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站.cn)火光升騰而起,卻是董大郎和甄六臣丟出的火把落在營中帳幕之上所燃起的。(看看站.cn)此時帳幕,多要涂油用來防雨雪天氣侵染,極易著火。軍營當中,防火向來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問題。一般營寨當中多有沙土撲火棍水缸等用以滅火的工具,在營寨當中各個區分出來的路口儲存。
此時此刻,誰還不知道董大郎和甄六臣在激戰當中還拼命丟出火把,就是要以這里火焰為號,召喚他們潛藏在后面的援軍?
營寨門口戰場并不大,無法上前加入戰團的軍將士卒,就拼命抄起那些滅火器具,撲打那些被引燃的火頭。
老營營寨當中,火焰忽升忽降,夾雜這廝殺聲音。終于驚動了周遭不遠處的營寨。這時就可以看出以遼東難民屯軍為骨干的復遼軍中軍與散亂不堪的左軍之間的不同處了。周遭營寨雖然被驚動,但是卻沒有慌亂,有的不入營寨的亂軍流民驚惶奔走,那些營寨卻基本維持住了鎮靜態勢,只是不斷有人涌上寨墻,向著老營方向看來。
老營旗號未倒,未鳴金鼓以召援軍。這些營寨也就不動,只是點齊精銳以為預備。天色未明,這個時代夜戰是一件極為兇險的事情。久經操練的野戰之師也是盡力不免,更不用說這些雖然比左軍強,其實也就比烏合之眾好上一些的遼東難民屯軍了。一旦夜間出隊,稍有鼓噪,說不定就得自相踐踏,損失大半。
上了寨墻的人都擠成一團,望向老營方向,看著營門口傳來的火光和喊殺聲,人人訝異。中軍安靜了這么些天,連一點小事都無,今夜又突然發生什么事情了?
而董大郎和甄六臣,現在背靠背的在營門口寨墻之上,陷入苦戰當中。跟著他們沖進來的還有一條長大漢子,在董大郎麾下也算是一個能沖陣廝殺的好手,這個時候早就被幾根長矛戳出了碗大幾個窟窿,伏尸在寨門口處。
跟著他們前來混營的十幾騎,倒是想沖前接應。但是蕭言親自帶領的貂帽都豈是吃素的,反應極快,一輪羽箭就將他們射倒大半,剩下的立刻就遠遠逃開,不用說是接應后隊人馬去了。
為了不驚動蕭言所在中軍老營這些精銳,董大郎的后續人馬在后面放得很遠。在蕭言手里吃了那么多虧,董大郎已經絕不敢輕視蕭言或者他麾下人馬半點。夜間又聯絡不便,等著他的大隊人馬上來,不知道還要多久,不知道這營門口還能不能守住 廝殺才一開始,董大郎和甄六臣就沿著寨墻內木質步道,竄上了寬只容兩人的寨墻。以少敵多,要緊的就是揀選不便于對手展開兵力的戰場。
兩人都搶了長矛長刀在手,沖上寨墻揮舞沖殺幾下,就已經掃出一片小小空地。暫時穩住腳跟。寨墻之上雖有守卒,但是董大郎和甄六臣都是悍將,如何能當得住?
后面更多的人馬在張顯指揮下擁了上來,張顯也上了寨墻,持步槊沖在前頭,一名貂帽都親衛持盾掩護他身形,拼命朝前逼過來。在另一側,也是一般。寨墻之下,蕭言麾下之士已經拉出一個半圓的陣型,當先十余人都換了加長的長矛,從下面逼過來,舉矛朝著寨墻上亂戳。在他們后面是一排射士,各各張弓,盯著董大郎和甄六臣兩人,認準了就是一輪羽箭過來。雖然變起倉促,但是蕭言麾下全是精銳,馬上就擺出了盡快圍殺這兩員悍將的最佳陣勢 董大郎和甄六臣已經摘下了掛在寨墻上的兩面盾牌。守寨之卒當然用得上盾牌。營寨又不比城墻有垛口,敵人撲寨,定然羽箭遮天蔽日,寨上守卒同樣要靠櫓盾遮蔽。不過這守備用的櫓盾都是又長又大又重,運轉很不方便。
但是對于董大郎和甄六臣這兩條大漢,兩面厚重櫓盾,在他們手里運轉如飛,不斷轉換著角度,牢牢的將他們身形遮護在內此時用短兵刃已經不相宜了,兩人都只是持著一柄長矛,腳下還放著幾桿奪過來的,這段長矛隨時可以更換。
甄六臣當著張顯那一頭,一面用櫓盾遮護,一面用長矛和張顯對刺。張顯雙手持著長大步槊,不時從那個舉牌掩護他的貂帽都親衛旁邊閃出身形,一槊接著一槊的狠狠戳刺過來。看站.cn。甄六臣幾乎將整個身子都縮在櫓盾后面,苦苦支撐著張顯勢大力沉的擊刺。偶爾反擊一記,總迫得張顯不得不跳回櫓盾后面去。此刻以眾敵寡,不是拼命上前的時候,張顯也只是保持對甄六臣的壓力,讓他只能正面對著自己,側翼就無法遮護了,寨墻下的矛手和射士,覷到空隙,就能將甄六臣放倒可是這個時候,就看出董大郎的本事了。他上半夜在左軍死戰一場,接著奔襲百十里路,在天色還未全明的時候殺到,身上也負創幾處。可此刻仍然大呼酣戰。一面厚重櫓盾在他手上和燈草一樣,幾乎可以同時遮護三面 從他那一翼寨墻上撲過來的士卒,已經接連被他刺倒三個,后面接著跟來的下意識的就有點放慢腳步,不敢逼得太緊。寨墻之下發箭之時,他總能及時轉過去,將羽箭當住。間或還長矛朝下一蕩,就掃段幾桿刺來長矛,逼得矛手不得不暫退幾步。
古時大將撲城先登,沖上城墻,以一人之力而當三面,死死占據打開的缺口,接應后續甲士陸續而上,雖守軍如潮狂涌反撲而不稍卻,正是說的董大郎此刻的威風寨墻之上,此時此刻,仿佛只能聽見董大郎瘋狂的吼聲 蕭言一直按劍冷眼看著城頭這場廝殺,心里面估計也在長吁短嘆,如當日袁紹面對呂布威風時候:“恨我岳韓兩位上將不在此處,要不然你這個疤面煞星早就他的死翹翹了”
他手微微一指:“開營門,到營寨外面再加一隊射士,這個家伙看他是不是長了六只眼睛,全能照顧得到”
營門在甄六臣與董大郎沖上寨墻之際,早已關上,聽見蕭言此刻號令,頓時就有一隊親衛打開營門涌出,也不用長矛上前逼戰了,全都人人張弓,只要看到甄六臣和董大郎一個遮護不及,就是一輪羽箭射過去 董大郎畢竟不是神仙,久戰至此也差不多筋疲力盡,稍稍一個遮護不及,他和甄六臣兩人都先后中了三四箭,雖然有甲胄遮護,羽箭入肉不深,也未及要害。但是這一直撐著的一口氣也懈了。甄六臣縮在盾牌下咬牙折斷箭尾,又當了張顯一記步槊。縮在盾牌下都被張顯這一槊推動,向后踉蹌一下。
卻沒想到,俺的下場是和董大郎這賊廝鳥死在一起俺死就死了,大小姐在這世上更無親人,又當如何?這直娘賊的董大郎,既然郭家全部都牽連在他手里,不如倒和他同歸于盡了便罷當下甄六臣咬牙切齒,就準備干脆放棄一切防備,抱著董大郎滾下寨墻去在他身后,董大郎此刻卻是狂笑不決。他已經完全陷入了癲狂狀態。羽箭射中,就折斷再戰。長矛打斷,就換一根。實在來不及換,一把就扭過寨墻上刺過來的長矛,硬生生的搶奪一根過來營寨之外,遠處已經隱隱約約有馬蹄聲傳來,如雷響動。董大郎麾下所部終于朝著這里撲擊而來了。但是看來卻怎么樣也趕不及援救他們 董大郎大聲厲呼,如修羅餓鬼,震得每個人耳朵都嗡嗡作響:“耶律大石,再不出來,就相見無日了大石林牙,耶律大石……直娘賊的蕭言,今殺不死俺,俺就是你的附骨之疽,纏著你上天入地就算是死,也要拖著你一起下這入娘的十八層地獄你可敢殺俺?可殺得了俺?……大石林牙,大石林牙”
在這一刻,董大郎幾乎已經是完全瘋狂。如此兇神惡煞一般的景象,讓環逼過來的蕭言麾下都忍不住稍卻,而一心打算和董大郎同死的甄六臣,也一時給董大郎的瘋狂震住,竟然無法動作蕭言看著董大郎在那里嘶聲大吼,微微搖搖頭,低聲嘟囔:“老子又逼瘋一個……”此時此刻,也難說蕭言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也許還有一絲絲的敬佩夾雜其中。這董大郎,當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不過,總要他今日死在這里就是 他厲聲下令:“上前砍了董大郎的腦袋”
蕭言麾下都是久經戰事的軍將士卒,戰陣之上,什么樣的瘋狂事情未曾見過?就算是董大郎是其間出類拔萃的悍勇之輩,也沒有鎮住他們太久。看看站.cn。一時的稍卻,不過是也因為勝券在握,稍稍惜身,省得被董大郎拖了墊背。這些完全都是下意識的舉動,卻不是畏懼。蕭言一聲令下,諸人虎吼一聲,頓時又環逼而上。
甄六臣已經放棄,董大郎殺得已經近乎脫離,眼看兩人,就要死在蕭言面前不過今夜上天注定,要讓蕭言所導演主持的一切,全部脫離他的掌控。也許蕭言穿越以來,對這賊老天桀驁不馴實在太久,所以這賊老天就要對蕭言每經歷的一事,都要設立無數的艱難險阻 這個時候,就聽見營寨內響起一聲大吼:“是誰前來援某?”
火光之下,蕭言猛的轉頭,就看見一人一騎,疾沖而來。馬上人高大健壯,威勢十足。手中一把長刀,在火光下閃耀著寒光,直直的就指向蕭言在他身后,十幾名貂帽都親衛或者馬上,或者步下,拼命追趕,每個人都張大了口,只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耶律大石,耶律大石不知道如何,這耶律大石居然在嚴密監視當中脫困而出在這一刻,蕭言心中狠狠立誓。去你賊老天,你要有老婆,老子準定讓你戴上一萬頂綠帽 在蕭言監視囚禁之下,做為幌子存在。耶律大石如此人杰,豈能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尋找脫困的機會?
他可以聽蕭言一切安排行事,他可以在貂帽都親衛監視下逆來順受,他可以一直沉默無語,每天好吃好睡,似乎胸中別無心機。
可是這等出類拔萃的豪杰人物,不論在任何時候,都絕不會放棄。在萬難之間,都會等候著一個渺茫的機會蕭言如是,耶律大石同樣如是。
而就在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日夜里,這機會終于讓他等來。
每日里耶律大石早早就已經上榻,不多時就已經扯得鼾聲如雷。可是誰知道其間一大半他都是在假睡,眼睛也不敢睜開,凝神聽著帳內帳外那些貂帽都的親衛們的腳步響動,盤算著是不是有可以利用的空隙。還不時得翻一個身子,翻身時候不能忘記鼾聲中斷。偶爾還在夢中咂嘴咂舌,說幾句不知所云的夢話。偶爾貂帽都親衛低聲閑談,談及現在周遭情勢,他都如刀子一般刻在心里,也許到時候就有可利用處。
凡能成大事者,其堅忍卓絕處,豈是輕易 今夜他還是如往常一般在裝睡,默默體會著周遭變故。臨到三更左近才真正小寐片刻,四更不到就已經醒過來,繼續在暗中注意著所有一切。
營門口小小騷動,貂帽都親衛越過他的帳幕直奔蕭言中軍帳幕而去,接著就是更多貂帽都親衛守備在他帳外。而帳中始終不減的四名貂帽都親衛得到傳令之后,一下就拔出了佩刀,守住帳幕四角。
這個時候,耶律大石就再也裝睡不下。外面如此煙塵斗亂還能鼾聲如雷,這戲就演得過了,翻身而起,揉揉眼睛裝作看看四下情境,冷笑道:“俺赤手空拳,卻勞諸位這般看重,當時是受寵若驚。卻又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們蕭宣贊如此神武,小小燕地,不夠在他胸中裝下的,一番籌劃,俺不過也是束手效力,難道還有什么變故不成?”
貂帽都親衛冷眼看著他,無人開口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帳外響起張顯的怒吼,蕭言的號令,接著就是喊殺聲在營門發出來這吼聲清清楚楚的一直傳到了這里:“俺董大郎也,大石林牙若在營中,速速前來相會”
董大郎?難道就是郭藥師那假子?
郭藥師收養了董小丑之子,易名為郭大郎,這件事情,耶律大石自然知曉。可是后來這諸般變化就完全不明白了。
耶律大石被蕭干軟禁日久,重獲自由的時候就遭遇燕京大戰。打完之后就出奔亡命,接著落在甄六臣手中,繼續做別人的階下囚。也少有人和他說燕地這場戰事的細微曲折處,就是那日和小啞巴一會,小啞巴多么聰明的人,蕭言能讓她和耶律大石一會,已經是分外的不容易了。她也不會吐露和蕭言有關的任何事情。耶律大石是當真不知道,怎么郭藥師的假子,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大聲呼喊著,要來救他?
耶律大石迅速在心底判斷了一番這般突然發生的變故真假。一下就可以確定,就在這蕭言親掌的營中,的確有變數發生孤軍深處于遠超過他的亂軍當中,還要奉自己為幌子,辛苦維持住這所有一切,靜待時機到來,蕭言所求,除了安靜不生變,就還是安靜不生變。稍有風吹草動,說不定就有走漏風聲之虞,到時候還不知道將伊于胡底對于蕭言此般籌劃,雖然蕭言未曾對耶律大石細說。可是耶律大石何等人物,一下就將蕭言意圖猜得差不多完全明白。無非就是南歸降臣,根基不穩,用此手段挾制朝廷。不過蕭言能玩得這么大,玩得這么狠。還是讓耶律大石深深佩服,此子非凡但是凡事用力如此之大,也就是行到絕處。稍有變故,也許一番努力就付諸流水,說不定還會遭致可怕后果。蕭言這番籌劃張得太滿,野心太大,的確是經不起一點小小的變故種種樁樁,讓他如何會自己在營門口來這一出假的?不管多么匪夷所思,這郭藥師的假子,真的殺到了蕭言營門,要來救他耶律大石呼喊聲飄進來,每個人都聽得清楚。帳中四名貂帽都親衛,神色又冷了三分,人人刀劍出鞘,環逼在耶律大石身側不遠處,耶律大石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異動,這四把刀劍,就會招呼到他的身上來 再凝神細聽少頃,耶律大石又是心里一沉,營門口廝殺吶喊之聲并不如何驚人。也就局限在營門口左近,耶律大石是經歷過多少戰陣的人物,如何聽不出來來襲之人,只不過寥寥。而營中除了門口廝殺,其他地方都是一片肅靜,顯然局勢已經在掌控當中。
這郭藥師假子怎么如此孟浪,區區幾人就敢于來襲營?也不知道他們怎么騙開的蕭言營門這中間的變故,自然是耶律大石猜不透的。現在他要做的,只是下一個決心,如此幾人來營救,自己是不是要冒險應和,這其間,到底有多少機會能脫出生天這也是一個幾乎不需要太多考慮的決斷。蕭言本事,耶律大石已經領教過了。他的膽色籌劃,都讓耶律大石有些佩服。在此等人物手里,豈能會有更多的機會?今夜生變,已經是奇跡,一旦錯過,他就只有在蕭言手中,再也不得復起可嘆俺耶律大石還有滿腔抱負,且能淪落于一南人手中 營帳當中,在四名親衛的環逼之下,耶律大石伸了一個懶腰,冷笑道:“你們蕭宣贊好大本事,居然給人打上門來只是可恨來人太少,救不得俺出去可惱,可惱”
一名親衛冷冷開口:“大石林牙,切莫輕言亂動,宣贊有令,大石林牙稍有異舉,就莫怪俺們得罪了。”
耶律大石呵呵一笑:“俺還能飛到天上去?要是不放心,俺在這里,腳鐐手銬再將上來就是,將俺捆在榻上,總能放寬心思了罷?直娘賊,有本事騙開營門,卻沒本事想辦法和俺接應一下,總能商量出個萬全之策,現在卻錯過了這般機會,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
那親衛冷笑:“須當俺們是死人,來人才有事前和大石林牙接應的機會此間事萬中無一,大石林牙就不用再指望了”
他一邊和耶律大石答話,一邊就忍不住看向帳角堆著的腳鐐手銬,還有用來捆綁的結實繩索。才入復遼軍中的時候,除了將出來當幌子的時候,但凡回到帳中,都是給耶律大石帶上這些勞什子,連睡覺也不除去。耶律大石帶上這些,也不說什么,安之若素。這些日子復遼軍中軍不動,一切安安靜靜,蕭言每日總要來看耶律大石一兩次,而耶律大石總舉著手上鐐銬朝蕭言冷笑。
念著耶律大石實在是一個英雄,此前也沒有和蕭言對敵處,還有救小啞巴的恩德。蕭言終于讓了一步,入睡的時候,就給他將這些除去。今夜驚起突然,這些親衛們只顧著如臨大敵的警戒,都忘了再度將耶律大石銬起來 幸得耶律大石一言提及,大家才反應過來。對望一眼之后,頓時就有兩人還劍入鞘,去取那些鐐銬繩索。看著他們舉動,耶律大石臉上只是露出了懊惱的神色。
也許是耶律大石這些時日,實在太過安靜老實。人總是不可能一直將神經繃緊的。現在帳內帳外,至少十幾二十個貂帽都親衛在監視著這位大石林牙。他還能怎么樣?
兩名親衛拿起鐐銬,也沒怎么如臨大敵的行事,就如平常一般朝耶律大石行去,還微微行了一個禮:“大石林牙,實在得罪。此間事了,宣贊大事得成,俺們置酒與大石林牙賠罪……”
兩人走近,一人抓著耶律大石一只手,就看見耶律大石突然翻眼,冷冷道:“有某在此,你家宣贊大事還得成么?”
冷冷的話語聲中,耶律大石猛的發力,兩名抓著他胳膊,正準備朝上套鐐銬的親衛,一下就狠狠撞在一起耶律大石一把撈住兩人落下的手銬,單手抓著其中一圈,重重揮拳而出,這鐐銬就如一個鐵拳套一般,砸在撞在一起的其中一名親衛臉上,慘呼聲中,那名親衛已經朝后跌出而耶律大石另一只手,已經搶過另一人腰間佩刀,人也跟著竄起,趁著這一拳砸開的空檔,已經直沖而出帳中狹窄,閃避為難。耶律大石身上也未曾披甲,他毫不懷疑剩下幾名親衛就算拼著挨上他兩記,也要以命換命,將他留下。他唯一機會,就是抓住眾人震驚的這一短短一瞬,沖出這帳幕去在這一刻,耶律大石已經拿出了他全部積攢的精力,電閃一般從兩名堵在帳門左近的親衛當中擠過,其中一名下意識的揮刀,也只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口。而耶律大石已經不管不顧的沖出了帳幕帳幕之外,十幾名在外面分幾層值守的親衛同樣目瞪口呆。這變起實在倉促,而耶律大石這段時日加倍安靜老實,等的也就是這一刻帳幕之外,最外層已經有幾名親衛上馬。他們不住朝著營門口方向看去。營門廝殺仍然在繼續,要是還有敵人前來,說不得他們還要趕緊上去應援。這個時候聽見帳內響動,都驚訝的轉頭看過來。就看見耶律大石身形如電,直直朝他們沖來 沿途親衛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刀劍出鞘,拼命朝著耶律大石身形撲來。而耶律大石已經渾然不管背后是什么狀況了。一下沖到一名親衛馬前,那親衛下意識的拔刀砍來。耶律大石橫刀一擋,這一下已經用盡了他生平氣力,一下就將那親衛長刀高高蕩開轉瞬之間他已經丟刀,兩手一起抓住那親衛一只腳,用力一扯,已經將他掀翻馬下。這個時候背后貂帽都親衛紛紛追至,有的是使長兵刃的,已經一槊向耶律大石遞過來。
耶律大石只是稍稍閃開一點身形,這一槊戳在他左肩之上,他身子卻晃都不晃。將馬一打,戰馬已經撒蹄沖出。耶律大石追上兩步,伸手在馬鞍上重重一拍,已經翻身上馬外間是如何動靜,親衛如何分布,耶律大石早就細細聽在耳里。反復盤算了自己該如何行動,才能有三成的機會沖出去。雖然毫無疑問是行險,但是最壞不過就是丟了性命。比起一直淪為蕭言階下囚,行險一搏,又能如何?這又不是全無機會的送死今夜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蕭言實在運氣太壞。居然讓他行險一搏成功,直沖了出來 耶律大石騎在馬上,背后馬蹄繚亂,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拼命追來。眼前更是火把獵獵,上百蕭言麾下人馬正在圍著寨墻上兩個身影而斗。耶律大石身上也帶創幾處,左肩那個巨大的步槊造成的傷口更是劇痛,左手完全抬不起來。
火光當中,蕭言身形就在正前,幾名親衛拱衛,轉身看向耶律大石。
哪怕沖出了帳幕,可是能殺出這營寨,最終逃出生天的機會,還是渺茫到了極點饒是如此,耶律大石卻仍然覺得滿腔鮮血都在鼓蕩,在這一刻,他再不是蕭言階下之囚,是生是死,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
男兒當世,孜孜所求,為的不就是這個 這匹戰馬馬鞍側還掛著一柄長刀,耶律大石純用雙腿控馬,還能動的右手已然拔出長刀,直直指向蕭言,吼聲如雷:“是誰前來援某?”
蕭言啊蕭言,你切莫讓某耶律大石得脫生天,不然這后果,你承擔不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