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琦的手不禁顫了一下,身上像被淋了一盆冰水,轉眼卻變成了熊熊大火。
當她知道自己成為長公主之后,她小心謹慎地游走于宮廷當中,即便是她的任性和嬌蠻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從不抱有真正任性的想法。
她的確羨慕手攬大權的安定將軍,他身上那股狂妄和傲氣,他在政權之下似一個真正的君王,他不曾像任何人低頭。
她曾想,那些不過是他靠奸邪換來,待到他失去權力,身陷囹圄,他不過和普通的犯人一樣,光華盡失,狼狽不堪。
他卻沒有。
他依舊咄咄逼人。他的每句話都讓人驚訝地顫抖,也只有他敢做出這樣的事。
容琦想不出這是安定將軍的又一個什么計謀。無論怎樣他都沒有必要如此。況且她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半點的輕挑。
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聽到他語調如此,閉著眼睛聽這句話,如果覺得這句話是假的,那么這世上的所有言語都不能再相信了。
他狂妄的有些任性。就算所有人相信,她也不能相信。他不過是想要利用她達到他的目的。
安定將軍的一句話引起軒然大波。
滿朝文武頓時鴉雀無聲,面如土色。
“長公主已經下嫁狀元臨奕。而你自己又已有妻室。你竟然用此事來威脅朕。”那厲聲如冰雪。長袖一揮。御桌上地朱砂頓時被掃落在地。
安定將軍挑起眼睛。目光閃了一瞬。“長公主可以休夫再嫁。”頓了頓。“臣未娶過任何女子為妻。”這一字一字如同平復波瀾般。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地聲音。無人敢反駁。也無人能反駁。
楚亦地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竟然敢說出這種話。“來人吶。把這亂臣賊子給朕壓下去。”話說到此。楚亦猛然轉頭看向容琦。“皇妹是否知道此事?”
容琦看向安定將軍。
他地一雙眼睛明洞而清澈。像是知曉所有一般。她本就想置他于死地。可是當利刃在手。卻居然有一絲地猶豫。
“皇妹是否想要下嫁給安定將軍?”
容琦頭上的金步搖只是輕輕一顫,“臣妹不曾有此想法。安定將軍實不該在國家用人之際,用這等荒謬的理由威脅圣上。”她的臉仿佛被燦燦的瓔珞映照,心頭卻沒有之前預料地那種快意。
她看著他被侍衛圍繞走出殿門,到了殿外。
這一次就算楚亦不殺他,她也不能讓他再走出皇宮。
“皇妹。”楚亦的手攥住容琦的手指,容琦這才發現,她的手指如今和楚亦的手一樣。也是這般的冰涼。“皇妹如此在意他?”
容琦地手掌一緊,抬起頭來,“皇兄準備如何處置他?”
楚亦陰柔的眼睛瞇起來,嘴角的一抹笑如同高空上的云朵,他并不說話,只是微微一扯將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皇妹,你若是朕,你該怎么做?”
看著楚亦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的笑容讓容琦不禁一愣,她太小看這場政權之爭了,她之前命臨奕派進宮的女官,無論如何在楚亦前往長生殿的途中稍加阻攔,這樣地話楚亦必定會認為安定將軍在長生殿。那女官之前不答應,怕這是容琦設下的圈套,要借以陷害臨奕。容琦這招本是險棋,只要一步出錯都會功虧一簣。
好在一切順利,楚亦惱怒之中沒有多想。對安定將軍起了疑心。
她雖然逼迫的安定將軍無法做收漁翁,但是也沒能讓臨奕脫離險境,這一下不論是臨奕還是安定將軍,所有地情形全都顯露。
她那些小小的伎倆終究不過是錦上添花,不能轉變大局。
她能讓楚亦一段時間陷入迷茫當中,而今安定將軍朝堂上的表現,已經將一切表露的十分清楚。如果她想要救安定將軍必然會允婚,她的所作所為分明是要置安定將軍于死地。
楚亦畢竟是九五之尊,他豈能看不出這一點。
她想要這場政變稍稍溫和。最好能悄無聲息。如今看來,已經沒有了這種可能。容琦松開手指,“若是我,我就殺了他。他手握兵權多年,只要脫困出宮就會一呼百應。”
楚亦的目光明明暗暗,“若朕殺了他,那兵權又會落入誰的手里?皇妹,你太小看朕了。朕的皇位絕不會拱手相讓。”他眼睛里的紅血絲,如同漫天血光,似要染紅整個宮殿。
不過是片刻功夫,楚亦便將所有兵馬重新布置一番,他安插自己地親信,可是這些親信到底能否控制局面,誰也不得而知。
一道道旨意如同在容琦耳邊響起,她幾乎能立即看到那刀光劍影,映照著這將要變幻的天空。
楚亦終究沒有給她任何的懲罰,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她的目的。
這份親情到現在讓她知道,什么叫血濃于水,可是這血在她身上流淌,也讓她痛不可抑。
“皇妹,”楚亦抬眸看著容琦,“你說著堯騎大營應該交給誰?”
楚亦絕不會隨口問起,容琦心底不禁一驚,楚亦不會對她下手,不等于他也會放過其他人。
“傳旨,從九品知遇瑞梓,”楚亦頓了頓,頗有深意地一笑,“冒死進諫,忠義兩全,擢升為正二品武顯將軍,統領堯騎大營。”
容琦猛然睜大了眼睛。此時的堯騎大營的兵馬已經被楚亦拆分出去七成,剩下的三成不能再掀起多大波瀾,那么楚亦此番做法無非是要用堯騎大營綁住瑞梓。
“堯騎大營從今開始由朕直接統御,武顯將軍只能聽命于朕。”
容琦苦笑一聲,“皇兄這是何必,瑞梓剛受完杖刑,能保命已是不易,皇兄放他一馬又能如何?”
楚亦微微一笑,深深地望向容琦,“朕知道皇妹你喜歡他,將他調入宮中不過是陪伴皇妹,”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更加陰鷙,“朕最后悔地就是不該讓皇妹出宮建府,皇妹和朕本該是一體,生死同命,朕若走了,必定放不下皇妹。皇妹就和朕一起守在宮中吧!”
“瀟悅,”楚亦喊了一聲,那暗衛的身旁頓時走出一人,“帶長公主去長生殿休息。”
容琦抬眼一望,頓時愣了一瞬。
那個叫瀟悅的人向她走過來,他那雙眼睛似乎帶著湛藍的顏色,有幾分慵懶,他彎下腰伸出手,“公主請…”
這人她不會忘記,他那像波斯貓一樣狡猾的眼睛,能直接看到她的心底。
這個人在她第一天穿越來的時候,就差點揭穿她。
他那興致勃勃,意猶未盡的表情容琦至今記憶深刻,那時她以為這個難纏的人會立即進入她地生活,誰知道他卻從此音訊全無,直到現在才再一次出現。
這樣看來,這個瀟悅應該是楚亦地親信,可如果是親信為什么不將她當日的反常舉動告訴楚亦?而是讓她一步步變成真正地長公主。
容琦剛剛想到這里,只覺得腰間一緊,瀟悅已經笑著靠了上來,他的發絲吹拂到容琦的臉上,他的聲音甜膩柔滑,“因為公主忘記了,我是楚辭留給公主的親信,不屬于公主外其他人。就算公主的心變了,我依舊如此。”
原來他就是楚辭留給長公主容琦的暗衛。
那么她第一次和瀟悅的對話和表現,就已經明白地告訴瀟悅,她根本不是長公主容琦。
她這場戲,原來早就被人看穿了。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既然是這樣,你為何現在才到本宮身邊?”
那貓兒笑道:“公主忘記了,先皇說過,要我等到政權易換的時候才能為公主驅使,”他頓了頓接著說:“而且非要是公主準備覆滅楚氏江山。”
答應生病的親要八點更新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啦。隔天更新應該能實行下去,謝謝大家之前一直支持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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