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一丁點】的溫柔
“凡…”
什么…聲音？
“凡…凡…你醒過來了嗎？凡？！”
耳邊響起一聲聲熟悉的呼喚，讓我強忍著疲憊的侵襲，撕裂黑暗，艱難的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模糊的昏黃光線，以及阿爾托莉雅朦朧的面龐。
“太好了，凡，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還沒等視線變得清晰，腦袋就被從枕頭上摟起來，陷入了柔軟之地。
嗯唔…阿爾托莉雅的香味…
雖然沒有完全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一半的感覺，依然殘留在那個奇怪的夢中，夢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已經模糊不清了，這種空虛感是怎么回事，就好像遺忘了十分重要的東西。
不過很快，內心的空虛和失落感，就被吾王的溫柔懷抱所填充，讓我安心的將腦袋拱了拱，尋找著更加舒服，更加能夠感受到被柔軟和幽香包裹的姿勢，合上雙眼。
好一會兒，阿爾托莉雅才松開了我的腦袋，重新放在枕頭上，明明剛才睡的很舒服的柔軟枕頭，現在卻變得生硬擱頭了，果然是有對比才知道差距。
“抱歉，失態了。”輕輕用手的抹了抹兩邊眼角處，昏黃燈光下，吾王的眸子變得晶瑩閃爍，輪廓更加柔和，美的有點不像話。
“怎么會失態呢，現在的阿爾托莉雅，簡直美極了。”如此美好的氣氛下，我也忘乎所以的伸出手。在阿爾托莉雅精致小巧的面龐上輕輕摩挲著。
“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我也能稍微安心了。”掌心明顯感覺到了阿爾托莉雅的臉頰一陣發燙，不過，她并沒有害羞的躲開。
“還有。現在的凡可沒有這個資格說我。”
“咦，怎么說？”我迷惑的看了她一眼，就見吾王也學著我的動作，將小手伸上來，在我的臉頰上面溫柔撫拭。
纖細的五指以及手心。輕輕碰觸著，所過之處一片冰涼，讓我舒服的瞇上了眼。
不對，印象之中阿爾托莉雅的小手，并沒有如此冰涼，而是暖暖的才對，我回想著以前和阿爾托莉雅手牽手的觸感，立刻反應過來。
收回了在阿爾托莉雅臉頰上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用力擦了擦，也是一片冰涼。不僅是臉上，手上也是。
“我…”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上的濕跡。
“凡在睡覺的時候，一直流著淚。”阿爾托莉雅輕聲道，頓了頓，似在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最后，她還是補充了一句。
“感覺…像是十分悲傷和懷念的淚水，夢到了什么嗎？”
“我…夢到了…什么？”我依然呆呆的看著手，那種若有所失的空虛變得更加強烈。
“如果記不起來的話，請不要勉強自己。”阿爾托莉雅緊緊握住我的手。讓我忽地回過神來，望著她，看到她臉上露出溫柔美麗和堅定笑容，這樣說道。
“對于我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一起向前看嗎？”
“嗯，說的也是。”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阿爾托莉雅這一句話，將我從破碎記憶的漩渦中拉了回來，心中的空虛感也消散不少。
是的，我現在可是有吾王這樣優秀的妻子。還有維拉絲，莎拉，琳婭等等，難道她們的存在，還不足以填補這股空虛？自己究竟還要奢求到什么程度才肯善罷甘休？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絕不是為區區一段破碎模糊的夢境而犯愁，而是更加，更加努力的向前走，為這些重要之人開辟一個幸福的場所。
“謝了，阿爾托莉雅，你說的沒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往無前的一起向前走。”
“凡，光是知道可不行，得說到做到。”我的話不知道觸動了吾王哪條神經，讓她的金色呆毛急速晃動，用生氣的目光看著我，道。
“我覺得，凡不是向前走，而是向前走。”
“這個…咳咳咳，也說的太嚴重點了吧，而且我可沒那么容易倒下，阿爾托莉雅，你應該多相信這一點才行。”
“那種情況下，能夠冷靜得下來相信才怪呢。”
吾王惱怒的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是妻子在擔心著喝醉酒，胡言亂語的笨蛋丈夫。
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嘆了一口氣，目光柔和下來。
“總之，凡，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現在，先安下心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和其他人報個平安，不過…”
她的目光似乎在我旁邊飛快掠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輕輕地握了握我的手，轉身離開。
等等，我已經昏迷了多久了？維拉絲她們怎么樣了？那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從艾利亞斯的靈魂侵占中逃生，艾利亞斯又怎么樣了？
諸多的疑問在腦海里徘徊，我張嘴欲留住阿爾托莉雅的離去身影，并試圖從床上坐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眩暈感襲來，讓我察覺到了自己現在的精神究竟有多么虛弱疲憊，簡直比當初和痛苦蠕蟲哈里路一戰之后也好不了多少，難怪阿爾托莉雅沒有繼續將剛才溫柔關切的責備話語說下去，大概也是察覺到了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這樣想著，聽到門輕輕被關上的吱呀一聲，我迷迷糊糊的重新躺了下去，合上眼睛。
要是能繼續夢到剛才那個夢就好了…這一次，一定要牢牢記住。
不對！
雖然是很想倒頭就睡，但是床里側的那只手臂，在剛才不經意的輕微一挪之間，所感受到的異樣感，卻讓我怎么也無法安心下來。
沉默了許久，我突然一把掀開被子。露出緊緊將我另外一只手臂抱住的兇手。
哦哦哦，犯人竟然是一只幽靈！！
難怪剛才阿爾托莉雅在離去前，目光往這里瞟了一眼，原來是因為小幽靈在這里啊。這笨蛋圣女，也不知道這樣抱著我的胳膊睡了多久，久到我剛才醒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將她當成了手臂的一部分，完全沒有察覺到。
被掀開被子。感受到些許涼意的小幽靈，像慵懶的小貓一樣，伸了一個可愛懶腰，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那雙閃爍星辰光輝的銀色眸子。
然后，一眨不眨的和我互瞪著。
“睡醒了，小豬圣女？”我先反應過來，好氣好笑的伸手在她小巧鼻子上捏了捏。
本來以為這高傲嬌蠻的小圣女會立刻生氣的咬我一口，說她才不是小豬，是偉大的圣女殿下。區區傭人也敢以下犯上什么的。
沒想到，她依然在愣愣的盯著我不放。
然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飛撲上來緊緊地將我摟住。
“乖，不哭不哭，究竟是…是怎么了？誰欺負我的小圣女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去將那家伙揍成豬頭。”我一頭霧水的抱住小幽靈，輕柔的拍打著她的后背。
“小凡。大騙子。”小幽靈一邊哭的稀里嘩啦，一邊抬起頭，用警惕騙子的目光看著我。
“我怎么就突然成了大騙子了？”我更加迷惑了。
“還說不是，明明就已經長著一副豬頭模樣了。分明就是想不幫本圣女報仇才這樣說對吧。”
“咦…咦咦，我？”
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不但成了騙子，還被罵豬頭了，雖然長得的確平凡了點，再加上周圍有拉爾卡洛斯這些也就只能靠著一張帥氣點的臉在存在感十足的本德魯伊面前搶搶鏡頭的路人甲乙丙。這么一對比之下，的確是其貌不揚了點，但是也不至于被說成豬頭吧。
然后仔細琢磨了一下小幽靈的意思，才發現她真正的意思是，欺負她的犯人竟然是我！騙子豬頭只不過是附帶引用吐槽，于是稍微安心了一點。
話說我安心個屁啊！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躺著都能中槍，我就一直昏迷我什么時候欺負她來著了？！
見我一臉迷茫的傻樣，小幽靈將哭得稀里嘩啦的淚臉往我胸膛上一擦，輕柔無力的小拳頭不斷捶了上來。
只要不是咬，一切都好商量。
“笨小凡，蛋小凡，明明讓本圣女擔心的要命，竟然還敢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我的確是不知道啊。”我哭喪著臉。
“不知道也要知道！給本圣女立刻知道，然后謝罪！”
“你這是強人所難，怎么可能立刻知道。”
“小凡才是大笨蛋，這種事情biu一下就可以做到了。”
“那你教教我biu一下的辦法。”
“問？”
“哈？”
“你這個笨蛋傭人，還真是笨的無可救藥，不知道就不會問本圣女嗎？”小幽靈終于無可奈何的露出鄙視目光。
我當時就給跪了，愛麗絲大人，您就原諒一時睡糊涂的無能傭人我吧。
于是，在小幽靈的簡單解釋下，我終于知道她現在哭鼻子的原因了。
原來在艾利亞斯入侵自己靈魂的那一刻，對此特別敏銳的小幽靈立刻就察覺到了，想要從項鏈里出來看個究竟，并趕跑入侵者。
可是，無法從項鏈里面出來了，艾利亞斯的禁術，讓她無法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艾利亞斯侵入到我的靈魂深處去。
等障礙消失以后，就看到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嗝屁的我昏倒在地。
結果這笨蛋幽靈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會安然無恙，艾利亞斯消失去了哪里，甚至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也陪著我一起睡，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啊！！！
“你…還真是個沒用的圣女啊。”這一下，我反過來捏著小幽靈的柔軟臉蛋，報復說道。
“不過，謝謝了，為我那么擔心。我的小圣女果然最可愛。”隨即，我在小幽靈的抗議聲中，緊緊的將她摟了起來。
“才才才…才不是為你這樣的區區傭人而擔心呢，哼。”這小圣女聽了我這么動情的話。立刻就臉紅傲嬌起來。
“只不過是…是因為笨蛋傭人如果不見了，就沒有人伺候本圣女了，所以稍微有一丁點，一丁點的擔心而已。”
“是是是，一丁點就一丁點吧。”
“完全沒有把本圣女的話聽在心里吧。完全沒有吧！”小幽靈惱羞成怒。
“怎么沒有，不是一丁點嗎？”
“這口吻囂張的真讓人生氣，明明只是個沒有用的傭人，區區笨蛋小凡而已！”被我抓住了主動權的小幽靈，這時候也只能不斷抗議。
“是是是…嗯…”我已經疲憊的睜不開眼了，只能不斷點頭應和。
“雖然是本圣女一丁點的關心，但是傭人小凡也應該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效忠本圣女一輩子，十輩子，永生永世。”
我說你這一丁點的關心也太值錢了吧！還是說我的效忠在跳樓大甩賣？
迷糊疲憊之下。我卻下意識的又點了點頭。
可惡，我剛剛還以為抓住了主動權，沒想到是被這小圣女反將一軍，乘著我現在疲憊，大腦迷糊，于是乘虛而入的給我灌注一些奇怪的承諾。
“絕對，絕對不能扔下本圣女不管，知道嗎？”
這個可以有。
“一直，一直都要陪在本圣女身邊，知道嗎？”
喂喂喂。真的到此為止了，只能答應到這種程度，不許再提更過分的要求了，比如說給我的脖子套上狗項圈什么的。
我淚流滿面的繼續點頭。這讓人又氣又愛的笨蛋幽靈，乘火打劫的技能等級已經MAX爆表了。
“承諾的話，就要從現在開始做起，知道嗎？一點用都沒有的笨蛋小凡傭人。”
話落音，還沒等我來得及吐槽，小幽靈輕柔的嬌軀就哧溜一下鉆入懷里。緊緊貼了過來。
“要一直一直抱緊本圣女，絕對不許放手。”溫軟的呼吸輕輕打在耳邊。
我無言的緊了緊雙臂，將小幽靈牢牢實實的摟在懷中，感受著她貼上來的每一寸如同絲綢般光滑細膩的肌膚。
等等，光滑細膩？
我這才發現，身上的睡衣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應該是在小幽靈剛才鉆入懷中的一瞬間，被除了個精光，而小幽靈也是身無寸縷的全裸狀態，所以彼此之間，是真正的處于緊密無間的相貼狀態。
雖說我是疲憊至極，感知十分的遲鈍，但是這小圣女脫衣服的速度和靈巧，也略為彪悍了一點吧。
肌膚和肌膚之間，保持著最大面積的接觸緊貼，迷糊之中，只感到小幽靈微微一動，似乎做了一個仰頭的動作。
然后，嘴唇被柔軟濕潤的東西，緊緊貼住。
從那里傳來的，除了少女的香甜味道以外，還有震撼著靈魂的一股尚未褪去的深深彷徨，驚恐，冰冷，灰暗，絕望，如此強烈，乃至讓我一瞬間也如同掉入了漆黑的深淵中。
身體和靈魂的互相交融，讓我逐漸感覺到了，這是小幽靈在得知我的靈魂被入侵，而無法從項鏈里出來，那一剎那間涌上來的感情。
這時候，我才明白小幽靈為什么如此渴望和自己肌膚相親的心情。
抱歉，真的很抱歉，讓你擔心了，下一次…絕對絕對不會再…
更加用力摟住懷里的女孩，似想將她揉入到自己的體內一般，嘴唇也回應的緊緊貼上去，將她內心的彷徨絕望統統都吸吮過來…
意識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睛。
第一反應，摟了摟懷里，空空如也，往項鏈里查探進入，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看來，這笨蛋圣女已經補充滿了小凡能量，可以安心回到蝸居里繼續睡大覺了，話說讓我自己說出這種話怪不好意思的啊混蛋！
第二反應，擦了擦臉龐，嗯，很好，沒有淚跡。
只不過，也同樣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模糊的夢了。
遺憾的嘆了一口氣，我轉過頭望向床邊，這才發現，這里原來趴著一只小狗狗。
“維拉絲，起床了，太陽要曬屁股咯。”帶著調侃的聲音，我搖了搖維拉絲。
還真是難得啊，看到維拉絲睡懶覺的樣子。
“嗯唔”迷糊揉著眼睛醒過來的維拉絲，忽然間醒悟過來，立刻抬起頭，愣愣看著我。
然后，烏黑的瞳孔中迅速盈滿一層淚光。
喂喂喂，又要來這招嗎？
“大人…大人…”一個勁的嗚咽著，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開心的擦著淚水。
“乖，我這不是沒事嗎？”我心疼的將維拉絲摟在了懷里。
這時候，房門被急沖沖的打開，抬頭一看，莎拉，琳婭，小茉莉，西露絲和艾柯露，卡潔兒，阿爾托莉雅，黃段子侍女，以及跟在后面，被克勞蒂亞攙扶著的萊娜，還有希爾曼雅，差不多都到齊了。
兩個寶貝女兒哭著飛奔了上來，一左一右將我抱住。
眼看左右被人占據，中間有維拉絲，卡潔兒很是無所謂的飛上來，直接就給了我的臉一個大大擁抱。
前面…前面什么都看不見了，我嗚嗚悲鳴起來。
這是多么可怕的禁錮手段啊，如果是俘虜的話，我恐怕已經立刻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