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的五道圣旨,很快就起作用了。
鎮守遼東寧遠—大寧河一線的遼東精兵,受到新皇帝嘉獎,并且拿到了餉銀、糧草和兵器之后,士氣大振。加上袁崇煥指揮得力,皇太極的八萬滿洲大軍,在寧遠城下竟然無法前進一步。
皇太極也頗為精明,在幾次強攻沒有產生效果的情況下,指揮著大軍退到了寧遠城外十里開外,扎下營寨來按兵不動,只是保持著一種強大的威懾力,并不再采取實質性的攻勢。
而宣大一線的宣府總兵侯世祿,接到了嘉獎升官的圣旨之后,不由得大喜過望。更讓他感到放心的是,那傳旨的太監是似乎是干爹魏忠賢手下的人,那太監對他說:“侯將軍,這次可是九千歲提拔你哦,其他將軍哪有這種機會。所以你趕緊收拾收拾,跟隨咱家進京受封吧,這可是千古難得的榮耀啊!”
侯世祿官欲熏心,這時候哪里還想那么多,收拾好東西,跟著那太監就屁顛屁顛的進京來。
與此同時,史可法的暗訪行動已經漸漸的收到效果。在王承恩下屬的情報網幫助下,各地的閹黨官員,大部分名單已經查清楚,就等待程真發動雷霆一擊的時候,一次出手就將這些閹黨分子一網打盡。這樣可以在最小的范圍內解決問題,給大明王朝造成的損失也最小。
程真的所有部署,都已經在按照計劃正常的進行,雖然山海關那邊的遼東精兵一時間回不到京城,但是宣大一線的兵馬,也因為侯世祿進京,暫時沒法移動,所以在京城外的力量對比上,程真和魏忠賢再次回到同一條起跑線上。
現在程真要干的事情,就是一邊繼續給魏忠賢灌迷湯,一邊繼續削弱魏忠賢的力量了。灌迷湯的事情,程真又做了兩件:
第一件事情,是魏忠賢試探性的上了一道奏章,說要各地停止為他建立生祠,因為新皇登基,百廢待興,建立生祠是浪費國家錢財,不如用來辦義學,讓各地沒有錢的窮人都能夠讀書。
這明顯就是試探,看看老子對你態度怎么樣?態度怎么樣啊,好得很。程真嘿嘿冷笑一下,馬上對文武百官說道:“天下人為了九千歲建立生祠,那是出于公心,感謝九千歲為大明王朝做出的巨大貢獻。但是九千歲竟然是不居功勞,要求停止建筑生祠,實在是難得啊難得!朕不準這個奏章,命令各地繼續建造生祠,所有的銀子都由朕來出!”
這些話讓魏忠賢有些迷糊,程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拿出了幾份奏章,那是江西巡撫楊邦憲和江西巡按御史劉述祖給魏忠賢歌功頌德的奏章,奏章里面請求在江西給魏忠賢建造生祠,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把魏忠賢捧成了圣人一般。但是程真不管,讓王承恩拿著圣旨,大聲的念給文武百官聽,以表示對魏忠賢的嘉獎。
魏忠賢果然迷糊了,心中有些將信將疑,覺得這樣做貌似是對自己很信任,但是貌似又有問題,但是問題究竟在哪,他也不說上來。
又過了兩天,程真做的另外一件事,讓魏忠賢變得深信不疑,幾乎再也不疑心這崇禎皇帝對自己會怎樣。
事情是這樣的,天啟皇帝在位的時候,崔呈秀曾經給天啟皇帝上書,厚顏無恥的說,九千歲功德巍巍,應該予以特殊的嘉獎,就是賜給魏忠賢的侄子寧國公魏良卿和安平伯魏鵬免死金牌。也就是說,即使魏良卿和魏鵬這兩個小烏龜犯了死罪,也不會殺頭。
那兩塊免死金牌,在天啟皇帝死后才做好,這時候工部的官員上書,問要不要將這兩塊免死金牌賞賜下去,其中有部分大臣是反對賜予魏良卿和魏鵬免死金牌的。程真朱筆一揮,下令將免死金牌照樣發給魏良卿和魏鵬,而且,還下令工部做第三面免死金牌,一起賜予魏忠賢。
免死金牌對于臣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塊鐵打的護身符,這意味著皇帝對于臣子的信任已經達到了極致,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允許臣子胡作非為。這下魏忠賢徹底的迷糊了,他搖擺不定的在懷疑,到底這皇帝是不是信任自己?
這種猶豫不決直接成為了魏忠賢的致命傷。
這一日,魏忠賢和崔呈秀正在府邸中飲酒,這一日他剛接到圣旨,圣旨上說:希望他魏忠賢身上的箭傷好了之后,趕緊回到司禮監處理政事;皇上一個人忙不過來。那傳達圣旨的王承恩笑嘻嘻的說:希望九千歲再給萬歲爺物色幾個角色女子,最好是異族女子,就跟那幾個朝鮮美女一樣有味道。
魏忠賢大喜,心中再沒有懷疑,這崇禎皇帝登基以來的所作所為,以及在他登基之前身為信王時候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明一點,他就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他的哥哥天啟皇帝不喜歡女人喜歡做木工,他自己則是只喜歡女人,這種皇帝好控制,用美女迷住他就行了。
所以魏忠賢心中大喜,開始跟崔呈秀喝酒,正在盤算著哪一日再到西南苗疆,去弄幾個天生風騷的女子來送程真這位好色的皇帝。忽然,一名魏府的家人匆匆趕來,來不及下跪就對魏忠賢說:“九…九千歲,事情不好了,事情壞了…大事不好了?”
魏忠賢悠閑飲酒的心情讓那名家人破壞得無影無蹤,他大怒道:“混蛋,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慌張,天塌下來有我九千歲頂著!”崔呈秀跟在旁邊狐假虎威,伸手就給了那家人一個耳光,喝罵道:“混蛋,有九千歲在這里頂著,你他媽的慌個屁啊!”
那家人兩顆門牙落地,哭喪著臉道:“寧國公和奉圣夫人的事兒發了,兩人在床上讓…讓皇上給當場逮住。現在皇上正在紫禁城的金水橋那兒,將寧國公和奉圣夫人綁起來示眾呢,頭頂上帶著高帽子,寫著‘奸夫’和‘淫婦’的字樣,據說還要游街…”
“滾!”魏忠賢一腳就將那家人踢到在地,這一腳踢得很重,那家人當場昏死過去。魏忠賢頹然長嘆一聲,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又是氣惱又是感到棘手。氣惱的是,自己的侄子竟然跟自己的姘頭到一張床上去了,感到棘手的是,這次不但自己這個侄子廢了,恐怕還會連累自己的聲名。
崔呈秀又跑過來拍馬屁:“干爹,此事不用慌張,寧國公有免死金牌,當然可以保證無事,至于干娘…干娘如此對不起干爹,干爹又何必再…”他話沒說完,魏忠賢冷冷的瞪了一眼,崔呈秀趕緊將要說的話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名宮中的太監趕過來傳旨,說讓魏忠賢趕緊進宮,商量怎么處置奉圣夫人和魏良卿的事情。魏忠賢長嘆一聲,站起身來,看也不看崔呈秀,大踏步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