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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流毒

夢想島中文    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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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流毒重生于康熙末年第十一卷定風波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流毒  這鮮血淋漓的模樣,固然看的東海在旁呲牙,可曹颙與十六阿哥都是見過血的,并沒有太大感觸。

  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這就是那個烏恩其?倒是瞎了好名字,一個背主的東西也用得起這樣的好名字?”

  烏恩其蒙語是“忠誠”之意,現下聽起來倒是充滿諷刺。

  烏恩其耷拉著腦袋,神情木木的,沒有半點生氣,看著叫人不忍。

  曹颙的視線從曹滿身上滑過,落到巴拉身上道:“他這是要跑,你們方才打折了他的腿?”

  巴拉躬身道:“曹老爺,腿,不是奴才斷…是胡勒根阿媽斷…”

  “胡勒根阿媽?”曹颙聽了,有些疑惑。

  他雖鮮少到郡王府這邊來,可對這邊各層管事的名字確實曉得的。

  胡勒根是蒙語“老鼠”的意思,不是什么好話,怎么起這樣的名字。

  巴拉指了指地上堆萎的烏恩其,道:“胡勒根阿媽,說,他不忠,背主,不配叫烏恩其,以后,叫胡勒根…不配…”

  烏恩其連著聽了幾次“胡勒根”,面上終于有所動容。

  他嘴巴一咧,無聲地哭了起來,臉上稚氣未脫,看著委實可憐。

  赤那在旁見了,狠咬著嘴唇,想要給堂弟說清,又怕火上澆油,到底沒敢動。

  巴拉見他這個樣子,語氣也就遲緩下來。

  巴拉雖進京多年,可漢話還是說的有些笨,加上被烏恩其哭的分身,越發磕磕巴巴。

  曹颙便指了指曹滿,讓曹滿來說。

  原來昨晚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烏恩其也察覺出不對。若是單單是奴婢想要承寵,即便被發現,也不會鬧得關人封府的地步。

  旁人消息或許不靈通,他到底是管家的堂弟,就出來打探一二。

  等聽說恒生告病,不僅曹家那個尚書大人來了,太醫都接二連三過來,他就開始怕了。

  他不敢往東跨院這邊湊合,就去尋他老娘,想要帶他老娘逃出去。

  他老娘將前后問詢一遍,不僅沒同兒子走,還不許兒子走…

  等曹滿與巴拉過去時,那個蒙古阿媽已經用拐杖打折了兒子的腿…

  聽完,曹颙與十六阿哥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

  他們倒是不會說,那蒙古阿媽情操高尚,懂得忠義道理,而是覺得那老太太夠果敢決斷,看得清形式。

  即便烏恩其真能打著赤那的旗號出府,那出府后呢?做逃奴?

  往哪里逃?

  一個老婦,一個文弱少年,即便想要回喀爾喀,萬里之遙,是想要回去就回去的?

  曹颙看了看跪俯在地赤那,原以為他狼性天生,現下看來,其中也有這寡嬸的功勞。

  可是那樣的母親,將侄子養成狼,反而將親生兒子養成狗?

  曹颙皺眉看著烏恩其,猛地想起一件事,問赤那道:“你堂弟今年多大?”

  這沒頭沒惱的問題,問得赤那一愣,隨即老實應道:“二十三…”

  曹颙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巴拉,上前去看,到底是怎么斷的骨頭?”

  烏恩其身子一哆嗦,臉上終于露出幾分驚恐。

  巴拉應聲上前,巴掌大的手掌利索地撩開烏恩其的長衫,而后一把撕開他前膝的褲腿。

  烏恩其退縮著,想要避開,哪里能避得開?

  等半截褲腿被撕開,膝蓋上的傷口赫然在目。

  只是傷處嚇人是嚇人,鮮血淋漓,可并沒有看到斷骨。

  巴拉的雙手在烏恩其膝蓋上查看一二,回頭道:“曹老爺,這腿是斷了…可沒骨裂,是關節斷…”

  烏恩其臉色青白,側身撲到赤那身邊,拉著他的胳膊,痛哭流涕道:“阿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才騙人…”

  十六阿哥這回也才明白方才差點被蒙騙,佩服地看著曹颙道:“還是孚若厲害,這家伙長了個娃娃臉,爺差點被蒙過去…”

  曹颙冷笑道:“若不是想起這人的身份,怕是他這招苦肉計就過關了…”

  “什么身份?”十六阿哥有些好奇道。

  母子兩個這出“大義滅親”的把戲,顯然引起十六阿哥的好奇來。

  他與曹颙兩個也不是沒見識的,可這小子演的栩栩如生。若不是曹颙使人查看他的傷處,幾乎要被騙過。

  “十六爺你別看他年紀不大,可他八年前就做了汗王府的侍衛副隊長…”曹颙咬牙道。

  若是尋常少年,或許不能孤身上路,可汗王府的副隊長,絕對不會像看起來這樣孱弱。

  要是沒有其他企圖,鬧出這亂子,早就該一跑了之,哪里還還這般費心演一場“苦肉計”…

  烏恩其的嘴巴很硬,曹滿與王府侍衛輪番拷打,也是閉口不言。

  這背后迷霧重重,現在又不能真的就打死他。

  十六阿哥氣的直跳腳,吩咐人押烏恩其的阿媽過來。

  烏恩其聽了沒反應,倒是赤那受不住,膝行到曹颙面前,道:“曹爺,奴才去問,奴才一定問出來是誰指使的…”

  曹颙冷冷地看著赤那,道:“難道他不開口,我就不曉得這背后是哪個?我不過是想知道,那位到底想要怎么算計自己的親骨肉!”

  他的心中,真是說不出是恨還是悔。

  他是想要斷了赤那與巴拉后顧之憂,才將他們的家人從喀爾喀要來,沒想到換到的不是忠心,而是災禍。

  赤那既是像狼一樣狡詐,哪里還聽不出曹颙話中之意。

  他臉色駭白,看來是被這真相驚到。

  曹颙不再看他,淡淡地道:“去問,說,三人活;不說,三人死。”

  赤那打了個哆嗦,點頭如搗蒜,又給曹颙與十六阿哥磕了兩個頭,才站起身來。

  許是跪的久了,他腳步有些蹣跚,卻絲毫不敢放慢速度…

  十六阿哥也聽出曹颙的意思,惱道:“那個混賬東西竟然敢?!他竟然敢…”

  曹颙嘆了一口氣道:“他早就有反復之心,若不知之前用襲爵的事情壓著,恒生也不會順利冊封郡王長子…是我太過于貪心,要不然的話,恒生安生地做曹家的二少爺,哪里會遇到這些糟心事…”

  十六阿哥聽了,很是不自在,道:“你這是在怪爺?與其說你貪心,還不若說爺貪心,舍不得三公主外嫁…”

  曹颙苦笑,眼下哪里是怪罪哪個的時候。

  他只是希望,早日解決,省的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不管曹颙與十六阿哥多氣憤,扎薩克圖汗的性命還得留下,否則的話,為了外蒙太平,恒生就得遠赴喀爾喀。

  可是,等赤那從烏恩其口中問出供詞,曹颙與十六阿哥的殺心又被激起來。

  烏恩其奉的命令是,盡量破壞恒生與三公主的婚事;若是實在破壞不了,就要想方法破壞夫妻兩個感情,不要讓他們生下兒女。

  曹颙聽了,直覺得心里發冷。

  若是尋常的親事,長輩不滿意,想法退了親事也是有的;可恒生這里,是御旨賜婚,除非恒生犯了大錯,被皇帝厭棄,否則親事就要成行,他廢恒生繼承位的心思超然若揭。

  至于破壞小夫妻感情,不讓三公主生兒育女,目的與前邊的差不多,就是想要打掉恒生在朝廷的靠山,最終的目的還是頭一個。

  那些蒙古女奴后邊卻是側福晉,送到京城找機會斷送恒生性命的。

  至于牽制烏恩其的,是烏恩其的情人與私生子。

  他雖沒有成親,卻有個相好的女奴。在他離開喀爾喀前,那女奴給他生下一個兒子。

  烏恩其怕恒生有事,自己被汗王遷怒,不許這些奴婢對恒生下死手。

  等到嫡汗妃病故,側妃就有些忍不住,不僅攛掇汗王早日扶正,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恒生從世子位上拉下來。

  于是,使人悄悄進京,又往郡王府通了消息。

  烏恩其覺得這是個機會,便推波助瀾一把…

  事情既已大白,十六阿哥就沒有什么課猶豫的,出面梳理了郡王府的下人。

  郡王府所有的喀爾喀奴婢,給側福晉與汗王充當耳目的,一個也沒留,通通捆了,使人送到西山煤窯做苦役。

  剩下與汗王與側福晉沒干系的,也沒有留,都挪出王府,安排在恒生的莊子里。其中,包括巴拉的母親與弟妹。

  至于烏恩其的母親,則暫時拘在郡王府中。

  除了這些喀爾喀的奴婢,內務府早先分過來的,被買通的幾個人,也都被糾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杖斃。

  郡王府的下人,一下子就減了一半。

  至于府外的那些喀爾喀來的眼線,自然也沒有落下,立時安排人出府住抓拿。

  曹颙這邊,則是坐在炕邊,看著昏迷中的恒生,沉默了許久。

  他之所以讓看重赤那與巴拉,不過是想到魏黑、魏白兄弟,以為他們會是恒生身邊的“魏家兄弟”,沒想到卻因此危及恒生安危。

  幸好烏恩其是汗王的人,否則是側王府的人的話,恒生說不定早就沒命。

  他使人傳來赤那,道:“是你兄弟帶來的禍事,就由你將功贖罪…”

  赤那因堂弟釀成大錯,本沒想到會得到寬恕。

  他唯一能盼的,就是恒生早點醒過來,念在他侍衛八年的情分上,饒了堂弟的死罪。

  可瞧著曹颙與十六阿哥這兩個主子的長輩,都像是極護短的,他心里也沒敢報太大指望。

  現下聽曹颙的話中有松動之意,赤那只覺得佛祖降臨,立時跪下道:“奴才但憑吩咐…”

  曹颙面容平靜,道:“誰想要恒生死,我就要誰死…至于汗王與那個四王子…”說到這里,有些遲疑。

  扎薩克圖汗不能死,那個四王子尚在稚齡…即便曉得他礙著恒生的路,可曹颙到底不是劊子手。

  就聽有人道:“那兩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要讓他們好生享受‘遇仙散’…”

  是十六阿哥處置完王府下人回來。

  曹颙聽了,有些疑惑:“十六爺,那‘遇仙散’到底是什么東西?”

  十六阿哥沒有立時作答,而是望著赤那:“爺的話,你記下來么?”

  赤那沒有立時回答,而是看了看曹颙。

  十六阿哥的身份雖比曹颙高,可他知道,真正能全權為自己主子做主的只有曹颙。

  見曹颙沒有反對之意,他才點了點頭。

  十六阿哥擺擺手,道:“爺會使人給你準備銀錢與藥,你先下去準備準備,明兒就出京…”

  赤那應聲下去,十六阿哥才對曹颙道:“那‘遇仙散’是爺使人弄的…”

  曹颙瞪大眼睛,險些詫異出聲。

  好好的宗室王爺搗鼓起春藥,這叫什么事兒?

  “是什么時候的事,我竟半點沒聽過?”曹颙問道。

  十六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得:“就是你總督直隸的時候…爺那時候閑著無聊,剛好發現王府藥房有老王爺留下的各種五花八門的秘藥,其中有一味加了煙土,是房里助興用的,倒是沒有‘遇仙散’那么烈…剛好西南煙土豐收,內務府貯藏了不少煙土…原想著使人制一些,在京里賺了銀子,到底有些不放心,就請太醫院兩個老太醫看了…結果,這藥丸因有煙土的緣故,不僅容易上癮,且因煙土殺精,用的多了,不利子嗣;即便能生下孩子,也容易出現殘缺…”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剛好蒙古人又不安分,我便想著這個東西要是用好了,說不定就能免了朝廷后患…為了隱藏真正的藥效,爺就使太醫院改良了方子,使得春藥藥效增強,而后安排幾家明面不相干的商家,流通到蒙古…”

  曹颙這回真是驚住,沒想到十六阿哥還有這樣的大手筆。

  雖說這法子缺德了些,很這藥真的在草原流通開來,其效果與朝廷的“減丁”政策沒有什么區別,甚至比那個更厲害。

  它是從根本上摧毀蒙古人的身體與意志。

  不過,軍國大事,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草原民族與農耕民族對峙了數千年,最根本不過是生存之爭。

  有銀子、有閑情吃“春藥”的,多是蒙古王公貴族,傷不到平民百姓的根本。

  見曹颙不吱聲,十六阿哥有些不滿道:“怎地?覺得爺的手段不光彩?”

  曹颙搖搖頭,看著十六阿哥道:“皇上那邊…這般手段到底與十六爺平素行事不符,萬一…”

  十六阿哥給人的印象,向來平和無害。

  雍正選他襲了鐵帽子親王爵,并且加以器重,多是因為這個。

  可十六阿哥研制“遇仙散”并且將它流通草原,卻暴露出梟雄手段。

  十六阿哥挺直了腰板,面露鄭重道:“爺不后悔…爺是愛新覺羅子孫,固然不能上場殺敵,也愿為這江山社稷盡一份力…豈能為了保全自己,就真的渾渾噩噩、混吃等死…”

  中午還有一更是昨天的,大家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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