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七十八章 靜觀其變
“哈迪，那位大人還沒有給出指示嗎？”
龍王殿中，這已經不是菲克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更甚至，這已經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小蕾奧娜催我，你也催，我怎么感覺你比我還急？”龍王哈迪不滿的看了老友一眼，心疼的摸了摸下巴，被女兒拔掉的胡子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呢。
“就算是區區人類，老是讓對方等也不合禮數，不是嗎？”
“我看你是被艾卡萊伊催的吧。”
被一言戳破，菲克斯苦笑數聲：“沒辦法，我現在終于是有點后悔將艾卡萊伊教的那么正經嚴肅了，被她問著盯著，莫名的有點心慌，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
“你家的艾卡萊伊還好，我家的小蕾奧娜可是二話不說又想來拔我的胡子，你說她們兩個到底被那人類德魯伊灌了什么迷魂湯，要這么賣力幫那小子？”
想起那個德魯伊，哈迪到現在還是來氣，尤其是回憶起考驗時那一吻，作為父親的角色更是整個爆炸，恨不得立刻將那人類德魯伊給捏碎了，這不，按道理來說，本應該在考驗結束以后再見一見對方，卻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結果拖到了現在。
“這個問題還是以后再討論吧，當務之急是先給對方答復。”見哈迪氣的抓狂，深知繼續說下去又要沒完沒了，變成一場女兒（孫女）控的聲討大會了，菲克斯機智的將話題拉回正軌。
“為什么，憑什么，我堂堂的龍王，還要在乎區區一個卑微人類的感受嗎？我就拖個一年半載，誰還能拿我怎么樣？”
“那人類小子的感受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自己的胡子的感受還是在乎一些吧，好不容易長出來一點，被小蕾奧娜再拔了，你作為龍王可就威嚴掃地了。”菲克斯露出憐憫目光，還好，至少艾卡萊伊無論怎么生氣也不會拔他的胡子。
“豈有此理，小蕾奧娜不愛我了嗎？為了區區一個人類小子竟然這樣對我。”哈迪越發悲憤。
“放棄吧，就算是龍王有時候也得正視殘酷的事實。”菲克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都已經在考驗中堂而皇之的那樣做了，沒治了，至少現在沒有辦法。
“等著瞧吧，我再忍一忍，等什么時候那人類小子的利用價值完了我再…哼哼哼。”
看著勉強撐起氣勢說出狠話的哈迪，菲克斯不忍目睹捂臉，今天的龍王大人也是威嚴掃地啊。
“看你的樣子，那位大人應該是還沒有給出答復了。”
“感情你一直以為我只是想吊大家的胃口嗎？”
“不，雖然這么說有些僭越，但我在猜測那位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當初如此關注那人類小子，甚至不惜插手考驗，現在卻遲遲沒有給出答復，是有什么煩惱嗎？想不通，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么事情能令那位大人猶豫不決。”
“咳咳，那位大人的想法高瞻遠矚，非你我能夠度量，就不要擅自猜測了，安心等待結果吧，我相信應該不會等很久。”
見菲克斯職業病犯了，哈迪連忙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說下去，誰知道那位大人有沒有在聽著，擅自揣摩上位者的意圖，這種事可大可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很感興趣，假如說那位大人并未插手，在你看來應該做出什么答復？”
“我么？”哈迪一愣，因為種種事件，從一開始將蕾奧娜變成金毛小狗和某德魯伊相遇，都是那位大人的安排，哈迪只是遵照吩咐，并未思考自己的想法。
“對暗黑大陸，對這場戰爭，以及人類，還有那個人類小子。”
“你這可是難倒我了，一開始我并不想插手這些爛事，那么多年來，我們巨龍一族被坑的還不夠慘么？而且，暗黑大陸不是已經堪堪抵擋住地獄的進攻了么？”
“其實你還是偏向于暗黑大陸這邊的，對吧。”
“這很正常，雖然我們龍之樂園自成一界，就算哪天暗黑大陸真的被毀滅了，也絲毫波及不到我們，但是歷代的族人卻扎根暗黑大陸多年，久而久之產生了許許多多的糾葛，不可否認，外面的世界的確給我們漫長而枯燥的歲月帶來了很多驚喜和樂趣，如果沒有暗黑大陸，大概會有族人無聊的想自殺吧。”
聽了哈迪一番話，菲克斯深以為然的點頭，誠然，他也對聯盟，對人類并無好感，但對于暗黑大陸，他認為還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所以如果暗黑大陸真的招架不住，那些天使也見死不救的話，你還是會出手，對么？”
“大概吧，不過就算天使坐視不理，我想我另外一位老朋友也會忍不住先出手，只不過到時候，暗黑大陸已經徹底洗牌了，所有種族的文明都會倒退回數十萬年前，這種結果或許也不錯，尤其是人類，實在太貪婪奸詐了，回到過去變得淳樸一些比較好。”
“你今天可算是說老實話了，不過剛才你也說了一開始是這么想，難道現在有什么變化嗎？”
“當然了。”哈迪甩了甩袖子，目光憂慮的望向遠處。
“小蕾奧娜對人類的看法變了，她是未來的龍王，或許我應該稍微給她鋪平一些道路。”
“你疼愛女兒就直說，用得著這樣拐彎抹角么？”菲克斯鄙視一眼。
“話怎么能這樣說，我可是公私分明…”忽然，話說到一半的哈迪頓住，眼神呆滯，身體僵直，一動不動。
怎么了？菲克斯剛想詢問，忽然想到什么，理智的閉上嘴。
片刻之后，哈迪的眼神恢復了清明。
“是那位大人傳達了信息嗎？”這時候，菲克斯才急切問道。
“是的，剛剛給我傳話了。”哈迪露出微妙表情。
“是有關于答復的事情嗎？”
“嗯。”
“到底說了什么，你到是快說出來啊。”
“一切照舊。”
菲克斯：“…”
拖了那么久，就給出這么一個毫無意義的答復？
不僅是哈迪，連菲克斯都想吐槽一句，心里漫山遍野的跑過了一大群艸泥馬。
漆黑的，充斥著宛如實質威嚴的世界中，三雙巨大瞳孔忽明忽暗的注視著眼前那道圣潔聲音。
“安琪兒，這樣的結果你該滿意了吧。”
“誒，十分感謝你的配合，奧里西斯。”
“但愿你這次不是坑我，否則就算撕破老臉，我也要將你那些小鳥兒們一個個撕碎。”
奧里西斯眨了眨三對瞳孔，露出威懾目光，試圖提醒對方，我腦子雖然沒你靈光，但可以用拳頭揍你一頓。
“你還有臉說我，差點被坑的人不是我才對嗎？為什么要擅自做出那樣的事情？”
“閉嘴，我喜歡怎么做是我的事。”
“自討苦吃有意義嗎？”
“安琪兒，你今天特地來就是為了嘲諷我嗎？！”奧里西斯的暴脾氣，又快忍不住要制造大地震了。
“當然不是，或許還應該感激你才對，至少探出了圣劍大人的立場。”
聽聞圣劍這個字眼，奧里西斯狠狠一顫，當初被拎著脖子的時候，它可是真的差點被嚇尿了，堂堂的至高龍真的快屁滾尿流了。
壓下怒火，好奇心涌動的奧里西斯緊緊盯著對方。
“你說，圣劍大人是不是在撒謊？會不會是想引蛇出洞，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你想多了，奧里西斯，憑我們還不配那位大人這么做。”
“如果是父神它們…”
“那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度量的事情了，還是做好自己的吧，奧里西斯。”
“你這家伙，那討人厭的嘴臉一點也沒變，老是要故弄玄虛，想瞞著我什么！”奧里西斯咆哮一聲，發現對方無動于衷，不由的暗地里嘖了一口。
“那個人類德魯伊呢？他的身份你確定了么？到底是不是那位大人？”
搖了搖頭，安琪兒神色凝重的說道：“這次圣劍大人只是借用了他的軀體，還沒辦法下定論，但是奧里西斯，算我求你了，別再用你的粗暴手段去試探了，萬一如果是，想想當年那場戰爭吧，到時候，倒霉的可就不僅是你和我了。”
腦海中回憶起當年那場慘烈大戰，奧里西斯和安琪兒都不由的沉默了良久，眼神伴隨著回憶閃過各種復雜感情，其中最多的是恐懼。
“一切…不應該是那樣才對，不應該發生那種事情的，一定是有哪里搞錯了，我至今回憶起來依然覺得太荒唐，像是在做夢，為什么那樣的偉大存在…”奧里西斯抱著三個腦袋，喃喃說道。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都是…都是我的錯…辜負了吾主的期待。”
“沒錯，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沒有你們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你們這些鳥人萬死不足以謝罪，該死的應該是你們才對。”奧里西斯冷森森說道。
“奧里西斯。”安琪兒的聲音平靜，圣潔，卻帶著某種冰冷可怕的絕意。
“怎么評價我們都沒關系，但請不要污蔑吾主，否則你會后悔的。”
“嘖，就憑你？”
緊繃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最后，以安琪兒的嘆息而告終。
“如此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是沒辦法好好說話，明明一開始的時候…”
“是你變了，我沒有喜歡故弄玄虛的朋友。”
“如此，我告辭了。”
三雙瞳孔緩緩閉上，一聲不送也懶得開口，而那一抹光，也帶著深深的惋惜消失不見。
“什么，一切照舊？”
從艾卡萊伊那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我和水晶正在拉開餐桌修羅場序幕，冷不防的，遲遲未歸的艾卡萊伊和惡龍蕾娜一起現身，然后告訴了我這個消息。
沉默片刻，眼看水晶心無旁騖的專心使勁兒吃，我不甘示弱的再次將飯碗扣到臉上，不，是將臉埋到飯碗里頭。
“你到是說句話呀！”瞧見我冷淡的反應，有所期待的惡龍蕾娜氣呼呼伸手一按，就把我的腦袋和飯碗一起按到了桌上。
“我不是說了嗎？一切照舊！我懂了，我沒聾！”抹了一把臉上的飯粒，我忿忿的沖惡龍蕾娜刺出筷子。
“你這算哪門子的反應？”惡龍蕾娜也麻利的拾起一雙筷子，和我的筷子半空交鋒，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聲不絕于耳。
“有話吃完飯再說的反應。”
“這些天到底是誰一直在著急的催促答復？你告訴我你就這反應？！”
“吵死了，你想我露出什么反應，感激涕零，難以置信，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雞立鶴群，群體攻擊，雞立鶴群，群體攻擊？”
“擊…積少成多？不對，誰在跟你玩文字接龍啊笨蛋，而且雞立鶴群是什么鬼玩意！”
就在這時，水晶忽然將腦袋探過來，呼一下埋到了我的碗里，啊嗚啊嗚幾口吃光，順便還舔了個干凈。
“水晶吃完了，水晶贏了，笨蛋飼主妄圖挑戰無敵的水晶，簡直是難以置信，不知死活，死去活來，前來送死。”
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比劃著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空菜碟，水晶自豪宣布道。
“連規則都沒學會的家伙一邊罰站去！”我順手就將一米多高的堆積碗碟頂在水晶頭上，捏捏她的油膩臉蛋，讓她去門口站著。
抹抹嘴，我面露正經的看向惡龍蕾娜：“所以說，你到底想讓我露出什么反應。”
“什么反應都比沒有好，你給點反應表示表示，難道我和艾卡萊伊姐姐都白幫你去打聽了？”
“當然不是了，你們誤會了。”我沖艾卡萊伊投去歉意目光，她沖我搖頭溫柔的笑了笑，還是平常的那個白龍少女，太好了。
“只是，我也不知道該露出什么反應才好，失望？應該不算壞消息吧，高興？也不能說是好消息，我也很為難啊，說到底，為什么這樣一個答案會拖上那么長時間才給，龍王大人真有那么忙嗎？”
“這…”蕾奧娜語塞，她很想將才新鮮出爐拔下的不足半寸長的胡子塞到對方手里，對他說，現在估計是很忙，忙著照鏡子心疼他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