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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殺令

  蕭月生,眉頭微微一皺,但見儀琳楚楚動人的神情,只能強按住話頭,略一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儀琳歡快的答應一聲,盈盈起身,卻忽然止步,期期艾艾。

  “還有什么?!”蕭月生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還有一位孫少俠,很是仰慕大哥,想領略一下大哥的風采。”儀琳不好意思的低聲道。

  “帶過來一起罷!”蕭月生擺擺手。

  “好嘞——!”儀琳嬌脆的答應,一溜煙兒跑了出去,生怕蕭月生反悔。

  很快,儀琳帶著三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乃是張盛和,眼睛左顧右盼,打量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陣法存在。

  蕭仁川與孫玉庭皆是英姿勃發,兩人目不斜視,眼神堅凝,步履沉著從容,一步一步穩穩踏出,身法轉寰之間極是利落,宛如與人動手之狀,皆提氣凝神。

  三人遠遠看到蕭月生,見他懶懶倚在小亭朱欄上,一手扶攔桿,另一手拿一只白玉杯,不時端至嘴邊,輕啜一口,雙眼望向花圃方向,似是正在賞花。

  對花小酌,雅興不淺。

  他們三人皆見過蕭月生,昨日上午,蕭月生帶著儀琳出現在洛陽城外,秦樓寨的馬西河不開眼,開口調戲儀琳,只不過,那一次蕭月生一直沒甚動作,低調得很,也給人以可欺之印象,卻是為了激怒儀琳,讓她動手。

  此時再見,蕭月生仿佛換了一個人,渾身慵懶,絲毫沒有了那股凜凜威嚴。

  蕭月生緩緩轉頭,朝他們這邊望來。

  蕭仁川與孫玉庭頓時心中一緊,被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手心出汗,極是緊張。

  “大哥。他們來了。”儀琳當先進入小亭,對站起身的蕭月生嬌聲笑道:“容我介紹,這位是張盛和張前輩,這是孫玉庭孫少俠,蕭仁川蕭少俠。”

  她小手分別指向三人,一一介紹。

  蕭月生點頭微笑,向三人一一抱拳,甚是客氣,張盛和三人暗松口氣。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蕭一寒竟如此和氣。

  “三位請坐罷。”蕭月生向前面伸伸手,指了指木墩,坐下來,笑道:“敝府簡陋,莫要見怪才是。”

  小荷穿著一件湖綠羅衫。裊裊而至,將紅泥爐里的茶水一一倒入茶盞,端給眾人,動作清雅,賞心悅目。

  張盛和小心翼翼接過茶盞,揭盞輕啜一口,然后放到桌上,雙手抱拳。正色說道:“我等冒昧打擾,蕭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不必客氣。”蕭月生擺擺手,然后輕呷一口清茶,笑道:“在下雖然喜歡清靜。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豈會拒之門外?!”

  幾人宣暄了兩句,談起了正題。

  “蕭先生為何不出手,將這二人解決了?”蕭仁川性子憨厚。單純無城府。想到什么便直接說出口,渾沒注意張盛和打來的眼色。

  “唉…”蕭月生長長感嘆。瞥了一眼身邊的儀琳,搖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豈能隨意殺人?!”

  儀琳秀臉一紅,這句話是自己常勸大哥之語。

  蕭仁川一臉不敢茍同之色,張盛和狠踩一下他腳背,仍未阻住他說話,嚴肅的搖頭:“秦樓寨的三魔頭,無惡不作,殺人無數,若是讓他們逍遙世上,豈不是害了別人?!”

  “這倒也是。”蕭月生點點頭,瞧了儀琳一眼,呵呵笑道:“我已經弄清了他們的虛實,確實無惡不作,按罪當誅。”

  “那蕭先生為何不殺他們?”蕭仁川步步緊逼,眼睛不眨地瞪著他,似是質問。

  張盛和“呼”的起身,一把將他按下來,朝蕭月生苦笑道:“這個混小子,不知好歹,蕭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見怪!”

  “沒什么。”蕭月生擺擺手,仍舊一幅淡淡的微笑:“能不殺人,最好不過,我實在想殺人。”

  蕭仁川拿起茶盞,揭盞喝一大口,心下大是不服。

  這個世上,惡人無數,殺不勝殺,你不殺他,他便會殺你,實在沒想到,這個威風凜凜地蕭一寒,竟名不符實,令他大失所望。

  蕭月生微微一笑,他觀察入微,看出蕭仁川的失望,卻渾不在意,自己做事,何須別人指手畫腳。

  孫玉庭一直細心觀察,話不多說,目光雖然偶爾一瞥,心里卻一直盯著蕭月生,細察他一舉一動。

  他自幼天賦異稟,乃習武之奇葩,練起功來,進境極快,遠超常人,故心中一向自負得緊。

  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如日中天的驚鴻一劍,竟然僅是一個年輕,與自己年紀相當,令他失落之余,心中難免有些不服氣。

  小荷輕飄飄而至,進得小亭,襝衽一禮,嬌聲稟報:“老爺,那位程公子又來了。”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語氣不耐煩:“就說南云不在,讓他去東園幫總壇找人罷!”

  “是!”小荷清脆答應,裊裊而去,腳下無聲無息。

  直至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徑中,張盛和三人方才收回目光,蕭仁川心性直率,沒有別的心思,張盛和與孫玉庭卻是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他們心中驚訝,這個丫環,腳下竟然沒有聲音,難不成,也是一位輕功卓絕的高手不成?!

  儀琳甚少有好奇心,雖不知道程公子是哪一個,卻也不想多問,只是低眉順眼的品著茶,此茶清香襲人,入肚之后,一股清氣頓然上升,將體內的濁氣沖散,頓時渾身清虛,宛如沒有一絲渣滓。再無雜質,身子輕飄飄的,如藍上地一朵白云。

  其他三人卻心思各異。蕭月生懶洋洋的坐在那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欣賞著他們各不相同的心思。

  聽到南云二字,孫玉庭心中一動,南云,莫不就是蕭先生的弟子江南云,據說姿色無雙,傾國傾城,這位程公子又是何人。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陣不舒服,恨不得背插雙翅,飛過去大廳看一看,見一見這程公子何方神圣。

  蕭仁川卻無心理會,不時瞧蕭月生一眼。暗自搖頭,大是失望。

  張盛和閱歷不淺,坐在蕭月生對面,心中一直凜然生戒,對面男子雖然懶洋洋,笑吟吟,隨和溫煦,他卻心寒不已。

  張盛和總覺得對面之人仿佛一把藏在鞘中地寶劍。已能完全將自己收斂,這樣地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可笑身邊的兩個小伙子,被其表象所欺騙。已失敬畏之念,他不由暗自搖頭,還是嫩得很吶!

  孫玉庭品著茶茗,卻心不在焉,不知不覺。已將一盞茶喝完。想要開口打聽一下那位程公子,卻又知道太過孟浪。不想給蕭月生留下輕浮之印象,只能強捺心中騷動。

  小荷如一陣般飄過來,看到孫玉庭地茶盞已空,幫其斟滿,悄然退下,然后將一封信遞向蕭月生:“老爺,這是小姐派人送來的。”

  張盛和三人登時豎起了耳朵,瞟向那封信,他們對于蕭月生的底細已然頗清,知道所謂的小姐,便是江南云。

  蕭月生接過信,直接撕開,取出信箋,里面是厚厚地幾張。

  他僅是瞄兩眼,便翻過另一張素箋,轉眼之間,已是讀完五頁,隨手遞給儀琳。

  儀琳忙放下茶盞,雙手接過,仔細觀瞧。

  她看得精細,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張盛和三人更覺她讀得極慢,過了好大一會兒,方才看完一頁,瑩白的臉龐毫無血色,櫻唇微顫:“大…大哥,這上面寫的都是真地么?”

  “這是南云親自派人所查,應不致于作假。”蕭月生臉色沉了下來,淡淡說道。

  張盛和三人只覺空氣似乎粘稠起來,呼吸困難,一顆心如被浸到了冰水中,冷到了骨子里,下頜微顫,幾欲打哆嗦。

  “世上竟還有這等惡人!”儀琳不敢再往下看,將素箋拋開,目光一觸即收,不敢再看,緊咬櫻唇,已經出血,猶未覺察。

  蕭月生心中微一嘆息,將這樣地東西給儀琳看,實在有些殘酷,白紙般的心會染上顏色。

  這幾頁素箋,乃是江南云所書,上面歷數秦樓寨的種種惡行,頗是詳實。

  儀琳素來吃齋念佛,即使有事,上面也有師父與師姐們頂著,何曾見識到世間丑惡?!

  蕭月生瞥了對面三人一眼,他們滿是好奇,他卻沒有滿足他們之念,緩緩收起信箋,放入懷中,屈指一彈茶盞,發出一聲清鳴,悠悠回蕩,宛如玉磐所發。

  小荷自花徑中隨風飄出,她正在花圃中修剪枝葉,聽得蕭月生彈盞相召,蓮足輕移,轉瞬間來至小亭中。

  “老爺,有何吩咐?”小荷嬌聲道,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

  “去將南云召來。”蕭月生溫聲道,臉色略微緩和。

  小荷點頭,脆聲應是,飄飄飛出小亭,上身平穩不動,蓮足輕移,宛如水上荷葉輕蕩。

  張盛和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內力在經脈內疾轉,竭力壓制住徹骨地寒意,心中極是驚異,想不到一個人地氣勢竟能如此迫人,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大哥,將南云召來,要做什么?”儀琳秀臉蒼白,輕聲細語的問。

  “好了,妹子不要操心了,”蕭月生擺擺手,臉上露出微笑:“我撫琴一首,如何?”

  “好啊!”儀琳登時一振,隨即又有些怏怏不樂,白玉似地小手捧起茶盞,輕啜一口,她實在沒有聽琴的心思。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理會,將茶盞推開,把琴擺正,身子挺直起來,雙手輕輕按上。

  “錚…”琴聲驀的響起。宛如平地驚雷,說不出的突兀,儀琳手上茶盞一顫。濺出一滴。

  隨即,琴聲洶涌而出,宛如狂風暴雨傾瀉而至,讓人喘不過氣來,心弦繃起,越來越緊,幾乎要繃斷。

  張盛和三人雖對音律并不精通,琴聲入耳,眼前呈現出一幅畫面:自己站在海邊的礁石上。跟前是洶涌的海浪,海上狂風怒吼,海浪遮天蔽日,朝自己罩下來,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將自己吞噬。

  他們不自覺地運功,內力在經脈內疾行,渾身血脈賁張,堪比與人生死廝殺。

  俄爾,琴聲陡的降下,眼前情景變化,呈于眼前的是一幅風和日麗,波光漣漪地湖面。夕陽之下,湖面如錦,與天上地彩霞相映,接成一體。綺麗動人。

  隨著琴聲的漸漸流淌,眼前又有一幅畫卷舒展開來,自己靜靜走在小溪邊,深山清幽,鳥語花香。輕風吹拂。說不出地柔和,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他們不知何時琴音消散。已經沉醉在畫卷中,難以自拔,微微瞇起眼睛,似睡非睡,不知時間的流逝,待回過神來時,耳邊便聽到一陣嬌柔的笑聲,聞之周身皆酥,渾身輕了幾分。

  他們睜開眼睛,入目地是一個白衣麗人,穿著一身月白羅衫,臉龐瑩白如玉,瓊鼻修目,黛眉入鬢,一雙眸子顧盼之是,流光溢彩,欲將人地魂魄勾走。

  孫玉庭暗自低語:江南云!

  此人自是江南云,她便在東園幫的總壇,見到小荷,便直接過來,卻聽到師父撫琴,極是難得。

  她靜靜地站在他身后,一動不動,呆呆的看他撫琴,琴聲入耳,漸漸陶醉在琴聲之中。

  只是她清心訣的修為極高,頭腦一直保持著冰清之態,稍一失神之后,便醒了過來,忍不住拍手,嬌笑著贊嘆。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放下手,哼道:“待有閑心時,你也該學學撫琴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云巧笑嫣然,笑容一出,整個小亭宛如明亮了幾分,對面地張盛和三人一陣失神,他們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態,忙轉開眼睛。

  “見過小師叔!”江南云見儀琳的眸子漸漸明亮,自琴聲中恢復,盈盈上前,襝衽一禮。

  “不必多禮。”儀琳忙伸手,虛虛向上一抬,她秀臉紅潤,容光煥發,宛如睡了美美的一覺。

  初次見到江南云對自己行禮時,儀琳一陣慌亂,實在不適應被人這般叫,一向是她向別人行禮,罕有別人向自己行禮。

  當時,蕭月生按住了她,教她怎樣回禮,如今儀琳雖然仍不適應,卻已能落落大方。

  “南云,”蕭月生想了想,抬頭望向江南云,緩緩說道:“將秦樓寨的三個寨主除去罷。”

  “弟子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輕輕頜首。

  一笑之間,萬種風情溢滿了小亭,張盛和他們不敢看,怕自己失態,卻又忍不住看。

  “大哥…”儀琳脫口而出,見蕭月生望過來,忙又搖頭:“沒什么了…”

  蕭月生撫琴一首,時而激烈,時而溫柔,琴聲之中蘊著難言的魔力,不知不覺,將儀琳心靈上地陰影輕輕抹去,恢復如常,但畢竟水過流痕,記憶卻不可能抹去。

  她回想起信箋上所載,仍然不舒服,卻已不會迷茫、傷心、失望、厭惡,唯有嘆息與憤怒。

  見她不再說話,蕭月生沖江南云點頭:“去吧。”

  江南云微一頜首,明眸顧盼,眼波掠過張盛和三人,輕輕一笑,飄然出了小亭,轉眼消失在花圃中間的小徑里。孫玉庭呆呆看著她曼妙的身影漸漸消失,心中悵然若失,神情恍惚,久久無法回神…

  洛陽城的一處宅子內,通明。

  這是一處民宅,與周圍的房子并無二致,看上去平平常常,極不惹眼,罕有人會去注意。

  大廳之中,三人圍坐在一處,中央是一只大大的砂窩,底下燒著木炭,汩汩作響聲中。羊肉與調料的香氣飄蕩在空中氣,加之醇厚的酒香,混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他們三人光著膀子,呼呼拉拉,吃得汗流浹背,滿臉通紅,泛著油光,臉上卻是一幅酣暢淋漓地神情,大口吃肉之余,不時舉起大碗,痛飲美酒。

  他們正是秦樓寨的三人。便是被廢了武功的馬西河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眉宇間難掩失落與憤慨。

  “老二,不必著急,這個仇。哥哥我早晚給你報!”楊如約拍著馬西河的肩膀,旦旦保證。

  “如何我已是廢人一個,又怎敢再勞煩大哥?!”馬西河唉聲嘆氣,搖頭苦笑。

  他信手拿起大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飲而盡,酒沿著嘴角淌下。將褲子打濕了一大片。

  “二哥,你說什么屁話?!”朱洪山銅鈴般地大眼一瞪,高聲喝道,聲音哄亮。震得旁邊酒壇嗡嗡作響。

  “你生是我二哥,死也是我二哥!”朱洪山用力拍著毛茸茸的胸脯,砰砰作響,大聲說道:“你放心,這口惡氣。三弟我一定給你出!”

  “還是不要了。”馬西河搖頭。有些意氣消沉,拿起酒壇。又倒滿了大碗,搖頭嘆息一聲:“這個姓蕭的委實太過厲害,我不能讓大哥與三弟拿雞蛋碰石頭,眼睜睜地找不自在!”

  “即使他武功厲害,又能如何?!”楊如約冷笑,搶過酒壇,替馬西河斟上,一邊說道:“咱們明的不成,便來暗地,人嘛,最厲害地不是武功,而是這里!”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腦袋,得意一笑。

  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乏武功高強,遠勝過他們地,憑的便是層出不窮的陰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心險惡,更加詭異難測。

  馬西河也笑了起來,對于大哥的陰謀詭計,他深具信心,想到這里,陰郁地心情也明快了幾分,拿起大碗,又是一碗灌進肚子里。

  他身體魁梧,壯實過人,酒量亦是極豪,喝酒如喝水,雖然武功被廢,酒量卻并不差多少。

  “不過,大哥,儀琳那個小尼姑,確實厲害得緊!”朱洪山喝了一大口酒,搖頭感慨。

  “由此可見,那個蕭一寒武功的可怕!”楊如約點頭,撈出一片羊肉扔到嘴里,香氣濃郁。

  他咀嚼著感慨:“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兒的人物,二弟能在他手上活命,也算是難得可貴!”

  “這全小尼姑求情,若不然,我的小命也交待了!”馬西河點點頭,搖頭嘆道。

  他自己一想,也覺得僥幸,雖然武功被廢,與死無異,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大哥,你想怎么收拾這個蕭一寒?”朱洪山也撈出一片兒羊肉,一邊咀嚼一邊問道:“若是能夠讓他交出辟邪劍譜,最好不過!”

  “老三你可是貪心不足!”楊如約失笑,凝神思索,嘴巴仍在咀嚼,眼神卻已變得遙遠。

  馬西河與朱洪山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吃肉,端碗輕輕一碰,一飲而盡,吃得不亦樂乎,任由楊如約在那兒冥思苦想。

  半晌之后,楊如約回過神來,輕撫著下頜:“想來想去,蕭一寒還有是一處弱點的。”

  “大哥說來聽聽。”馬西河忙放下酒碗。

  朱洪山吃了片肉,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銅鈴般的大眼望向他。

  “林、震、南!”楊如約緩緩說道。

  朱洪山怔了怔,忙道:“大哥,好像林震南曾被人劫走,叫什么滇南三駿,最后死得很慘啊。”

  “這世道,聰明人確實不少。”楊如約感嘆一聲,呵呵笑道,神情篤定,胸有成竹。

  “大哥,那滇南三駿可不是尋常之輩。”朱洪山蒲扇般的大手撓撓頭,有些疑惑的望向楊如約。

  滇南三駿的底細,他們恰好清楚,朱洪山疑惑,大哥也應清楚,這滇南三駿武功高明得很,且也狡猾得很。

  “咱們這一次,不是劫林震南,而是刺殺他,…然后,來一招嫁禍江東,借刀殺人!”楊如約撫著胡須,自得一笑。

  “嫁禍給誰?!”馬西河問。

  “嵩山派!”楊如約淡淡一笑。

  馬西河與朱洪山想了想,齊齊點頭,三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歡快不已。

  嵩山派與蕭一寒之間的矛盾,洛陽城里的武林中人多數清楚,先是東園幫被滅,然后仙鶴手與大嵩陽手被殺,人們心知肚明,定是蕭月生所為。

  只是,蕭月生這般大高手,偏偏做出無賴之舉,眼睜睜著不承認,嵩山派拿不出證據,啞巴吃黃蓮。

  “大哥,實在高明,小弟佩服!”馬西河拿起酒壇,將楊如約的大碗斟滿,雙手端給他,笑道:“林震南一被殺,蕭一寒一定會急紅了眼,很容易會找上嵩山派,當他與左冷禪拼得你死我活時,咱們再悄悄地…,嘿嘿!”

  “哈哈…”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楊如約忽然一揮手,眉頭蹙起,神色凝重,三人的大笑戛然而止。

  “大哥,怎么了?”馬西河悄悄問,右手按上劍柄,他雖武功被廢,但一身力氣仍在,劍法精妙,幾招之內,威力仍舊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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