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網查詢了一下,FS公司是一家專門在歐洲做軸承銷售的大公司,他們每年的銷售額,在全歐洲可以排名前十位。
事情推測起來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FS公司向我原來的那家公司采購軸承產品。
我閉目思考了一會,然后理清了思路。
我如果想有什么作為的話,那么就必須做好兩點調查:
首先我要弄清楚,KS公司采購的是具體的是什么貨物。
其次,如何插手,是直接和KS公司聯系呢?還是通過其他方法?
我立刻否決了直接和FS公司聯系的這種想法。像KS這種大公司,根本不會理會我現在這樣的小公司,也不會和我們合作。他們就算要在中國采購,也會選擇于經理吳芳他們那種大公司。
可是他們究竟是采購那種類型的軸承產品呢?
無奈之下,我只好做人海調查了。我打了個電話給周廠長。
老周原來工作的那家國營工廠,一直和我原來的那家公司有業務聯系。老周雖然現在辭職走人了,但是畢竟在那里多年,還是有些路子的。
一天后,我立刻得知了兩條比較具有價值的信息。
第一個消息,我原來的那家公司,在前一個星期,向老周原來的那家國營廠詢價,詢問一批某型號的電機軸承的價格,目前雙方正在就價格進行商討。
第二條信息,那家國營工廠在收到我于經理他們公司的詢價后,同時收到另外三家國內比較知名的大外貿公司的詢價,居然詢問的都是同一種產品。
通過這兩條信息,我心里立刻摸出了一條很清晰的思路。
我基本可以肯定KS公司向國內準備采購的就是那批電機軸承,而且通過第二條消息的分析,KS公司也很狡猾,他們向國內的幾家大型外貿公司同時發出了詢價函,目的是讓國內的外貿公司互相競爭,一番拼斗后,價格就會壓到最低。
而就目前情況,這個訂單還沒有正式拿到手,看來那個于經理在這場國內同行的拼斗中,并沒有占到上風。
我拿出一支香煙,坐在椅子上沉思。一支香煙吸完后,我忽然笑了。
我立刻又打給了老周。
“老周,有件事情你馬上幫我做一下。”
和老周商量完后,我給吳芳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吳芳聽出是我,笑道:“怎么了,陳老板,有什么指示么?還沒到你公司上班,就準備剝削我了?”
我笑笑,然后說:“沒有,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說吧,能幫我就幫。”
“嗯,是這樣的。”我盡量用很輕快的語氣說道:“我一個朋友開了家工廠,做軸承的,可是生意不是很好,所以我介紹他去找你們公司。他明天會發一張他們廠里比較有優勢的產品的報價。”
“嗯,那就發吧,不過…發來也沒有什么用啊,你知道的,咱們公司名氣很大的,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工廠的聯系函,報價啊什么的,基本我們都不看的。”
我嘆了口氣,故意裝出一副無奈的口氣說:“所以啊,我才要找你幫忙,明天你收到那張他們廠的價格表后,悄悄的把那張價格表放在于經理的桌子上,他不就看見了么?”
吳芳笑了:“就這事情啊?太簡單了,行啊,我幫你辦了就是了。”頓了一下,她又忍不住關心的說:“不過,就算給于經理看見了,他也未必會放在心里,如果你那個朋友真的想和我們公司做生意,還得找時間來一次,和于經理拉拉關系什么的,到時我幫他們介紹一下。”
我聽出她話語里的熱心,心里感激,說道:“嗯,多謝你了,我會和我的朋友說的。”
把這件事情落實了,我長長出了口氣,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我露出一絲微笑。
明天,于經理桌子上就會出現一張我精心炮制的報價單。
報價單的開頭,是一番比較客氣恭敬的話語,基本就是什么我們廠仰慕貴公司在國內行業中的大名,現在很想和貴公司合作,我們廠目前有如下一些產品,在價格上比較有優勢,如果貴公司有興趣,可以找我們聯系。
這張報價單上一共寫明了好幾種軸承的價格,每種價格都比市場價低很多。
而在這張清單上最后列明的一個價格,就是目前FS公司準備在國內采購那種電機軸承的價格。而且我讓老周把價格降到了最低,我的指示是,只要保住成本,一分錢不賺都行。
其實我甚至還想把價格壓得更低,在我看來,為了長久的利益,開始賠一點是可以接受的。
可后來我一想,自己反正沒打算走正常的途徑,本來走的就是邪路子,說白了我是在投機。也就是說有這次沒下次的,賠本賺吆喝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去了。
遠處,太陽正在漸漸西斜,慢慢的被淹沒在這個城市林立的高樓大廈中。
“于經理啊,就讓我幫助你贏得這場國內的拼斗吧!”我望著窗外,喃喃自語。
我拿起電話,打給了司棋。
“老婆么?你在干嘛呢?工作?嗯…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司棋笑道:“什么事情啊?”
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笑道:“趕緊準備好嫁妝,我很快就會風風光光的娶你當老婆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忽然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