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空雷雨,忽然慢慢散去,太叔千顏一時癡然,不知該哭該笑,一縷雨后初綻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卻讓她茫然若失。筆·趣·閣www..
數百年記掛的仇恨,一朝得雪,似乎以前那些生存的信念,和著奮斗的目標,也一并隨之消失,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失落。
開心嗎,好像沒有,不開心嗎,也沒有。
海面之上,只剩下一地大戰的余波,和著破碎的島嶼,宣泄著這一戰的慘烈。
隨著鎮壓靈海族鎮海靈花的島嶼一碎,慢慢的,托著島嶼的巨大白色蓮花便隨即慢慢浮上海面,只見整座靈花闊及萬尺,幾乎覆蓋了周圍數公里長的范圍,一時蔚為壯觀。
淡淡的白色瑩光,不斷從蓮花花心之上散發出來,幅射百里,與日爭輝。
葉白身形一動,整個人就驟然化光,從半空中消失,下一刻,已來到蓮花花心部份。
伸手一劃,整座蓮花便驟然中開,一座嫩黃的花蕊基座便出現在他的手上。
隨著蓮花花心被取下,整座靈花靈氣頓失,四周的花瓣不住萎縮,慢慢的,一片一片凋零,最后化為無窮靈氣,再次散失于天地間。
只剩下葉白手中的那座蓮花基座,依舊燦爛奪目,如同凝聚了所有的天地間所有的月光。
葉白身子再一動,整個人就跨越數十里的茫茫海面,落到了西幽商號之上,將手中的靈花花心向前一送,遞到白綰兒的面前。
“給我的?這是真的嗎?”
因為葉白與太叔千顏等三人的突然加入,牽制住了靈機子與玄千夫,使得玄老有了機會,救回了雙膝被毀的‘西幽閣主’白朝南。并喚醒了之前因為白朝南即將隕命一刻而即昏死過去的白綰兒。
所以兩人親眼目睹了“人屠”玄千夫這位頂級玄尊隕落的一幕,對于葉白的實力,除了驚嘆還是驚嘆。
現在見到他親手取了這朵蓮花的花心送過來,知道這是白綰兒“冰虛靈體”唯一的解藥,兩人不禁喏喏。
此物當然重要,然正因如此,才知其珍貴,八品靈花的花心,對于誰都是一樣稀世寶物。葉白如此輕輕松松就送到兩人面前,兩人一時依舊有些不可置信。
白朝南端坐在一個木質輪椅上,膝前橫蓋著一幅紫花貂裘,遮住了他斷腿的傷處,鮮血早已用靈藥止住。但斷去的雙腿,卻再不可復生。
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失血過多帶來的后遺癥,讓他的身軀前所未有的虛弱,不過此時他卻強撐著,搖動輪椅來到葉白面前,向他躬身致謝。
一是謝他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葉白的突然加入,西幽商號這一次必定全軍覆沒,他死倒無所謂,但是女兒的下場。卻讓他不寒而噤。
落到那群惡賊手中,只怕想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定經受百般折磨,后果想都不敢想。因此對于葉白的感謝,完全是發自真心。
另一謝。則是謝他的慷慨大方。
八品靈花的八心,不但對于白綰兒,其實對于任何一名玄師來說,都是一個足以憾動心志的重寶,即使葉白是中位玄尊,但若能服下這朵靈花花心,修為不說跨上一階,半階也是必然。
然而,他卻如此輕易的,就將其送到了白綰兒面前,根沒有看上一眼。
這份豁然,別說在他這樣的少年人身上,就是在老年人看上,看破一切紅塵,也實屬少見。
白綰兒最終,還是收下了這朵靈花花心,不但因為他看到了父親默許的目光,更是因為,這朵靈花花心,是面前的葉白所贈。
她的雙掌,不自然,又觸摸到了懷中那份堅硬的硬角物質,那里,是她藏著葉白所贈玄氣引靈法陣的地方,以往十年來,她無時不刻,不將它攜帶在身邊。
有的時候,獨自一個無人時,她還會不時的將她拿出來,細細撫摩,或許,這是唯一有面前這個人影氣息的東西。
“服下吧,有我為你護法,這里無任何人敢于接近!”
對于葉白的這句話,滿船無人置疑。
連一位中位玄尊,都擋不住葉白一劍;一位頂級玄尊,最終都命隕葉白劍下,雖說最后那創心一劍是由太叔千顏所出,但船中誰人,誰不是明眼人。
如果沒有葉白牽制,并將“人屠”玄千夫擊成重傷,以太叔千顏不過下位玄尊的實力,根無法窺及破綻,一劍將玄千夫擊殺。
所以,有他護法,這個世間,除非準帝一級的強者前來,否則,怕是無人能動搖這座船只分毫。
“服下吧。”
白朝南伸出手,愛憐的摩挲了一下女兒的頭發,道:“你已經受這苦太久太久,今日終于能得解脫,雖是葉恩人之恩,但我等,也已期盼已久。”
“嗯。”
白綰兒雖是有些羞惗,但最終,還是抵不過葉白與父親的勸說,在二人以及身后玄老的關注目光下,微微盤膝坐在船板之上,伸出手,將那朵巴掌大的蓮花花心取在面前。
這朵蓮花花心,整個猶如一捧黃色水晶,晶瑩剔透,美倫美奐,不亞于世間任何一件藝術品,天地雕飾,就是如此神奇,鬼斧神工到令人驚嘆的地步。
白綰兒一伸手,張開櫻桃一樣的小口,將那朵蓮花花心微微往前一送,那朵蓮花花心便急劇縮小,最終,被白綰兒一口吞入腹中。
頓時,她的身上,靈氣大放,異變突生。無數黃色的光芒,不斷閃爍,整個天地間,驟然爆發了一波可怖的靈氣風暴,無數海獸聞之,俱是驚顫不已,不斷退避。
天地間,一個可怕的靈氣旋渦急劇成形,大船不斷搖晃。海面生波,涌起千尺浪,竟是有再現風雨的征兆。
然而,在這等風雨中,白綰兒的面色,卻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安寧,原來因為體質虛弱而帶來的蒼白臉色,也終于恢復了一絲紅潤。
在她的臉上,充斥著一種奇特的安詳與靈艷。如同大佛頓悟過后的那種圣光,天地種種異變,全不在她心中,如與世隔絕。
葉白足尖一頓,整座大船。頓時如同生根,嵌在了海中一般,再不搖動分毫,任四周狂風怒浪,大船卻自巍然不動。
一身黃衣的西幽閣主白朝南和著“玄老”,看向葉白的眼光,忍不住再次一驚。一足定風浪,這是何等的氣魄,又需要何等強大的實力?
對于葉白的修為,他們只有再一次驚嘆。
船外。靈海族族主既死,甚至連鎮海靈島都因大戰而破碎,靈花花心被奪,然而剩下的靈海族人根不敢靠近西幽商號分毫。最終面面相覷,“呼啦”一聲。作鳥獸散。
從此,靈海一族,再不復聞,永遠的消失于這個世間。
“唰唰”兩聲,終于從大仇得報的茫然中回過神來的太叔千顏與劍伯,這才發現葉白已經不在她們身邊,微微一動,兩人便也飛上大船。
白朝南等人知道她是與葉白一道來的同伴,所以也沒有表達什么,反而對著她們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并請人送來糕點食物,請他們落座。
葉白等人也沒有客氣,開始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等待。
時間一晃,便是整整一天過去。
終于,這日夜間,一真閉目盤坐的白綰兒身上,黃光開始轉薄,反而無數細細密密的淡白靈光,從她的身體深處發出,如晨光初曛。
她的面孔上,開始現出一種神圣的意味,四周的空間,驟然變得十分寒冷,然而這種寒冷,卻并不讓人畏懼,反而如沐春風。
“是冰虛靈體!”
身后,一直關注著甲板上動態的玄老,目及白綰兒身上發生的異變,忍不住神色一動,面露喜色。
“閣主,閣主,小姐進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冰虛之癥,因為大量天地靈氣的灌入,轉化成了冰虛靈體,從此修為一日三升,將以遠超常人的速度,進階玄師,玄宗,玄王,乃至玄尊,甚至最后的玄帝級強者。”
“嗯。”白朝南也從沉睡中驚醒,他看著面前地面上白綰兒身上發生的異變,也是忍不住臉現喜色,老淚縱橫。
“等這一天,我等了多久,如今,終于等到了。謝謝,謝謝蒼天,謝謝葉恩公。”
葉白也轉不住轉頭,看向甲板上盤坐了整整一天的白綰兒。
對于白綰兒的病癥,當初在西幽商號上,他就早有所知,知曉其并不是得了什么病癥,而是缺少了大量先天地而生的精氣療養。
這種病癥,聞所未聞,然而,一旦突破,也是可怕的。
她體內,就猶如一座冰山,是道則天生之體,一旦能恢復修煉,那進度,將遠超常人千倍,萬倍,而且,中途不會遇到任何瓶頸。
只要天地靈氣足夠,她就能不斷進步,永遠沒有終途。
這一點,是天地間任何一名玄師都不可能做到的,就是葉白,也不能。
果然,只見隨著白綰兒身上的黃光轉弱,白光初現,白綰兒身上的氣息,就開始從原來的微不可聞,到慢慢轉強。
一瞬間…白綰兒的實力,從原來的下位玄士初段,開始節節攀升,并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葉白與白朝南等人震驚的目光下,飛速提高著。
下位玄士中段,下位玄士高段,下位玄士巔峰!
中位玄士…上位玄士…頂級玄士!
低級玄師…中級玄師…高級玄師…頂級玄師…下位玄宗…中位玄宗…上位玄宗…頂級玄宗…下位玄王…中級玄王…
一瞬間,白綰兒的實力,足足提高到中級玄王的地步,這才慢慢停止下來,最終停止進步。
然而其身上,仍然是靈氣勃發,顯然,仍然沒有到窮盡的地步,這只是一小步,接下來晉升的速度,將仍然如此快速。
饒是早有所料,看到這一幕,滿艙中人,依舊全然呆滯住了。
短短不過數個時辰之間,白綰兒的實力,就從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初階玄士,晉階到了一代玄王,中間足足跨越了十四個大階,足足五十六個小境界的距離。
這讓他們每一個一點修為都要辛苦修煉而來,甚至境界突破甚至多有生死之危的眾人來說,如何不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如果面前這人不是白綰兒,只怕他們聯手掐死她的心都有了,這就是差距。
慢慢的,白綰兒身上,靈氣消散,她緩緩的站起身,睜開了眼來。
那是一對怎樣的眸子啊,如同水晶一樣靈動迷人,比以往那種蒼弱的病態多了一種無名的靈氣,似乎一瞬間活了過來。
她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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