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向前推進了兩天。一個多月的調查接近了尾聲……
粗粗算來,沿著前七組的線索以及根據臨時組長的推測,六人小組已經先后調查詢問了不下八十余人,從汾陽回到大原,張杰、郭元、肖成鋼三位又花了兩天時間,圍繞著齊氏兄弟把霽月閣的外圍排查了一遍,這一次大把面積擴大了,齊氏兄弟齊樹民不知所蹤,而齊援民聲名如日中天,尚在服刑的鄭奎勝、已經死亡的陳久安、不知下落的李三柱、新現的薛建庭、連刃;甚至于還現了齊援民隨身的一名司機和保鏢,除了涉案的鄭奎勝和浮在面上的薛建庭,讓人驚訝的是,其余的幾人從警務信息中沒有什么案底可查,一個司機一個保鏢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更是沒有可查之處。
線索沒斷、倒更亂了,辦公室這六人組比線索還要亂,數碼機偷拍回來的照片存了幾個g了,主要的幾位人物還洗印出來,和晉原分局的示意圖掛了在一起,這些同志一進門,就跟著了魔癥一般討論誰可能是作案者。加上前兩日簡凡和時繼紅把汾陽之行的大致結果一說。好像齊氏兄弟倆涉案的嫌疑更重了,張杰、郭元甚至于腦子不太靈光的肖成鋼也看得出來,這幫子靠著古董家的人,就即便不是晉原分局失竊案的主謀,手腳肯定也干凈不了。言下之意呢,要把這個重大現匯總成文向支隊交差。畢竟再過兩天一個月期限就到了,按照慣例,總得給支隊點東西交差,省得招罵。
這里面年紀最大最穩重的嚴世杰可沒湊熱鬧,很尖銳地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以目前的現根本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甚至于可以說一直到現在對于齊氏兄弟的嫌疑連起碼的線索和證據都不具備,在這種條件下別說立案,如果上報支隊,連繼續調查的可能性都要喪失。
到了周五下午,外勤沒出勤,又聚到一起討論上了。這一次年青的同氣連枝,把矛頭直指老嚴,一人一句爭辨上了。一有人置疑,老嚴來勁了,細數了幾個不可能性。
第一、齊樹民一行四人被捕羈押于看守所,齊援民其時尚在云城,如何作案?就即便是其兄作案,那么具體的實施者是誰?難道就憑幾個篩選條件認定是薛建庭?明顯不能成立。第二、正在服刑的鄭奎勝雖然表現孰為可疑,但所述一切合情合理。第三、最難辦的,齊樹民現在已經屬于外籍,如果調查的話。需要知會省廳外事辦,稍有閃失的話,甚至于要搞成國際事件,那樣的話怕是連支隊也不敢擔責任。對了,還有最重要的第四,就即便知道重點嫌疑人是誰,失竊的文物、現金、槍支何在?曾國偉下落何在?沒有這些證據,沒有有力的目擊、沒有其他旁證,一切都是空談,抓到誰誰都可以矢口否認。
老嚴就是老嚴,預審出身的人對每件事考慮的前后周詳,再往深處說就更難聽了,沒證沒據,像齊援民這種身份的老板不可能親自涉案,那么就即便是掘地三尺挖到了作案人,對于主謀仍然是無計可施,也就是說,你查不查、查不查得到,主謀仍然要逍遙法外。這話里透著老嚴對人情世故的了解,不過這么一說,把一干躍躍欲試的小警察打蔫了。
整個調查至此不但沒有任何結論和結果。反而給調查組增加了一個更大的謎團。是不是和齊氏兄弟有關?如果不是又是誰?如果是那么應該是團伙中的誰人所為?就即便是,現在有名有姓數得著的人已經有十數人,介入調查之后再浮出水面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真要是介入調查,到那時候再現不了什么有價值的證據,又將何去何從?
一邊是線索如麻紛亂、一邊是眾口各說紛紜,爭執不下,年青人恨不得挖個大案,特別是張杰爭得面紅耳赤,郭元和肖成鋼在一邊幫腔,而嚴世杰卻是多方規勸著一定要穩妥為上、還有一個既老嚴、又愛護年青人的時繼紅,吵吵嚷嚷半天沒了主意。
沒主意就該看組長了,這次憑著推測篩出了這么個嫌疑人、又從紛亂的信息中找到了古董這條線索,可以說已經讓這次調查脫出了先前預想的范疇,簡凡這六人里頭威信倒稍稍豎了點。眾人激烈討論的時候,簡凡正心不在焉地翻看著一堆照片,一聽問到了自己,簡凡左看右看,審視了一番眾組員,來了個雷人總結:“今兒別問我啊,我心思不在這個上頭,…下午請會假啊,周五了我趕著會女朋友去。”
一干正在興頭上的人隊友一聽,心有靈犀,時繼紅帶頭否定這個提議了:“堅決不行。”
“那下周請客行不?”簡凡話一轉,笑著問道。
這個沒問題,眾人皆樂了,鼓掌歡迎道,肖成鋼代表眾人大喊了句行。
簡凡是邏輯開始推理了:“哎。這就對了,你們得先同意我請假的需求,才有請客的好處……就像先有作案后才有破案一樣,你們繼續爭啊,我先走一步…有話飯桌上談。”
說話著這組長倒草草安排了諸事,先行溜了,眾人又被搞了一個一頭霧水,這話題又轉回到組長身上,肖成鋼爆料直說組長在和某女督察眉來眼去;張杰又是八卦地扯到組長經常溜回去接一位富姐,自己曾親眼見過一回;時繼紅卻是大嘆這小伙子跟誰當女婿都是福氣,不說別的,就沖著那能吃勁都是福氣,一干人討論的熱烈程度倒是要更甚先前了,說到興處,爭執不下的眾人又和好如初了。
接手調查的這個月是簡凡最盡心工作的一個月,即便是這一個月,把眾人支著干活自己溜號的次數倒也不在少數,如果不是手底這幾下子籠絡著眾人的胃,怕是早有人提意見了。
樂滋滋地從支隊溜出去,離下班的時間尚早,駕著支隊新配的桑塔那2ooo警車一路聽著音樂駛到了府西街,直看到了那幅“越跳越美麗”戶外牌,找了個地方停車下來。悠閑自得地進了館內直上三層,幾個服務員和保安早知道這位警察和新任教練的關系,這段時間來得頗勤,都笑著打著招呼。
蔣姐還真辭職了,說辭就辭,一點也不像簡凡這么黏乎,一辭職了可沒有原來那么無所事事的清閑,每周來瑜珈館四到五天,比原來可忙多了。不知道這事為什么讓簡凡覺得心里怪怪的,原來蔣迪佳一天無所事事凈是尋著吃和玩,倆個人到一起就樂呵得不得了。不過那晚倆人之間的關系挑了明燈之后,真把蔣姐當未來的女友追求上了,反倒覺得沒有以前那種患得患失的曖昧和心癢撓抓的感覺了,而且蔣姐呢,對于簡凡不時流露出來的猥瑣和下流,包括語言和動作經常給予堅決回拒,看來出身書香門弟的蔣姐接受這個不太正經的小簡凡尚需不少時日,倆個人雖然依然是那么親昵,不過總是讓簡凡不敢大施手腳,偶而獨處的時候總是親親摸摸淺嘗輒止,還稍稍缺那么點深入深入的時機和勇氣。
像往常一樣,賊頭賊腦伸著脖子偷窺這里。喲…今天有新花樣啦?支著脖子從窗外往進看的簡凡一愣神,心里暗驚了一句,再一細看樂了。居然是自己沒見過的雙人瑜珈,居然是蔣迪佳和曾楠倆人在練功間跟一干女學員做示范。伴著輕柔的音樂,只見得笑吟吟的蔣姐和曾楠倆人互挽著手,一會肩立、一會互背、一會又是側臥,邊講解邊示范,不一會又是一個經典的背附式,爬在毯子上四肢著地盡量在伸展的曾楠像貼畫一般,而背靠著的蔣姐挽著曾楠的手,繃著腰腿向上盡量伸展,倆人像連體人一般,一動一展、牽一而動全身,偶而會響起學員的的掌聲在驚嘆。
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倆位各有千秋,苗條秀碩頗顯個子的蔣迪佳、奔放熱烈,身上凸凹感特別強的曾楠,讓偷窺的簡凡有點噴鼻血了,猛然想到這倆人自己都曾經摸過,猛然又臆想到這么個摞人方式,這么個體位,要是把倆人都抱上床來個一起飛,那可是此生何求了啊!?
看著看著,心里開始偷著樂呵了。邊看邊傻笑著。
這一看,又有點投入過份了,傻了巴嘰直愣愣地看著蔣迪佳和曾楠做著動作渾然忘我了,還是曾楠現了窗上這雙眼睛。趁著蔣迪佳講解的功夫,曾楠躡手躡腳到了門前不遠,含情脈脈、兩眼曖昧,伸著長長紅舌頭沿著性感的嘴唇撩了一圈,一矮身一挺胸,偌大的波峰蕩漾,簡凡霎時眼睛大了一圈,嘴唇直往下耷拉,不過曾楠馬上正色一凜,捉狹似地做了個鬼臉,指指蔣迪佳,嚇得簡凡一驚一凜,趕緊地閃人。
,這明知道我意志不堅定,又在故意撩我,還當著蔣姐的撩我老人家,這我可得不假辭色,堅決不能讓她得逞…靠著門外的簡凡心里暗道著,心里在暗罵著曾楠,沒過幾天功夫,曾楠倒還真成了蔣迪佳的閨蜜,這個月忙得焦頭爛額,倒不知道倆人什么時候關系展迅,而曾楠總是在自己面前搞個小動作,偶而一個飛吻、偶而像個不經意的光乍現,總是搞得簡凡每每失態,生怕糗到了蔣姐眼里。
真想不到這年頭那里能來這么多無所事事的女學員,簡凡等在門外又捱了一個多小時才見結束,直到看著一對閨蜜說說笑笑出來,簡凡等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稍稍放下,脫下了練功服、換上了大紅色外套風衣的蔣迪佳,看著倒比以前偏愛的白色更顯幾分艷麗,輕 盈地挽上的簡凡的胳膊,隨意的邁著步子,招呼著曾楠,倆人討論的話題還是動作的配合上,這等敬業精神讓吊兒郎當慣了的簡凡實在覺得孰無半點可取之處,剛走幾步,曾楠像在故意一般地提醒著簡凡道:“簡凡,你沒事自個去玩吧,我和蔣姐還有事,你一個大男人老鉆到我們倆女人中間算怎么回事?”
“啊!?什么?…這怎么我成外人了?”簡凡被這話刺激到了,側眼一瞥看著蔣迪佳正掩著鼻子輕笑,曾楠一臉捉狹。
“怎么啦?說得不對呀?這一個月啦,吃了幾次飯越來越沒有創意,我們都吃膩了,是不是蔣姐…對了簡凡,有奇譜在手了,怎么做的不見進步反倒有退步了啊?”曾楠站在蔣迪佳的另一側,侃侃說道。一聽這話簡凡無奈地搖搖頭道:“哎,沒法說,要把一件事做好呀?那得眼到手到精氣神俱到,這案子攪得我心神不寧,現在看誰都像嫌疑人…呵呵,味譜你還別說,我根本沒敢看,為啥呢?我怕我一沉迷呀,光想著做飯,心里又沒有辦案了,等這事處理完了啊,我潛心修練幾個月再給你露幾手…”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豪氣,蔣迪佳笑著不經意頭側側靠著簡凡的肩,親昵之像頗濃,像是也關心這事一般,隨意問了句:“楠楠爸爸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嗎?”
“有那么一點點,我正是找個突破口,準備來個畢其功于一役…不過沒有結果之前,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啊…”簡凡搖頭晃腦地說著,好像還真有了一般。曾楠嗤著鼻子不屑道:“別吹啊,要是你查三五個月有眉目我還相信,這才幾天?”
“切,那也說不定啊,沒準就這兩天。”簡凡神神秘秘說道:“說不定就給你們個驚喜啊。”
簡凡一正經,越看越像不正經,倆女士都知道簡凡說話不太靠譜的性子,俱是一臉不信之色,曾楠逗鬧地說道:“噢,驚喜呀?哎簡凡,我們倆現在也有個驚喜告訴你,想知道嗎?…蔣姐,告訴他唄。”
倆女人笑著看著簡凡不解,邊下臺階邊見得蔣迪佳笑著說道:“我們倆今天有事,準備一起去做spa、回頭還要把我們自己設計的練功服修改一下……晚上有時裝演出,我們倆還準備一起去看看…所以呢?”
像在征詢,像是委婉地請辭,像在表達歉意,不過曾楠可不客氣了,湊上來惡狠狠地說道:“聽明白了沒有,準備放你鴿子。自個涼快去吧。”
“那…那你們去玩吧…我改天約你。”簡凡心里雖然有點失落,不過此時可不太敢表現得太過沒有度量。曾楠笑著招著手倒車去了,這邊的一對璧人卻是牽著手,告別時分,蔣迪佳擁著簡凡,輕輕在簡凡額頭啄吻了吻,跟著上了曾楠的車,倆女人看來早商量好了,也是興高彩烈地離開了。
要是不和蔣姐一塊晚餐、散步瞎聊,這空閑的時間基本就沒事可做了,悻悻地回到平安小區的家里,草草做了碗炒飯就湯吃罷,簡凡又是回到了書房,打開筆記本電腦,又開始重復一個月來的工作了,把涉案的嫌疑人,從第一個詢問開始的肖明宇肖副局長開始、細細地看過一遍案卷、照片、記錄,一直看到兩天前汾陽那位服刑的鄭奎勝,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閃爍的言辭,還是讓簡凡心里郁結的謎團更大了幾分。
這個文件夾可不小了,電子文檔的案卷、涉案人分類照片、從ccic提取的記錄、模似圖畫面再加上詢問的錄像,要比晉原分局那幾摞案卷豐富和翔實的多,每一次看過去都需要幾個小時,甚至于因為這東西把簡凡的睡眠習慣都改了不少。
第一次如此用心的干一件事,直到現在為止,仍然是茫然無緒,讓看著簡凡都覺得心有不甘,時間已經到二十九日,過了三十日,遲上一兩天支隊和市局要是真組建專案組,就即便支隊長把自己再安排到組里,沒準還是圍著這個謎轉圈。
長長的一個月,犧牲了不少鍋碗瓢盆的功夫和泡妞浪漫的時間,結果實在是有點差強人意的厲害。看著資料的簡凡有點心里惴惴不安,每每見到曾楠,腦子里不由地浮現那份讓自己垂涎不已,恨不得關起門來修練幾個月的味譜,那東西,志在必得。而得到它,簡凡卻是想堂堂正正的拿走,不讓自己為得到味譜而負疚。
其實這些天郁結的事很簡單,捅了這個馬蜂窩就有人跳出來,肯定有人跳出來,誰跳出去誰就最可疑。
一個個嫌疑人的面孔從屏幕上出現,消失;一份份電子文檔瀏覽而過;這些東西太過熟悉了,熟悉得有些東西能脫口而出,二百多嫌疑人已經縮到了二十幾人、縮到了一個小小團伙,難道真沒有辦法再查下去了嗎?這個團伙切合當初的所有推測,最了解失竊文物的價值非他們莫屬;最有可能鋌而走險的非他們莫屬;九十年代二百多萬差不多稱得上巨富了,一下子折這么多,逼急了干出點殺人越貨的事來完全有可能;而且這幫人長期涉嫌非法販賣和走私,完全可能在當時的分局找到內應;誘使曾國偉離家、行竊、再行銷贓,一切在他們身上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可為什么,我就無計可施呢?
有一個辦法,敢不敢試試呢?簡凡快看到了最后,臉上浮著捉狹的笑容,就像捉弄費仕青、黃天野那種壞笑,這個想法也在腦子里回旋了不少時候,現在依著案子的線索再行鋪設了一遍,細細找尋其中的破綻,幾遍下來倒越覺得可行之處頗多……
看來得冒險一試了,簡凡心里暗暗地想著。從晉原分局這個案子看,這伙人膽子大得沒邊、可心思也能細到了毫,不但巧妙地取走了贓物,而且把分局一攤水攪混了,讓辦案者十幾年都無所適從,那么…現在他們肯定是高枕無憂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或許真像嚴世杰所說,即便你就知道是誰,都毫無辦法。
,誰說沒辦法,我還就有,看來得突出奇兵了,我也得來攪一棍,要不都還覺得沒事了,穩坐高臺不動彈了……簡凡咬咬牙,終于做了這么個決定,就像設計仁通、設計四方一樣,隨縈繞在腦子里的一個個想法,終于串到了一起。
開始布置了,想了一會措辭,看看時間已經接近零點了,思忖了會還是拔了電話:“喂…班長,呀…睡了呀?騷蕊騷蕊……我問什么呢,那個…你饞不?我明天準備做一頓豐盛的午餐招待你如何,我新房在平安小區,來了請你觀摩觀摩…你叫上舞云,我叫上郭元、肖成鋼他們,咱們聚一聚咋樣,嘿嘿嘿…我可是準備大展一下廚藝歡迎你啊…好好,我等你啊,明兒到平安小區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去…”
楊紅杏在電話里先是睡得有點迷糊、不過跟著驚喜,沒幾句又被簡凡戳破了惺惺假作態,自然是不拒絕這番好意了,倆人扯了幾句,簡凡笑吟吟、樂滋滋地掛了電話,又是挨個拔郭元、肖成鋼、張杰的電話,就一句:“組長我老人家明兒準備四涼八熱兩份湯、一共十四道大餐,外帶倆美女坐陪,你們來不?順便談談工作?…三十秒考慮,快說。”
沒有任何意外,三個草包可比楊紅杏痛快,只回答了一個字:去!
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唐大頭的,這個時間唐大頭倒還算清醒,倆人在電話時里頭,嘀咕了很久,四方和仁通的事,欠了偌大的人情的唐大頭對簡凡所說滿口答應,這個人也越來越讓簡凡覺得當朋友沒的說,雖然有點諢,可還真是兩肋插刀的主。
掛了電話,又把細節思忖了良久,對于能不能達到目的簡凡不敢斷言,不過這么著一來,有人坐不住是肯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