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落后的少數民族,滿清統治者心中始終存在著對漢人的猜疑和防范,隨著“西學東漸”的潮水不斷上漲,他們心中的畏忌也不斷加深。把中國和世界隔絕開來,防止漢人和海外勾結危及統治,也就成了清朝統治者的國策。
這種國策不但阻礙了中國前進的腳步,而且造成了國家和民族在政治上的分裂,讓廣大百姓對滿族統治者建立的國家沒有認同感,當然也談不上熱愛了。
如今,鴉片戰爭中英國人的堅船利炮敲開了中國的大門;圓明園的沖天烈焰和太平天國的起義烽火讓天朝上國的統治者們從迷夢中醒來,可一旦覺得危險稍稍過去,防漢的心理便又死灰復燃!
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能和丁汝昌面臨同樣的事情,孫綱的心里一陣陣地發冷。
在愛妻溫柔的目光中,他已經暗暗下了決心。
如果可能,把握住機會,還是利用蝴蝶效應,讓中國延續了幾千年的封建王朝,在自己手中終結!
1896年2月6日,這一天,朝廷正式以諭旨的形式公布了對丁汝昌和榮祿的任命,在孫綱和林泰曾的建議下,李鴻章奏請朝廷批準,由丁汝昌率“飛霆”“飛鷹”兩艘驅逐艦赴臺灣就任臺灣巡撫,督辦全臺軍務,“以兩艦駐臺,為琉球應援,牽制日本”,朝廷正愁北洋艦隊船多勢眾,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而榮祿理所應當的上任了。
但劉銘傳卻遲遲未到。
朝鮮那邊,袁世凱按照李鴻章的吩咐,通知了朝鮮政府應該如何處理,朝鮮政府“心領神會”,和日本人簽訂了一個什么“韓日貿易協定”,詳細規定了朝鮮和日本貿易的商品種類,數量和價格,雙方互相賠償損失,朝鮮賠償日本白銀十萬兩,日本賠償朝鮮16萬日元(都差不多),這個事情就算了結了。
但是北洋軍情處帶來的關于日本艦隊的消息卻讓他十分不安。
日本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又增加了大小五艘巡洋艦,六艘驅逐艦(三艘為自制),大型魚雷艇八艘,由于日本在國內實行嚴格的新聞檢查,關于這些戰艦的艦名和具體數據都沒有查到,雖然北洋軍情處已經在日本安插了不少人手(日本人稱為“清探”,和管俄國間諜叫“露探”是一個意思),但情報工作一直開展得很是緩慢,前一陣子還讓日本人抓起來遣送回國了好幾個(日本人怕給中國造成派“定遠”“鎮遠”來日本“觀光”的借口,沒敢為難他們),讓負責情報工作的陳志堅很是惱火,但有些事急也沒有用,只能慢慢找機會下手了。
中國的“007”們的未來,任重而道遠呀。
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天津去見見榮祿,朝廷的旨意又下來了,任命李鴻章為“欽命頭等大臣”,赴俄國祝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禮,并借此赴歐美各國訪問,隨行人員有他的兒子李經方,李經述,外交官羅豐祿,趙式枚,再加上孫綱這個船政大臣(居然是副使)。
他這些天一直在為出行做準備,也是,今生后世根本就沒出過國的他冷不丁得到如此高級的“待遇”,還真有些不適應的感覺。
愛妻已經懷孕不能陪同他出行了,他只好在她的指導下自己照顧自己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帶上了兩位詹淑嘯極力推薦的特攻隊高手,一個叫林文昊,一個叫楚相瑩,之所以沒有讓詹淑嘯跟著,是因為他堅持要詹淑嘯和特攻隊保護愛妻馬玥,但詹淑嘯好象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樣子卻讓他奇怪之余還是多了一絲擔心。
等他知道詹淑嘯為什么會有這種表情的時候,是他和老狐貍回來以后的事了。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是太太小看愛妻的“能量”了。
關于出行的問題,本來俄國人擔心其他國家先邀請李鴻章訪問會對己方不利,俄國駐華公使喀西尼一意堅持李鴻章先去俄國,想安排他乘法國郵船先到敖德薩,然后乘專列去彼得堡,經彼得堡到莫斯科,但是孫綱擔心路上可能遇到的安全問題,因為老狐貍上次差一點就讓人給“爆頭”了,所以堅決不同意坐郵船,而是要求乘坐軍艦,在他的堅持下,喀西尼和本國商量后同意他們乘軍艦前往敖德薩,并保證進入俄國海域后俄國派艦隊迎接,于是,在做好充分準備后,他先率“海灃”艦到上海,和李鴻章及俄,德,法,英,美五國駐華使館人員會合,在這些人的陪同下,同李鴻章及幾位大員開始了訪問之旅。
同樣是來自智利的“海灃”艦由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于1883年6月,設計上大量吸收了“超勇”級軍艦的特點,很像是放大了的“超勇”。她的排水量為2950噸,艦長82.3米,寬12.8米,吃水5.米,動力為2臺復合式蒸汽機,4座燃煤鍋爐,功率6803匹馬力,雙軸推進,航速18.3節,煤艙標準容量400噸、最大容量600噸,軍艦上采用了穹甲防護,穹甲甲板最厚處為2英寸,與中國的“致遠”級巡洋艦類似,她本是智利海軍裝備的第一型穹甲巡洋艦。武備方面,“海灃”艦在首尾采用露炮臺布置法,露天各裝備了1門254毫米30倍口徑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兩舷設置了6座耳臺,配備6門152毫米26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另配備有2門57毫米哈乞開斯速射炮與3具356毫米魚雷發射管。各項性能在當時世界上非常突出。
李鴻章其實還不知道,他屁股底下的這艘穹甲巡洋艦和他本人還有著極深的淵源。
近代最初的巡洋艦,中國稱之為“巡海快船”,在當時仍留有很多風帆戰艦“賣布”時代的烙印,例如火炮大都采用的是船旁列炮布置法,即將一門門火炮排列在軍艦的兩舷,通過炮門向外射擊,屬于探索階段的產物,中國福州船政局建造的“揚武”號二等巡洋艦(依據當時的軍艦分類標準,凡巡洋艦擁有兩層炮甲板的稱為頭等;只有主甲板一層列炮的稱二等)即是此類。后來隨著火炮,艦船技術的不斷發展,誕生了以“超勇”級為代表的新型巡洋艦,這類新型巡洋艦的重要特征就是主炮分置在戰艦首尾,這一變革對后世的軍艦設計產生了深遠影響。然而該時期的巡洋艦,大都沒有裝甲防御,基本都屬于無防護巡洋艦,戰場生存力不高。有鑒于此,英國于1876年建造了平甲巡洋艦(有別于后來的“穹甲巡洋艦”)“科莫斯”號,在盡量不增加軍艦重量,保證航速的前提下,巡洋艦要害部位的頂部覆蓋了一段裝甲的平甲板,用以防御由上方射入的炮彈,而裝甲甲板下方的兩舷布置煤艙,利用煤堆在側面提供一定防護。“超勇”級巡洋艦上即應時采用了類似的設計,但是這種防御方法并不理想,一切還在探索中。這種缺乏有效防護的軍艦,顯然并不是當時的北洋大臣李鴻章心里想要的“鐵甲艦”,在“超勇”,“揚威”兩艦回國后不久,李鴻章就認為這種巡洋艦有名無實,“恐不足恃”,言下之意是并不滿足,想獲取更精良的巡洋艦。盡管在“超勇”級巡洋艦回國的那個時代,這已經是最優良的巡洋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