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四百九十五章請說遺言 “少得意。”席應自震驚中極快恢復過來,微哼。
他的身影一晃,化成兩個人,然后兩個人影再晃,再化成四個,然后是八個,十六個,三十二個,數十個席應形象的人影將徐子陵團團圈圍起,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眾人萬萬想不到天君席應的身法竟然詭異到這種程度,無人不知道這是席應極快運動留下的殘像,可是誰也分辨不出哪個是席應的真身。
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三十二個天君席應做的動作,竟然并不相同。
有的舉手,有的投足,有的手中有紫血之刃,有的手中有紫氣天羅之網,有的在無聲的長笑,有的面無表情,卻有笑聲哈哈不絕。
眾人迷茫,到底哪個才是天君席應的真身?怎么看起來,每個都是真人啊?
如此神技,如何對抗?
有目光極銳的高手發現,在地面上,有一張淡淡的紫氣之網,在微微的起伏,做著某種詭異的波動。正是它,維系著三十二個天君席應的步伐,讓席應化身成為三十二個不同的形象來迷惑和攻擊敵人。
天君席應和霸刀岳山兩大頂尖高手做生死對決的消息傳得極速,廂房向著這面的窗均打開,早已經人影綽綽。人人屏息而觀,誰也不肯錯過這場江湖上頂尖高手的生死對決。其中兩窗,更是隱有幾個一流高手。探首向這邊而來。
周圍的四方,遠遠,也有人圍觀如潮。
天君席應地奇妙步法一出,登時又讓尤鳥倦等人松了一口氣。畢竟,圣門八大高手之四的天君,也不會是一塊水豆腐。出了那個恐怖的陰后和邪王,還有那個遠走塞外的魔帥趙德言,圣門之內,就輪到這個天君席應最是強大了。
就算是練成了換日大法的岳山,也不可能輕易就打敗練成了紫睛火眸境界的天君席應。
在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之際,徐子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他完全對于席應的迷惑之舉熟視無睹。甚至不屑用眼睛去看,就知道哪一個是真身。因為道理很簡單,敵人只有一個,那么真正的攻擊也只有一個點。只要敵人攻來,那么敵人自然就可以現行。再說徐子陵的靈覺已經達到了超凡入圣之境。就算能迷惑得了他的眼睛,也瞞不過他的靈識感應。
一看徐子陵這個假岳山竟然閉目瞑立,眾人又不禁一陣大嘩。徐子陵為了探知紫氣天羅的妙用,不惜身陷網中,以探虛實。不過他如果不是有光玉簡和自身長生真氣的螺旋,也會對這種詭異的紫氣天羅感到頭疼。但是現在,他只需要不斷的刺激天君席應,讓他使用更多的絕技,讓他探得更多這個紫氣天羅的奧妙,從而在日后模仿。
陰癸門中有一個魔心大長老。他的魔心血網跟這個紫氣天羅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卻遠不及這個紫氣天羅的變化和攻擊力,徐子陵曾在水潭之底。決戰魔心大長老,最后破盡他的魔心血網而出。
在紫氣天羅的紫紅之網。那種束縛和牽制,徐子陵早就領教過了,但是現在這種利用紫紅之網來移形換位還有造成光影的假象,卻是魔心大長老遠遠不及天君席應的。魔心大長老可以利用魔心血網在水中提升極大的戰力讓他更加的如魚得水,但是,在地面之上,他是萬萬不能用魔心血網造成假象來掩飾真身的。
這一個天君席應,不愧是魔門的第四大高手,果然也有他獨到之處。
徐子陵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嘲諷之笑,他舉起手,虛空一揮,那只持螺旋之刃的手化成兩條,再化作四條八條,微微有一種古怪的旋動,有如那些紫紅之網的波動。雖然沒有化成更多,可是也讓眾人看得又一陣起哄,這一個換日大法,竟然還能把敵人的奇奧步伐和那個紫氣天羅的妙用轉化成自己的攻擊方式。
天君席應心中最是震驚,他不明白,這個霸刀岳山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靠那些紫紅之網來反映而造成三是多個假象的。不過,他現在明白了,這一個岳山正在想辦法破解自己的絕技。
天君席應心神一動,三十二個影像齊動,以各種攻擊齊齊向徐子陵狂攻過去,有撒出紫紅之網的,有射出紫血之刃,有虛空飛踢,有貼地撲擊而來,有揮抓爪,有點指,有重拳,有劈掌,三十二種攻擊不盡相同,上下左右前后,將場中的徐子陵團團圍殺,仿佛真的有三十二個天君席應同時出手攻擊一般。
這下,更讓觀者心神狂震。
沒有一個人,看得出哪個才是天君席應的真身。安隆和尤鳥倦,那個面目青森的高手與侯希白,無不面帶迷惑,他們最近,看得真切,可是也沒有誰看得出天君席應的真身在哪。
徐子陵把另一個手中的紫氣螺旋收起,揮出螺旋之刃,向天空射去,口中大吼:“換日。”
空氣仿佛有雷神轟響,霹靂亂轟,一圈悶雷般的聲波和無濤的氣息自徐子陵的身上瞬間爆開,于一霎那之后,就擴散至整個場地。徐子陵雙明一陣淡彩閃現,全身的真氣如決堤之洪向手中的刀尖狂泄而去,將刀刃觸碰到的實體有如雷神之錘般重震一下,然后再形成螺旋,以千疊浪的形式再次卷土重來,來回逆襲。
天空之中,有一只紫紅色的手指有如九天落雷般穿刺而下。點在徐子陵擋格的手臂之上。
一道紫紅之氣自徐子陵的手臂穿刺而過,直向徐子陵的眉心射下。
徐子陵側頸一躲,那道紫紅之氣竟然還把徐子陵手臂后的肩頭整個射穿,于鎖骨間。帶著一道血箭,自徐子陵的后肩射出。這,就是天君席應真正的攻擊。
紫紅天羅最強的“天羅指”。以徐子陵的抵御力,也禁受不住這種奇鋒極銳的攻擊,手臂和肩膀,雙雙洞穿。
天君席應讓徐子陵的螺旋之刃重斬于紫紅之網纏繞的左手,剎那有如雷擊般疼痛。
紫氣天羅剎那被破。而且對手的真氣如千疊浪般來回轟擊自己的護體真氣,左手抵御不住,讓那帶有螺旋真氣的木刀破開防御,直斬于胸。但是天君席應并沒有極度恐慌。因為,他的身上有著魔門秘密之一的“天羅寶衣”。即使不能長期抵御對手的斬擊,但是眼前這一擊,卻足夠可以保護自己的胸口,可以讓自己完全處于安然無恙之內。
雖然震得五臟六腑翻騰,肋骨欲裂,但是,他依靠天羅寶衣的守護,就像幾十年前與岳山初戰那樣,岳山的霸刀之威又一次止于自己的寶衣之前。
霸刀再狂再霸,也比不上自己的寶衣。
“天羅指”一擊。已經毀去敵人一臂,再點,敵人必然授首。必然伏尸于此。
這個練成了換日大法的岳霸刀,就算能夠轉換自己的紫紅之網。轉換自己的紫血之刃,但絕對不可能轉換自己最強的天羅指,這才是自己最終和最強的絕招。
天君席應心中諸念如閃電般掠過,他強忍下幾乎沖喉的腥血,再運起全身的真氣,伸出食指,居高臨下的,又向徐子陵的眉心點去。其迅疾如九天之雷,絕對沒有閃躲的時間和空間,就如數十年前那一戰那般,這一個岳山岳霸刀又將慘敗于自己的天羅指之下。
看見天君席應又再次出指,徐子陵心神微哼,如果是岳山,可是真的會畏懼這種破盡內家真氣的古怪指勁,可是要比起指力,自己不會遜色于世上任何一個高手,自己的天陽地陰之劍,才是真正恐怖的殺招。
指劍對指勁。
徐子陵心神暗哼,天陽指劍隱而不發,探指與天君席應的天羅指相觸,再暴射而出。
席應覺得自己的指勁極速向對方的身體泄氣,狂喜,不過然后覺得對方的一股指勁竟然逆流而上,雖然極小極小,但完全無視自己的天羅指勁,瘋狂向身體內部狂射而入。剎那,肩膀處就有一個血洞射出,那股指勁竟然把自己整條手臂都洞穿了。
天君席應來不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神大亂之際,忽然食指之中,又有一股寒熱交纏的螺旋氣勁瘋狂侵入,沿著剛才那一道霸道得不可抵抗的指勁,瘋狂向內突進。席應剛想運勁迫出,忽然覺得胸口之上,也同樣有一股寒熱交纏的真氣透體而入,完全無視他那天羅寶衣的防御。
當席應意識過來,它已經于體內一分為二,一股直射天靈,一股俯沖丹田而去。
地面上的假象,于那道聲波的吼震和真氣的爆發之下,完全破碎了。
此時所以人,可以清晰的看見天君席應,正倒懸于徐子陵的頭頂,探指與徐子陵的手指相觸,而他的胸口,身中徐子陵的螺旋之刃,不知兩人互拼的結果如何。
忽然,徐子陵踉踉蹌蹌的退后了好幾大步,螺旋之刃上的螺旋真氣盡失,還復成一把木刀。
徐子陵想以刀柱地,可是那木刀一柱之下,卻化成千萬片木屑激飛而出。徐子陵以手支膝,口中禁不住噴出一口血花。他雙腳之下的地面,形成蛛絲般,有無數的裂痕深深,爆散。
天君席應卻緩緩飄落于地,除了口角之沿,有一絲微赤,面色蒼白之外,看上去還瀟灑自若,讓眾人又一陣驚嘆。霸刀岳山,終是不敵這一個天君席應,不敵這一個魔門順位第四強大的高手。天君席應于數十年前重挫岳山,不想今日,已經練成換日大法的岳山,已經得到了不嗔圣僧傳功的岳霸刀,還是無法重振聲威挽回昔日之頹。
“你,你不是······”席應忽然開口,微咳,聲音有如破鑼一般晦澀難言。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徐子陵緩緩直立于身,邁開一大步,向天君席應走去。而他面前的席應則忽然一陣不自然的抽搐,身體最少有十數處爆裂開來,血肉橫飛,轉瞬之劍,席應變成了一個血人。
席應雙目紫芒大閃,詭異非常,不過口鼻中卻有無盡的鮮血涌現。
他極力想以手捂著,不過喉嚨間的瘋狂咳嗽,讓他的口鼻爆發了更加巨大的血瀑。
尤鳥倦一看,雙腿發抖,偷看四周,想馬山遁走,又怕驚動徐子陵的注意。那個面色青森的魔門高手一看天君席應形勢轉瞬不妙,尖嘶一聲,向徐子陵飛射而去,瘋狂攻擊。
與此同時,心驚膽寒的尤鳥倦也向另一個方向極速而逃。
可是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他的背后,不知何時,就跟著一個人,那個人的拳頭高舉,如雷霆霹靂般,重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