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二十一章 守護者
隔著數千米的距離，這頭巨龍卻仿佛就在我們眼前似的，充滿立體感的龐大身軀，發出極具壓迫性的威壓，如同兩層樓一般高的巨大龍頭，即便是垂落在地，看著我們，依然如同在俯視一群螞蟻。
全身遍布，猶如浴火的鮮紅鱗片，有著和龐大身軀不符的細膩精致，鱗片與鱗片之間幾乎看不到縫隙，遠遠看去就更是渾然一體，這種精致美感讓這頭紅色巨龍少了粗獷猙獰的感覺，多了幾分曲線優美，線條柔和，且沒有那些硬邦邦隆起的巨大肌肉塊，讓人產生一種念頭，在巨龍的審美觀中，這應該是一“頭”體態絕美的美人，或者至少曾經是這樣的美人。
六根長短不一的尖銳龍角，角度與其頭顱接近平行，宛如發冠一樣般整齊排列分布在腦后，相對其龐大的體型而言，這些龍角并不長，又會讓腦洞大開的人在心里腦補一番——倘若變成人形，這頭紅龍十有八九是位短發美人…曾經的。
那雙通紅龍翼，長于前胛之上，看起來似乎和前臂連為一體，異常的靈活，翼尖頂上長著一根粗大銳利的白色倒刺骨，到是給其線條柔和的體型增加了幾分威勢，此時這雙龍翼緊攏在身體兩側，卻依然氣勢十足，能讓人聯想到當這雙龍翼展開的時候，必將遮天蔽日。
最后是那一根龍尾巴，和其柔和修長的身體呼應，大概有身體的三分之二長度，正因為如此，這頭紅龍才能將一座如此龐大的建筑，用其身體整個圍繞一圈，那修長靈活的脖子和尾巴，絕對位居首功。
當我們拐過那個彎，踏入到直通廣場的巨大通道，震驚于眼前的巨龍姿態時，對方那位于腦后兩側，如同六根龍角一般形狀的尖直耳朵，輕輕抖了抖，然后，那雙輕閉著的龍眼，緩緩睜開。
仿佛睡了很多年，巨龍的眼皮抬的特別慢，讓我們有機會仔細打量里面那雙充滿龍威的巨大瞳孔。
和想象中的一樣，那是一雙如同火焰燃燒般的純粹紅瞳，但是在瞳孔中心，卻有一道似貓眼般的金色裂紋。
當這道裂紋睜開的一剎那，我們腦海中立刻響起了無形無聲的震天龍吼，一種來源于法則的威壓籠罩在心頭，那是位于食物鏈頂端的強者，對下層生物所產生的自然而然的震懾，類似于本能天賦，根本不需要散發出一點力量，一點氣勢，純粹是靈魂方面的階級壓制。
只有真正看到巨龍的時候，才能明白上帝對它們的眷顧是何等巨大，哪怕天使也比不上，強壯的身軀，完美的力量，漫長的壽命，深邃的智慧，拿它來和天使比較，恐怕天使也就剩下數量多，繁殖能力更強這一個優勢了。
幸好我們這群人的實力不弱，并沒有被它雙目中透露出來的靈魂龍威震懾，在這方圓十里，實力稍弱一點的，恐怕此時都已經跪倒趴伏在地，屈服于龍威之下，可想而知，和巨龍做鄰居，沒有一點實力真不行，它只是睜睜眼，張張翅膀，隨意一個動作，就能將你從床上嚇到床下，更別說鬧出更大的動靜了。
當然，這也和巨龍的實力有關，我們眼前這頭巨龍，年紀應該很大了，換言之，哪怕從破蛋那一刻開始一直睡到現在，從未動彈過，從未修煉過，它的實力也強得可怕，大概拿出一成半成就能將我捏扁。
足足用了十多秒，巨龍的眼皮子才完全睜開，那雙極具威嚴的龍瞳，相隔數千米，和我們幾只“小螞蟻”遙遙對視，過了數秒，發現我們的目光毫不退讓，并沒有膽怯。
巨龍銳利的目光，這才逐漸柔和下來，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
“過來吧，孩子們，靠近點讓我仔細看看，老了，眼神有點不大好使。”龍嘴微顫，一聲宛若春雷的清晰巨響在耳邊不斷回蕩。
眼睛有點不大好…你騙誰，剛才目光銳利著，仿佛能將我們的身體看穿呢。
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我們卻不敢怠慢，收回內心的震驚后邁出腳步，也不敢走快，生怕驚擾了這頭伏臥著，似剛剛睡醒的巨大紅龍。
等靠近紅龍百米范圍內，我們才對它的巨大有了更深的認知，光是那雙睜開的眼就有一人多高，交疊于脖子下的一雙前臂，末端的爪子在我們眼中有一個巨大的房間那么大，爬上上面，都能讓一大群孩子在它的爪背上玩老鷹抓小雞了。
這頭巨龍的性格十分和善，并沒有書上所描述的那些巨龍的高傲不屑，那只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大頭顱，為了配合我們渺小的個頭，側著傾斜，盡量讓我們不用把頭抬的太高，就能和它的眼神對上。
“請問…我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嗎？還有，為什么身為巨龍的您會出現在我們精靈廢棄的都城里？”看著這頭巨龍的體貼舉動，感覺到它的和善，身為五人里的頭頭，我稍微壯了壯膽，上前一步謹慎問道。
“我們精靈？”紅龍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歪著頭，那只斜向下不斷打量我們的火紅瞳孔，露出好奇之色。
“你明明是人類，怎么自稱精靈？”
“我是現任精靈女王的丈夫，精靈族的親王殿下，自然也是精靈的一份子。”
“精靈女王的丈夫？是人類？那你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實力也不錯。”紅龍眨了眨眼，似乎在用這個動作代表點頭。
“還有你，應該是十二騎士的傳承者吧。”看著卡露潔身上的鎧甲，紅龍嗡聲問道。
“夕月之湖騎士傳承者，卡露潔。”手中的細劍劃過一道劍花，卡露潔威風凜凜的回應。
“嗯，的確是個不錯的繼承者。”紅龍的目光又往其他人身上打量，逐漸露出一絲笑意。
“天使，幽靈，人造生命，你們可真是個奇特的組合。”
頓了頓，它的目光微微一凝：“至于我，我算是這里的守護者吧。”
“能再詳細一點告訴我們嗎？難道說…您是…您是奧芬格萊姆特雷西大人？”
我更進一步的試探問道，雖然這個猜測很荒唐，紅龍女王可是和亞瑟王同一時代的強者，就算巨龍的壽命再長，也不可能高達數十萬年，除非和黑龍艾利亞斯一樣轉化為不死的龍妖巫。
“怎么可能，特蕾西女王大人早在數十萬年前就已經安歇了。”眼皮微微一瞇，瞳孔之中閃過一抹哀傷，這頭紅龍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當然，也不能說完全猜錯，雖然我并非特蕾西女王大人，但是，我們一家，祖祖輩輩，都是特蕾西女王大人的親衛。”
“親衛？”
“對的，親衛。”眨眨眼，紅龍露出緬懷之色，或許是許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不待我們發問，它就自顧自的說起來。
“當年，特蕾西女王大人甘為亞瑟王大人的坐騎，這個舉動讓整個巨龍一族都為之震驚，但是，亞瑟王大人是我們一族的朋友，甚至和黃金龍王都是朋友，對于這件事，我們一族選擇了沉默。”
“但是，我等紅龍一族，大部分族人卻覺得臉上無光，巨龍身為創世種族，是三界最高貴的存在，哪怕亞瑟王大人的實力再強，堂堂的紅龍女王，也不該成為她的坐騎，如果只是一頭普通紅龍的話，或許還能接受…”
說到這里，紅龍輕合上眼，細細的回憶當年。
“最后，紅龍長老們一致做出決定，免除特蕾西女王大人的女王之職，另選其他，這在整個紅龍一族，甚至是整個巨龍一族，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歷史，然后呢？特蕾西大人有什么反應？”
我好奇的問出這個問題時，紅龍嘴角微微一翹，似想起了開心的事情：“特蕾西女王大人知道這件事以后，氣勢洶洶的殺了回家，將所有想要免除她的女王之職的族人，包括那幾位長老，統統打趴了一遍，用我們巨龍一族引以為傲的強大實力，證明了她的身份地位，名正言順，不容侵犯，但是在那之后，它卻主動放棄了女王之位。”
“殺回去把所有族人都打趴下，是為了證明沒有人能罷免她的女王之位，只有她自己才能，并非是留戀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對吧。”
“你猜的一點都沒錯，可惜，要是早個幾十萬年出生，就沖這份理解，一定能得到特蕾西女王大人的青睞賞識。”紅龍不斷眨眼，露出嘉許目光。
“…”我很想解釋，猜對答案并非因為我和紅龍女王性格相近，惺惺相惜，而是因為我身邊并不缺紅龍女王這種性格的人物，只要將心比心就能得出結論了。
“到最后，特蕾西女王大人還是退下了女王之位，甚至漸漸淡出了紅龍一族，或許對她來說，成為亞瑟王大人的坐騎，要遠比女王之位來的吸引更大，這種念頭實在讓人費解。”
那是因為你們的女王大人很有可能是一頭百合龍，她看上了亞瑟王啊，比起偉大的百合之愛，什么女王之位，都是浮云而已。
“雖然難以理解女王大人的想法，但是，我的祖先身為女王大人的親衛，還是義無返顧的選擇了跟隨她一起來到精靈族，在女王大人安歇以后，我的祖祖輩輩，也在遵照女王大人的指示，暗中守護著精靈一族。”
“可惜，精靈一族終究還是衰落了。”
“是啊，就算是巨龍，也抵擋不了命運的腳步，我的祖先在發現精靈逐漸衰落以后，也嘗試過站出來幫助她們，可惜終究是勢力單薄，難抵命運的輾壓，反而越幫越忙，最后只能退居幕后，世世代代，只為守護精靈的最后一絲命脈，何時能夠崛起，還是要看精靈族自己，我等無能為力。”
聽到這里，卡露潔和阿姆露迪娜自發的站出來，唰唰兩聲，筆直站立，行以最高的騎士敬禮，而后向紅龍單膝跪下。
“在森林女神的見證下，請允許我們代表女王陛下，代表大長老，代表所有活著的以及死去的精靈，向您致以最高謝意。”
“別客氣，別客氣，說到底，我和我的祖先，也不過是遵照特蕾西女王大人的意思而已。”紅龍笑的淡然無謂，仿佛世間萬物，在它眼中都已經是過眼云煙。
“對了，我的名字，你們叫我霍芬格里就好了。”
“霍芬格里？附近那座小鎮的名字？”
“沒錯，被精靈族授予守護者之名的我和我的祖先們，那座小鎮的名字，正是以我們的名字為名，如今，霍芬格里鎮這個名字已經沿用了兩萬多年，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霍芬格里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我們，問道。
“抱歉，還請霍芬格里大人明示。”我歪頭想了想，沒弄懂它想表達什么，只能硬著頭皮說話。
“除了黃金巨龍以外，根據血統純度，種類以及實力的區別，巨龍的壽命大概是一萬到五萬年之間，少有超過這個數字，很可惜，我并非紅龍里面的佼佼者，天賦也只能算是中庸，三萬年的壽命，已經讓我進入了衰老期。”
“是這樣嗎？那真是…十分遺憾。”我真心惋惜的嘆了一聲，巨龍一旦進入衰老期，實力就會不斷下降，在數千年后歸于龍墓。
要是再早個數千年，正是它的實力處于巔峰的時候，應該能和四魔王甚至三魔神相當，有這種級別的強者在，暗黑大陸的底氣又會強幾分。
“萬年前，地獄一族入侵暗黑大陸，精靈一族面臨巨大的危機，但是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許，這次危機也是精靈族崛起的機會也說不定，我已經沒辦法再等了，如你們所見，我愧對祖先，并沒有留下子嗣為自己續任，霍芬格里鎮這個名字到我這一代，就要走到頭了，沒辦法再傳承下去，精靈族將來會變成什么樣，我心里十分焦急，若是精靈族沉寂在我的手上，我哪還有顏面回歸龍墓，去面對特蕾西女王大人的責備目光。”
“我認為，這份世代守護的忠誠職守，已經足以交給安歇于龍墓里的紅龍女王一份滿意答卷，大家都知道，巨龍一族的生育能力低下，這怪不了您，霍芬格里大人，若干年后，您完全可以在紅龍女王面前抬頭挺胸，對她說一句，我，我們，我們祖祖輩輩，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承你吉言，聽你這樣一說，我心情好多了，或許特蕾西女王大人真的不會責怪我，一個人呆久了，就是容易胡思亂想，讓大家見笑了。”發出一聲自嘲長嘆，奧芬格里蒼老慈和的笑聲響起。
“閑話就說到這里吧，孩子們，為何冒著重重危險，來到已經被地獄一族的爪牙包圍起來的這里？”
沒等我們回答，霍芬格里眨了眨眼，搶先說道：“讓我猜一猜，你們是來找一個人，對吧。”
“對，霍芬格里大人，您是怎么猜到的？”我激動而驚訝的連連點頭。
“因為那個人，前不久才剛剛來過這里，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我霍芬格里還能見到當年連特蕾西女王大人都甘愿低頭，為之付出一切的亞瑟王大人，這是代代祖先們都無法奢求的榮幸，那份威風凜然的王者身姿，只要見上一眼就能銘刻于靈魂，著實讓人心醉臣服，哪怕是最高傲的族人，在她面前也仰不起頭，難怪當年能夠和黃金龍王成為好友。”
提起亞瑟王，一直在我們面前表現出穩重睿智的霍芬格里，竟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這也太夸張了吧，或許數十萬年前的亞瑟王，的確值得這份夸獎，但是現在的小不點王嘛…我絞盡腦汁，試圖在那個手辦王身上感受到一點點威風凜凜，讓人臣服的王者之氣，結果無論如何想象，都只萌了一臉的血。
也罷，或許巨龍觀察事物的角度，和其他種族有所不同吧，就當那手辦王威風凜凜好了，沒有必要去做無謂的糾正，當務之急是…
“真的？亞瑟王真的來過這里？”我上前一步，激動的一直搓挪手心，總算有確實的消息了，你這小不點王，可讓我好找啊。
“嗯，可惜，你們要是能早半個月來，或許就能遇到她了，她在這里逗留了一陣子才離去。”
“那她有沒有說要去哪里，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亞瑟王大人她…在找她的劍鞘。”霍芬格里神色一肅，仿佛在敬畏著什么似的，用極低的聲音低沉說道。
“劍鞘？”
累愛了，國產單機，要我拿什么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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