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開殺戒
辰南這一舉動，無疑無視晉國軍隊的存在。年輕的將領暴怒，他快速向后倒退出去十幾步，而后大聲喊道：「所有人齊上，將他給我拿下，一定不能夠讓此兇徒逃脫！」
兩千軍兵將辰南團團包圍，但沒有一個人敢沖上前去。一人威懾數千人，這令年輕的將領異常憤怒，但他怎么也無法命令動這些士兵上前沖殺。
龍舞措愕無比，怎么也無法相信眼前的辰南是她熟悉的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總喜歡胡說八道的敗類。辰南居然當著她的面持刀行兇，手段之殘忍令她感覺如此陌生…
辰南自從逆轉玄功那一刻起，心中便涌起一股殺戮的沖動，不過他腦中異常清醒，對眼前的形勢了如指掌，也知道他所作所為的后果。
善惡一念間，當一個人將心中善之門閉合，那么惡之門便已無聲大開。在這一刻辰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覺，他的家傳玄功竟然如此妖異，玄功逆轉之后竟然令他嗜殺若此，究竟是人御玄功，還是玄功御人？
他終于明白為何他父親已經初臨仙武之境也不敢逆轉玄功的原因了，玄功竟然能夠左右人的情緒，讓人心底最陰暗的一面爆發的如此淋漓盡致，玄功近乎妖！玄功近乎魔！不祥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彌漫，他不知道自今日之后在他的身上會發生什么！
眼前的形勢不容辰南多想，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不然等到軍方調來真正的高手，他再想離開恐怖勢如登天。
今日玄功逆轉他雖然沒有達到四階超級高手境界，但比之平日的他要高上太多了。要想離開這里，他只有依仗強橫的功力殺出一條血路，沖出重圍。
辰南手中長刀向天，周身上下魔氣繚繞，血紅的衣衫，血紅的長發，他如一尊修羅魔神般昂然立于場中，他大聲喝道：「今日之事在場諸位有目共睹，辰某在此大開殺戒，完全是被逼無奈。他們該殺！我不管他們什么身份，不管他們有著怎么樣的地位，今日即使他們僥幸逃脫，他日我也會取他們項上首級。現在事情已了，辰某就此離去，為保身家性命，如若有人阻攔，辰某絕不容情！」
說罷，辰南將外衫撕成長條狀，將小晨曦牢牢捆綁在自己的胸前。他不敢將晨曦放在背后，他怕照料不周，稍有差池，將追悔莫及。
此時此刻，圍著他的兩千軍兵雖然都手握刀劍面對著他，但沒人敢貿然上前。正在這時，遠處圍觀的修煉者當中有人驚呼道：「我認出來了，他是楚國護國奇士辰南，當日他在楚國皇城彎弓射天龍，被人簇擁出來時我曾經有幸見到過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話一出，不僅圍觀人群一陣騷亂，就是圍著辰南的兩千名士兵也紛紛驚異不已。
當日辰南在楚國皇宮大戰龍騎士，彎弓射天龍，其威名遠播各國，各國修煉者都知道楚國有一位杰出的青年高手名為辰南。由于楚國封鎖了他持后羿弓反楚，大戰楚國帝都的消息，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早已叛出楚國，早非楚國的護國奇士。
眼前這個浴血搏殺晉國惡少的年輕人竟然是楚國的護國奇士，竟然是射下巨龍的傳奇人物，這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其中最為吃驚的當屬神風學院的凱文、龍舞、關浩等人，他們也無法想象「敗類」竟然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辰南。
場內的那個年輕將領也一下子呆住了，這個滿手鮮血的兇徒來頭竟然這么大，這讓他一陣犯難。楚國乃東大陸三個超級大國之一，其國力要強盛于晉國這樣的小國無數倍。該國的護國英雄竟然在晉國鬧出這么大的風波，這件事實在不好處理，他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的把辰南定位為殺人魔王了。
這時圍觀的修煉者越聚越多，有四大學院的青年高手，有晉國都城的前輩名宿，也有其他國恰逢此事的修煉者，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
毫無疑問，今日辰南屠飛龍、殺惡少、對抗晉國軍隊，這一系列件事必將傳到各國，辰南的大名必將再次成為人們談論的焦點。
兩千人的軍隊還在和辰南對峙，年輕的將領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辰南即將要血戰突圍之時廣場之外一陣大亂，塵土飛揚，沙塵漫天，五百騎兵手持長矛正在向這里沖來。
圍觀的修煉者急忙閃開道路，五百騎兵一擁而入，沖入廣場。當先一匹高頭大馬之上端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將領，他滿臉悲戚之色，悲吼道：「殺我兒的兇手在哪里？今日我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斷！」
龍舞看到這名身披金甲的將軍之后，她知道事情越鬧越大了，死者之一的父親來到了這里。她不是公主，不是王女，即使出面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現在只能旁觀。
凱文、關浩等人則為辰南擔心不已，雖然這個同伴和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畢竟已經有了一些感情。
年輕的將領見中年將軍來了之后長出了一口氣，他終于可以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了。他上前給這位中年將軍施禮之后低聲向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中年將軍悲憤的叫道：「我管他什么楚國，我管他什么護國奇士，既然殺了我兒，今天我一定要將他抽筋剝皮！」
那位年輕的將領急忙上前向他低語，陳述兩國之間可能發生的利害紛爭。最后中年將領揮手道：「所有兒郎脫下你們的甲胄。」這五百騎兵顯然久經訓練，聽到命令后沒有絲毫猶豫，快速脫去了身上的鎧甲。
在中年將軍的帶領下，五百無甲騎兵取代兩千步兵，將辰南圍困在當中，每個人都手持長矛對著他。
「我現在不是什么將軍，只是一個為兒報仇的父親，他們也不是什么兵士，只是我府中的家將、兵丁。你現在在我眼里也不是什么楚國的護國奇士，你只是一個殺人的狂徒。我現在要帶領我我府中之人為我兒報仇，兇徒拿命來吧！」中年將軍說完，便要命令人向辰南沖擊。
「慢」辰南喝道：「你不想弄明白我為何會出手斬殺你兒嗎？」
「哼，不想。我現在只想弄死你，不惜任何代價！」將軍滿面猙獰之色。
「嘿，聽到你這句話，我再無顧忌了，呆會兒出手決不留情。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來吧，辰某今日要大開殺戒！」辰南如魔神附體一般，長發無風自動，兩眼射出兩道烏光，繚繞在體外的魔氣似乎有實質化的跡象，在他的體外似乎形成了一層護體魔甲。
「上！給我殺了他！」將軍咆哮著。
五百騎兵訓練有素，聽到命令后并沒有混亂齊上。東面最先沖出二十匹戰馬，馬上之人手持長矛向辰南沖擊而去。當那二十騎無甲騎兵離辰南不足十丈距離時，北面的又沖出二十騎持槍騎兵。
辰南已經明白他們的陣勢，每二十人為一組，四個方向輪流沖擊，令他陷入永無止境的槍刺沖擊中。他殘忍的笑道：「今天我就將惡魔當到底吧！殺！」
東面的二十騎已經沖鋒到近前，辰南竟然持刀主動沖了上去，近兩丈多長的黑色刀芒橫掃而出。正對他而來的四人四騎被實質化的刀芒橫斬為八段，血雨飄灑，尸塊飛射。
一刀之威震懾當場，無論是士兵，還是在場外觀戰的修煉者，每個人心中都劇烈的跳動了幾下。
這時從北面沖擊而來的騎兵已經沖到了辰南的眼前，這一次他斬翻四騎人馬后接著橫空向前飛去，對著遠去的騎兵狂劈了兩刀，又有八騎人馬仰翻在地。
廣場之上一地碎尸，鮮血漫紅了地面，血霧不斷蒸騰而起。再加上角落那個巨大的飛龍尸體，這里簡直如同修羅場一般。
辰南持刀立在場中一動不動，等待下一輪騎兵沖擊。
魔王！絕對嗜血的魔王！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有這樣一種錯覺，廣場之上那個巍然不動的年輕人仿佛真的是魔王化身，他身外所繚繞的冥魔之焰似乎在他四周化形成一條條惡魔虛影，無數的惡魔在他身前參拜。
錯覺？幻覺？在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廣場，在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血霧的屠場，已經沒有人能夠分的清那是否真實！
一隊又一隊的騎兵不停的向辰南沖擊，但卻難以傷到辰南分毫。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或許他們可以等到辰南精疲力竭之際將他殺死。但那樣的代價太大了，到那時不知道將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廣場之上尸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辰南已經斬殺了近百人，廣場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不過辰南也已感覺乏累無比，就在他看好時機準備突圍之際，一個黑袍蒙面人突然沖進了場內，抬手劈翻幾騎來到了他的近前。
辰南一驚，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在這非常時刻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場外一片騷亂，眾多修煉者議論紛紛，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闖入鐵騎的包圍圈中。
「是我，不要吵嚷，我是來救你的。」來人低喝道。
辰南驚訝無比，他已經聽出來人的聲音，竟然是在仙武學院碰到的那個楊姓老人，他乃是神風學院東方武系的教師，名為楊林。他平日愛穿紫衣，東方鳳凰的爺爺平日愛穿藍衣，被神風學院的學生打趣為「好色雙人組」。
在前往古仙遺產地之前辰南曾經向這個老人保證一定在熱身賽開始前回去，但最后卻放了他的鴿子。此刻在這樣萬分危險的情況下，楊林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著實讓他異常感動。
楊林低聲道：「仙武學院的高手已經向這里趕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呆會兒我助你一路殺出開元城，突圍之出后凱文和關浩會在城外接應你，我來斷后！」
辰南看著眼前這個蒙面的老人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不是神風學院的學生，這次強者熱身大賽他也未替神風學院出戰一場，而這個老人卻在這種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來救他。他在感動之余，也有一絲迷惑，看過太多的人性丑惡，他難免會有些懷疑。
「您為何要救我？」
老人低聲斥道：「現在你還有時間胡思亂想？！不要多想，我絕沒有惡意。逃出開元城后你和凱文他們快速返回罪惡之城，神風學院會保護你。」
聽到這句話后，辰南明顯有一愣，老人居然說神風學院會保護他，這未免讓人摸不著頭腦。
老人以最低的聲音道：「神風學院正在做一項重大研究，以后需要你的幫助，決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我說的似乎有些坦白，有些功利，但這都是實話，請你相信神風學院對你沒有半點惡意。」
楊林如此坦白的說出其中的隱情，辰南對他好感大增，他凝聲道：「好，以后我若是認可神風學院的研究，定會盡力幫忙。」
這時鐵騎在那位中年將軍的指揮下，還是一隊接著一隊的沖擊著，廣場之上死尸無數。
正在這時一聲長嘯自遠方傳來，一個宛若雷鳴般的聲音在空中激蕩著：「哪個狂徒在我晉國撒野？在帝都對抗帝國軍隊，當我晉國沒人嗎？！」
許多騎兵被震的差一點翻身墜落馬下，步兵當中許多人被震的相互扶持，就是觀戰的那些修煉者也都感覺一陣氣血翻涌。
楊林叫道：「不好，這是仙武學院的一名老怪物，修為即將邁入第五階境界，今日你斬殺的一名貴族公子是他的徒弟。沒想到仙武學院第一個趕來的高手竟然是他，快跟我走！」
楊林拉著辰南快速向前沖去，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與危急，他出手不再留情，每掌拍出都會有幾騎人馬碎裂。
兩人拼命向外突圍，此時辰南都已殺紅了眼，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殺死了多少人，刀刃都已被砍卷。
「所有人都給我閃開，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猖狂！」一個須發皆白，身材高大的半百老人橫空十幾丈距離，自騎兵上空飛到了場內。
老人冷冷的看了幾眼楊林，而后一眨不眨的盯住了辰南，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向辰南涌去，莫大的恐怖波動，在整片廣場內浩蕩不止！
「你就是那個彎弓射天龍的青年？哼，不錯啊，竟然又到我晉國揚威來了。」接著他話聲轉厲，道：「你是否小瞧我晉國無人啊？！」
辰南不卑不亢，道：「我今日所作所為，在場之人有目共睹，那幾個惡少死有余辜！至于殺那些官兵，我只為自保。」
在聽到「幾個惡少死有余辜」之時，老人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他怒道：「少要狡辯，你今日在我晉國都城殺害了那么多的人命，老夫絕不會讓你活著離去。我在晉國無一官半職，現在以私人的身份手刃你這個狂徒。記住老夫的名字，陶然，不要做糊涂鬼！」看的出來陶然很顧忌辰南為楚國護國奇士的身份。
辰南對眼前的形勢了如指掌，知道這個老人對他動了殺心，說什么也不會放過他。不過他不會放過任何為自己制造逃命的機會，他壓低聲音冷笑道：「少要給我倚老賣老，你是真糊涂，還是老天真？我乃楚國護國奇士，如若在晉國都城被無恥之徒圍攻至死，你說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在楚國我雖非什么身份重要之人，但為了國家的面子，楚國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晉國就等著被攻城吧！」
陶然臉色一變再變，最后他也低聲冷笑道：「少給我危言聳聽，為了你一個人楚國會發動一場戰爭？哼，今日我便殺你試試看！」
辰南知道欺騙性的威嚇已經失敗，急忙做好戰斗的準備。
陶然做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高聲道：「今日不殺你這個兇徒，天理難容，今日老夫要替天行道！」一股磅礴的大力自他身上涌現而出，他舉掌向辰南拍去。
排山倒海的大力在整片廣場內浩蕩，浩瀚的力量如怒海狂濤一般在洶涌澎湃。這絕對不是辰南多能夠抵擋的力量。他身旁的楊林急忙舉雙掌代辰南迎擊，辰南也舉刀盡全力劈了出去。
但這接近五階的力量不是兩人所能夠抵擋住的，磅礴的大力如滾滾長江，似滔滔大河沖破兩人的掌力與刀芒向前沖擊而來。
楊林或許能夠勉強承受住，但辰南絕對無法接下這一擊。楊林急忙拉著他飛快向后退去，但在退后的過程中辰南掙開楊林握著他的手，快速掉轉過身子。他不能夠讓他胸前的晨曦對著那股大力，不然稍有差池，他將遺憾終生。
然而這樣一耽擱，陶然轟擊而出的浩瀚掌力已至，辰南后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撞了一下。他口吐鮮血翻騰了出去，在空中飛出七、八丈距離才摔落下來，大口大口的鮮血自他口中噴涌而出。
辰南感覺五臟仿佛碎裂了，他不斷咳血，他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甚至不知道還能否活下去。但他卻感覺很慶幸，若不是他及時掉轉身軀，小晨曦恐怕難以幸免。
「哥哥…」這時他懷中的小晨曦已睜開了雙眼，她臉上滿是淚水，慌亂的伸著一雙小手堵他的嘴，但鮮血順著她的小手依舊向外涌出。
晨曦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一把摟住辰南的脖子，哭喊道：「哥哥…你不要丟下我…你說過要照料我一生一世的…嗚嗚…」
小女童凄傷的哭聲令場外觀戰的人都感覺陣陣心酸，對辰南二人同情無比。
楊林擔心的看著辰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才那一掌的力量，那是一個接近五階境界老怪物的全力一擊，若是尋常高手早已尸骨無存。他不知道辰南到底受了多么重的傷，不知道他還能否活下去！
辰南又咳出五、六口鮮血后，終于能夠開口說話了，他抹凈嘴角的血沫，強顏笑道：「晨曦乖，不哭！哥哥沒事，哥哥曾經發過誓，要看著你快快樂樂長大，而后看著你幸福的嫁人。在此之前哥哥絕不會離開晨曦，決不會丟下晨曦不管…」說到這里他又差一點吐出一口鮮血，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晨曦哭著道：「哥哥不要騙我，哥哥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辰南強打精神，做出微笑的樣子，道：「哥哥永遠不會離開你，晨曦不怕！是哥哥不好，剛帶你離開大山，就讓你受了這么多的委屈，讓你看到了人世間這么多的丑惡。不過小時候受些苦難沒有什么壞處，它將是你成長的寶貴財富。晨曦不哭，不怕，哥哥永遠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咳…」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又連著吐了三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