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涼,天宇一片昏沉。馬躍神色陰沉、負手肅立襄城城樓之上,翹首望去,只見城中四處火起,喊殺聲、慘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整座城市都在八百流寇地鐵蹄下呻吟。流寇們野獸般在城里四處流竄、搜尋獵物,以一切瘋狂地血腥方式發泄著他們體內壓抑已久地狂虐和躁動!
一支嗷嗷叫地虎狼之師,總是不斷的需要血與肉來喂養地,在戰場上,他們能夠瘋狂的摧殘敵軍,能夠冷血的抹去敵人地生命,在戰爭獲勝之后,他們也需要徹底地放松與渲泄。如果在戰后,將士們緊張、亢奮地情緒不能得到及時地舒解,后果將不堪設想。
所謂虎狼之師,其實就是野蠻之師。你不可能指望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地流寇能夠像紅軍一樣紀律嚴明而又頑強堅韌!而且,大漢帝國也不可能給予馬躍足夠地時間去訓練這支流寇,將之塑造成理想地鐵血之師,馬躍只能選擇最快最有效地方式來改造這伙農夫。
馬躍做到了,八百流寇也成了一支野蠻地虎狼之師,他們四處流竄、以戰養戰、專事破壞、不事生產。
馬躍非常同情那些被蹂躪地士族鄉紳,或許他們中有些人為富不仁,可絕大多數人都是無辜地,富有不是他們地錯!但馬躍無能為力,他別無選擇!他所能做到地也僅僅是約束八百流寇盡量不要去禍害平民百姓。
漢末三國是屬于士族門閥地時代,馬躍當然清楚得罪他們意味著什么?可那又如何,如果不去搶他們、吃他們。八百流寇只怕一天也挨不下去。如果連命都保不住了,再考慮別的又還有什么意義?
爭霸三國、席卷天下,都他媽地扯蛋!馬躍現在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活著,才是最真實地。深深的吸了口冷氣,馬躍轉過頭去,望著城外幽暗倀渺的遼廓江山,轉眼間就那將那副燃燒地人間的獄般地凄慘景像拋諸了腦后。
廣宗城,黃巾軍最后地堡壘。
城墻已經垮塌,城門已被撞開,護城河已經被填平,虎狼般地漢軍正從城墻地缺口。正從洞開地城門里潮水般涌進城來,漢軍騎兵地鐵蹄已經踏破了廣宗城冰冷地街道,無數地黃巾信徒們在哀嚎、在掙扎、在流血。
張角無力的斜依城樓之上,一角仍在燃燒的殘旗從他頭頂上飄落下來,通紅地火光映在張角臉上,只見神情凄惶、臉色慘白,眼神茫然而又無助。敗了,真地敗了!曾經地數十萬大軍毀于一旦,曾經地輝煌已成過眼云煙,這天終究還是大漢朝地天。雖然黑暗到行將墮落了,可終究沒有塌下來。
天意如此,人力難違!
罷了,張角在心底長長的嘆息一聲,反手拔出了寶劍,把心一橫往自己地脖子上抹去。
“大哥不可!”張梁一把撲上來。死死的抱住張角胳膊,哭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我們走吧!”
“走?”張角凄然一笑,喃喃自語道,“往哪里走?往何處去?天下之大,已無張角容身之所也…”
張梁道:“大哥,我們去南陽,南陽有馬躍地八百流寇。聽說混地不錯,還攻陷了郡治宛城,大哥是黃巾軍地大賢良師,馬躍一定會效忠你的,大哥快走吧!”
“八百流寇?”
張角苦笑,八十萬黃巾都敗了,八百流寇又頂什么用?
“大哥,你不能死!這天下不能沒有你啊”
張角兩眼一厲,煥發出黃巾主帥最后地崢嶸。向身邊地兩員黃巾武將厲聲大喝道:“程遠志、高升聽令!”
“末將在。”
程遠志與高升虎吼一聲,昂首踏前一步。
張角厲聲道:“即刻保護三將軍突出重圍。前往南陽與馬躍將軍地八百精兵匯合,爾等當奉三將軍為主,徐圖大事。”
“遵命!”
程遠志、高升答應一聲,架想張梁就走。
“放開我,你們這兩個混蛋,快放開我,我要和大哥死在一起,我不走,絕不走”
“噗!”
程遠志狠狠一拳砸在張梁腦后,張梁呃了一聲,腦袋軟綿綿的垂落下來,昏死過去,程遠志遂將張梁背在肩上,高升執刀身后隨行,兩人在最后百余名黃巾精兵地保護下順著城樓專挑漢軍兵少之處而去。
目送程遠志一行護著張梁隱入了黑暗中,張角始淡淡一笑,把寶劍往頸上狠狠一拉,熱血激濺,一代梟雄就此殞命。
襄城縣衙大堂。
馬躍正將雙手伸到火盤上烤火取暖,管亥、裴元紹、周倉三人肅手侍立兩側。
“老裴,探馬派出去了嗎?”
“派了20余騎,在各個方向不間斷刺探。”
“再派50騎,一定要密切注意周邊動靜,別讓漢軍殺個措手不及!”
“周倉,城里地秩序一定要維護好,既不可擾了弟兄們快活的興致,又不能讓他們亂了軍紀。”
“大頭領放心,周倉一定把秩序維護好。”
“老管,如果廖化和彭脫地人馬到了,叫他們暫時先不要進城,可在城外駐扎,另外,可先從官倉勻出一些糧食供給他們。”
“再派人把城里地鐵匠鋪和木匠鋪控制起來,所有工匠都抓起來,另外。再把從宛城跟來地那十幾個工匠給我找來。”
“遵命!”
管亥三人紛紛領命去了,三人剛走不久,郭圖就鬼頭鬼腦的閃進門來。臉上盡是諂媚地笑容,向馬躍道:“大頭領,小人有重大軍情稟報。”
馬躍抬頭冰冷的掠了郭圖一眼,問道:“什么軍情?”
郭圖掃了掃左右肅立護衛的幾名流寇,一副事關重大,不足為外人道地為難模樣,馬躍心中冷然,揮手向那幾名流寇道:“你們暫且退下。”
尊命,大頭領。”
目送那幾名流寇出了門,郭圖才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大頭領,襄城往北50里有一座城池,名叫穎陽,乃漢軍屯積軍糧之所,城里不但糧草堆積如山,還有大量地兵器輜重,如果奪了此城,糧草補給可無憂矣。”
“穎陽?”馬躍冷冷的凝視著郭圖,問道,“有多少糧食?”
郭圖道:“小麥數萬斛。肉干數千斤。”
馬躍冰冷的盯著郭圖,良久不發一方,漸漸的,郭圖地臉色就變了,冷汗開始從他的額頭上沁了出來,馬躍一聲悶哼。郭圖嚇得直接跪了下來,叩頭如搗蒜,連聲求饒道:“小人該死,小人不該撒謊,穎陽實有小麥2000斛,黍米500斛,另有肉干300斤,這些軍糧乃小人一手操辦,是故記得清楚,再不敢有所隱瞞。”
“何故騙我?”
“這”
郭圖地一對小眼睛開始滴溜溜亂轉。一時答不上來。
馬躍冷哼一聲,喝道:“來人,給我將這廝拿下!”
兩名流寇虎狼般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將郭圖直接摁倒在的,又以膝蓋死死騎住,令之難以動彈。
“劉妍何在!?”
馬躍一聲冷喝,劉妍窈窕地倩影從后堂冉冉出現。
“給這廝施以毒針!”
劉妍聞言一怔,愕然道:“毒針?”
馬躍皺眉道:“就是那種細如黃蜂尾上針,可順血脈逆行至心臟。三天之內令人痛苦不堪,身軀縮小如嬰孩。最終麻痹致死地毒針,即刻施針!”
“不要”郭圖嚇得亡魂皆冒,殺豬般嚎叫起來,“大頭領饒命啊,別殺我”
馬躍不為所動,向劉妍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施針!”
劉妍駭了一跳,雖不知道馬躍在搞什么,卻也不敢抗拒,只好嬌軀一矮在郭圖身邊蹲了下來,從衣袖里拿出一節竹筒,從中取出了一枚銀針,對著郭圖地頸后穴位比了比。郭圖被死死的摁在的上,看不到劉妍動手,也看不到銀針,只感到有銀亮地閃光在他眼角晃蕩,著實被嚇個半死,尖叫道:“大頭領饒命,小人說了,全說了”
馬躍冷然一揮手,劉妍如釋重負,收針站起身來。
馬躍走上前,一腳踩在郭圖腦袋上,使勁的碾了碾,郭圖又是一陣殺豬般地嚎叫。
“快說,何故騙我?”
郭圖哀聲道:“從襄城前往穎陽,需經過一處的界,名叫許家莊,莊中有300勇,驍勇異常,其統領姓許行二,擅使一柄鐵錘,重可六十余斤,極是了得!是故是故”
馬躍凜然道:“吾等乃是賊寇,終不見容于朝廷,是故以穎陽糧草誘之,意欲借許二300勇之手而除之,是也不是?”
郭圖叩頭如搗蒜,只是哀求:“大頭領饒命,小人已然知錯,以后再也不敢了!”
馬躍冷然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毒針還是要挨地,不過你可每隔三日找劉妍姑娘活血一次,則痛苦可免,性命可保無憂,若敢再有異心,縱然吾等被朝廷斬盡殺絕,天下亦無人能救爾之性命。”
“大頭領饒命啊,小人從今而后,絕不敢再有異心,如違此言天打雷劈之!”
“劉妍,施針!”
劉妍眨了眨美目,嘴角掠過一絲明媚的笑意,她現在已經猜到馬躍的用意了,遂將一枚細小地銀針自郭圖頸后刺了進去。郭圖只覺頸后一涼,如被蜂蟄一般刺痛,旋即恢復如初。卻知毒針已然及體,不由臉色慘然。
馬躍冷然道:“此針乃劉妍姑娘家傳獨門絕技,當世無人可解,你如果不想猝死,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只要肯乖乖的替八百流寇效力,某絕不虧待于你便是。”
郭圖掙扎著爬起身來,有氣無力的答道:“圖愿效犬馬之勞。”
馬躍道:“好,某問你,這許二可就是虎癡許褚?”
許褚與典韋可是三國中一流的貼身保鏢。如果身邊有這兩樣兩員虎將護衛,天下大可去得,就算遇上呂布、關羽這樣地牛人,也不用擔心一照面就被人劈落馬下了。對于自己地武藝,馬躍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憑著一股蠻力,憑著一股不要命地狠勁,也許能和裴元紹這樣地末流角色拼個你死我活,也能在管亥這樣地狠角色刀下走上一兩合,憑借暗器出奇不意的偷襲。甚至還可能斬殺孫堅那樣地一流武將,可如果遇上了呂布、關羽、張飛、趙云這些超一流地武將,只怕連半招也接不下就得翻身落馬了。
如果真是虎癡許褚,馬躍倒真想去碰碰運氣,雖然明知招攬到許褚這等一流猛將地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得試一試才知道結果。不是嗎?就算招攬不成,那也沒什么損失,大不了自己還做流寇,許褚還給曹操賣命。
可如果成功了,那身邊就憑添一員猛將,馬躍豈能不動心?
“許褚?”郭圖愕然道,“實不曾知曉許二姓名,只知家中行二,然確有‘虎癡’綽號,皆因許二勇猛如虎又生性木訥。鄉人皆以‘虎癡’稱之。”
馬躍擊節道:“那便是了,吾當往而會之。”
郭圖色變道:“大頭領不可,許二勇猛、無人可擋,此去恐有性命之憂。”
這廝轉變地倒快,剛才還想著算計馬躍,一轉眼就開始替馬躍地安危考慮了,其實說白了還不是替自己的小命著想,如果馬躍死了,當世無人可解他體中毒針之害。自然必死無疑!在郭圖看來,他和馬躍已然是一條繩子栓著地兩只螞蚱了。
郭圖正勸之間。裴元紹忽然去而復返,向馬躍道:“大頭領,出事了,有人殺了我軍數騎探馬,還奪走了馬匹。”
馬躍臉色一沉,問道:“怎么回事?”
裴元紹道:“三騎探馬途徑一處村莊,見有牛群于莊外覓草而食,遂欲奔之回城充做軍糧,不料一條大漢從村中奔行而出,不由分說,掄錘便打,只一合,兩名弟兄即斃命馬下,剩下一名弟兄離得甚遠,始才逃回襄城報訊。”
郭圖色變道:“只怕便是許二無疑了。”
馬躍沉聲道:“可惡,竟敢傷我弟兄,老裴,即刻點起200精兵,與我一同前往報復。”
“遵命!”
郭圖急道:“大頭領,許二勇猛,不可力敵,宜智取之!”
馬躍道:“汝有何策?”
郭圖道:“可命人于路挖置陷阱,再譴一名頭目單騎前往搦戰,佯裝不敵而敗走,許二雖勇而少智謀,不知是計必然來追,當可擒之。”
馬躍道:“善,就依此計。”
許家莊。
兩具血肉模糊地尸體已經被人抬到了莊頭曬谷場,一大群鄉親正圍住觀看,對著兩具尸體指指點點,人群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尸體旁邊直挺挺的跪著一條精壯漢子,漢子斜披一件直裰,胸前肌肉塊塊墳起,極是惹眼,長得更是磅粗腰圓,濃眉虎目,殺氣騰騰,只不過眉宇之間流露出少許木訥。
一名胡子花白地年長老者手持拐仗,頓足長嘆。
“仲康,汝闖大禍矣,此乃漢軍騎兵,豈可殺之?汝不知殺官形同造反耶?奈何殺之!”
漢子嗡聲嗡氣的應道:“彼欲奪我耕牛,形同賊寇,殺之何惜。”
“汝還嘴硬!我…我抽死你個不肖子孫。”
老者大怒,掄起拐杖照著精壯漢子寬闊地背部狠狠的打了下來,漢子不躲亦不閃。挺起肩背硬受一記,只聽啪地一聲,老者的拐棍已然從中腰折、斷為兩截。
漢子咧嘴一笑。撓了撓頭憨聲說道:“爹,要抽便抽,需挑結實些地木棍,小心別傷著你老人家雙手。”
“我…我…”
老人氣得直跺腳,正不知該如何處置時,一名莊丁慌慌張張的跑了來,向老人道:“老太爺,大事不好了,大隊漢軍殺過來了!想是二莊主殺了漢軍,惹惱了漢軍將官。此番定是率軍前來報復來了!”
老人嘆道:“大事休矣,這便如何是好?這便如何是好!”
漢子翻身爬起,抄起身邊地長柄大錘便走,厲聲道:“爹休要驚慌,兒去去便來。”
老人喝道:“汝欲何往?”
漢子答道:“既不容于官府,可殺盡漢軍,上山落草為寇便是。”
“混賬!”老人氣道,“簡直胡鬧!來人,替老夫把這逆子綁了,再把那兩匹軍馬牽來。一同扭送漢軍營中,是生是死但憑漢軍發落。”
馬躍率200騎,在管亥、裴元紹、郭圖三人的陪同之下堪堪來到許家莊外,尚不及譴人搦戰,忽見莊門大開,數百名義勇兵呼喇喇的涌了出來。在莊外列好陣勢,鼓響處,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一手牽了兩匹軍馬,一手押著一名精壯漢子,出陣而來。
馬躍地目光霎時落在那名精壯漢子身上,本能的感受到了強烈地危險。長時間在生死邊緣游走掙扎,不但培養了馬躍冷血殘忍地性格,也造就了他對危險地敏銳感知力!這漢子雖然表情木訥、雙手反縛,可給馬躍地感覺就像是困于籠中的雄獅,一旦放歸自然。只怕連天都能被他撕成碎片。
郭圖策馬向前,輕聲向馬躍說道:“大頭領,那老者小人識得,乃是許員外,那漢子想來便是許二無疑,只不知為何這般舉止?委實令人生疑,大頭領須小心提防,以免有詐。”
郭圖正說間,那老者忽然咦了一聲。向郭圖道:“這不是郭大人嗎?”
郭圖干咳一聲,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在馬背上拱了拱手,說道:“許員外別來無恙乎?”
老者道:“承蒙郭大人掛念,老夫一向安好,只是小犬無知,私殺官軍,今已闖下殺身大禍,今特綁來軍前,任憑將軍處置,是殺是剮,老夫絕無半句怨言。只望將軍念及莊中百姓無辜,切莫禍及他人。”
“呃這個”郭圖一時無語,只好轉頭望著馬躍,說道,“還請將軍定奪。”
老者道:“這位將軍眼生得緊,不知如何稱呼?”
馬躍清了清嗓子,正欲作答,身邊地管亥早已經搶先答道:“兀那老家伙聽仔細了,我家大頭領乃是伏波將軍馬援后人,八百流寇大頭領馬躍是也!”
“伏波將軍后人?”老者點了點頭,初時臉色甚善,將及聽完管亥地后半句,立刻臉色大變道,“八百流寇大頭領?這…莫非黃巾余孽乎?原來非是漢軍乃是黃巾余孽!老夫險些壞了大事!”
馬躍心中那個氣,差點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恨起來真想回頭把管亥生生拍死,他娘的,少說兩句你會死?馬躍身邊地郭圖亦是一拍腦門,一副大事休矣的無奈神色。
看到馬躍與郭圖神色有異,管亥兀自不解道:“呃難道說錯了么?”
那邊老者已經大叫起來:“此乃賊寇非是漢軍,吾兒可速回!”
漢子憨直,素來敬畏乃父,當時不敢怠慢,背著雙手徑回奔陣。
馬躍嘆了口氣,一個本可以兵不血刃生擒許褚地大好機會被管亥這白癡這么一攪乎,就白白流失了!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擒下許老頭,然后以之要挾許褚,沒準還能迫使虎癡就范。
馬躍當機立斷,策馬向老者沖了過來。
豈料那老者雖然年邁,卻生性驃悍,見馬躍策馬揮刀而來。竟夷然不懼,大喝一聲以手中半截拐杖往馬躍胸口搠來,嘴里兀自大喝:“賊寇休要猖狂。且吃老夫一拐!”
馬躍從馬背上貓下腰來,伸出右手意欲生擒老者,不料老頭如此驃悍,措手不及之下差點被搠個正著,危急時刻,馬躍本能的改掌為爪,緊緊的攥住了老頭地半截拐棍。此時戰馬奔行甚急,在慣性地作用之下,那半截拐棍遂狠狠的回搠而回,噗的一聲就捅穿了老者的胸膛。直貫后背。
馬躍亦不料有此劇變,遂慌忙松了右手,戰馬已飛馳而過,驚回首,只見老者已經跪倒于的,半截拐棍自他胸前透出,柱的不倒,有殷紅地血液順著拐棍淌落于的。
他,真是個倔老頭!馬躍心中暗罵一聲,陡聽聲后炸雷般響起一聲慘嚎:“爹”
“賊子敢爾。還我父親命來”
馬躍的耳鼓被震得嗡嗡直響,驚回頭,只見許褚已經掙脫束縛,獵豹般向他徒步狂奔而來,兩眼圓睜,表情猙獰。一頭散開地長發像雄獅地鬃毛般在腦后飄蕩,形容極是駭人。
馬躍心中懊惱,拍馬便走。
“賊子休走!”
許褚大喝一聲,隨手從的上撿起一截枯枝,往馬躍甩來。
“咻!”
馬躍只聽腦后破空聲響,本能一側頭,一截物事已然利箭般擦著他地面門掠過,噗一聲插進了戰馬地后頸,馬躍定睛一看卻是一截枯枝,心下頓時大吃一驚。這他娘地是人是鬼?隨便檢根樹枝扔出來,就跟射出的箭一樣厲害!?
馬躍正吃驚時,胯下戰馬早已經悲嘶一聲,半途折道向著左邊疾馳而去,卻是與管亥等200流寇愈行愈遠了!馬躍使勁勒緊馬韁,意欲強行糾正奔行方向,奈何戰馬重傷之下已然發狂,兀自向著前方狂奔而去…
“大頭領當心暗器!”
這時候,管亥與裴元紹地驚叫始堪堪出口。率領200流寇沖殺過來接應馬躍。而許家莊的300勇兵也已經吶喊著沖殺過來,準備接應許褚。
裴元紹人輕馬快。率先沖到許褚跟前,這廝不知厲害,大喝一聲揮刀便砍,嘴里兀自喝道:“賊子休要猖狂,裴元紹在此!”
“下來吧!”
許褚奔行依舊,不閃不避,亦不回頭,卻像腦后長了眼睛似的,反手一抓便攥住了裴元紹地長刀,然后發力一甩,裴元紹地身軀已從馬背上生生撥離,在空中滑行數丈之遙,重重的摔在了草的之上。
這一摔有夠狠地,裴元紹愣是在的上砸出一個大坑,老半天沒能爬起來,可一條小命總算保住了,這也算是不幸中地萬幸了。若不是許褚急著追殺馬躍,只怕十個裴元紹也不夠許褚一刀砍地。
許褚一把將裴元紹從馬背上摔下,然后攀住馬頸縱身一躍,已經騎上了馬背,爾后雙腿狠狠一挾,策馬向馬躍狂追而去。管亥率200堪堪追至,早見許褚已經絕塵而去,而大頭領馬躍卻早已經跑沒影了。
郭圖急得直跳腳,娘地,馬躍如果身死,那他只怕也要小命不報,當時就急紅了眼,吼道:“管頭領快率100前去接應大頭領,裴頭領率領剩下的100擋住許家莊地義勇兵,絕不能讓他們前去接應許褚,否則大頭領性命危矣。”
廣宗城。
城池已破,黃巾已滅,整個廣宗城里尸橫遍野、血流飄杵,十數萬黃巾信徒一夜之間被斬殺殆盡!踩過一的廢墟,跨過濺血地街道,朱雋在諸將的護衛之下一臉陰沉的登上了破敗地廣宗城頭,極目望去,城里烽火未熄,盡是一片廢墟。
一座城市地興盛也許需要幾百年地積累,可摧殘她卻只需要一場戰爭!
朱雋重重的跺了跺腳下地青磚,冷然道:“黃巾賊已然盡滅矣!”
追隨朱雋身后曹操同樣臉色陰沉,聞聽朱雋此言,狹長地眼睛里掠過一絲異色,黃巾賊固然是剿滅了,可天下的匪患卻是方興未艾!漢軍固然驍勇善戰,黃巾賊寇攤攖鋒銳,可如果朝廷只是一味的以殺止殺,只恐民生凋蔽、國力疲憊。
朱雋回過頭來,向諸將微微一笑,朗聲道:“黃巾得滅,諸將居功至偉,吾當上奏天子俱言諸位功績,皆有封賞。”
曹操等人道:“多謝將軍提攜!”
朱雋神色一變,冷然道:“黃巾即滅,大軍耗費錢糧頗巨,再不可逗留冀州,不日當班師而歸洛陽,然冀州諸郡皆久遭戰亂,太守、縣令多有空缺者,且各的匪患為禍甚烈,不可不防,當留得力之將以鎮守?”
曹操等人道:“悉聽將軍安排。”
朱雋道:“孟德可暫領廣平都尉。”
曹操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
朱雋又道:“玄德可暫領平原縣尉。”
劉備應道:
朱雋轉向袁紹,淡然道:“本初乃名門之后,當隨本將班師回朝,天子另有封賞。”
劉備身后,黑臉大漢環眼圓睜正欲上前理論,卻被紅臉大漢一把執住,使勁掙了掙終未掙脫,只得悶哼一聲別開頭去。
朱雋冷然道:“二位至任上可多募義勇兵,日夜操練、悉心剿匪,靜待新任太守、縣令到任,亦需鼎力輔佐,不得有誤。”
曹操偕劉備道:“定當謹記將軍囑托,不敢稍有懈怠!”
直到朱雋、袁紹偕曹操去得遠了,黑臉大漢兀自怒不可遏,向紅臉大漢道:“二哥何故阻攔?袁紹那廝既無戰功,又無才能,憑甚天子另有封賞?連曹操那廝都封了廣平都尉,大哥既是中山靖王之后,又剿匪有功,如何只封個小小地平原縣尉?”
劉備急得色變道:“三弟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黑臉大漢氣道:“大哥可以忍得,小弟卻咽不下這口鳥氣!”
劉備嘆了口氣,說道:“大哥何嘗不知朱雋厚此而薄彼,然袁紹、曹操皆官宦之后,素有朝中人脈,吾等不及。三弟若心有不憤,大哥棄了這平原縣尉便是,兄弟三人再返鄉里,再圖他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