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來的該死的狗東西!”
光影雙雙交錯。一道恢弘的威能震蕩。薛復驚怒無比的看著,這一雙鐵拳結實的轟在身上!
一層愈來愈薄的光暈,終于在這一拳之下,崩潰瓦解。
薛復的驚怒,變做了慌亂:“超圣裝防御沒了!”
眨眼,薛復厲嘯如鬼,直墜一條小溪流中,炸得溪水斷流。
光矛耀世,揮出億萬霞光轟爆一切,伴住殺音雷動:“給我死!”
“此人到底乃何方神圣!”薛復幾欲發瘋了,騰挪變幻。
但聞得轟隆除之音,這一光矛掃下來,赫然竟在大地上留下一道道陣陌縱橫的塹壕。
“火法無邊!滾!”口綻春雷,左無丹抬臂猛烈。薛復頓身子猛震,厲呼到飛。
嗵嗵兩音,薛復連續在這山巒間,被打得倒飛洞穿兩座山。饒是魂獸乃天生銅皮鐵骨,也是一口鮮血狂嘔出來。
左無丹淡漠思忖:“神八部有湮滅魄,我以無影對付不了他,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超圣獸!嘿”。
可憐薛復,從起初的憤怒,到此時,已然連憤怒的氣力都沒有了。
堂堂超圣獸,堂堂妖獸,竟然被兩名武圣給打得滿地找牙。
薛復的悲憤之心,實是可理解。但,魂獸到底跟魂修士有隔閡,各有各的生活和修煉環境,是絕大多數都是互不相干,也無法互相影響的。
是以,薛復只從元一谷口中小大體獲知左無舟的來歷,且所知并不詳盡。否則。他必不會如斯憤怒。
紀瞳和左無舟一前一后的夾攻,遠處,又一個左無舟和戀滄海心平氣和的觀戰。從始到終都未曾擔心此戰。
并非藐視或輕視超圣獸,便是左無舟都不得不承認,薛復的天賦神通爆發的速度。的確比他更勝一籌。非藐視,實乃從尸山血海殺出來的百戰意志和信心。非人力所能輕易動搖的。
“看起來,此戰,就是這樣了。”左無舟淡然。
戀滄海詫異:“你就這么有自信?他的魂力雖是所剩不多,可到底乃是雙魂妖獸,非同一般妖獸”。
戀滄海的一些說辭說法,跟下三天習慣的,顯然不一樣。比如超圣,戀滄海的稱呼就是元魂,比如超圣獸,戀滄海稱之妖獸。
左無舟啞然:“如是單魂超圣獸,想必比之余泊就是強,也強得很有限。不必紀瞳。我都能拾掇下來。雙魂超圣獸是強一些,但還沒強到令我失去信心的地步。”
微作一頓,左無舟流露求知欲:“不知超圣獸往上,便又是什么?”
“魂獸的修煉自成一派。妖獸對應元魂,大妖對應太魂。神妖獸,則對應神魂”。戀滄海笑笑:“妖獸每一大境,亦分上中下三乘。一如魂修士,每一大境的差距并不明顯。”
“嗯!”左無舟頜首,若有所思。戀滄海微笑道:“上三天首重三大境,不在上中下三乘。須得告知于你,這在以往,下乘擊敗上乘,也并不鮮見。”
“此話怎講?。左無舟好奇,精神大振。
戀滄海整理思緒和措辭:“下乘和中乘之間的差距,遠不似武御和武宗之間的差距那么巨大。在上三境中,惟有境界的差距,方能在對敵時,擁有絕對壓倒性的優勢。”
“當然,偶爾會有一些元魂上乘,擊敗太魂下乘的事。但那。必定是極其罕見的天才才能做到戀滄海放聲輕笑。
一言概之,上三天的魂修士,惟有大境界,方能在實力上對敵形成絕對的優勢。
左無丹頜首,他早察覺這一問題了。好比神八部,絕對比傳不敗和紀淡要強一籌。可如是神八部沒有太魂戰技,恐怕三個東愁就能與之平分秋色了。
一樣是小境界的差別,如果是三個武御。對上一名武宗,絕對是死路一條。
戀滄海深深觀看左無舟一眼。含無上希翼,又笑道:“你原也不必太多慮,只要你一旦突破。對敵元魂中乘,殺不了,但對方也絕計殺不了你 “你身上有多項我聞所未聞的神奇,若你成元魂上乘,縱是對上太魂下乘,也應有自保之力。”
左無舟不動聲色,不以此言而喜,亦不因此言而榮。
左無舟若然突破,十道和無影亦必突破。屆時,等若三大超圣一體,若然這樣還敵過不超圣中乘,那左無丹不如一頭撞死罷了。
沉心思時,左無舟心下嘆道:“突破啊!當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一邊跟戀滄海交談,一邊是操縱戰斗。
見薛復超圣裝已被打滅,左無舟冷然,墨色沸騰:“紀瞳,準備“魄力傳輸,!”
億瞳和煦微笑。指尖彈彈融在皮膚下的“鳳凰面具”頓聲:“要什么魄?”
“我需陰魄力”。
紀瞳深汲一口氣,通過“鳳凰面具”的奇效,瞬間將自身的陰魄魄力,悉數傳輸給左無舟。
一霎,左無舟感應消耗許多的陰魄中。重是充滿了魄力。一席感應,左無丹惋惜不已:“果然,一魄乃水潭。水潭容納有限。一旦魄力已滿。多余的魄力根本就傳輸不過來了與紀淡一戰,第一次用過“魄力傳輸,后,左無 如果無影在全盛狀態,仍然得一個魄的全部魄力,會不會一身修為全部暴漲一倍。須知,以無影如今的實力,如是修為暴漲一倍,那簡直等于超圣了。
今日,答案出來了。不會,因為魄本身不是無限容納的,是武圣魄,就容得下武圣的魄力。
這令左無舟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未嘗不是有一些失望。
重新灌注魄力。魄力重是轉化。無影頓時連魂魄之力,一并恢復全盛狀態。
左無丹冷然思量,重是毫不猶豫的施展一擊大恐怖的“翻天印。”轟隆一音,伴住小搬山術,將薛復轟落凡塵。
霎眼,無影鬼魅般的搖擺一揮一動,“小挪移披風”發動。破空閃現薛復身邊。
“分身回影”立時發動,在這極其短暫的三息之間,薛復承受了兩個無影的恐怖攻擊。
漫說薛復消耗太大,戰力所剩不多,就是全盛時,也未必能抵擋這一擊。兩下夾擊,紀瞳再是輔助以偷襲,一舉礙手,將薛復禁制下來。
紀瞳抓住悲憤的薛復飛回,凝視左無丹半時,長嘆:“你現在真的很強”。一邊往回趕去,紀瞳一邊滿是苦澀的凝視左無舟背影。
在二號的時節。紀瞳大戰落敗,讓出盟主之位。當日之戰,到底有多少水分,那就姑且不提了。但。那時的紀瞳,的確是很渴望從盟主之個上脫身。
然則,二三十年過來了。紀瞳除了五魂五魄終于圓滿以外,就沒有太大的進步。
但是,左無舟的進步,卻是幾乎看得見的與日俱增。從武宗,一躍成為武圣,短短幾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修滿陰陽雙魂,加之若干裝備,一舉成為挑戰甚至擊殺超圣的超級強者。
不知不覺,一樣同為超級天才的紀瞳,跟左無丹的差距,愈來愈大。
當然,紀瞳亦知。左無舟眼下的強大。許多是來自裝備。可若然沒有修煉那幾只魄。就是穿戴了裝備,也是匹配不上的。
紀瞳殊是不知,左無丹心下戚戚然,再過一兩年,無影一旦修煉圓滿,那就是實實在在的七魂七魄全面圓滿,是單槍匹馬足以對抗超圣的超級強者了。
一個分身副體。居然比主體還要強大許多,這其實很是尷尬。
“小看來,我要愈發的抓緊修煉了。不然,那就真的是尷尬沒邊了。”左無舟思量苦笑。
看起來。左無舟在很久的未來,都必然要承受這種尷尬了。
因為修煉無影,就是左無舟每晉一階,最快的提升戰力之法。無影就是一只魄,這只魄圓滿。無影就圓滿。
用修煉一只魄的時間,就能令無影擁有七魂七魄的圓滿修為。那是實扎實的最快提升戰力之法。
今天的左無舟是首先修煉無影,往后,也必然是首先修煉無影。這也正是左無舟每晉一階,則立時擁有橫掃一階的最大資本之一。
一戰而定,元一谷覆滅。
三大超圣中,神八部逃亡遠遁,余泊和薛復一并失手陷落。
以柳翩翩為首的四十余名武圣,幾無一人走漏。至今,唯一活下來的,便只有遭遇重創的東中山。
偌大的元一谷,說亡,也就是這般輕易的亡了。
東中山是唯一的活口,但恐怕東中山還情愿早一些戰死。
山谷中。東中山左突右突,被一位又一位的武圣冷笑著攔截下來,逼回去跟紀小墨交戰。
在一群人的圍觀下,就猶如猴把戲,東中山乃至連絕望之心都湮滅了,惟有徹底的麻木。
左無舟趕回來的時候,正正看見東中山和紀小墨互相拼命,咬牙切齒的誓要殺死對方。
左無丹輕輕一笑,小墨。我知你很是要強。你不要我助你,我不出手,一樣能助你。
我先趁混戰的時機,重創東中山,待他失去最強戰力。再令眾人在混戰中,盡量消耗他的魂力。
我就不信,東中山此時還能剩下多少的戰力。就是了,在這許多強者虎視眈眈下,壓力之大,可想而知,諒來那東中山十停也未必能發揮出七成來。
如是常規戰斗,十個紀小墨也未必是一個東中山的對手。
小墨乃單魂,雷魂英強,單魂到底還是天然弱了。東中山雖是新晉武圣,對付小墨這樣的單魂武宗,也真是輕描淡寫的事。
可滿處都是虎視眈眈的強者小東中山身心麻木,情知必死,那戰力真的是很難發揮出來。加之事先已被重傷。紀小墨竟是一時與之周旋而不下。
凝視著雙眼發赤的紀小墨,左無舟默然渭嘆!
垂是抬首,凝觀一時,左無丹的心猛的一沉:“雷動何在?”
恨天仰天長嘆,眾人神色都不對。也是君忘輕言:“雷動,戰死了。雷動和溫如玉,兩師兄弟,全部戰死了。”
左無舟微呆。君忘輕言安慰:”你不必內疚,我觀雷動和溫如玉,早有與元一谷死戰不退,甚至玉石俱焚之心 恨天容顏間浮現怨毒大恨之色,點頭:“不錯,雷動臨死前。曾道。懇求你照顧毛小安。他愿付出青山宗積攢之寶物,懇求你助毛小安重建青山宗。”
青山宗一宗滅派,雷動和溫如玉何以自存,早有決死之心了。扛二毛小安甚車重建青山宗,實乃早有打…※
以雷動和溫如玉的天資,這一輩子絕對也就止步武圣了。重建青山宗,本來未必多難。可在這超圣出世的時代,那就難于登天了。
以左無舟的聲勢和勢力,若有左無舟襄助,那就不在話下了。雷動和溫如玉,也算是苦心回報宗派了。
左無舟木然頜首。輕吐一氣:“只是,不成想,他們會是這般決然。也罷,求仁得仁向天抱拳,左無舟語音淡然:“雷兄,溫兄,你二人安心去就是了。青山宗且不提,一個毛小安,我還是照顧得來的 風聲乍起,似有雷動和溫如玉的感激。
一僂哀意沒去。左無丹沉聲:“其他人無礙?”
君忘流露一絲沉重:“天火傷及一魂,需至少數年休養!斗無雙和蒙武亦重傷,不過于性命無礙君忘語音微頓:“木武如,,沒了 木武圣一現身,克一谷自然就知木武圣是通風報信了。在混戰中,多人都憤恨欲殺木武圣而后快。
如是者,木武圣與眾人又缺乏默契和配合,終于還是傷重而隕。木武圣身隕前,只有一言,委托左無舟照顧雙木宗。
左無舟聞聲失聲:“木武圣。也沒了,如不是他,今次我難免中元一谷之計。這情,我欠大了。怎生都要還。”
“罷了罷了,但管我還在,必定力保雙木宗就是了。”左無舟鏗鏘,似為誓言。
天火暗中不無嫉妒,憑左無丹這一誓言,雙木宗鼎起必成定局。左無舟活得多久,雙木宗大約也就能興旺多久。
舍木武圣一條命,換回的卻是雙木宗的崛起,那是否值得,許是只有木武圣才知了。
君忘欲言又止,她想,木武圣許是從通風報信的那一時,就預料身隕結局了。
如果沒有木武圣這舍身的一次通風報信。在天魔大戰中實力大減的雙木宗,難免衰退甚至沒落。但有這一個情在,雙木宗就必能崛起。
也許,木武圣正是看見這一點,所以才舍命通風報信,以自己來換宗派的未來。
不言不語,左無舟暗暗思忖苦笑:“宗派,宗派的存在,真真是難言好與壞 一個聶朝野,為顧宗派,甚至舍了兒子聶問的生死不問,始終藏匿不現身。一個君忘,被宗派出賣。卻還是一心一意為天君宗效力謀劃。
金炎生死幾千年,始終不忘重建宗派。沉怒江以超圣之身,為宗派消滅心腹大患,不惜施以“魂魄雙爆”。
而今,又是雷動和溫如玉,又是木武圣,為宗派而舍身。
尊師重道,造就的是無數前仆后繼的英烈之輩。不問是非,不問過錯,但憑此烈,亦令人心生敬佩了。
左無舟一時感慨萬千,有所思,有所得。
重是思量一二,沉淀一二。
左無丹想起魁星和刺客,傳意念相詢:“你們可無礙?”
只有來自刺客的意念,給了回答:“我在調養,不多時即可前來會合你。至于魁星,隕了。”
魁星,死于太魂戰技。
一招太魂戰技,將神八部的魂力消耗大半,其威赫赫。一舉將魁星和刺客重創。
不一樣的是,刺客有超圣裝在身,而魁星,沒有!魁星原本的裝備,已被左無舟取之,交與旁人來穿戴。
魁星戰死,就是左無丹也始料不及的事。畢竟,誰都想不到,神八部居然有一個曾經的神魂強者傳授,擁有太魂戰技。
刺客僥幸的就在穿戴了裝備,而魁星就死沒有裝備。
一招太魂戰技,完爆“水木華”逼得左無舟連出“天王譜。和“鋼龍鏡”形成多重防御。加之“小挪移披風。才安然無事的逃遁下來。
可見那一招的強大。連穿戴裝備的刺客,都差一些隕了。何況沒有裝備的魁星。
魁星戰死,左無舟并無多少惋惜。本來就不過是初識得。未曾共患難,哪有什么感情。
再者,魁星“貢獻”的裝備,也是挽救了其他人的性命。說冷血也罷,無情也罷,死一個魁星,活一個蒙武或金剛。左無丹并無一絲心疼。
事實上,此戰一舉而下。左無舟在意的人,沒有隕落者,一者因為平素熟悉彼此,能彼此配合戰斗。
二者,就是因為裝備。
就連無夕和無晚等人,都早有準備的穿戴了一身的圣裝。這也是無夕挨了一下,不過重傷的關鍵。東豐山的首級,噗嗤一飛沖天!
其身體。搖擺不定,轟然倒臥。
從未在人前流淚的紀小墨,軟綿綿的跪下,號啕放聲:“爹。娘,小弟,今日,小墨終于替你們報了大仇了”。
御裂肺的號啕聲,不勝凄涼,不勝酸楚。
破家滅族之仇,便似最大的壓力和動力,催促紀小墨,也壓得她窒息。此時。大仇得報,放聲大哭,心情大松,竟是一時幾欲暈厥過去。
左無舟心酸莫名,輕輕躍下。抱住紀小墨:“走!”
“我們,回家!”
君忘凝視著,目光是平靜,亦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