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人生五十年(上)
在第一年完成后,伊愛思就修改了來年計劃第一年,糧食最重要,長途運輸糧食不但昂貴,也非常困難,所以第一年種著玉米和馬鈴薯,等第一年糧食獲得豐收,那來年的計劃就可調整了每戶一百畝,三十畝種玉米,三十畝種花生,三十畝空置 程序是這樣的,三十畝種玉米之后,就空置,空置的田地上,任憑土地上重新長滿了草,而且會把人和家禽家獸的糞便,以及燒的草灰,堆積上去,來年這塊土地再種花生,第三年再種玉米,如此輪流。
玉米是高產作物,需肥量較大,必須合理施肥才能滿足玉米在整個生育期對養分的需要,所以玉米不是最好的品種,往往一塊肥田,幾年玉米種下來,這地就變的貧乏了,遠不如小麥稻谷所能持久。
這也是安雅文明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種了一年后,就要空置施肥,至于第二年再種花生,卻有講究。
花生是豆類植物,本身根瘤菌就可以固氮,增加土地肥沃,所以種花生不但不會損失肥沃,反可增加肥力,如此安排自然是最好了。
最重要的是,花生還是油料作物,殖民地不但需要糧食,而且也需要經濟作物獲得利潤,這樣才能發展壯大。
至于這花生,本身就是安雅文明區域的農作物,只是種植不廣罷了。
下面的她在忙碌,上面的神祇在觀看著,轉眼,就是五年。
這個世界的神祇,擁有著統一的神國位面,此時,一個金字塔發出金黃色的光輝,照亮了整個天國。
天空之上,本來被重重血紅色的火云所覆蓋,里面充滿著怨魂的呻吟,甚至充滿著世界本身的某種詛咒,但是,現在,很明顯,稀薄了許多。
而在天國的地面,本來枯萎樹木,已經開始恢復著青春,吐出了綠芽。
本來惡臭的水流,雖然沒有恢復清水,但是也至少可以食用了。
生活在天國的生命,身上鱗片漸漸消去,皮膚也由暗紅色,趨向正常。
至于光輝金字塔所在,變化更是巨大。金黃色的光輝,恩澤四方,附近數十公里之內,都淋浴仰望著金字塔,金字塔如日如月,照耀著四周。
在這個范圍內,溪流清澈見底,發出清脆的浪花聲,水清徹見底,大批魚群在其中游蕩,大批的田野充滿著綠色。
這里的氣息,充滿了希望,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歌頌偉大的光輝之主。
金字塔前,面積高達萬米廣場,都由白玉鋪成。
金字塔卻由金黃色的玉塊砌成,里面隱藏著越來越濃厚的光明力量。
事實上,整座金字塔,都是由方信吸取日月,轉化而來的神力滲透而來。
走入了金字塔,并不局限于金字塔的外型,而是由一條條走廊而成,走廊附近,都是高高的圓柱,在走廊下面,是無邊的景色。
山川、河流、島嶼、海洋、甚至農田和城市。
幾乎每走一步,都變幻一次場景。
這光輝之宮,就宛然濃縮的世界。
百級的長階而上,就是諸神的王座,最高的王座,當然是光輝之主方信了,這個神體上,本來雖然清光照耀,但是仔細看,還可以看出那些血紅色的斑紋,但是現在,斑紋已經消退了三分之一了。
其它王座上,諸神還在沉眠,但是同樣,它們身上,已經看不見腐朽的痕跡,各自的光輝都清亮起來。
農業女神蕭紅琴,更是醒著,在王座上向下觀看,并且和方信交談著:“帕克里一直支持著舊邦,找我們的麻煩。”
“不要緊,它只是自取死路,它如果能順應我的天道,或許能保持光輝,現在還支持血祭,又和我為敵,只能說,必被世界所棄。”方信的聲音響起:“它過去能始終不隕落,唯在于當年參與創世的一點恩澤,但是我現在,實際上就是重新創世,隨著我的成功,它的光輝會越來越黯淡,當我完成位面晉升時,就是它隕落之日。”
“它似乎也覺察了,不再搞些小動作,而似乎準備來次聯盟了,恩,這事,不是短時間能成的,在近期,對于殖民地,特別是伊愛思的定居點,似乎成了它的眼中釘。”蕭紅琴俯視著下面,說著。
在神祇的眼中,離著伊愛思的定居點100公里外的布拉克城,正在動員著,似乎要出一支軍隊趁火打劫,此間種種,完全隱瞞不了神的感知。
本來帕克里,作為黑暗方面的大神,它的確可以短時間屏蔽太陽神的感知,它的魔鏡,甚至可以洞察神祇的心靈,所以才有“萬能”之稱,但是現在,它既不能感知方信的心靈,又不能蒙蔽方信的感知,差距就在這里了。
“稍等,我會傳達下神喻,要她提前作出準備,不過,這只是小道,無關緊要,從這點上說,帕克里根本不能與我為敵!”方信笑的說著。
“五十年來,在我的光輝下的城市,禁止血祭,人口幾乎翻倍,這是一種大勢,也是人道的進程。而建立殖民點,并且出現新的農耕技術,也算是順天應人,伊愛思大體上沒有作錯,得了甚多功德。”
“你看,城中王室和貴族,甚至一些商人,都受到了伊愛思刺激,開始在附近建立殖民點,而新型農業,以及畜牧業的發展,使這成為了可能和必然。”
“城中,本來人口過剩,奴隸價格低廉,現在卻因為建立殖民點,甚至改造舊農田,使對勞動力的需要大幅度增加,奴隸的價格在五年內,已經漲了一倍,而且還在繼續。”
“當年,無論東方和西方,隨著鐵器和牛耕的出現,使大量開墾新田成為可能,而開辟和耕種大量私田,需要大批人力,從客觀上說,奴隸能帶來更多的利益,就不能隨意殺死或者虐待,從主觀上說,奴隸本身已經不合時宜。”
“華夏《公羊傳》說——民不肯盡力于公田,這也是現在世界的情況。在這樣的情況下,貴族和商人,為了獲得更多人手,為了增加更多利益,就不得不改變著剝削方式,增加對奴隸的待遇,甚至允許他們獲得部分田畝產出,而不是全數收回,這就在奴隸制上打開了一個缺口,而這個缺口一開,奴隸制的瓦解崩塌,而歷史進程,從奴隸制,轉向佃戶制,就已經是必然了。”
“當然,就近的來說,為了獲得更多奴隸,沉默了五十年的塔沙城,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們必會自動出擊,進行擴張和掠奪,在這個過程中,我的光輝自然隨之傳播出去,所到之處,文明傳播,血祭禁止。”
“這自然而然,沒有半點強求之處,最妙的是,這全由人道自主,如洪流而下,不見得我們神祇半點直接干預的痕跡,因此罪孽不沾,盡得功德,受到世界和人道的擁戴,又無可阻擋,此,就是吾的天道!”
方信淡淡的說著,黃金眸子深邃無盡。
圣戰這事,就算是順應文明發展,也要染上無數血腥,會折去部分功德,就好比方信當年,在大范位面舉兵,殺人百萬,雖是達成這等目標的必需,卻也不至盡善盡美之境。
如問行道,自有境界分別 下等之人,積善累德,福蔭數代,此是方信得玉如意,早期之道。
中等之人,順應天人,隨波而流,得取善果,此時還需自己動手,是以格局有限,落得羅網,成就不大,以前科舉為官的方信,現在的伊愛思,就是此果 上等之人,潛心默運,不直接出手,而立大教,行教化之事,唯還有教義教派之爭,不能盡善盡美,當年方信在那個仙道世界,就幾近于此。
而再上,就是方信如今境界,不假于物,不滯于世,與太上同體而行道,行的道,已經如羚羊掛角,等閑一看,無跡可尋,仔細深究,又無處不在,世界洪流,盡在一掌之上,無為而無所不為。
方信在地球上,曾讀洪荒流的圣人小說,姑且不論書中那不滅道果,是不是真的存在,單方信這個行道境界,也只有里面的老子可比喻,甚至接近里面的鴻鈞了。
聽了這話,感覺到方信身上,那滾滾潮流帶來的不可抗拒的世界原力,作為神祇的蕭紅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閉上了眼。
道行遠大于神通,方信此道,已經不是七階八階能所容納了,只等功德和力量達成,而蛻化直上了。
當然,最關鍵的,卻可真實指導世界和自己的進程,非是落于紙張和腦海之中。
太上之道,隨世而移,不論仁義,而論大道大德,盡善盡美,歸于質樸。
這一點,就區別了古今無數圣賢。
一絲金黃色的光輝閃過,卻是方信下達著神喻,告之于伊愛思的“新卡達鎮”上的神殿,一時間,從神祇的眼中,看見了下面的人類拜下,恭謹又帶著惶恐,聽候著神喻,也見得匆忙趕到的伊愛思,不得不拜下。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凌寒之秋,始于一葉 這道小小的神喻,實是拉開了從塔沙城到整個世界,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的人道洪流,一近一遠,一內一外,浩浩蕩蕩,莫可抵御,卻盡在手中。
突然之間,方信想起了后土的教義。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并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于消失,不至于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舍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恒的種子,吾確實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愿生生世世,守護于汝等。
這心愿,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此時,方信默默誦讀,心有同感,當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