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臟掛得里外皆是,真是好不惡心。
好大膽的一只鬼啊,見了天師不逃,反而上搭話,真是世風日下鬼風不古沒了天理了。
雍博文稍驚即定,大喝道:“你好大的鬼膽!”
那中年鬼漢聽了這句話,呆了一下,把手伸進那大洞里往上掏了掏,抓出膽來放在眼前瞧了瞧,傻愣愣地道:“我的膽沒有肥大的地方,很正常,你看。”說著把那汗液淋漓的一個膽子遞到了雍博文的鼻子尖底下。
雍博文是天師可不是醫師,至今為止只見過鬼兩只而且形象清浩,死尸一個也是被人泡過的不是那么惡心,如今一個血淋淋的膽囊放到眼前,雖然沒聞到什么味道,可也惡心得他肚子里一陣翻滾,好懸沒當場吐出來。他捂著嘴把嘔意強壓下去,怒喝一聲“找死”,掏出紙符劈面打去。
那中年鬼漢躲閃不及,被符咒擲了個正著,正貼到了腦門上,紙符上畫的咒跡立時金光閃爍,化出萬條金絲將那鬼漢上上下下纏了個結實。
那中年鬼漢大約腦筋不太靈光,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傻乎乎地問:“你干什么?”
“當然是收了你!”雍博文哈哈一笑,便身上一摸,卻發覺剛才過于匆忙,把收鬼的容器給落到了包里。
中年鬼漢這會兒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哇哇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捉我!”一邊喊,一邊好像蚯蚓一樣在地上拱啊拱地往遠處逃。
“還想跑?”雍博文追上去,一腳踩在他背上,“說,是什么人在驅使你們?還有多少鬼蠱?”
“救命,救命!”中年鬼漢扯著喉嚨喊個沒完。
雍博文忍無可忍,怒道:“你已經死了,哪還有命可救,不應該這么喊。”
“啊?”中年鬼漢呆了一下,反問,“那應該怎么喊?”
“你應該喊救鬼才對。”雍博文扯起嗓子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這樣才對。”
中年鬼漢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然后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
“對了。”雍博文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兼掌門,天師雍…”
“壞人!”稚嫩的聲音他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影猛撲上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大叫,“快放了醫生叔叔,你這個壞人。”
鬼小力氣大,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再作自我介紹,反手去抓那膽大包天的小鬼,但手剛伸了一半便被一個冰冷的大手給抓住了。
“哼,我們現在都落到這種境地,你們這些人還要怎么樣?”低沉憤怒地咆哮聲猛然響起,伴隨的是一股巨力作用到被抓住的手腕上,便聽腕骨格格作響,竟好似要被折斷了一般。
雍博文痛得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勉強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青壯漢子正橫眉怒目站在一旁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這漢子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膀大腰圓,*頭,穿了個小背心,露出的肌肉塊塊賁起,往那里一站便好像一座小山立在當場一般。只是這位壯漢的小半邊身子都好像相片一樣扁扁的,血肉連同碎斷的胳膊無力地掛在身上,不時地往下掉著渣子。
“呃,哦,哦…”雍博文被小女鬼掐得說不出話來,本能地揮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去解救脖子的大難。但這只手剛抬起來就又被抓住了。
這一回抓住他手的卻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中式休閑裝,外表倒是完整無缺,只是瘦得厲害,以至于雍博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看到了一副骨頭架子。因為他太瘦了,所以雖然雍博文被他抓住的地方被咯得生痛,好像鎖上了副手銬般難受。
“年輕人,咳咳咳,得饒人處且,咳咳咳,且饒人…”老人家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說一句喘兩下說兩句咳三聲,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肺子都咳出來。
“今天絕不能饒了他!”半邊壯漢怒吼道,“難得有個人闖進來,今天就要了他的命,也讓那些家伙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抓,我受夠了!”
“對,不能放過他。”
“殺了他。”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啊。”
“把他碎尸萬段,大家都分一塊嘗嘗!”
起此彼伏的吼叫聲突然響起,把已經被掐得出氣多地氣少的雍博文嚇了一跳,勉強斜了眼睛四下一打量,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冒出大群的死鬼,一個個千奇百怪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離奇有多離奇,這要是換個膽子小的,只怕看到這情景當場就要被嚇死了。
死鬼們群情激憤,說著便擠擠挨挨地沖了上來,這個腦袋上插了把菜刀的猛男上來抓腿,那個腦袋拎在手里的經典女鬼上來揪頭發,另一個雙手都掉的干瘦家伙張嘴就咬耳朵。亂哄哄鬧喳喳,也不知道有多少手臂嘴巴上來又抓又咬。可憐雍博文身為當代天師,一肚子的捉鬼咒,滿身的滅鬼符,卻只因一時大意失了先手,便落入群鬼手中,眼看著整個身子都要被扯得零碎了。
“靠,難道我就這么死了?”雍博文滿心地不服氣與不甘心,但卻毫無辦法,模模糊糊地想,“以前就聽說歷代捉鬼的天師最終都是死于鬼手,沒想到我雍博文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只可惜救不了小蕓姐了。也好,這樣的話,沒準我們變成了鬼也可以做對同命…”
一陣梵音突然響起,緊跟著便是多人齊聲的梵唱,“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馀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隨著這肅穆莊重的梵唱,一圈圈的淡淡金光自雍博文腰間散發出來,金光過處,陰暗的世界立時一亮。
“金剛經!”
“碰上佛道雙修了。”
“快閃啊。”
“奶奶的,怎么回事兒。”
“不是掐著他的脖子了嗎?怎么還能唱佛經…”
原本氣勢洶洶的群鬼立時拋下雍博文,鬼哭狼嚎著一轟而散。
雍博文重重落到地上,摔得屁股腰背都是生痛,摸著脖子咳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然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女友的照片正隨著梵音在屏幕上一閃一閃。
“小蕓的電話?”雍博文欣喜若狂,下意識就要接聽,但他馬就警覺過來,左右一看,那些被梵唱嚇跑的群鬼并沒有逃遠,只是躲在周圍的房舍后面探頭探腦張望不休,想來只等佛經一停便要重新沖過來接著報仇。
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脫身出來,又哪能再給這些鬼家伙機會,當即左手掏出一大把紙符備用,右手接通電話,迫不及待地張口就問:“喂,小蕓姐嗎?”
“請問是雍博文先生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男子聲音。
“呃?”雍博文一愣,心中起疑,冷冷地問,“就是你吧。說吧,你想干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一個斷了左腳的斷腳鬼壯著膽子蹦蹦跳跳地沖上來。
雍博文抬手祭出一張紙符,將那斷腳鬼定在當場。因為羅婉嵐說化鬼有干天和,所以他這一回出來帶的紙符都是威力相對輕柔的定鬼收鬼符,只是他忘了帶收鬼的器具,所以現在能用的也只有定鬼符了。
“小文,你在哪呢?”電話那頭終于傳出聲音,卻是艾莉蕓的嗓聲,只是她語音低沉柔軟還帶著點哭音,沒有了往常那種干脆豪快。
雍博文聽到耳中,心痛不已。那驅鬼者的鬼蠱被他化掉,這一回抓艾莉蕓也不知會怎樣折磨傷害她。他一邊擲符把沖上來的鬼一一定住,一邊關切地問:“小蕓,你沒事吧?”
“現在好點了,你在哪啊…”艾莉蕓的語氣分外柔弱。
“別害怕,我就去救你,你現在在哪里?”雍博文急得滿心火燒火燎,恨不得直接從電話里鉆過去。
“救我?”電話那頭的艾莉蕓明顯呆了一下,“我現在在明仁醫院。”
“明仁醫院?好,我知道了,等著,我這就去救你!”雍博文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呃…你怎么在醫院里?是被人救出來了嗎?那抓你的家伙哪去了?”
“什么被人救出來了?你在說什么呢?”艾莉蕓那頭也明顯是一頭霧水。
哎?兩邊的話接不上頭啊。哪出錯了?雍博文大惑不解,“小蕓,你不是被抓走了嗎?”
“我哪有被抓走啊。”艾莉蕓的聲音顯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摔傷了,現在在明仁醫院住院。”
“摔傷?”雍博文大吃一驚,“怎么摔傷的?咱們上午通電話的時候,你突然叫了一聲電話就斷了,我再怎么也打不通,跑到你的診所也沒看到你人,只看到接診室亂得好像剛打過架一樣,我還以為你被…壞人捉走了呢。”
說話的工夫,周圍的鬼已經越定越多,把四面都堵得嚴嚴實實,好像用鬼砌了面墻,不過還是有后來鬼從先驅的腦袋頂上不停跳過來。雍博文手中紙符如雪花不停飛出,瞧起來滿天黃符亂飛,既有氣勢又賞心悅目。
“你想什么呢。”艾莉蕓輕聲說,“接診室的燈管壞了,我踩著椅子上去換,結果一下踩偏掉下來摔暈了。好在當時…有個朋友正好過來,把我送醫院來了。說起來都怪你呢,在我換燈管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讓我分神,要不然我哪會摔到啊。”
居然是這樣!原來只是虛驚一場啊。雍博文原本始終在嗓子眼里提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那你現在怎么樣?傷重嗎?沒有摔壞吧。”
“還好啦,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腳扭傷了,手腕也銼到了,大概得一個月不能走路吧。”艾莉蕓有些郁悶地說,“你在哪啊,快點過來陪我。”
“沒事兒就好。”雍博文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口氣,“我現在在市郊,你等著我這就去看你啊,對了,想吃點什么?”
四周群鬼繼續勇猛撲進,鬼墻越壘越高,搖搖欲墜。
艾莉蕓考慮了一下說:“嗯,我想吃烤雞翅。”
雍博文遲疑地說:“受了傷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嗎?再說了,吃雞翅膀會胖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雞翅膀,快點去買吧,我現在好餓啊,就等著你了。”艾莉蕓語氣甜膩,居然難得地向他撒起嬌來。
雍博文心里一蕩,熱血上腦,險些沒順著鼻孔噴出來,立即不假思索地說:“好,你等著,我這就去買…哎呀。”他剛說到這里,四面的鬼墻終于塌了下來,大鬼小鬼全都沒頭沒腦地砸將下來,把他整個人都壓在底下,地面上剎那間堆起一個高高鬼丘。
“上啊,壓死他。”其他沒被定住的群鬼一聲發喊,興致勃勃地繼續往上沖,將那鬼丘越堆越高。
驀得電光一閃,轟的一聲,整個鬼丘應聲四分五裂,噼哩啪啦的電花崩射而出,群鬼飛得滿天都是,被電得哎呀啊呀叫個不停。
天空中好像落了陣鬼雨般,將遠近那些還想往上沖的鬼鬼們全都砸得趴在地上。
“我靠,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雍博文自群鬼下方一躍而起,身上青煙直冒還帶著濃濃的焦糊味,“本天師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想超渡了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不知道好歹,今天我就把你們通通化掉,讓你們知道什么叫馬王爺有四只眼!”
一個吊死鬼恰好自他身邊落下,忍不住糾正,“是馬王爺有三只眼!”
“我靠,我就四只眼怎么樣?你還敢畸視近視眼不成?”雍博文飛起一腳,可憐的吊死鬼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變成天邊的一顆流星。
“喂,小文,怎么說臟話?你在干什么,怎么亂哄哄的,又跑去捉鬼了?”艾莉蕓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倍。
雍博文嚇得一縮脖子,這才記起來電話還通著呢,連忙陪笑道:“沒有沒有,小蕓姐,有個朋友的劇組在拍鬼片,我在給他們做道術顧問呢,不信我把他找過來你問問。”說著把電話塞進兜里,左手在身邊抓了個水鬼,右手抽出腰間桃木劍,抵在那水鬼脖子上,低聲說:“幫我圓個謊,我就不化你,還幫你超渡。你要是敢亂說話,我立馬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水鬼剛才一直在旁邊聽著呢,一看這位顯然是很有本事的天師有“求”于她,命懸人手,那還不立刻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拍著高聳的胸脯保證,“放心,包在我身上。”
雍博文這才把電話從兜里掏出來遞給水鬼。
水鬼連忙換了個笑臉表情,“喂,是小蕓姐吧。我是他的同學,我們這里在拍個鬼片需要一位道術顧問,所以特地把他找來了…”
“你們是同學?你貴姓?”艾莉蕓的聲音里突然充滿了懷疑。
“我叫曹明明,跟他是大學同學,我們的交情特好,上學的時候形影不離,有飯同吃,有難同當,我經常聽他提起你…”水鬼的口才顯然相當好,雖然連這位天師姓什么叫什么還都不知道,卻把兩人的關系說得天花亂墜親密無比。
“你把電話給小文。”艾莉蕓打斷了水鬼的喋喋不休,聲音突然變得極為平靜。
水鬼一聽,自覺得圓滿完成任務,得意洋洋地沖著天師打了個勝利的“V”字手勢。
雍博文大為高興,接過電話,“小蕓姐,我沒騙你吧。”
“哼哼…”
冷笑聲自電話那端傳來,聽得雍博文心里一激靈,突然間有種暴風雨將至的不妙感覺,但一時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
“雍博文,你好啊你!”聲音突然爆發至最高強度,震得手機一陣亂顫,“你真是有本事啊,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大學的時候有個交情這么好的女朋友。”
那“女朋友”三個字說得是咬牙切齒,從中可以想像到此刻電話那頭的美女定是已經火冒三丈了。
“啊?”雍博文呆了一呆,看了看水鬼,這才發覺那居然是個身材火爆的大美女,再一回想剛才她說話時的聲音簡直甜美到了可以把心*人膩死的地步。這真是病急亂求醫治人找獸醫,臨死抱佛腳卻不小心抱到了閻羅王,這下可是死定了!
水鬼一看大事不妙,尖叫一聲,“跟我沒關系”,立時溜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你個沒良心的家伙,我摔傷了住在醫院里,你倒好,跑去找老情人,我算是看透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了,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見你。”艾莉蕓氣得哭出聲來了,抽抽咽咽地大喊大叫。
雍博文滿頭大汗,連忙柔聲解釋,“小蕓,你聽我說啊。”
“不聽,不聽,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聽你說話。”雖然這樣說,可她也沒把手機關上。
不過雍博文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一面在心里哀嘆女人吃起醋來真是不可理喻,一面集中心智編謊話,“呃,你不知道那家伙在上大學的時候原本是個男人,這才做了變性手術沒多久…”
這種超爛而且弱智的借口也真虧他能想得出來。不過聽到他的解釋,艾莉蕓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下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是不知道,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就明顯有點娘娘腔,等到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揮刀自宮了。”雍博文越編越離譜,信口開河,就差把東方不敗葵花寶典拉出來唬弄女朋友了。
“誰知道你說的都真的假的?”艾莉蕓冷哼著說,“除非你現在就趕過來。”
“現在?可是我在市郊啊,坐車來的時候還花了好幾個小時呢。”雍博文大汗淋漓,對付眼前這些鬼怪也沒感到如此吃力頭痛。
艾莉蕓根本就不聽他的,“我不管,總之你得馬上過來,你不是自稱學了一肚子道法嗎?那什么縮地成寸飛天遁地之類的法術應該會吧…”
雍博文快要暈過去了,只得苦苦哀求,“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茅山派的妖道,哪懂這些啊,姐姐,您就饒了我吧!”
“這樣啊…那給你四個小時,如果四個小時不到的話…”艾莉蕓突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你自己考慮會怎么樣吧。”
“啊?四個小時不太夠啊,你再寬限點…”雍博文討價還價的話還沒說完,突覺面前陰風撲至,百忙之中連忙向后一閃,沒躲過去被那迎面撲來的餓死鬼給撲個正著,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手機脫手飛出。
那餓死鬼一撲得逞將雍博文壓在身上,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粘粘糊糊的口水順著下巴稀里嘩啦地淌得雍博文滿身都是。
“滾!”雍博文怒吼一聲,捏起逐鬼印劈面打去,將那餓死鬼打得好像風箏一樣呼呼飛上天空,然后掙扎著跑過去把手機揀起來,卻發現手機剛剛正好落到了一塊石頭上摔得七零八落變成了一地零件。
完了,討價還價的希望消失了,而且又落一個沒說完話就敢隨意關機的罪名!
雍博文拿著手機呆在當場。
周圍眾鬼此刻好容易全都落了下來,看到此情此景,便有膽大的鬼歡喜高呼,“他的手機摔壞了不能再放佛經,弟兄們一起上啊,滅了他!”估計這位生前也是混黑道的,喊起來也有黑社會火拼的味道與架勢。
群鬼真可謂一呼百應,再度勇猛沖上。
雍博文驀得將那破手機往地上一扔,仰天發出怒吼,“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跟你們拼了,今天非把你們全都化掉不可!”吼罷,右手捏法訣,左手掏符,口中疾喝,“嘟喇嘛剎哄!”他雖然沒有帶相應符咒,但不代表就不能現場再畫出來,這一聲咒語喝出,他身周陽氣大盛,狂風呼嘯,隱隱有金光自捏訣的指尖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