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解釋
曉時分，淺月殘星在晨空中急欲隱去，墨色的夜空漸亮，慧珠蒙蒙睡意間，微覺輕寒，睡眼惺忪，才知她竟在矮塌上歇了一宿，遂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撩開身上搭蓋的皮褥子，穿鞋下榻。
董嬤嬤聞聲前來，蹲安行禮道：“昨個兒夜里，見主子睡的沉了，不敢打擾，現在可是有哪不舒服的。”慧珠扯了個笑臉，吩咐道：“無事，你去讓人備了熱水過來吧。”董嬤嬤得話應了，輕步退下。
慧珠及至搖床處，靜靜的看著弘歷嗜睡的小臉，頓時一股溫暖氣息涌遍全身，不禁放柔了眼光，溫涼的指尖輕觸上他圓潤粉嫩的臉頰。弘歷似感覺臉上有些搔癢，用手撓了下，嘟嘟小嘴，吐了兩三下唾液泡子，又出了輕輕的呼嚕聲，陷入睡眠。慧珠見狀，無聲輕笑，俯身在那紅嘟嘟的小嘴上印下一吻。
一時，董嬤嬤和著曉端著熱水、棉巾進屋，慧珠斂了心緒，隨意的問了幾句話，便讓曉舞伺候梳洗。洗畢，囑咐了董嬤嬤好生照看弘歷，就攜著曉，向正屋行去。
在游廊里遇見素心，素心蹲安行禮后，慧珠叨念道：“早飯可是在做了，讓李嬤嬤弄清淡些，爺慣是用不了味重的。還有，現在去打了熱水，爺他該是起身了。”素心見慧珠一副無事人般，可眼下卻是起了烏青，心下難過，又不愿再提起那茬只好強壓下眼里的酸意，回道：“主子放心，這些奴婢都是打點好了，您可是要進屋？”慧珠點頭“恩”了一聲，就邁步進了屋內。
來到床榻旁，福身喚道：“爺，今是小除夕，得家置酒宴，定有不少人會來‘別歲’拜訪，您還是早些起身的好。”黯啞道：“唔，是時辰了。”說著，就支了手肘坐起身，慧珠忙墊了引枕靠背與他，并說道：“熱水一會就打來了，吃食也快是備好了。”
閉目靠在床沿邊上口道：“昨夜里怎么沒有回屋。”慧珠從掛衣架子上取下棉衣，來到跟前，另道：“爺，起身穿衣吧。”忽的睜眼，再次問道：“昨夜里怎么沒有回屋。”慧珠不予回答，直接撩了被子，欲伺候穿衣。
眼神一凜，一把將慧珠按壓在床榻上，尾音輕揚道：“昨夜里怎么沒有回屋？”慧珠撇頭不語，倏的感到肩上一痛，銀牙輕咬道：“我就這般好欺負。”眼里詫異一閃而逝，不由緩了手上的力道，繼續問道：“昨夜里為什么沒有回屋。”慧珠深呼了口氣，雙拳緊握，抬眼對上的視線，問道：“你和月荷是什么時候的事？”
話落，屋內氣氛陡然一滯，二人皆是沉默不語。良久感到手掌下的身子微微顫抖，雙盼隱有悔意，遂嘴角一勾笑道：“可是怕了？”聽后，慧珠本有些后悔的情緒也被摒棄了是憑借一股腦兒沖動勁，賭氣道：“有何可怕了丫環的人又不是我。”
聽了這話，登時怒意橫生眼陰)，一臉冷然。慧珠見狀，卻生后怕，心下暗惱，怎么就忘了這是位冷情、多變的主，此時她可不是處在行為言論自由的前世，而是在這讓人憋屈的康熙年間。
沉聲質問道：“你說什么？”慧珠張了張口。卻是未言一字。無聲地閉上了眼瞼。未得答話。扣住慧珠地肩胛處。稍一用力。慧珠不禁痛哼一聲。只好支吾道：“爺。我…妾。妾…放手。疼…
就是。你和月荷是什么時候地事？”說完。就見射。慧珠心下暗罵自個兒無用。口里卻是另道：“爺。時辰不早了。您可得起身了。不該在妾這耽擱。”
見慧珠緊閉著雙眼。慘白著一張圓臉。一副任由宰割地樣子。反是緩了心緒。埋在她地頸脖處。悶聲道：“都是做娘地人了。進府也有個八、九年。怎還一副孩子心性。”慧珠微一蹙眉。躲開呼出地熱氣。說道：“爺。起身吧。小祿子他們在外面侯著呢。弘歷也快醒了。妾得去照看。”
不予理會。仍是由著全身重量壓在慧珠地身上。半響。淡淡地說道：“喝酒地那晚。你和弘歷沐浴地時候。”慧珠當下一怔。以為定是得到回答。不想卻是開口說了。一時間。慧珠卻是詞窮了。腦海里竟閃出了一個奇怪地念頭。若是那日她一直待在屋子里。會不會…
慧珠心下猛驚。不解為何生出這般念想。還脫口問了話。可她問了。得了答案。又有何用呢。這般一想。也就丟了心思。斂了心神。亦是淡淡回道：“爺。是妾一時語快。說錯了話。您用不著對妾回什么。妾不需要也不想知道什么。現在時辰不早了。還是起身地好。您可得記著。月荷還等著搬院子呢。”說罷。就欲掙開地束縛。
一抹懊色在眼里閃過。恨恨地感覺身下女子地掙扎。想著他好生給了回答。卻得了一句“不需要也不想知道什么”地話。這讓他頓感一絲狼狽。便也回了省。從慧珠身上起身。穿鞋下榻。一面張開雙臂等著慧珠為他穿衣。一面恢復常態道：“這年地風雪不小。明個兒宮里地宴會。你不用帶上弘歷了。唔。來年三月是皇阿瑪地六十整壽。你自是帶弘歷進宮也不遲。你不喜出門也就罷了。可怎么說。你該去給宮里請安。弘歷出生自今。額娘就見過弘歷一次。時常在我耳邊叨念不止。”慧珠揉了揉她地肩胛處。估摸著該是青了吧。暗道。與駁逆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一時，素心打了熱水進屋，慧珠也就低聲應了是，便就此揭過，為穿了衣，伺候他洗。
出了寢房，來到里屋，炕桌上已備好了吃食，一碟露筍拼雞肉、一碟薄皮鮮蝦餃、一碟云腿餡兒府、一碟豆面餑餑、一碟酥姜皮蛋、一碗酸湯子、一大碗豆漿、一大碗碧粳米粥并白米粥。
小祿子機靈，見、慧珠二人之間氣氛冷然，又知昨夜里，慧珠未回里屋，便躬身笑道：“奴才就喜鈕祜祿福晉這，每次來了您這，吃食都是好的很，又合時節又合爺的味，您真真是把爺放在了心上。”聽后，睨了眼一臉諂笑的小祿子，復又看向慧珠道：“恩，你這吃食倒是甚合我意，你也坐下用食吧。”
慧珠打眼看了、小祿子主仆二人一下，心下不置可否，面上卻是朝福身道謝，在炕桌一旁坐下，一邊用食一邊為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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