迷糊了,“干什么?”
“當然是帶她離開這里。”
“誰帶?”
毒音兒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除了你還有誰?快啊!我們沒時間了!”
“媽的,老子就知道會讓我來做這種事情…”心中極為郁悶和不滿,但傅書寶還是第一時間動作了起來,總共只有半個沙漏的時間,再耽擱的話,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將手伸到毒無雙的腰下準備抱她起來,傅書寶卻突然觸摸到了一塊冰涼的物什,好像是一塊鐵片,不過,沒等他將之拿出來細看,那鐵片似的的物什突然變得灼熱起來,與此同時,他的大腦之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一片模糊的圖形和文字,來不及看個明白,那些東西又突然消失了,那鐵片又轉為冰涼,詭異至極。
“莫愁肯定不會是來找毒無雙,她要的多半就是我摸到的這東西了!”傅書寶心下一聲驚呼,往更深一點的層次一想,以這個古墓的規模,毒無雙絕對是毒狼族之中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身份肯定也是極其尊貴的,在她的玉棺之中怎么會放一塊普通的鐵片呢?而去還是藏在那么隱秘的位置!
“嘿!你又發什么呆!想死在這里么?”毒音兒急道。
“嚇?”傅書寶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帶那塊小小的金屬片,一把將毒無雙攔腰抱了起來。
毒無雙的身體一脫離玉棺,玉棺突然向塔形石臺之中沉去,緊接著,轟隆隆的響聲從古墓各個地方傳來。須臾間,一些巖石和石鐘乳條子從上空墜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但這時毒音兒卻并沒有著急著離開,而是飛快地在下沉之中的玉棺之中翻找什么,不過,很快她又失望地停止了翻找,“可惡,沒有!”
“什么沒有?”傅書寶假裝不知。
“別問了,可能是她藏在別的地方了吧,以后再找。”
“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明白呢?”
“別廢話了,古墓要塌了!跟我來!”毒音兒輕身一躍,已然下了塔形石臺,隨即又在地面上一點,上了一尊雕像的左肩。她選擇的路線是傅書寶所走過的路線。
傅書寶卻是在將那塊不及他巴掌大的黑色金屬片藏到了力煉器之靴的靴筒之中才躍下塔形石臺,然后又才緊追著毒音兒的腳步飛奔離去。
冒了這么大的生命危險,總得有所安慰不是?
那一塊小金屬片就當是此行的一個小小的彩頭,一點小小的慰藉好了。
這個想法在看到懷中的死美女毒無雙時,尤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