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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暗斗(二)

  宋時歸第二卷汴梁誤第八十一章暗斗(二)

  第二卷汴梁誤第八十一章暗斗(二)

  蕭言所在的方家莊園,遠離南薰門新城墻外,足有十七八里的距離。都的地皮不用說是最貴的。方家雖然也算是閥閱世家,歷代升到七品朝官以上的都有那么一兩個人。可是方家人丁不旺,而且比起那些家中出過使相人物的世家還是差了不少。汴梁城左近自然是置不起什么成片的產業的,能在離汴梁新城墻十七八里遠的地方有一個莊子存在,已經算是方家歷代經營有方了。

  在汴梁左近,皇親國戚太多,豪族高門太多。即使你怎樣的達官貴人,也難安置出如其他地方一般阡陌連云的莊子出來。方家這座莊子,不過只有四五百畝田地,十來家莊客,還和別家莊園合用的澆水塘壩。除了田地,還有一個磨坊,一處榨油坊,兩個專供城中使用的花圃。雖然不大,一年子粒出息也不過兩三千貫上下,可是方家兩三代經營,此處莊園有田有水,槐樹蔭蔭,遠望汴河,也頗有一番富貴人家的野趣。

  在南薰門外離城十幾二十里處,也多是這種不過幾百畝地的莊園。都是朝中顯宦幾代人經營下來的產業了,綠樹黃土之間,到處是瓦舍掩映。比起汴梁城中繁華熱鬧景象,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天底下最好的地方,莫過于汴梁了。在汴梁宦游幾年,過慣了到了深夜仍然金吾不禁,到處有可游宴處的日子。退職以后回到家鄉閑居,幾乎就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日子。能不能在汴梁左近置下可以傳家的產業,差不多也成了都門居官之人的一項追求了。

  此刻是孟net初夏的時節,這個日子本來應該是這種城外莊園最可一觀的時候,方家莊園里面還經營著花圃,田間麥浪,四下綠樹,房間屋后處處鮮花掩映。樹下張起錦蓋,擺上村釀,將出時鮮果子,自家地頭打出的井水點茶,浮生半日之閑,給個神仙都輕易不換。

  可是此時此刻,方家卻沒了那種安閑懶散的野趣。本來方家人丁不旺,方騰心思也不在求田問舍上,自家這個產業已經頗為冷清了一段時間。現在卻是人聲鼎沸,四下莊子里面的莊客,附近市集里巷中的閑漢,甚而有離這里不遠,沿著汴河經營磨坊茶酒車船拉纖諸務的禁軍軍漢們,都猬集在莊子里面新近平整出來的一大片土地上,翹腳昂頭的不知道在觀看著些什么。間或爆出一聲采聲,更是聲震四下。

  方家平出的土地很是不少,不少田地里面的麥子都不要了,花圃更是推了個干凈。人涌得多了,熱浪離得老遠仿佛就撲面而來,還夾雜著汗臭的味道。哪里還像平日安閑富足的莊園模樣,倒有點象汴梁城中隨處可見的撲社。

  汴梁撲社開得久遠了,人們也都知道這些相撲角力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撲社里面雖然總是人頭涌涌,大家心態也多半是瞧個熱鬧,偶爾博點彩金也是意思意思,少有真當一回事的。可是現下周遭那些擠擠挨挨的人群,那種全神貫注,時而叫好,時而切齒,時而跺腳,時而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自己沖入場中,那種關切入迷到了極點的模樣,就算是汴梁城中最為熱鬧的撲社,也遠遠比之不上!

  韓世忠岳飛一行人,在張顯引路之下,來到這個方家莊園處,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景象。韓世忠張大了嘴在馬上探頭探腦,訝然道:“直娘賊的,這是怎生回事?這幫干隔澇漢子如許多擁在這里,又在瞧什么新鮮花樣?蕭大人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

  岳飛雖然沒開口,臉上也全是好奇的神色,他身后牛皋在汴梁城熱鬧處是個鋸嘴的葫蘆,繁華都門讓他這個鄉下小子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出了城倒活泛起來。黑臉泛光手舞足蹈:“四哥,俺們在營中不敢出門,過得憋悶,每天就是三個飽一個倒,還得隨著哥哥巡營,看著那些軍將不在營中就覺得喪氣,大人身邊倒是熱鬧!四哥,你說句話,俺也到大人身邊充家將就是,誰鳥耐煩當這個都虞侯使差遣!”

  岳飛頓時轉頭,呵斥了牛皋一句:“黑廝,閉嘴!”說罷也終于開口問張顯:“四哥,大人這里,到底是怎生回事?”

  張顯微微有點尷尬,岳飛韓世忠他們領軍入衛汴梁,每日都在殫精竭慮在想著怎么掌握住部隊。今日一會,看得出心思擔得最重,給自己壓力最大的岳家哥哥都瘦了一圈,韓世忠那里也牢sao不少。大家都在指望蕭言拿主意出來。可這十幾二十天,蕭言除了在汴梁官家賞賜的府邸當中轉了一圈,就一頭扎到城外方騰家的莊園里面來。汴梁那里晾著他,一萬多神武常勝軍指望他早點拿到樞密院差遣這些大事仿佛半點沒有放在心上,一門心思的就鼓搗這些新鮮玩意兒,還給手底下這些家將換裝做新衣服,在汴梁城中請了老師來教導大家說話行事的風度舉止,甚而找了高手匠人來給他這個家將頭子弄了一身頂級刺青。

  每天吃得飽睡得好,一副無事一身輕的模樣。眼下這個新鮮花樣,雖然的確是精彩熱鬧刺激,玩上兩遭就讓人有點玉罷不能,可是怎么樣也不是蕭言現在應該操心的東西。現下巴巴的將韓世忠岳飛從城中帶出來了,本來以為蕭言總要消停一下,好好接見自己這兩個親手使出來的心腹將領。沒想到蕭言仍然沒有罷手,還在擺弄這個玩意兒!

  自家哥哥問,也只能回答:“……蕭大人這些日子,都在擺弄蹴鞠這勞什子…說起來也不能算是蹴鞠了,大人總說這叫足球。和平日所見大不一樣。俺們家將先練習了些時日,選出有底子的,能拼敢撞的分了四隊。平整了土地,日日在這里廝弄。弟兄們無事,倒是興趣濃厚得很,每日大呼小叫的,難得安靜……周遭人也漸漸湊過來,每日也陪著閑看,就越來越是熱鬧了……”

  他看著岳飛臉色漸漸沉下來,韓世忠輕笑一聲,側過頭一臉憊懶模樣。知道蕭言麾下這兩個外表看起來絕然不同的心腹大將心中都有些動氣了。張顯也覺得為難,只能訥訥的替蕭言解釋:“……也不知道蕭大人怎么生出這個主意了,經他這么一變,蹴鞠——不,足球一旦上手,的確讓人玉罷不能,是男兒就喜歡的東西。大人辛苦了這么久,現下終于回汴梁了,放松一些也是該當的……過些時日,大人總會操持正事的,還怕有什么大人料理不了的事情?”

  岳飛立刻斬釘截鐵的開口反駁:“大人這一切正是因為得來不易,才更應該凜惕!神武常勝軍上下萬余軍將士卒都是大人帶出來的,要全此強軍,也要指望大人主持坐鎮。現在豈是大人該放松的時候?四哥,俺定然是要勸諫大人的,大人該振作一點了!”

  韓世忠嗤的一聲冷笑,不以為然的擺手:“到了汴梁了,如此天下一等一的富貴地方,還不該好好松快一下?只擺弄一下蹴鞠,已經算是大人分外克制了。要是俺,帶著燕京城遼人大半積儲回來,花不留丟的小女娘也該納上十幾二十個了……大人富貴,俺老韓也跟大人賣過命,求告個幾萬貫俺老韓也張得了口,過好日子誰能不會?過幾天舒心日子再說……大人心這么定,俺們還操個鳥心?一切等大人做主就是……走,上前去,看看蹴鞠這軟趴趴娘們兒愛看的玩意兒,還能給蕭大人折騰出花兒來?”

  兩人說話間就隨張顯上前,奔到近處才看清楚這幾千人圍著的場地里面是什么模樣。這平整出來的場地幾乎就占了這個不大莊園所有田地的一大半,地面用石碾壓過,收拾得平整。約有三十余丈長,十余丈寬。四下用灰撒出方方正正的白線。長頭兩邊戳著兩個長方形的木頭框子,框子前面又用白灰撒了一個小一圈的方框出來。

  要是韓世忠岳飛生在千年之后,就能明白,這就是一個足球場!

  足球場內,二十幾條漢子分成兩隊。精赤著胳膊,穿著犢鼻短褲,腳下都是三層底的麻鞋,木底都削出了足釘模樣。腿上迎面骨處套著皮質護具,皮索扎緊。上身穿著的是小號褙子——就是無袖不過腰的馬甲。一邊青色,一邊土黃。背后一個白色大圓當中寫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號頭。兩邊木門里面同樣戳著兩條漢子,他們背后號頭卻是兩個字,門將!

  這總共二十二條穿著號衣的漢子在場中追逐著一個皮俅,倒是常見的蹴鞠器具,只是少了花團錦簇的裝點,就是十二塊皮子縫起來用的皮俅。但是比起常見的要大一圈,似乎也多了不少彈性,在場中滾動跳躍。二十二條漢子追著這個皮球拼得人仰馬翻,場地里面雖然灑了水不時還隨著人倒地爭搶激起塵煙。

  蹴鞠是此時東亞流行的游戲,蕭言麾下西軍出身的不用說了,就是燕地出身的也都能來上幾腳。雖然比不得汴梁齊云社仿佛能將球粘在身上的好漢子,但比起后世蕭言所見的那些所謂國腳似乎也不遑多讓。既然有了腳下技術,操練幾日,知道規矩,自然就知道怎么踢合適,還能玩出一些過人的花活出來。

  蕭言麾下那些家將又多是一些廝殺漢子,年輕力壯,血戰經年驟然閑下來當真是身上癢。此刻蕭言改良蹴鞠之戲正好讓他們泄身上多余的精力。在場中爭鋒,當真可稱得上慘烈兩個字。

  要知道現代足球在蕭言所在時代被稱為和平時代的戰爭,本來就是最適合男人進行,也最受男人喜愛的一種游戲。有時一場勝負,可以傾國。在后世有那么多娛樂方式的時代都風靡全球,拿到千年之前來,讓這些最新進行這種改良蹴鞠游戲的家將們,一旦進行過幾次,就是如癡如醉!

  大宋承平日久,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有一大半心思都放在了玩樂上面。撲社這種排練好了的博戲,每天觀看的人都是滿滿當當。而兩人對撲,怎么又比得上這二十幾條漢子在場中拼身體,拼技術,拼運氣?一場下來,更是接近一個時辰,遠非三兩下就分出勝負的對撲可比。看著雙方拼得筋疲力盡,不時還有人見血帶傷上陣,不到最后一刻,這勝負始終有可能改變。讓這些圍觀汴梁百姓怎么能不如癡如醉,看得興奮若狂?

  就是滿腹心思的韓世忠和岳飛,在張顯帶領下近前。來路上看了一陣,忍不住都多了些興趣。正看到一個大家都認識,勝捷軍出身,在平燕戰事中多立功績,被選為貂帽都親衛的廝殺漢子,大馬金刀的帶著球,凡事過來阻擋他的都被撞開,直逼到對手木門之前,大喝一聲狠狠一腳抽在皮球上。守在門內身上有門將二字的守備漢子盡力躍起,不過手指頭觸到了一下球影。皮球變向,狠狠砸在門框內側,這時手工縫制,用鰾膠黏住縫隙,開氣門打氣再封上的皮球自然比不上后世的結實,啪的一聲就炸裂開來!

  這次沖擊,對方守備的四五條漢子連拉帶拽的都沒扯住他。雖然是場中游戲,這一往無前的仿佛突陣一般的架勢,讓韓世忠和岳飛兩人心都提了起來。入衛汴梁,耳邊沒了金戈鐵馬之聲,廝殺成了習慣的兩人午夜夢回,仿佛都回到燕地仍然在與女真遼人死斗。醒來看到周遭還是那副繁華平和的樣子,仿佛數千里之外幾十萬健兒拼殺也不能觸動這里半點的景象,兩人多少都有些郁郁。剛才這貂帽都出來的漢子一次突擊,差點就又將他們帶回了當日輕騎突陣的景象當中!

  此時門框猶自在嗡嗡顫動。場中二十多條漢子叉著腰氣喘吁吁的在那里看著。場外圍觀的千余百姓這個時候突然就爆出一陣近乎狂亂的歡呼叫好之聲!

  有人在那里跳著腳:“直娘賊,卻是進了也!進五對進四,沙漏就剩下那么一點。青隊卻是贏定了。這還有什么說得?”

  有人同樣跳腳反駁:“入了門內才算進!這一腳打在木門交界角上,卻是青隊運道不好。兩下還是大和,俺們說好,打和不賠不賺,你想得彩,還沒有那般輕易!”

  這邊抵賴,那邊頓時就惱:“不過幾百文的事情,得彩不得彩,有什么鳥打緊?青隊丙將這突破,恁般精彩,一腳中的。你不要屈了丙將的本事!這般好漢子,一腳好球,就屈了你這幾百文了?直不能恁般昧了良心!”

  周遭喝彩聲叫嚷聲響成一團,渾沒有人在意一行人騎著駿馬而來。大家都在為剛才這一腳癲狂,紛紛議論那個青隊丙將如何本事,這一腳如何的勢大力沉。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都在舉著胳膊朝著那家將歡呼。那家將在滿臉得色,叉著腰立在那里,昂挺胸,咧開嘴大笑。周遭隊友圍上來,紛紛拍胸捶肩,大聲叫好。黃隊一個個卻是臉色難看,那爬起來的門將更是灰頭土臉的蹲在那里。還有些圍觀的人猶自不肯罷休,堅持認為那一球沒勁。雙方大聲爭辯,個個都是臉紅脖子粗,吐沫飛濺。擠在后面看不清楚剛才生了什么的拼命墊腳抬頭,不住打聽場中情形。爭辯幾句之后,雙方干脆一起直著脖子大喊:“聽裁判決斷,聽裁判決斷!場中裁判為尊,俺們在這里廝并出血來,又濟得甚事?”

  這個時候韓世忠和岳飛仿佛才看見場中一個穿著黑色短衫的身影氣喘吁吁的朝著青隊丙將跑過去。這個身影個子頗高,眉清目秀,面目英挺。瘦削的面容輪廓分明。卻不正是大宋顯謨閣侍制,二十日前獻捷轟動汴梁,直達于官家面前。為朝中無數人在表面平靜之下所惦記,所盤算,所切齒。立下了大宋開國以來最大的軍功,從白身一躍而為大宋朱紫貴官的蕭言么?

  大家在軍營當中凜凜惕惕,殫精竭慮的想著怎么維持這么一支神武常勝軍。大家不過是蕭言使出來的人,來到汴梁或明或暗不知道就遇上了多少麻煩。他這個處在漩渦中心,引了這一切的人物,卻在這里玩什么新式蹴鞠,還身穿短衫,和家將們在一個場中為戲!

  ————不過蕭大人就是蕭大人,就算沒出息的在這里玩蹴鞠,折騰出來的這個新鮮玩意兒,還真他娘的帶勁!

  蕭言吹響了口里的木哨,場中青黃兩隊家將的目光都望過來。蕭言同樣奔跑得滿頭大汗,但氣色卻是說不出來的好。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汴梁城中將他這么晾著,官家仿佛忘記了他這么一個人,朝中議事大家都默契的絕口不提這個人物。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神武常勝軍被別人挖墻角——這么多回汴梁以來的煩心事仿佛都沒放在他的心上。倒是全神貫注在為他跨越千年帶來的這場足球賽上。

  “……說了多少次,氣力小一些!這兩天踢壞多少足球了?縫一個得費老大功夫!”

  蕭言指著那個得意洋洋的青隊丙將破口大罵,那家將頓時就耷拉下腦袋。周遭百姓都聽著他這個裁判決斷,聽到他在那里怒,頓時就是哄笑。

  那丙將等蕭言完火,才抬頭問道:“大人,這進球算不算?俺可是看得真切,皮球可是砸在門里面的,怎么也都過了門線了……”

  蕭言沒好氣的一擺手,手指向一個個人的鼻子:“犯規,犯規,犯規,犯規……全都犯規!防守的時候誰準許你們連拉帶拽的?還有你,這不是打仗,老子瞧著你一肩膀就拱在別人胸口,魏方現在氣還喘不過來……別笑,你也犯規!”

  青隊丙將撓撓頭:“……那這球到底算不算?”

  蕭言頓時氣結,他折騰出這個玩意兒來,除了有那么一絲解悶的成分在,其他的確是有自己深意的。足球在后世,有一大半魅力在腳下技術,在配合,在那些可以稱為藝術的動作上面。要打動那位大藝術家,除了新鮮之外,自然也要有足夠的魅力!自己手底下這幫家將,全都是一幫bang槌。

  正準備宣布重新開球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個剛硬深沉的聲音響起:“大人,在你心中,這就是現下最要緊的事情么?如許人終日懸望,不是看大人在這里以蹴鞠為戲的!”

  蕭言回頭,就看見韓世忠和岳飛兩人,騎在馬上,望向自己這里。韓世忠面上仍然是一副嬉笑表情,岳飛卻是面沉如水。他們身后十幾名神武常勝軍中心腹將領,都是一身便衫。呆呆的看著場中,不少人神色當中,竟然對這足球游戲有一絲躍躍玉試。

  蕭言哈哈大笑,吹響口中哨子,雙手平舉向前:“平局平局!明日再來過!紅白青黃四隊,明日開始交叉混戰,決出冠軍。今日就到這里了!”

  周遭百姓出一聲巨大的失望嘆息,懶懶的開始散開。圍觀人群當中有禁軍軍籍的人物,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韓世忠岳飛他們一行人。頓時就開始低聲議論。

  “瞧瞧這五六百斤的大馬,都是得自燕地的。神武常勝軍里面的軍漢!卻不知道是什么軍將?”

  “和此間閑居的蕭顯謨說得上話,能是什么等閑人物了?神武常勝軍兩個將主,一韓一岳,說不得就在其中。俺那日在當值,卻識不得也。”

  “蕭顯謨在此閑居,他是恩主,這些軍將還少來得了了?日后總能知道,這幫都是殺紅了燕地的兇神,煞氣重,俺們卻不要湊得太近,省得明日再尋道士收魂……”

  “……俺聽在將主面前上宿的姐夫說,上面就看不得蕭顯謨再和神武常勝軍有什么聯系,現在也都在晾著蕭顯謨……蕭顯謨是文臣,以后怕也難得在神武常勝軍中說上話了。這些軍將巴巴的來看蕭顯謨,倒是有心的……”

  “……他們是廝殺出來的情分,豈是輕易的?俺們將主倒是每日看俺們諸務繳多少貫財物,真有萬一上陣那一天,將主朝東,俺便往西……俺們大宋向來是厚待大臣的。蕭顯謨如此大功,卻閑在這里,操練這改頭換面的蹴鞠。想想真替蕭顯謨委屈,以后誰還敢為大宋拼死力戰?”

  “蕭顯謨不得閑,如何能擺弄出這足球之戲出來?卻實在是精彩熱鬧!齊云社那些手段,比起來就是小娘的手段了……俺也有幾腳本事,恨不得也能上場試上一回!”

  都門中人,販夫走卒都能知道一點朝局大事,朝中諸位大臣的恩怨。這些操持商人工匠行當的禁軍軍漢們議論起來,倒也像模像樣。知道蕭言和神武常勝軍獻捷風光之后處境尷尬。不過他們的議論在這么多圍觀人群當中絕對是少數,更多的人還是在興高采烈的議論著剛才那場平局賽事,議論青隊黃隊誰的本事更高明。明日四隊混戰,到底哪一隊能奪魁。

  更有人看見了引韓世忠岳飛而來的張顯,大聲向他喝彩:“九紋龍張郎君!明日看你手段!俺的彩頭,定然全押在你的白隊上面!”

  張顯滿腹心思,只能對著向他歡呼的百姓們抱拳苦笑。岳飛韓世忠也有些訝然,這短短時日,張顯倒有這般知名度了。

  幾人也顧不得其他,都翻身下馬,朝在那里等候的蕭言走去。韓世忠猶自東張西望著這場子,岳飛卻是沉著一張臉,只是直直走向蕭言。

  賽事結束,青黃兩隊又變成了蕭言身邊家將,剛才威風八面的青隊丙將還恭謹的遞上布巾讓蕭言擦著滿頭滿臉的大汗。一場賽事下來,裁判跑動距離也不算少,把蕭言累得夠嗆。

  他一邊擦汗,一邊看著韓岳兩人。以蕭言的聰明,如何不知道兩人現在心里想著些什么。等兩人走近,也不待岳飛想要開口,蕭言就擺擺手:“渾身臭汗,不便待客。我先更衣。有的是功夫,再慢慢說罷……今天晚飯我請客,都是方大人莊園里面出產的新鮮東西,在燕地可撈不著這樣的口福!”

  方騰和左聊寄兩人這個時候也從場邊另外一處緩緩踱步過來。兩人文弱,不比蕭言在這個時代歷練得都能上陣廝殺了。專門在場邊一腳給他們搭了棚子。這些日子晾在這里無聊,兩人對這新式蹴鞠之戲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左聊寄才投效不久,沉默行禮便罷。方騰卻和岳飛韓世忠交情不一樣,一邊回頭交代服侍他的莊客:“殺一腔羊,整治些濟楚時鮮的皿肴果,就在庭院里面張蓋了,燒上艾草熏蟲,外間風涼一些……瞧了半日,倒是餓了,快些去罷!”

  一頭又朝兩人笑道:“多了顯謨這一個惡客,說是請客,卻還不是我家的東西……這新鮮蹴鞠之戲,倒是可惜了我家這些田地!敝人莊園,這些年從未曾有這幾日熱鬧,倒是一番劫數……兩位將軍,汴梁安居,卻是如何?”

  韓世忠一笑,看來他打定主意,今日少說話,看蕭言如何表態安撫他們了。岳飛卻硬邦邦的道:“方大人見禮……方大人高才,如何不在側規勸蕭顯謨?才入汴梁雖才十余日,文恬武嬉之態已經一覽無遺。俺們都是經歷過燕云戰事的,知道大宋能戰之軍凋零,而女真崛起又是虎視眈眈!此刻正是蕭顯謨有為之機,正當努力自效于朝,豈能在這莊園里安坐?俺們這些蕭顯謨使出來的軍將,也都看著!”

  方騰一笑瞧瞧蕭言,蕭言混不在意的擺手:“吃飯比天大,吃完再說話!今日總給你們一個交代就是,要不還真以為蕭老子認命了,就在汴梁城當一個安閑足谷翁就是……曾經對你們許下的事情,老子一件也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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