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八百七十六章長安事變 長安,玄武門。
掖庭宮北門,徐子陵化妝成一個親衛士兵,跟著常何,朝玄武門方向走去,隨行的十數禁衛精兵。常何顯得有些嚴肅,雖然李唐無戰事,長安更是長久的太平,可是作為玄武門的鎮守統領,他有著許多不太好的預感,以武人的直覺,總是覺得有暴風雨將來。
當然,他是不能通報正在行樂之中的李淵,說自己的感覺不對,請皇上小心。
如果是他自己的感覺,那倒也算了。可是沙家的所有女人,無論是老夫人,還是碧素夫人,或者自己的夫人,都暗示自己要小心些,千萬要注意安全。特別是沙家五小姐,沙芷菁那個‘金針刺血’的女神醫,雖然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些吹牛,可是預感還是挺準的,她多次鄭重其事地警告自己,讓自己小心刺客。
誰會刺殺自己?有這種無聊的閑功夫,還不能去行刺太子,他現在簡直連個像樣的護衛也跑光了,如果不知道,還會以為他是剛剛放出來的囚犯。
雖然常何對自己的武功有一定的自信,可是對于沙芷菁沙五小姐硬塞一個貼身護衛給自己這種舉動也不太拒絕。這個名叫鐵橋三的木訥男子雖然不聲中響,可是一身功夫卻強悍非常,讓常何這個禁衛四大統領之一的玄武門鎮守也嚇了一大跳。
沙五小姐帶點得意又帶點神秘地跟常何說,這位‘鐵橋三’是來自華夏軍的死士,是她的三位姐姐,徐公子的三位未婚妻特地派過來保護她的秘密高手。
常何對于沙五小姐,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不能不相信沙五小姐。
如果說在長安,還有一個人是當年莫為神醫看得上的,那么就是這個心里善良肯為他人著想的沙五小姐了。雖然她有點大大咧咧,但是她心地其實跟菩薩一般善良。
玄武門北門敞開,禁衛軍如常站崗把守,沒有絲毫異樣。
玄武門守衛肅立,向常何致敬。把門的將領,是常何的副將敬君弘,他上前沉聲道:“稟告將軍,一切安好,但是因為將軍的吩咐,盾牌和拒鹿馬已經置于門道內。如果有什么賊子膽敢冒犯,驚擾圣駕,我等死守入口。”
“一到天黑,馬上關閉玄武門,無論任何人叫喚,沒有皇上圣令,都不得開門。”常何吩咐道。
“是。”眾衛士轟然回應。
常何四處巡查一遍,三重門道靜悄無人,兩邊城墻如常有禁軍站崗,東西兩堡和六座哨樓矗立兩旁,氣象肅穆,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一切都顯得那么安寧,常何不禁有些汗顏,直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草木皆兵,現在華夏軍與李唐結親。而北部的金狼軍已滅,天下諸侯,如果不是臣伏華夏,就是歸附李唐。
在些時,應無戰事。
常何又朝三重門和大廣場方看了一眼,點點頭,對徐子陵道:“橋三,你隨我再往前巡防一陣,等一會兒我們去喝兩杯。”徐子陵點點頭,裝成沉默是金的樣子,隨常何向去巡去。
帶著十數名禁衛,在經過第二重門時,常何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他拔出大刀,沖向第一重大門,等他沖到皇城外圍之外,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叫,在整個朱雀大街臨近皇城的大廣場,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聚集了數千頭頂扎著紅巾的士兵。這些士兵大多陌生,但是個別的將領,常何卻認得,正是太子的長林軍。
太子竟然要謀反?
一向倒霉得大家都以為他要淪落為乞丐的他,竟然膽敢聚集長林軍攻擊皇宮,迫宮為王?
“眾衛聽令,我命令你們趕回去給敬君弘將軍報信!”常何大吼一聲,自己卻向前疾沖,想以自己身阻攔大軍的前進。如果他帶頭逃回,讓數千長林軍尾追而回,相信后果不堪設想。等他沖出來,猛然發現數千長林軍中有兩三百騎兵張弓搭箭,準備向自己發箭。
“…”兩三百騎疾電般駕騎沖鋒而來,蹄聲極其輕微,顯然馬蹄已經包裹上棉布,早早做好了奇襲的準備。
“常何將軍何不棄暗投明?”太子李建成神采飛揚地高踞一匹白馬之上,吩咐大笑道:“只要常何將軍打開玄武門,本太子日后必定會論功行賞。常何將軍,莫做擋車之螳臂啊!哈哈哈哈!”
“殺!”常何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太子一番好意,竟然不識好歹。”有個英俊的青年人冷笑道:“來人,用霹靂雷火彈將他轟個粉碎,以壯軍威,也為太子登基鳴響第一記雷頌。”
“殺殺殺殺殺殺…”常何猛然發現并沒有所有的士兵都逃回玄武門,有數人隨著自己沖了出來,正讓長林軍的騎兵圍上,轉眼之間,就斬殺而盡。只剩下一個鐵橋三,浴血奮戰,舉起大刀連斬數名騎兵,直向自己這邊擠來,不由心中大為感動。
沙家五小姐雖然刁蠻任性,常常會捉弄自己,但是對于自己這么一個姐夫,她還是關心無比的,不惜把華夏軍派來保護她的死士保護自己,可惜單人的力量,比起數千人來說,實在太過渺小了。
常何奮力向徐子陵這個鐵橋三殺過去,揮刀連砍,砍翻幾個長林軍,又在兩名大將的合擊之下,強行擠壓過去,前胸后背血光飛濺,但是常何絲毫不顧,沖著徐子陵大吼道:“走,回去保護她,橋三,我有你這一份心意,就足夠了。帶著她走吧!兄弟,留著命保護她,下輩子,我再找你喝酒!”
“我送他下去給常何將軍作伴吧!”一個黑影陰森森地在人群之中閃現,有如疾電一般,黑色的長劍指向徐子陵。
常何一看是蚊子刺客楊虛彥,大驚,刀氣暴漲,斬出,想截擊那把黑色的長劍。
有個長林軍士兵忽然自馬背上彎折下來,一只墨黑如玉隱帶雷光電芒的手掌,重重地印在常何的后心之上,讓他覺得天地之間,忽然一暗。真正的蚊子刺客,并不是那個黑影,而是自己身邊的長林軍士兵,但是常何沒有辦法再去看清影子刺客楊虛彥長得什么樣子,就一口鮮血噴出,暈厥倒地。
徐子陵腳踏圓月。一條飛索拋出,套住常何,再拉著他向后飛掠。
“咦?魔連環步法?”影子刺客楊虛彥向訝,壓低聲音,哼道:“這個高手是華夏軍的死士!”
“何以見得?”錦袍的王玄應策騎上來,他看了一眼在騎兵們追擊之下,扛著常何飛奔而去的徐子陵哼了一聲道:“如果會‘魔月連環’就危言聳聽說是華夏軍的死士,那么常何如何會有華夏軍的死士來保護他?華夏軍的徐子陵什么時候喜歡男人了?”
“…”影子刺客楊虛彥忽然覺得,跟這個豬頭、每說一句話。就浪費一句話的生命。
“也許徐子陵看上了他的老婆!”英俊的青年人在掌心轉動著三顆黑色的霹靂子,故作風趣地微笑道。
“如果是那樣,徐子陵更不會保護他。肯定是陰癸派的那些賤女人在多管閑事!”太子李建成有力地一揮手,道:“尚明,玄應,你們速速帶兵沖擊玄武門,與馮立本將軍會合。虛彥兄,我們先在這里等等,一會兒再跟父皇打個招呼!”
“太子多日苦思,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在拿下玄武門之后,尚明再來恭喜太子。”尚明與王玄應兩個帶著長林軍,呼嘯著向玄武門沖殺而去。
而在玄武門,敬君弘萬萬沒有想到,敵人不但像飛奔回來的士兵報告那樣,在前門出現,而且在自己的身后,或者身邊,也有內應不斷出現,一下子騷動起來,就將整個嚴守的陣形弄得混亂了。馮立本將軍帶著五百長林軍趕來支援,誰不知他竟然也是敵人。
守衛玄武門的禁衛,首尾遇敵,內應四起,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名震長安的高手‘狂風沙’可達志,于長林軍之中飛射而出,長刀如同狂風沙暴,守衛玄武門的禁衛們非死即傷,數名偏將,一招即吐血倒地。
敬君弘讓數名內應刺傷,咳血怒戰,他自顧無暇,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們因為群龍無首而讓敵人沖擊,混亂不堪,無法抵敵。再看見玄武門前的盾陣,讓馮立本將軍帶士兵沖擊破掉,巨大的宮門,讓內應打開,不禁雙眼發黑。
無數的長林軍士兵洶涌而入,騎兵們在尚明和王玄應的帶領下,瘋狂沖近。
“轟轟轟…”三聲霹靂子的震響,雖然沒有大量的炸飛殺傷士兵,可是卻讓本來就混亂不堪的玄武門守衛個個暈頭轉向,個個驚呆,不知抵抗。好些死亡壓力一再威嚇之下的士兵,緩緩潰敗,少量還勇敢抵抗的士兵,也讓長林軍瘋狂屠殺。
玄武門,變成一片血海。
后面沖出來的援軍,在長林軍的箭陣之下,紛紛撲倒,長林軍中有兩隊突厥人的士兵,人數兩百僅在左右,但是卻縱橫馳騁,所過之處,守衛的禁衛們統統倒在他們的彎刀之下,血花與人頭亂舞。
凝碧閣。
正在與尹德妃顛龍倒鳳的唐皇李淵,聽到霹靂彈爆炸之聲,嚇得馬上就萎了,憤怒地站起來,大吼起來道:“這是怎么回事?韋公公?鄭公公?”
“臣在!”鄭公公一路小跑地趕到外面,趴伏在地上,回話道:“皇上不必驚憂,請容微臣去查清楚。”
“韋公公呢?”李淵顧不得穿好衣服,忽然發現自己最為信賴和倚重的韋公公不見了,心中不禁微微一凜,又問道:“韋公公怎么不在?他到哪里去了?”
“皇上,您不記得了?你讓韋公公去鹿宮準備,我們明兒要去鹿宮狩獵場呢!”赤身裸體的尹德妃嘻嘻笑著站了起來,玉臂輕摟上李淵的頭頸,一邊親吻著他的耳垂,一邊用小手在他的下身輕輕地撫弄,吐氣如蘭地道:“皇上,人家還要賞賜…再賞臣妾,臣妾要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