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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給上官婉兒的見面禮

第二百二十六章給上官婉兒的見面禮第二百二十六章給上官婉兒的見面禮  義府是什么人?前頭的帝后寵臣,如今的長流犯官,儀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時候會如此好心給上官儀拜壽?此時此刻,就是那等不怎么領時務的,也在那邊暗地嘀咕,就不用說上官儀周邊的幾個大人物了。

  眾目睽睽之下,老上官鎮定自若地把信揣進了懷中,旋即樂呵呵地朝四周點頭一笑道:“大家既然來了,便到里頭廳堂去坐坐,如此圍著,只怕太子和沛王這壽禮禁不起,若是還沒到時候就融化了,豈不是辜負兩位殿下一片苦心?”

  見上官儀只字不提信中細節,卻提起這事,圍觀眾人不禁一陣失望,但大多數仍是依言散開。但李賢就沒有那么聽話了,笑嘻嘻地上前幾步來到上官儀身邊,就那么抱手站在那兒。

  “這冰雕就是求一個新奇,過了今晚,我再請幾個匠人過來重新琢磨一下,放進冰窖中便能保存。說起來我原本是想送上官相公一尊玉像的,只因為那東西琢磨不易,便改成了這個,相公不要嫌棄這禮太薄就好。”

  太薄…老上官瞅了瞅一本正經的李賢,心中不覺犯起了嘀咕。太子李弘是他的學生,李賢卻不是,現如今連送壽禮的事都是兩兄弟聯手,這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了。怪不得于志寧這老前輩非得擠著去當沛王王傅,許敬宗一大把年紀還要去兼一個沛王府長史,卻原來都是目光如炬之輩。只要這兄弟倆真的親密和睦,將來李弘…

  哇——

  一個不合時宜的哭聲瞬間打斷了上官儀的思量,轉頭望去,他便看到一個家人抱著一個嬰兒。手忙腳亂地站在不遠處哄著。

  還不等老上官出聲呵斥,李賢便忽然疾步上了前去,待到近處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嬰兒——雖說只見過一次,但他怎么會忘了這上官婉兒?趁著老上官離得還遠。他竟是伸出手指在那張小小的臉上捏了一下,見她忽然止了哭聲,還用一雙黑亮地眼睛在自己臉上來回瞟著。他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上官儀終于趕了過來,恰好看到李賢使壞的那一幕,心中不覺有些莫名其妙——這沛王李賢任性豪俠風流的名聲在外。可從沒聽說過他喜歡逗弄孩子,他這孫女如今還沒滿周歲呢!

  “這種時候把婉兒帶出來干什么!”

  那家人囁嚅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答,李賢就忽然擺手笑道:“上回和太子五哥到這里來的時候,我正好遇見過這孩子,如今又無巧不巧地撞上,可不是有緣?”

  他一面說一面從腰中解下了一串玩意——卻不是玉佩,而是一串金銀銅地鈴鐺,個個小巧可愛。他不由分說地把東西塞進了上官婉兒手中。順帶又多看了幾眼那孩子,心中異常遺憾。要等這上官婉兒長大,少說也得十幾年,自己大約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上官儀雖然不是喜歡打聽各式傳聞的人,但身在這個位置。就是他不問,很多事情也自有人告訴他——什么已故韓國夫人的女兒賀蘭煙和李賢關系曖昧。什么長安貴女軍團地領軍人物屈突申若對李賢青眼相加,什么許敬宗愣是想把自個的孫女塞給李賢…

  除此之外,李賢在外頭半真半假的風流行徑更是不計其數。所以。眼見這贈物舉動,他竟是前所未有地警惕了起來。

  “沛王殿下,這…”

  不等老上官說什么大道理推辭,李賢便立刻笑吟吟地堵了回去:“人說見面必有見面禮,上回我來得匆忙,未曾備得,要是這一次再一點表示都沒有,豈不是失了禮數?”他說著便瞧了上官婉兒一眼,拱了拱手便徑直朝廳堂地方向去了。

  而上官儀卻呆在那里半晌沒有動彈——見面禮?他怎么就覺著這見面禮別有玄機呢!

  由于琢磨這見面禮的玄機,上官儀回到廳堂的時候,那叫一個臉色難看,簡直沒有半點壽星翁的自覺。直到家人上來提醒,他這才回過神來,繼續滿面春風地迎接八方來客。然而,看到剛剛那一幕的賓客中,不少人便跟著琢磨了起來。自然,他們琢磨的方向和上官儀想的截然不同。

  輕飄飄的一件見面禮,卻引起了一陣琢磨地風潮,而始作俑者李賢則在后頭教訓屈突仲翔。當他聽說這小子徑直把雙劍中的一把包裝好了當壽禮送給了上官儀,他不禁拍腦門哀嘆了一聲——這小子平日看著精明,今兒個怎么就一點心計都沒有呢?

  “那雙劍要價七百貫,單把就是三百五十貫,也就是三十五萬錢。我問你,你和老上官什么交情,送這樣重的禮?”

屈突仲翔聞言不禁愣了,本能地問道  是你讓我拿其中一把當作壽禮送上官相公么?”想到的三十五萬錢,他那顆心一下子吊了起來。倘若是這么大筆錢一下子打了水漂,他非得抹脖子不可!

  “誰讓你隨大流和別人一起送的?”李賢用扇子在屈突仲翔肩膀上重重敲了一下,旋即附耳低語了一陣,末了才沒好氣地道,“老上官地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就要待之以誠,老老實實地告知目的就好。咳,你千萬別太老實把所有底子都兜出去了!”

  屈突仲翔連連點頭,一轉身便溜得無影無蹤。而李敬業早就廝混到賓客中去了,頂著個李績長孫,英國公繼承人地身份,他自然是如魚得水。程伯虎卻沒那么好性子和一群打官腔的家伙磨牙,早早地歇在一邊。薛丁山瞅見屈突仲翔走了,這才走了上來。

  “六郎,我爹說,他有一把好弓等著你賞鑒。這兩天若是你有空,就到我家來一趟,他備好了酒等你。”薛丁山一邊說一邊往四下里瞧了一眼,忽然壓低了聲音,“為了那些酒,似乎我爹壓榨了不少同僚,你來的那天很可能有不少人要來,你可小心點。”

  薛仁貴邀他賞鑒好弓?可是,有好弓卻沒有好箭術豈不是白費?要說薛仁貴那家伙還真是狡猾,居然從同僚那里壓榨了好酒,然后一倒手把他給賣了,要不是小薛提醒,他豈不是得大大上當?

  他心念一轉便拉住了薛丁山,悄聲問道:“既然有好弓,為什么不留給你?”

  薛丁山聞言頓時一怔,旋即很是坦然地一攤手道:“我從小用慣了那把木弓,你可別小看了它,雖說沒什么名氣,卻也是高手匠人所制,爹爹當年在海東地時候便是用的它。爹爹新得的那把弓是專門給你備下的,說是上次缺了見面禮…咳,你不是早說了要和他學箭術么?不趁著他現在有空的時候,以后他一出征可就沒有機會了!”

  如果說前頭的話還讓李賢心有觸動,那么,聽到后頭的“見面禮”三個字時,他著實有一種暴笑的沖動——剛剛老上官死板著一張臉進來的情景他怎么會錯過,不消說,那絕對不是李義府那封信的功勞,而是他見面禮的功勞。咳,看到這位風度翩翩的名相露出這種臉色,實在不容易啊!

  賓客閑話的時刻很快過去,待到壽筵正式開始前,宮中又有人送來了李治和武后的賀禮。李治的壽禮簡單實用,一方硯臺十支御筆,順帶給上官庭芝加了一官,別看這區區一官,這種待遇可是少有人能夠享受,也就是當初長孫無忌為自個兒子拿了官職不干事。而武后的賀禮卻是一幅字,抄的卻是莊子的逍遙游,那一手字端的是氣勢磅礴,讓人望之生嘆。

  籌交錯之間,賀壽詩自然不斷,大多都是投上官儀所好的華麗詩賦。若是往常,老上官不免會加以贊賞,但今天先是李賢在送禮的時候說了那么一番話,后來又為見面禮的事情所擾,因此他竟是覺得那些詩賦如同嚼蠟,所謂的評語便流于敷衍。

  作為弟子的太子李弘也覺得那些空有艷麗的詩詞乏味得緊,執壺敬了一次酒便忽然笑道:“賀壽只上壽詞不免乏味,除了我和六弟一起送的冰雕之外,我還帶來了一匹名馬。不如就以這馬為題詠一首如何?上官太傅文名天下皆知,又是今天的壽星翁,便由太傅開始如何?”

  他朝身邊人吩咐了一聲,很快便有人將那匹馬牽到了堂前。但見那馬通體上下一片雪白,沒有半根雜毛,看上去神駿已極。一向愛馬的李賢竟是和旁邊的李顯一同站了起來,其他賓客也嘖嘖稱贊不止。

  李弘這個太子親自發話,上官儀自然難以拒絕。兼且此時席間奉承無數,他這詩興便漸漸高了起來,三杯酒下肚,他終于離座吟道:“桂香塵處減,練影月前空。定惑由關吏,徒嗟塞上翁。”

  四句吟罷,眾人頓時紛紛叫好,上官儀得意之下不免多飲了幾杯。而李賢正以為沒自己什么事的時候,左邊首座上的于志寧忽然笑吟吟地捻起了胡須:“上官太傅既然有了佳詞,沛王殿下何妨也來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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