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已知以及陰謀
安潔拉的解決方法非常簡單，雖然李林并沒有要求她代替自己去干掉那個該死的半精靈，但是安潔拉卻依然有著自己的想法和行動方式。
“這次一定要把那只長著尖耳朵的瘦竹竿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為止。”
穿梭在陰影中，融入人群，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注意到吸血種飛快的速度，依靠靈敏的感官，安潔拉早在審判庭內就記住了那令人厭惡的氣息。而接下來，想要尋找起來也就容易的多了。米娜和菲娜緊跟在她的身后，表情有些無奈，也有些茫然。她們雖然從安潔拉那里聽說了事情的經過，但是安潔拉向來的敘述都攙雜著極度的自我中心成份，因此也很難辨別真偽。不過現在，似乎也只有跟隨她前進這條路可走了。
李林并沒有告訴安潔拉，他來這里究竟是為了干什么，不過安潔拉自然察覺到他和妮亞兩個人神神鬼鬼私底下在做的事情，安潔拉非常了解李林，因為她對于行事方式和李林相近的妮亞也能夠猜測個大概。所以她才沒有在審判跳出來，直接送那群老頑固去轉世投胎。
不過，在私下的報復里，吸血鬼依舊是頂尖好手。
依靠著陰影，人群的遮掩，即便是從未學過潛行的米娜和菲娜都能夠如同最頂尖的盜賊般行動。吸血種飛快的速度和如同貓一般的安靜天賦給予了她們足夠的力量。即便是行走在人群中，她們也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的速度明顯要比自己慢上許多，甚至是最笨拙的菲娜，都可以搶在別人的目光轉移過來注視自己之前進入死角。陰影仿佛寬大的翅膀，遮掩住她們的身形，而周圍的人更是感覺不到她們的體溫與呼吸——她們已經死了。
很快，在安潔拉的帶領下，姐妹兩人穿過熱鬧的商業區，繁忙的運輸區，來到了相對安靜的貴族區域。她們沒有使用浮空碟的資格，而雖然攀爬足有十五層樓高的階梯對人類來說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對于吸血種而言卻并非如此。
安潔拉幾乎沒有停留，宛如一道浮光掠影般閃過，最終，她的身影在一棟看起來非常豪華的建筑前停了下來，里面透露出的淡淡酒香與香水的氣息，再配合上似有若無，但是絕對逃不過吸血種靈敏耳朵的呻吟，即便不需要抬頭去看上面的招牌，也能夠猜測出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們兩個在這里等著。”
安潔拉沖陰影中隱藏著的姐妹兩人交代完之后，便轉過身去，很快，淡薄的霧氣包圍了她的身體，隨之消失。
雖然說在一座石山之內出現霧氣是非常怪異的事情，但是在點燃著香爐的酒館內，卻又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帶著香氣，能夠讓人放松和舒心的上等香料所散發出來的煙塵仿佛一層透明的絲紗般將一切都籠罩起來，變的模糊不清。所以即便安潔拉所化作的霧氣飄入其中，也不過是溪流融入大海，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保持著霧身的形態，安潔拉順著那討厭半精靈的氣息向上飄去，她輕而易舉的穿越墻壁，飛過那些正在尋歡做樂的男女，給他們原本高漲的欲火抹上了一層冰寒。很快，她就尋找到了那個討厭的半精靈，不過，在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之后，即便是安潔拉，也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即低聲輕笑。
那個在審判高傲，自大的半精靈，此刻正赤裸著身體，跪在一個女人的面前。那個女人看起來并不算非常漂亮，而且安潔拉也沒有在她身上聞到自己熟悉和喜歡的處女香氣。很明顯，她應該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有些詭異，原本應該被服侍的男人，卻跪在那個女人的面前，虔誠的舔著她的腳指。但是即便如此，女人還是冷著臉，皺起眉頭，狠狠的一皮鞭抽打在了半精靈健壯的身體上。
“叫我女王！！”
“哦，女王大人！！”
半精靈身體顫抖，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痛苦，不過他的聲音里倒是完全透露出了愉悅的感情。
“真有趣。”
安潔拉打消了原本的念頭，開始觀賞起眼前的這一幕，她并非不知道這種玩法，但是一來李林對安潔拉不曾這么粗暴過，二來身為使魔，安潔拉也從來沒有過試圖“逾越”主人的行為。所以安潔拉也只是從道聽途說中了解其中的奧秘，不過她依舊無法理解這種怪異的感情。雖然安潔拉很清楚給予人痛苦者可以得到無上的快感，但是她這漫長的歲月里，還真是沒有親眼見過那些被賜于痛苦者也會有同樣的收獲。
“給予痛苦者正是因為看見別人的痛苦才會感到快樂，那么萬一對方把這反而當作一種樂趣，還有什么快樂可言？”
安潔拉皺起眉頭，仔細思考，但是卻無法理解。
“滾上來！！”
女人又狠狠的給了半精靈幾鞭，接著抬腿把他踢到了一旁。
“滾上來，服侍我，直到讓我滿意為止！”
“哦，是，我的女王，我的女王……！！”
聽見女人的怒喝，半精靈反而象是得到了國王的賞賜般激動的爬了起來，他顫抖著來到女人的身前，開始按照她的命令行動。
時間差不多了。
眼望著下方的男女喘息聲越發濃烈，安潔拉自然知道已經到達了最后關頭，她惡意的微笑著，化為淡霧的身體漸漸靠近那對正在交歡的男女。雖然安潔拉在來此的路上，曾經想過了無數種折磨對方的方式，但是現在，她已經決定了自己的方法。
“雖然MASTER說不能取他性命，但是取了他的第二生命，MASTER應該不會反對吧……”
安潔拉露出了喜悅的神情，隨即準備開始行動。
而就在此刻，半精靈也終于讓身下的女子徹底滿足，他們互相摟抱在一起，顯然正在享受著最后的余韻。
但是，就在安潔拉準備動手的前一刻，女子忽然睜開眼睛，望向了半精靈。
“計劃怎么樣了？”
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強硬。但是這卻是讓安潔拉微微一愣，隨即翻滾著重新退回了角落。
“一切都在按照大人的計劃進行。”
半精靈恭敬的從女子身體上退出，半跪在她的面前。
“根據大人的意思，我已經開始在城內制造混亂，那個男人是個很好利用的祭品。通過這次的審判，上位法師們強橫流氓的嘴臉肯定已經傳播開來，我們只需要再加一把力……真沒有想到，那個金葉法師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這次，恐怕事情會變的有些麻煩。”
“那么關于決斗，你有什么打算？”
“當然是殺死他。”
半精靈沒有絲毫猶豫。
“那只不過是個普通，軟弱的人類而已，我的戰刀有著充足的把握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割斷他的喉嚨。”
“不要那樣做。”
女人搖了搖頭。
“打敗他，羞辱他，讓整個城市看到你的力量，我們會給予你支援的，不要讓情緒控制了你的理智。”
“當然……”
半精靈深深的低下頭去，而女子則冷冷的注視著他，然后張開大腿。
“你把我弄臟了，很不舒服。”
她說著，望向眼前的半精靈，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貴族，而是條下賤的野狗。
“滾過來，給我舔干凈，然后，我們還有許多要做的。”
“是……我的女王……”
就在安潔拉好奇的欣賞“現場直播”的時候，李林和妮亞，也正在與三位上位法師商談。
“沒錯，我們的確答應過你，當時機成熟時，滿足你的要求。”
為首的老法師有些不安。
“可是，這未免太……”
“異想天開？”
李林坐在三位法師的面前，妮亞站在他的身后，顯然，眼下的情況進展并不如人意。
“并非如此，李林先生。”
依舊是三個老法師中最矮的那個開口了，顯然他是負責對外交涉的。
“關于這一切，在與妮亞小姐進行行動計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有所察覺。事實上，我們三個老家伙也很明白，現在的世界，并不象我們想象的那么安全。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個要求實在太過冒險和大膽，我們不但要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整座城市的人民考慮，千塔之城幾乎已經成為了整個大陸上混血種族的家園，我們不能夠拿他們的性命去冒險。”
“但是，你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在面對這些法師時，李林沒有使用法術。畢竟，對方也是法師，很容易就能夠察覺。而到這種時候，只有通過交流和談判來取得進展。他們現在正在使用魔法語交談，這是一種守護秘密的特殊語言，只有符合條件的人在一起時，才能夠使用，任何人都無法單獨向其他人告密，除非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否則他們不能用任何方式對任何人表達自己想要表達，卻被魔法語加密的一切。
“混血種在一天天增加，你們也知道，他們的人口越來越多，這樣下去遲早會超越一座城市的規模。你們真的認為那是件好事？你們終將建立國家，那么，為什么不使用已經準備好的模式？魔法帝國的聲譽一定會為混血種們帶來不錯的后盾，請仔細想想，你們如果真的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先不說會否引起他國的進攻，你們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積累信譽和聲望，難道不是這樣嗎？”
“做為法師，我們尊敬魔法帝國，但是您也應該明白，在這片大地上，很多人對于魔法帝國的印象并不好，特別是五國聯盟……他們………”
“這不是問題。”
李林舉起手，打斷了長老的說話，他交叉雙手，仔細注視著眼前的三位長老。
“事實上，我并不希望得到各位的保證，又或者約定，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可能性的存在。我不會要求你們一定要伸出援手，因為和精靈與矮人族不同，你們還沒有遭遇到滅頂的災難，所以也沒有必要站到前線去準備戰斗。我不會試圖浪費這些混血種的生命，來取得勝利。但是我想，作為一個混血種，作為一個法師，你們已經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對待。”
他注視著三位長老，眼神認真嚴肅。
“如果我們不反抗的話，那么我們最終將會默認這些不公，并且徹底墮落。寬容是勝利者的特權，是主權者的施舍，難道你們希望通過自己自身默默無聞的努力，來改變這些看法？無論是混血種，還是法師，你們認為這樣一來，真的能夠改變那些對你們的看法？”
他隨手劃過，在空中做了一個充滿張力的手勢。
“那么，為什么不選擇另外一條道路，我不否認會有危險，但是——選擇從來都是危險的，無論是哪條路。”
面對著李林的說話，三位老法師沉默了片刻，隨后開始低聲討論，而李林則嘆了口氣，向后靠去。
“有把握嗎？”
妮亞俯下身，在他的耳邊詢問道。
“很難說，有可能，但是不好判定。”
李林注視著正在低聲交流的三個長老，自己也壓低了聲音。無盡的歲月所帶來的并非只是身體上的變化，李林可以理解這些老法師的心情，他們老了，不期望太多的改變，即便是在不得不改變的時候也是如此。這是一種鉆精極限之后人類必然會有的反應，所以李林才會選擇放棄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去各處旅行，增長見聞，保持活力。衰老并不僅僅體現在肉體上，如果連心靈都不能夠保持年輕，那么一個人活著，也就相當于死了。
激情，沖動，人們經常將此評論為年輕時才會犯下的錯誤。他們以穩重，自持為自傲，并且藐視那種年輕的沖動。完全不知道在他們放棄這種所謂的沖動時，他們已經是年逾古稀的老者，僅僅只是為了生存而活下去，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天到來而已。
而此刻，老法師們似乎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很抱歉，李林先生，我們……”
“一群老頑固。”
就在這時，一陣淡霧忽然穿越墻壁，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隨即變化為安潔拉的模樣，她掃了一眼驚訝的老法師，血紅色的眼瞳微微瞇起，帶著得意與嘲笑。
“死到了臨頭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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