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夢魘 來的人竟然是好長時間不見的夜,夜此時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那狐貍是不是也來了?不可能,狐貍是一國之君,以前不回國留在凌雪痕身邊已經是很荒唐了,現在又逢戰亂,決計沒有道理來涉險。
聽見我叫他,夜脫口而出,“娘娘。”
娘娘,這一聲,叫的我心里一沉,不知道為什么格外的難受,我蒼白著臉,沒有動,春橋撲過來擋在我身前,揚著頭語調有些顫,“你是誰?胡說什么?什么娘娘?”
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沒有否認,只是看著夜發愣,莫名的熟悉感,像刀子一樣從我的額頭刺進去,在里面翻江倒海,好像總要找一些東西出來。
我身體搖晃,只能伸出手抓住春橋,春橋大驚,回頭看我,直喊,“小姐,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快來人啊…”我想讓春橋不要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整個兵營頓時亂起來,我勉強抬起頭,“夜…你快走吧…”從心底里我是關心他的,就好像是一種習慣。
他趁亂潛入兵營,大概是要帶我走,或者跟我說什么話,沒達到目的前,怎么可不愿意走,在原地盯著我,想要上前來,他剛想要動,一柄劍斜斜地就刺了過來,我“小心”還沒出口,夜手里的劍也出了鞘,一身鎧甲的原非和夜,兩個人的身影你來我往,都是往死了斗,我急忙起身,大喊,“住手,住手,”
可兩個人誰也不聽我的喊叫。我咬咬嘴唇,回身從帳子里摘下一把劍,就要往外拔,春橋急忙上前制止,“小姐,你這是要干什么,”我也知道,就我這武功去了也是白搭。多半是要被兩個人誰失手傷了,可我也顧不上了,繞開春橋就要上前。
可是腳下剛要動,眼前一花,就落入了一個人懷里,看見東臨瑞,我臉上頓時變色,自己都能感覺出來。東臨瑞看見夜,那…我丟開手里的劍,“東臨瑞,放他走吧,他只是認錯人了。”
東臨瑞不說話。半晌才說:“你認識他?”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說不上,只是見過幾面。”至于為什么會有熟悉感,為什么下意識知道他的名字。我全歸屬為是以前那個凌雪痕的記憶在作怪。
東臨瑞笑著去擦我額頭上的汗,“若若這么著急。”
我說:“我不是,我不是著急,只是,”眼睛直往打斗的那兩個人身上盯,腳底就像爬了許多螞蟻,就要團團轉了。
“若若,我不喜歡他。”東臨瑞眼角是一片冰冷地殺意。看得我渾身發冷,這是自從他變成張碧以后,我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我手腳冰涼,莫名不安,緊攥著東臨瑞的衣服,東臨瑞看了看我,伸出手握住我的拳頭。
我帶著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聲音發顫。“放了他好不好,不要這樣。我很不舒服…”
東臨瑞摸著我的頭發,我能感覺到他心里的波動的情緒,隱隱約約從他的手指上傳過來,我只能喊他地名字,“東臨瑞,東臨瑞。”
東臨瑞嘆一口氣,“原非…”
我知道原非和夜的武功不相上下,東臨瑞讓原非住手,我急忙也喊,“夜,快住手。”
兩個人身形分開,我還在東臨瑞懷里,我不敢抬頭看夜,覺得這很尷尬,當我閃爍幾眼去看夜的時候,發現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蒼白的臉,嘴唇青白在顫抖,“娘娘你…”
我握緊東臨瑞的手,這個時候不可逃避,也不能再逃避,不然我的表現對東臨瑞也會是一個傷害,我想了想,終于澀澀的開口,“夜,站在這里地不是以前的凌雪痕,那個凌雪痕已經不見了,我不是她,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體。”
說到這里,東臨瑞握緊了我的手,我就好像受了鼓勵繼續說:“我真的已經不是那個凌雪痕,我想我會知道你地名字,應該是因為繼承了凌雪痕的一些記憶,”吞了一口吐沫,“也許你會覺得這很難理解,可是一早我就告訴過狐…,林大哥,我說過,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不是以前地凌雪痕。”
夜竟然沒有意外,只是很費解,“你不知道自己中了蠱毒?”
我點點頭,“知道,我是在凌雪痕中蠱毒以后,才到了這里。”
夜的臉變得鐵青,他狠狠盯著東臨瑞,“他在騙你,哪里有第二個凌雪痕,你明明就是,卻不承認。”
我的眼角疼疼的,又是蠱毒發作的千兆,我強忍著笑一聲,“我自己的記憶我會不知道嗎?我的家人,朋友,我是如何來的,這些不用別人來告訴我,這種事不管誰聽起來就會難以接受,但是它就是事實,不管凌雪痕以前是誰,做過什么,從今往后都與我無關,也請你轉告林…就說,以前地凌雪痕已經找不到了,而現在的凌雪痕只不過是一個從遙遠的時空中穿越來的靈魂,她有她自己的生活。”說完這些,我的心疼的難以忍受,不知道為什么眼淚不停地想往下流,我疼的要彎下腰,可是我咬牙挺住,如果我現在有什么異常舉動,那今晚說地所有,都會前功盡棄。
明明在說清楚一件事實,為什么我地心這么難受,明明是在和以前凌雪痕的感情告別,而我卻要感同身受。
紙鳶在遙遠地天空中漂浮。
“臨哥哥為什么不能相信別人?”
“臨哥哥不能再拿出真心來嗎?也許這一次不會受傷!”
“不相信別人是不想受傷嗎?不想這里受傷。”女童指指自己的心。她收斂起嘻哈的笑容,忽然變得異常嚴肅,“可不可以一點一點相信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男孩子沒有說話,忽然瞇起了眼睛,睫毛就像黑色的水晶刺,太陽下閃閃發光。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女童走上前。
“就把你的心給我,”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輕輕戳戳男孩子的胸膛,“我保證不會讓它受傷,永遠都不會,但是它也將永遠屬于我一個人。”
“會有那么一天的,臨。”我不會再讓你受傷,我會珍藏你的心,到永遠。
我盯著夜,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越來越模糊。
“東臨瑞,你到底要干什么?”夜就像一頭怒吼的野獸,我跟臨哥哥說過,我說夜他生氣起來的樣子比阿爾比斯山上的雪還冷。
臨哥哥問我哪里是阿爾卑斯山,我說,我前世生活過的地方,在遙遠的國度,有這么一條山脈,我一直想去那里滑雪,登山,這個愿望一直都沒有實現。
臨哥哥謙光的笑,他說:“那還不簡單,等政局穩定了,冬天下雪的時候,我帶你去爬西豐國最高的山脈。”
臨哥哥,我們還沒有…
我忽然從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靠在了東臨瑞的懷里,渾身軟綿綿的,額頭,領口都是冷汗。
東臨瑞拿著巾子幫我擦拭額頭,俯身親吻我的眼角,“若若,都過去了…”
我點點頭,伸手去勾他的脖頸,就像是一場夢,真實地讓人想哭,都過去了,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