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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傳位 “爺爺,這里面有什么區別嗎?”見任老爺子走了一步馬八進七,林遠方應了一手馬二進三。..
“區別大著呢!”老爺子把九路車往外橫了一步,道:“下棋如做官,不合的思維體例,就會造成不合效果。就好比這下象棋和下圍棋,采納的思維體例截然不合,那么最終的結果也就大相徑庭了。”
林遠方知道任老爺子這是借著下棋來點化他,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走了一步車一平二,把一路車也平了出來,眼睛卻盯著任思哲,等著老爺子的下文。
任老爺子穩穩鐺鐺的把二路馬跳到三路,和七路馬遙相呼應,然后伸手指著棋盤對林遠方道:“看這象棋,棋盤上是滿的,雙方擁兵自重,并且有士、相、車、馬、炮、兵,圍繞著老帥打轉轉,兵只準前進,禁絕后退;車、馬、炮統兵沖鋒陷陣,馬走日,相飛田…這個相是不允許離開本國領土的,士只能在‘皇城’九宮格里出沒,出謀劃策,如貼身‘錦衣衛’一樣呵護老帥,一招一式都被限定了,不得越雷池半步。最后以‘吃’失落對方老帥的一方為勝。”
“而圍棋呢,棋盤上是空的,似無限一般的有限,如天穹一樣的玄妙。”老爺子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煙,“每一粒棋子的權重都是相同的,橫豎各十九條平行線上構成的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任何棋子都可以在那里扎營扎寨,到了站穩腳跟之時才算擁有了屬于自己的一方領地。行棋,不以吃予為目的,而以圍地為終極目標,最后擁有實地較多的一方為勝。”
話間任思哲和林遠方祖孫兩個已經走了好幾步,林遠方吃了任老爺子一只馬,可是卻損失了中路跑和三路兵。
任老爺子拱了一步兵,繼續道:“下象棋呢,相持的雙方,目的在于致對方的老帥于死地。所以,一般城市使出渾身解數,用盡笑里藏刀、、瞞天過海、關門捉賊、玉擒故縱、攻其不備、釜底抽薪等六六三十六計,興師動眾,輪番進攻,直搗營寨,進行死我活的較量。結果,雖然攻下了對方的老帥而取告捷利,可是,回頭看看,本方也是損兵折將,哀鴻遍野,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林遠方象棋水平雖然比圍棋水平差一些,可是由于記憶力極好,棋譜擺一兩遍都記熟了,雖然無法跟專業選手媲美,可是在業余棋手中已經是罕逢敵手了。原本任老爺子要和他下棋的時候,他還尋思著怎么樣巧妙地去放水,讓任老爺子贏了自己,還要不露痕跡地掩蓋自己故意讓棋的行為。可是現在一看,老爺子的棋技竟然如此犀利,自己占著先行之利,竟然被老爺子殺得步步后退,看來別是自己故意去讓棋,就是卯足十二分精神去認真下棋,也不一定是老爺子的敵手!
苦苦思索了一番,林遠方決定穩妥為上,先支起自己的右士,抵消老爺子一車一炮對自己右路強大的壓力。
“這就對了嘛!”任老爺子滿意地址了頷首,道:“未慮勝,先慮敗”他走了一步馬六進七,繼續連結對林遠方的強大壓力,問林遠方道:“我剛才到哪里了?”
“您剛才下象棋,即使自己贏了,也是哀鴻遍野,損失慘痛。”林遠方把自己的車退了回來,加強右路的戍守力量。
任老爺子固然記得自己講到哪里,他故意這么一問,是想提醒林遠方,不要光考慮棋盤上的勝敗,最主要的,還是要記住他今天的教誨,自從昔時跟著太祖爺鬧革命,他風風雨雨大半輩子,這些貴重的教訓和經驗現在不傳給自己的孫子,難道還要帶到馬克思那里去?
“那咱們再談談圍棋吧!”任老爺子把自己一只炮從右邊調到了左邊,依舊連結著對林遠方右路的軍力優勢,然后才道:“這下圍棋,棋戰的雙方,目的在于占領更廣闊的土地。全文字閱讀、、一般都從結構著的體例。無論是尖、飛、鎮、長、并、跳,還是壯士斷腕‘棄子’、輾轉騰挪的‘轉換’、破釜沉舟的‘打入’等等等等,均是以‘動須相應,彼強自保,逢危須奔,慎匆輕速,舍就大,勢孤求各’為基本理念,每一粒棋子必須依據形勢判斷而決定自己的落處,為不竭擴大已方的勢力規模而做出應有的貢獻——其實不一定以消滅對方為宗旨,在某種情景下,還必須與對方和平共處,謀求‘雙活’。”
話間雙方已經進入了短兵相接的階段,任老爺子率先倡議了進攻,經過一系列復雜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兌子換子,林遠方只剩下一只孤炮加一殘士護著老帥,而任老爺子雖然也只剩下一只單相拱衛老將,可是卻還有一馬雙卒迫近了林遠方老帥的城池。見此情景,林遠方知道敗局已定,再抵當下去毫無意義,遂痛快地舉起了白旗:“爺爺,您老的棋力真是太老辣了,這一局我輸得心服口服。”
“輸得心服口服,可是我贏得也不怎么光榮,看看我這邊,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棋子,大部分軍力都和拼光了。”任老爺子用手指著棋盤上他的那幾個棋子道:“這就是象棋,尤其是遇到旗鼓相當的敵手,即使是拼盡頭全力贏了他人,自己這邊也損失慘痛,即使是下成和棋,雙方也是要付出慘痛的價格的。如果是下圍棋,就不至于呈現這樣慘不忍睹的局面,雙方都能連結相對不受損害,都能夠在棋盤的空間里獲得成長,即使是勝利者,比失敗者也不過是多占幾目罷了…”
到這里,任老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一下嗓子,這才把最后的結論出來:“在官場之上,從根本上來,人與人之間不該該是死我活的較量,而是謀求‘雙活’的共同成長,只有這樣,才不至于呈現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悲劇。所以這個下圍棋的思維體例,是官場上的常態。只有到迫不得已的時刻,才會去采納下象棋的思維,去破釜沉舟,謀求一勝!”
林遠方細細咂摸著老爺子的這一番教誨,越琢磨越覺得其中滋味無窮。果然是人老成精,連最平常的下圍棋下象棋爺爺都能聯想延伸到政治上面,總結出一番規律來,如果自己跟在爺爺身邊日夜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汲取他老人家大半輩子的人生經驗,豈不是要比自己胡亂琢磨的效果要勝出好多倍么?
包光輝見這一盤棋結束,就走過來,聲提醒道:“老首長,時間到了。”
“這個包,簡直就是個催債鬼,就不得讓我多自在一會兒!”任老爺子氣哼哼地瞪了包光輝一眼,伸手拍了拍林遠方,道:“這些工具回頭再琢磨,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來,跟爺爺過來,看看的臥室。”
包光輝怕老首長到樓上心情ji動,就攔著老爺子,道:“老首長,您已經超時兩分鐘了,該回臥房泡腳睡覺了。遠方這邊,就交給我了。”
著包光輝喊來勤務兵,打來熱水,送任老回房間泡腳,他則陪著林遠方上了三樓,來到走廊西邊向陽的那間臥室。
包光輝伸手把房門推開,對林遠方道:“這間臥室原來是爸爸媽媽住的,房間里的安插二十多年沒有動過了,還是他們當初的原樣。只是床上的被褥是新換的。今晚先住下看看,等以后覺得房間里的安插有什么不合適不便利的,我再幫調劑。”
林遠方望著房間里的老式木板床,棗紅色的三斗書桌,還有靠墻立著的簡陋的書柜,心中彌漫著一種別樣的情緒,這就是他從沒有見過面父親母親居住過的房間,終于見到了…一時間林遠方雙眼模糊起來。
“輝叔,這是爸爸媽媽的房間,我覺得還是不要動,連結原樣吧。請另外幫我放置一間房間吧。”林遠方戀戀不舍地在房間里轉了很久,這才對包光輝道。
“今天晚上先在這里住一夜,明天我在幫放置。”包光輝道,“老爺子交代,回家的第一天,一定要住在主臥!”
在暉苑的一號洋樓上,只有兩間主臥,一間是二樓書房斜對,老爺子住的主臥,另外一間就是三樓這間主臥了,自從林遠方的父母離世后,這件主臥一直空著。現在老爺子堅持讓林遠方住進三樓的主臥,在包光輝來看,就是向任氏家族的成員強調林遠方三代明日傳少主的身份。只要林遠方在這里住一晚上,那些人自然就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了。至于以后,可以在三樓再給林遠方放置一間臥房,這間主臥,還連結著原樣,用來紀念林遠方的父母。
以林遠方的伶俐,一聽包光輝這么,就明白了爺爺的意思,當下他也不再否決,懷著復雜又ji動的心情留在父母的房間睡下。這一晚上,林遠方做了無數個夢,夢中有他父母,有泉叔泉嬸,有老爺子,還有那些兇神惡煞的紅衛兵…
第二天早上醒來,林遠方看一眼床頭的手表,已經六點半了,連忙一骨碌爬起來。他推開窗戶,看著老爺子正在院子里練一套拳法,看起來有點像是軍隊里的軍體拳,可是不同又很大。這一套拳法老爺子打得是剛勁有力,虎虎生風,如果只看背影,根本不相信這會是一個八十九歲的老人。
老爺子一套拳法練下來,竟然連大氣也不喘一下,只是額頭微微有些汗跡。他抬頭望見林遠方在三樓的窗戶下往下望,就笑著道:“看什么?還不去洗漱一下,準備吃飯?”
林遠方應了一聲,連忙去洗漱一番,把自己收拾整齊,這才下到一樓的客廳。
一樓的客廳就在昨天舉行生日壽宴大廳的隔壁,旁邊還有一個餐廳,平時家族人不是太多的話,都在餐廳聚餐。
林遠方到了一樓的客廳,這才發現五爺爺任思年和各位尊長們都到了,連忙上前打招呼。包含任思年在內,大大都尊長都很熱情。只是到了薛美英這里,起話來就不怎么中聽:“遠方,回到京城來,可不得像在下面縣城那樣不懂規矩。一個做晚輩的,就不得早點下來嗎?反倒讓五爺爺在下面等。”
“美英,這沒有啥子要緊么!”任思年卻沒有理會薛美英的挑撥離間,笑瞇瞇地拉過林遠方的手,道:“年輕人,瞌睡多一些。哪里像我們老頭子,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呢?遠方第一次在家里住,難免有些興奮,這一興奮,就會影響睡眠。不定遠方是到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著,這起來晚一點,也再難免嘛!”
林遠方昨天晚上躺在父母的床上,簡直是心情ji蕩,很晚才睡下。睡得又不踏實,做了很多夢,在醒來的時間難免就晚了一點。他沒有想到,這一點也會被薛美英挑刺,好在五爺爺還算通情達理。只是林遠方心中也有些奇怪,五爺爺如此明曉事理,怎么把任永飛培養成那種紈绔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感到意外!
薛美英撇了撇嘴,還想什么,瞥見任老爺子從外面進來,連忙閉上了嘴里。
任思哲已經把他剛才打拳的一套練功服換下,換上一身粗布的燕服。他進來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就笑呵呵地叮嚀包光輝道:“包,開飯咯!”
于是包光輝就連忙招呼勤務兵把飯菜送上來。林遠方看了一下,飯菜很是簡單,每人一大碗玉米碴子配一份蔥油餅,外加幾盤醋溜芽菜、涼拌黃瓜、酸辣白菜等等時令菜,固然,也少不了林遠方昨天送來的不老菜。
“在吃飯之前,我有兩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任思哲等勤務兵送完菜退下去之后,目光掃視了一下大家,慢吞吞的開了口。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望著任思哲,看老爺子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關于遠方的姓氏。”任老爺子道:“昨天們大家的意見是要遠方把姓正式改過來。我經過仔細的考慮,覺得遠方這個姓還是不消改了了,還是叫林遠方吧!”
“哪怎么可以?”任思年大吃一驚,道:“二哥,遠方可是咱們老任家的子孫!”
“可他是人家老林家養大的!”任思哲道,“人家老林家老兩口辛辛苦苦為咱們老任家養活了二十多年孩子,咱們可不得忘恩負義!”
“可是二哥,咱們可以用其他體例酬報他們!”任思年腦子里家族榮譽還是很濃重的,他道:“咱們又不是不管他們老兩口,以咱們家的條件,完全可以讓他們衣食無憂地度上一個幸福的晚年。”
“五叔,人家女兒是億萬富翁,還怕過不上幸福的晚年?”薛美英卻覺得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連忙接口道:“咱給人家的那點工具,恐怕人家還看不上呢!”
任超志和任超敏互相望了一眼,任超敏伸手摸了摸遠方的頭,笑著問:“遠方,的意見呢?”
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林遠方。
林遠方望了望任思哲,道:“我聽爺爺的放置。不管我姓什么,都是任氏家族的一分子,都是爺爺的親孫子。”
“這就對了嘛!”任思哲哈哈大笑,“只要是我們老任家子孫,姓林姓任又有什么關系。老五,思想可不得太守舊!看看其他大家族中,不隨父姓不隨母姓的子弟少了嗎?很多嘛!甚至不后輩,就是開國的這些元老中間,有些人的姓名也不過是一個化名,叫多了,反而成了正式的名字了。至于他們真實的姓名,老蒼生又有幾個人知道?遠方的事情就這么定了,家譜上可以叫任遠方,可是對外的名字就不改了,還叫林遠方吧!”
老爺子一錘定音,他人自然欠好什么了。
“下面的第二件事情就比較重要了。”老爺子的態度凝重起來,“其實這件事情早該定下來,一直拖到現在,是有點不該,起來是我老頭子的責任。”
聽老爺子這么,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跳,心中暗子思忖老爺子這第二件事情究竟是要什么,竟然如此凝重。有些腦子反應快的,已經大致猜出老爺子要什么了。
“老五,咱們老任家目前呢,大事都是由我和拿主意的,固然,是以我主。”任思哲望著了任思年一眼,緩緩開口道,“不過呢,我今年已經八十九了,呢,也已經七十出頭了吧?”
“二哥,我七十四歲了。”任思年連忙回答道。雖然他在任氏家族中歷來沒有做過什么主,可是能聽二哥這么上一句,心中還是很高興。
“嗯,我們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了,有些事情,該罷休還是要罷休的!”任思哲道,“所以昨天趁著太宗爺、一號首長和z爺都過來的機會,我把咱們家里的事情向他們做了一個交代。”
著任思哲把目光轉向任超敏。
眾人心中砰然一跳,難道老爺子決定讓…
念頭還沒有轉完,就聽老爺子威嚴地道:“超敏,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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