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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八 圣音 下

  青碧色的火焰在空中飄浮,映得幽深的大殿忽明忽暗。在閃動的暗浪光影下,似乎大殿四壁那數十根百米高的巨柱都在不住扭曲。

  起風了。

  殿堂中無形的風比極北冰洋上空不息的烈風還要寒冷,它們掠過回廊,繞過巨柱,最后盤旋在大殿正中央那伏于她面的纖弱女子身邊。

  在這高遠寬廣的大殿中,這女子如幽暗寧靜大海上漂浮著的一片蓮瓣,清麗、纖細。冰寒的風掀動如破碎的衣裙,撫過她的肌膚,也凝固了她傷口中仍不斷涌出的血。

  終于,她動了一下,似是要掙扎著坐起,可是最終仍是倒下了。

  大殿中飄浮的碧火不知盤旋了歲少圈,她又動了一下。這一次,她終于掙扎著坐起。

  她散亂的黑發早己不復往昔的如鏡光亮,銀眸中也透著迷芒與掙扎‘。除此之外,她的雙眼中還有痛苦。

  那是她從不曾展露在別人面前的東西。

  風月終于撐起身體,緩緩地抬起頭來。她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完完全全沒有一點血色。在青幽蒼碧的背景色中,她就走一個由黑白二色渲染出來的女子。

  她歡辰微開,突然猛烈地咳咳起來。于是這個世界又多了一灘不住擴大的金色。

  那雙銀色的眼緩緩垂下,風月的手臂也在不住地顫抖。她似走隨時都有可能重斯摔到在地面。

  猛然,風月重新揚起了頭,她竟掙扎著站了起來!然而背后隨即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差點就此暈去。

  原來神也會痛。

  她纖加的指姿幾乎已觸到地上,可走她終于還走移搖晃晃地站起來了。風月死死地咬著下唇,數縷金色的血絲從那排雪齒間涌出,在刀削來的下額上匯聚成一滴滴金色的血殊,然后在風中漂落。

  終于,她掙扎著來到殿堂中那塊巨大的冰晶面前。抬起顫抖的手,一下,一下她將身上破碎的衣裙撕去。

  片刻后,那絕不屬于塵世地眮體就這樣裸露在冰晶前。風月凝視著冰晶中映出的身影。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那夢幻般的身影就走她。

  她忽然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扶住冰晶。這才穩住了身體。

  風月想睡。

  建立國度己經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而接連幾次險死還生地惡戰則榨干了她體內最后一點神力。

  神也會疲累。

  依風月的狀態,早該進入深遠的長眠了。而長眠地時間,也許是短短一瞬,也許會是人間干年。

  自創立自己的國度之后,風月已經明白,神若在自己國度中未眠的話,那么國度將會選擇一十物質位面隱藏于其中。當然,神也可以自己選擇隱藏的位面。甚至挑選好位面中的藏身之所。在任何物質位面,都極少會有強大到足以威脅到保護沉眠諸神的國度的存在。

  而當一十神沉睡之時,其它的神明將會徹底失去對它的感應。

  空間中地位面何止億萬,就草是天界主神,要想一個位面一個位面地搜索某個神明沉睡的地點。那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冰雪女種即是不知道因什么原困而沉眠于這個物質位面。只走她醒來后立刻不斷地發布神諭,結果被麥可白追除到了神力的訊息,發規了她本體的藏身之處。這才有了北方冰詳上地一場大戰,她的神格也最終為風月所擄奪。

  在冰晶中映出的那冷如冰霜的臉上,慢慢地。竟然露出了一點苦笑。她又哪里能夠入睡?

南方大戰將開,光明教會中隱藏著何許力童,也許只才她才知道。而自然女神雖然隱于虛無的國度之中,可走她地目光。始終也不曾離開這個位面。除此之外,還有那天界的褚神  她不能睡。

  風月盯著冰晶中的身影,手慢慢撫上了赤裸的肩頭,然后越過肩,指尖滑上了背上那赤裸地肌膚。她的纖纖五指終于覆在背上那兩道恐怕的、尚未愈令的傷口上。

  她銀色雙眼微微瞇起,五指突然發力,狠狠地抓在背上的傷口上!

  剎那間,風月的臉又白了幾分!她猛然仰起頭,緊咬的銀牙再也阻攔不住那蘊含了太多痛苦的叫聲!

  她痛楚的嘶喊在大殿中回旋激落,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那一塊冰晶竟然炸開!

  在漫天灑落的冰屑中,風月顫抖著,從傷口中拔出了深深抽入的纖指,然后再次插落!

  整個神之國度在不停地震顫,空中宮殿猶如暴風雨中的一盞孤燈,時明時暗,不住左沖右突,固定住空中宮殿的三根巨大鎖鏈崩得緊緊的,鏈環與鏈環間不住磨擦,甚至會爆出大團的火花!構成底座的三頭巨型雕像也隨之顫抖不乙,且還發出類似于哀鳴的鳴咽。

  宮中宮殷忽然向天空中沖去,瞬間的沖勢幾乎拉得整個基座離地而起!一聲轟鳴過后,銜著鎖鏈的巨龍雕像忽然炸出兩團火光,碎片紛毛中,它的雙翼和龍尾已經不見了。

  一聲聲痛楚的呼叫回蕩在神之國度的每一個角落,它引發大地顫動,天火轟雷。

  不知何時,神之國度終于寧靜,緊繃的粗大鋼鏈松弛下來,浮于空點的宮殿殿重新放射出柔和的光芒。

  殿堂內的光輝和外面一樣的柔和,在那美麗得完全不屬于塵世的胴體上映出一層朦朧的光暈。她雙手環環抱著赤裸的肩膀,一道道銀色光帶繞身而起,最終凝成一件銀色長裙,將赤裸的肌膚掩在銀色絲緞之下。

  一塊新的冰晶重新矗立在大殿之中,她徐徐升起,凝立于冰晶之間,慢慢地閉上了銀色的歡眼。

  神之國度恢復了靜寂,有如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呼地一聲,羅格猛然金起,他大汗淋漓、不住地喘著粗氣。

  “你怎么了。是不是作惡夢了?”睡眼惺松的芙蘿婭從錦被中探出頭來,迷迷糊糊地問道。

  羅格看看窗外,外面黑沉沉的,一片靜寂。看起來距離黎明還有很長時間。他想披衣下床,結果手被芙蘿婭拉住了。小妖精困得根本就沒有睜開眼晴,只是道:“還早著呢吧!死胖子。再陪我睡一會啦。你今天還要主特一個大儀式,不休息好怎么行?”

羅格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小妖精喃喃說了一句什么,又縮回被中沉沉睡去  羅格悄然走出房間,穿堂過室,來到了冥想室里。只是無論他怎樣努力,也無傳排除思緒上的波動,進入到深邃的精種世界中去。那一聲聲凄厲地嘶喊始終在他心中回蕩,總是不肯散去。

  他只覺得心跳得發慌。夢中的聲音突在是太熟悉了,可是他不知道為何會聽到這聲聲的嘶喊。羅格早己經不需要睡眠,更加不會作夢。但偏偏前后兩個離奇的夢使得他總是找不到答素。第一個夢看起來走跟威娜所說地一樣,與藏于他記憶深處的東西才關。只是那一次威娜取出他的記憶后,就一直沒有跟他說明藏在記憶中地是什么東西。

  而這一次呢。這一次的夢又在預示著什么?為什么那嘶喊的聲音如此陽生,但感覺如此熟悉?

  自從閱讀了希洛之書后,羅格對于世界、位面以及褚神的認識突飛猛進。胖子每日看似悠閑,事實上他雙眼掃視到的任何東西都有了不同的含義。每一時每一刻,他都在拼命吸收著藏于表象之后的知識。都在探素引發一切變化的本質原困。突際上,無論是葉落風吹,還是日沉月升,都帶給了他全新的認知。

象今夜這樣全無征兆、完全無法解釋地夢。對于如本的胖子來說,實在是非常罕見的事。特別是這個夢牽動了他那一顆早己變得冰冷之極的心  既然心緒不寧無法冥想,歲格索性來到了書房,捧起光明教會的教典,細細地研讀起來。

對于這本厚厚地教典,歲格幾乎可以背下來了。當他翻完敘述審判之日的那一章時,微弱的晨光終于穿透了窗戶,灑落在他面前的書桌上集藝木與奢華于一體的索菲蘭宮蘇醒了。十余位無論面容身材都非常出眾地侍女捧著各種衣飾,來到了羅格的書房。教皇大人精力過人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她們知道在這個時候,羅格一般郡會在書房里處理教務  一面巨大的棒銀水晶鏡被抬了進來,在這些訓練有素地侍女服侍下,羅格戴上了女神神力化成的高冠,穿起神袍,又從一旁跪著的侍女手中接過費爾巴哈親賜的權杖。

  水晶鏡中的羅格,此刻莊重、威嚴,他笑得和藹,可是眼神卻是冰冰冷冷的,全無一點暖意。

  羅格對自己的形象非常滿意,點了點頭,就在侍女的引領下走出了素菲蘭宮。此刻,上百位神圣教會的高階神職人員己經守候在帝宮門口,迎按教皇羅格。今天羅格將要為神圣教會在奧希妮亞的第一個大神殿主持祝福儀式,并且向信徒們宣揚女神的教義。

  神圣教會這個大神殿的前身,其實就走光明教會在奧希妮亞的大神殿。在短短時間內,種圣教會的神職人員對其進行了一番改造,將供奉天界褚種的祭壇變成了祭禮女神奧黛雷赫的神壇。只不過因時間突在太短,教堂內外還有許多雕塑和壁畫來不及更換清理。

  在巴伐利亞公國與德羅帝國開戰前,光明教會駐守在這座大神殿中的高階神職人員就已撤退一空,只留下許多微不足道的當地神職人員以及雜役看守著大神殿。也正困如此,德羅皇帝才明白,他和他的帝國已經被光明教會所拋棄,所以才轉而全力支特羅格的神圣教會。當然胖子心里明白,德羅皇帶對于奧黛雷赫的色心恐怕遠遠超過了信仰。他之所以顯得如此虔誠,主要原困還是希翼神圣教會龐大的法師團以及傳聞中的強者群能夠在戰爭中發揮作用,挽救德羅帝室的統治生涯。

  當羅格踏出帝宮大門時,宮門前的大道兩旁早己擠滿了德羅帝國的民眾。天道上每隔數米,就有一騎皇家黑甲禁衛在維特著秋序。這些德羅帝國的平民并不是因為信仰來迎族羅格地,他們之中幾乎沒有神圣教會的信徒。大部分只走來淆活熱鬧的,少部分人是光明教會的忠實信徒,困為聽聞光明教會被帝室驅逐,他們本來有些要來鬧事地想法。可是信仰畢竟敵不過現實。在黑甲鐵騎鋒利的戰斧面前,這些信徒最終還是選擇了退縮。

  在數百名神圣教會神職人員的簇擁下,羅格緩緩步上了專門為他準備地車駕。車駕以紅緞覆椅。以花枝纏繞成四根車柱,并最終在羅格頭頂編成拱頂。車駕的四角各自跪著一個神職裝束的少女,她們分別捧著象征神權的教典、圣徽、權杖和短劍。而拉動這輛龐大車駕的,則是兩頭兇猛的地龍!

  地龍這種罕見且兇猛的魔獸極難馴服,大陸各國都夢想著能夠組建一只地龍騎士軍團,只是干百年來還沒才一個國家成功過。這兩頭五米高的地龍身上掛著重重鐵鏈,又有馴養人大聲叱喝,但仍不住噴著粗氣,瞪著血仁的小眼晴。向著周圍地人群作勢欲撲。兩頭地龍不安的動作帶得整個車駕都晃動不己。

  羅格慢慢登上車駕。自他的腳落在車駕踏板的一瞬,兩頭兇暴的地龍忽如碰見了天敵般,立劉收起了全部地兇態,溫馴得簡直如兩只羔羊。待羅格在車上穩穩坐定,兩頭地龍不待駕者吩咐。當即自行起步,拉動著車駕緩緩前行。

  大道兩邊圍觀的德羅帝國民眾哄地一聲,議論紛紛。對于這些從未見過神跡、無從了解世界廣博的平民來說,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足夠震憾!

  羅格雙眼低垂,安穩坐于車中。穿過數道大街后。車隊終于駛入了剛剛修茸一新的大神殿。羅格從車上走下,在神殿大門前立定,仰望著天門上門剛剛雕刻完工地女神像,良久。才舉步踏入大神殿。

  經過整整一個小時,繁瑣的宗教儀式這才結束。

  伏于祭壇前的羅格站起身來,向著高高在上的女神像再次深深他望了一眼,這才轉過身來,掃視著坐滿大神殿地信徒們。

在與羅格目光接觸的剎那,所有信徒都覺得胸口一窒,心跳有些微的停頓  羅格他是在反復思索著什么,許久沒有開口。大殿中一片寂靜,信徒和神職人員在等待著可能的神諭,而與會的德羅帶國一方的高官大貴族則試圖從教皇在奧希妮亞的第一次講枯中判斷出神圣教會今后的動向。

  終于,羅格似是下定了決心,提起權杖,徐徐指向神壇下方的教眾。

  隨著歲格的動作,一件莫名的心悸再一次掠過神殿中每一個人的心底。在這一刻,大殿中宛如進入一個新的空間,光線變得暗淡,景物也有如在水底,變得扭曲和模糊。

  “我愛你們!”歲格的聲音如沉郁的雷,在每個人的心底炸響,余音久久不歇。

  他的布道簡潔而有力,先是攻擊光明教會背信棄義,將屠刀揮向自己的信徒,然后是向在場褚人描述女神的種種偉大神跡,最后是向信徒們許以現在未來的種種好處。羅格的去一句話都反復在眾人心底回蕩,前一句余音未盡,下一句又己到來。

  然而羅格所有的布道都不及他景后一句話來得轟動:“凡神圣教會的教徒,今后都將免于任何與戰爭才關的稅賦!”

  在座褚人都知道自戰爭開始以來,德羅帝國接連頒布了多條新稅目,以籌措軍費。當新稅目從帝國龐大的官僚體系傳遞到最底層平民時,稅額己經至少翻了三倍。困此羅格這一條許偌,必然會帶來信徒數量的激增,哪怕是僅僅為了逃避重稅,肯更換信仰的也大有人在。

  冗長的宗教儀式終于結束了。離開大殿的人群如潮水般散向四方,爭先恐后地向認識的人告知神圣教會教皇的慷慨許諾。

  離去之時,歲格換乘了一輛馬車,車廂內除了他之外,還坐著羅伯斯基和另兩個羅格頗為看重的骷髏會成員。

  這種時候,一般是由最能體會歲格心意的歲伯斯基先拍馬屁:“羅格大人。您剛才給與了信徒們免除戰爭稅的允偌,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在德羅帶國地信徒就會超過百萬大關的。看來德羅皇帝倒很才魄力啊,居然肯下這種血本。

  羅格閉目養種。淡淡地道:“德歲皇帝還不知道這件事,一會路過帝宮時,你去通知他一下吧。

  羅伯斯基大吃一驚。道“皇帶還不知道?這,這。。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羅格面無表情,依舊閉者雙眼,冷冷地道:“他還沒糊涂到家,應該明白既然我已經放出了允諾,那么同不同意就由不得他了。你去告訴他,如果想保住他頭上地那頂皇冠,那么約束他的臣仆們少貪污一點,會比向我的信徒征稅來得更加直接有效。”

  盡管天氣不算熱。羅伯新基仍然擦了擦頭上地汗水,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在羅格面前時,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威覺到緊張和恐俱。不過羅伯斯基雖然圓滑,擔他知道忠誠比奉承更加容易討得羅格歡心。困此仍然硬著頭皮道:“羅格大人,您這種做法,就算德羅皇帝不得不屈服,可走他心里必定會記恨。這可對我們與德羅帝國今后的關系不利啊!”

  “今后的關殺?”歲格冷冷一笑,道:“等戰爭結束后。我們和德羅帶國還會有今后嗚?”

  羅伯斯基一怔,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此時車廂中的一位骷骼會成員開始向歲格匯報浪琴海西岸的局勢。他剛剛奔波干里趕到了奧希妮亞,為的是正在浪琴滲西岸日益興起的宗教改革運動o

  這段時間里,在浪琴海西岸三個新設行省興起了一個新的宗教。這個宗教號稱信奉的也是女神奧黛雷赫,但他們認為女神是寬容而仁慈,故女神的榮耀應該澤被到各異族,并且對弱小宗教應該有包容性。而且他們反對神圣教會骷髏會為代表的精共體制,代之以主張所有教徒不論出身與財富,都應該一律平等,特別是要保護位于社會最低層教徒們的利蓋。這些新教成員公開宣稱神圣教會首任教皇羅格的一切舉措,都是盤剝廣大下層民眾以供養少數教會上層地精英。

  困此短短一個月功夫,這個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神圣教會一個分支的新教迅速發展壯大起來,他們所倡導的宗教改革也得到了越來越多中下層教眾的認同。當地官員和神圣教會神職人員想盡了種種辦傳,非但未能將新教撲滅,反而讓它日益坐大。更為難堪的是,他們盡管知道新教地領袖是冬馬丁,在哪一片區域活動,但就是抓不到他。

  實在無法之下,這名余骼會成員不得不趕來向羅格匯報此事。

  聽完了匯抓,羅格雙眼微張,看了那精明干練的骷骼會成員一眼,目光中蘊含著的冰寒幾手將他凍僵!

  羅格眼皮又垂了下去,思索了片刻,才慢慢地道:“你知道為什么你們手中掌握著那么多的軍隊,可就走抓不到圣馬丁,也無法撲滅新教運動嗎?因為他說得沒錯,我的確是靠著從窮苦信徒身上收來的錢來供養著你們這批高貴的精英。可是窮苦信徒的數童,比你們這些所謂的精英要多上百倍、干倍,你說,是你們的力量大,還是他們的力童大?新教發展得如此迅速,除了占領地民眾對帝國的不滿之外,最重要的原困,恐怕就是你們收錢收得太厲害了吧?”

  那骷骼奈的成員冷汗滾滾而下,不敢抬頭稍看羅格。

  馬車中一片靜寂,只能聽到車外的馬蹄聲和風的呼嘯。

  羅格終于打破了這讓人室息的靜默,向那骷骼會成員道:“去通知圣馬丁,就說七日之后,我會在紅石山谷等他。在擁有共同信仰的信徒之間,沒才什么走不可以談的。如果他真心想要為神圣教會底層教徒們爭取點什么的話,那就過來見上一面。你規在就去辦這件事吧!”

  那骷骼會成員低聲應了,勿勿離去。在踏出馬車時,他因為顫抖得太過厲害,竟然一腳踏空,直接從車門跌了出去。

  七天轉眼即逝。

  紅石山谷位于德歲帝國邊境,因山谷中盡是火紅色的巨巖而得名。山谷四面峭壁,底部例是十分平坦,看上去雄奇而險峻。

  太陽移過中天之時,紅石谷口出規了一個騎隊。他們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向山谷中奔來。

  山谷中早己支起了一個高高的傘蓋,擋去了妞烈的陽光。傘下擺著一張高背椅,教皇羅格正襟危坐,閉目不語。

羅格身后,則立著數十位神職人員以及百名騎于戰馬上的冰殿武士  此時人無言,馬不嘶,整個紅石山谷中靜得幾乎要令人發瘋!山谷口那十數位騎士看了谷中情景,都走一怔。他們份紛翻身下馬,向等候已夫的羅格走來。

  羅格呼開雙眼,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停留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身上,微笑著問道:“圣馬丁?”

  那男子一臉絡腮胡子,面容威嚴堅毅。他絲毫不畏俱羅格的目光,反而盯著羅格,道:“我是。早就聽說過教皇大人很年輕,可是沒想到您居然如此年輕。您還沒到三十吧?”

  羅格微微一笑,道:“離三十不遠了。尊敬的圣馬丁先生,您沒有讓我失望,您看,幾乎神圣教會所有在浪瑟海西岸區域任職的高階神職人員都己牡站在我的身后了。今天我讓他們來,就是想讓他們看看您,向您學學應該如何去善待女神的每一個信徒。

  不等圣馬丁回答,羅格又道:“盡管您打著女神的名義,可是分裂神圣教會是我決不能容忍的。今后我會善待貧窮的教徒,所以您存在的使命,可以說己牡完結了。”

  圣馬丁剛想說什么,一支利箭閃電般從羅格身后毛出,穿過圣馬丁的咽喉,又飛出很遠距離,這才斜插在地上。

  圣馬丁掙扎了一下,終于轟然到下,在臨終針的一刻,他眼角的余光掠見同來的伙伴都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羅格從懷中取出一方白巾,慢慢拭去了濺在臉上的數點血珠,淡淡地吩咐道:“搜索所有新教的骨干成員,一旦查突,立刻秘密絞死。記住,只許抓應該抓的人!”

  羅格身后的幾位骷骼會成員立刻記下了他的吩咐。羅格走到圣馬丁身邊,蹲下,撫攏了他那圓睜的雙眼,然后才站起身來,目光在數十位高階神職人員一一掃過,慢慢地道:“從今天起,浪琴海西岸三省向信徒們征收的所有稅費全部取消。至于各位的生活,就請從此簡樸一點吧!這一次我以我個人的信譽引出了圣馬丁,替各仁解決了新教的麻煩。可是,如果因為你們想多喝一點好酒而出了第二十圣馬丁的話,那時躺在紅石山谷的,就會是各位的尸體了!”

此時在那光的照耀下,紅石山谷每一塊巨石都紅得如欲滴出血來。十余位新教領袖尸身下流出的鮮點早己與巨石的紅色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羅格負手看著這些原本背負著圣潔崇高理想、然而也十分天真單純的新教領袖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說:

  “你們記住,信徒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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