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翔留下來了,蕭颯跟沈穆清講:“......他急著回去,(有兩個字看不見),到讓你說中了——雖然不知道時姑娘對他有沒有意思,但任翔肯定對時姑娘有些意思的。”
沈穆清笑道:“不是亂點鴛鴦譜就好。”
蕭颯笑著點了點她的鼻頭:“這次算你對了!”
“好,好,好。”蕭颯眼中全是溺愛,“是你對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沈穆清就笑著挽了蕭颯的胳膊:“知道你讓著我!”
“怎么就這么招人喜歡!”蕭颯笑著擰她的臉,外面就有小廝道:“爺,房大人拜訪。”
歡樂的氣氛立刻褪色。蕭颯的眉頭就不可見地蹙了蹙:“請房大人到花廳。”
沈穆清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蕭颯笑望著她。
沈穆清沉吟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蕭颯思忖片刻,坦然地道:“我建議在各里組織團練,剛開始鄭大人和房大人都很贊同,彭大人、李大人等縣令卻多有推諉,說什么勞命傷財,要是萬一出了什么事,誰也擔當不起......鄭大人聽了,就變得有些猶豫不決。房大人知道了,竄著我一起到鄭大人面前進言。我不在其位,不便出面謀劃此事。房大人卻是聽不進去,一味求我。我實在是為難。”
“那就和他打太極嘛。”沈穆清笑道,“他來了好酒好菜地招待,不是團練之事就行了。”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蕭颯苦笑,“可偏偏房大人是心直口快之人,有什么話開門見山地和我說,我就是回避也回避不來!不僅如此,還說著說著就拿出了國家社稷、黎明百姓之類的大帽子扣我......”說著,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老爺囑咐我不要心急,好好地待在滬定,待今上生了皇長子,必定會大赦天下,到時候再細細圖之。我雖然是滬定的過客,可也想為滬定的百姓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偏偏卻遇到鄭大人一個沒有主心骨的,彭大人一個心灰意冷的......我實在是獨木難撐。”
沈穆清握著蕭颯的手:“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你盡力就行了。房大人那里,你也不要太在意。”
“嗯!”蕭颯應著,到底是有些不痛快地去了花廳。
沈穆清就由明霞扶著在院子里散步。
天氣越來越熱,她走了一小段路就已大汗淋漓。
明霞看著心痛,掏了帕子替沈穆清擦汗:“奶奶還是歇會吧!”
古代的醫療條件有限,生孩子是件生死未卜的事,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沈穆清搖了搖頭,笑道:“又不是累著了......只怪天氣太熱。”
“生產在七月尾八月頭,”明霞從小丫鬟手里接過芭蕉扇給沈穆清打扇,“那正是秋老虎當道的時候,到時候可怎么辦?”
“這怎么說的準。”沈穆清還是很樂觀的,“要是那幾天下雨呢?天氣豈不就涼爽了。現在也不用太擔心,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正說著,大太太笑著進了院子。看見沈穆清在散步,忙走了過來:“今天可好?”
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大太太看著她大大的肚子也很是擔心,天天都要問幾遍。
沈穆清笑著點頭:“挺好的!”
跟著大太太身后的殷穩婆笑望著沈穆清道:“大太太,你看奶奶的肚子,都落下去了。”
沈穆清不由低頭——只看見圓滾滾的肚子,連裙裾都看不見,哪里還看得出肚子是否落了下去。
大太太卻是笑著連連點頭:“是落下去了!”
“您就放心吧!”那殷穩婆笑道,“這還一個月就要生了——正是時候!”
大太太怕沈穆清不懂,笑著對她解釋:“胎位比以前下,正是要生產的樣子。”
沈穆清不懂這些,聽殷穩婆和大太太的口氣,好像這種現象挺好的,她心中微安。
說實在的,她想起以前很多婦人死于生產,心里哪里能真正的平靜下來......只是蕭颯常陪著她,和她說說笑笑,她不是常想起這些事而已。真正想起來,也是一身冷汗,有一次還動了寫遺囑的念頭。
“大太太在這里,我膽子就大了。”沈穆清不由上前握了大太太的手,“就怕耽擱了您在廣東的生意。”
大太太眼底就閃過一絲異色,笑道:“哪里有你這里的事大!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沈穆清畢竟不是大太太正經的媳婦,就算是正經的媳婦,也沒有過問婆婆的道理。她遂轉移了話題,和大太太說起這幾天的天起來。
穿越團:記憶 進入七月,天氣越發的熱起來,凝碧不離沈穆清左右地給她打扇,盡管如此,她坐在高大的堂屋還是覺得熱。沈穆清不由嘀咕:“誰說有福之人夏天生...我倒...夏天有什么好的!”
珠璣手不離針,笑道:“那是窮苦人家的說法。是說夏天出生的孩子,尿片子即洗即干,有福氣......我們家小少爺就是寒冬臘月里頭生也不能讓尿片子濕著啊!哪個時候出生都是有福氣的。”
沈穆清失笑,問她:“相公要拉著任公子在這里做伴,要是你想孩子了,先走也成。”
“看姑奶奶。”珠璣笑道,“從前也是沒有一點規矩,現在做了當家的,更是不講究這些了。我特意在老爺面前請了差事,來給您請安,怎么就一個人先回去了。再說了,我能來您這里,正好丟了媳婦的事,沾點您的福氣。”
“這里窮鄉僻壤的,我哪有什么福氣給你沾。”沈穆清笑著,低聲問她,“百木對你可好?”
珠璣紅著臉點了點頭。
“這就好!”沈穆清笑道,“不枉我做了一回小人。”說著,又想到了李氏,神色黯淡下來。
珠璣也想起李氏來:“要是大太太活著,不知道有多高興!”
沈穆清嘆一口氣。
如果李氏活著,她恐怕要和梁季敏過一輩子了——到時候只能想方設法地改造梁季敏。不過,話又說回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怕自己也是白白浪費精力.......
她思忖著,有小廝進來稟道:“奶奶,京都戴府派人送信來,說他們府上的奶奶生了個小公子。爺讓你派個人去京都給戴家奶奶請安。”
“戴府?”沈穆清愕然,“戴貴?生了個兒子?”
小廝也說不清,沈穆清就讓他把送信的人叫進來,珠璣等人忙把堂屋的竹簾放下,沈穆清又囑咐明霞開庫拿些東西做賀禮。
不一會,小廝帶了個四十出頭的男子隔著簾子站在屋檐下回話。
“什么時候生的?”
“五月二十八子時生的。”
沈穆清在心里算了算。
好像是早產......
“奶奶身體可好?”
那管事猶豫了片刻,道:“小少爺是早產,奶奶身子虛,天天湯藥服侍著呢!”
沈穆清怔住。
“那小少爺誰在照顧?”
“老太爺身邊的秋姨娘幫著帶著......”
但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父母......還好是戴府人口簡單,要是多有幾房,這孩子只怕是羊入虎口,還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樣子。
沈穆清嘆了口氣,問:“孩子可取了名字?”
管事畢恭畢敬地道:“老太爺取了一個‘寶’字。”
兩人正說著,
明霞按照沈穆清的吩咐指揮小丫鬟們抬著用錦盒裝了送到京都的賀禮來。
沈穆清就指了錦盒:“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管事帶給貴府的奶奶。”
管事謝了,小丫鬟們就抬著錦盒和管事退了下去。
沈穆清在蕭颯面前不免有些感嘆:“我是要有什么事,你把孩子送回京都給老爺......可不許留在身邊給后娘欺負。”話這么一說,她就感覺到錐心的痛——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的。
是不是做了母親,心情就一樣了!
蕭颯捏她的面頰:“一天到底胡思亂想的。”
“我可不是胡思亂想,”沈穆清目光有些悵然,“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說著,又想起一件事來,她問蕭颯,“我想給戴魏氏寫封信,安慰安慰她......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戴貴為避禍遠走遼東,段時候肯定不會回來。自己身邊一大堆人有時候都會害怕,更何況嫁到戴家沒幾天戴貴就走了......說不定早產就與這個有關系。
“好啊!”蕭颯很是驚喜,“我還想跟你提提這事,沒想到,你竟然早就想到了。我們夫妻到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那是自然。”沈穆清故作得意地打趣蕭颯,“也不看看我是誰!”
蕭颯撲上去捧了她的臉就親:“你不就是我老婆。”
兩人嬉笑了好半天,蕭颯感慨道:“說實話,戴貴這人對我還是挺不錯的。想我現在一個流放之人,他生了兒子,特意遣了管事千里迢迢的來給我們報信,就沖著這份情誼,我們兩家也可結通家之好......”說著,他正色道,“你是不知道,來報信的人先到的巖州衛后,后到我們家。”
沈穆清微怔:“難道他想為你造勢?”
蕭颯點頭:“他明知我在家中,卻吩囑那管事先到巖州衛去找我......當初我剛到巖州衛的時候,他也曾派人給我送東西......穆清,這人值得一交。”
這些事,沈穆清還是第一次聽到。
她有些意外又很欣慰。
好朋友才是一生的財富,但愿蕭颯能多交幾個像戴貴這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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