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未知以及意外
妮亞的說話讓年輕的半精靈貴族沉不住氣了。
“荒謬！神圣的律法豈能隨意更改？即便你真的是它的頒布者，那么為何要修改自己的法律？這不是說明，你的決定和判斷有錯誤之處嗎？”
“我們從不否認這一點，因為事實正是如此，不會因為我們的說詞而有所改變。”
面對年輕貴族的氣急敗壞，妮亞卻依舊安靜平和。
“時代總在進步，而我們的觀念也總有一天會跟不上目前的世界，那么，改掉其中不合時宜的部分，重新制訂新的律法，又有什么不對？承認錯誤并不是一種恥辱，而是勇氣，年輕的半精靈，什么時候你能夠理解這一點，你才能夠真正了解它的涵義。”
“我不想聽這些無聊的解釋，而現在事實上，連您自己都不能否認，您之所以修改這神圣的律法，只不過為了救您的同伴而已。抱著這樣的心態所修改的法律，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很可惜，選擇權并不在你，年輕的半精靈。”
妮亞說著，沖坐在旁邊的三個老法師微微點頭示意，而他們也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自從我剛才的說話開始，‘販賣死靈材料’已經不再是一件違反法律的事情，因此，這場審判也完全沒有必要進行下去。我現在以金葉法師以及三位長老的名義宣布，此次審判無效。”
“您說什么……！！”
艾拉斯張嘴欲言，卻又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雖然已經預想過各種各樣的發展，但是卻完全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如此赤裸裸的利用手中的權力來結束這一切。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一定，一定還有什么方法可以……
“不過……”
妮亞望了李林一眼，會意的開口說道。
“畢竟，從情理上而言，你所做的選擇也并沒有錯誤。因此，雖然這場審判無效，但是我依然會給你一個機會，年輕的半精靈，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提出異議。但是，這件事不允許再有權力的介入，已經更改的法律是不會再改變的，三位長老們也是同樣的意見。不過畢竟這次情況特殊，我們會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真的有這么好的事情？
聽到妮亞的說話，半精靈內心一喜，但是很快，他又開始苦苦思考起來。不對，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不過眼下的情況也表明了這些位居高位者并不打算把事情弄僵，因為這樣一來，肯定對他們的聲譽沒有什么好處。那么，自己為什么不搞的大一點，讓他們瞧瞧，下面的新興貴族，也不是好惹的……
“既然金葉法師這么說，那么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望著原本怒氣沖沖的半精靈貴族態度忽然變了一百八十度，不但觀眾們疑惑不解，就連那個胖商人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李林望著那個半精靈，自然已經猜到了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要求與這位先生進行一場決斗。”
果然，半精靈說出來的話和李林腦中猜測的幾乎沒有任何分別。
“當然，我們會點到為止，但是，如果能夠判定我獲得勝利，我希望您的同伴依舊接受懲罰，在水牢中服刑。畢竟，無論如何，他們做出的犯罪行為也是這條法律取消之前的事情，他們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應有的代價。而且，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不會使用幫手，一對一，象個男人那樣。”
面對半精靈衛兵長的要求，三個老法師猶豫了，他們并沒有從妮亞那里聽說太多關于李林的事情，和半精靈一樣，他們仔細觀察過李林。很明顯，他只是人類，而且以他的歲數來看，即便他在戰斗方面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恐怕也很難達到比較高的程度。當然，從他剛才的說話可以判斷出這個年輕人擁有著超越了他表面年齡的智慧…可惜的是，這并不能夠保證他的勝利。而半精靈艾拉斯則已經生存了將近七十年，他在政治上雖然尚欠成熟，但是在戰斗上卻是有著絕對的話語權，這個千塔之城有史以來最強大劍士的稱號，可不是個便宜貨，誰都能夠得到的。
他們望向了妮亞，等待著她的決定。而妮亞也沒有立刻做出決定，她先環視四周，注視著那些觀眾，隨后收回目光，在半精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望向李林，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但是李林卻什么也沒有說，于是妮亞只好重新收回目光，她沉默許久，最終悠悠的嘆了口氣。
“我同意。”
走在回程的道路上，胖老板依舊是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很明顯，死刑變成了死緩，這讓他也好受了一點。而且不用被關入大牢總算是一件好事，雖然暫時禁止離開千塔之城對于胖商人來說或許有些麻煩，不過這些麻煩都不是什么大問題。而他的店鋪也因為這次審判出了名……對于商人來說，無論好名惡名，都是賺錢的資本。
不過并不是每個人都這么想。
“妾身真想把那只混血雜種狗栓上項圈丟出去絞死。”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在了李林身邊的安潔拉惡狠狠的開口說道，完全不顧及身旁胖老板驚訝的目光。
“他有什么資格，居然想要和您決斗。MASTER，這次請允許妾身出手……”
“不。”
李林輕輕拍了下安潔拉的小腦袋。
“這次是我的問題，由我自己來解決就好。而且，我想事情也并不象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說著，他望向了浮空碟的出口，在那里，妮亞正等待著他們。見李林和安潔拉到來，她沖兩人輕輕點了點頭。
“李林，安潔拉小姐，請跟我來。”
撇下那個胖商人，浮空碟再一次向上飄去，直到頂端才緩緩停住。而此刻，李林在妮亞的帶領下，也終于見到了這座城市的三位管理者。
“你們好，管理者們。”
“你好，年輕人。”
面對著李林，三位老法師微行一禮。
“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城市，千塔之城，我們衷心的希望你能夠在這里過的愉快——可惜的是，似乎事情并不能夠總如人意。”
“世界上總是免不了這樣那樣的意外。”
李林微微回禮，隨即說道。
“不過只要這些意外依舊掌握在手里，那么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
老法師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許笑容，他轉身望向了妮亞，神情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那么，我們這些老骨頭，有什么能夠為你服務的呢？妮亞小姐？”
“我先來介紹一下。”
說著，妮亞取下了兜帽，面向三位老法師，接著她向前幾步，走到李林的身邊，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
“這位，是我的主人。”
望著眼前的風景，菲娜怎么也睡不著，她望著坐在旁邊，同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米娜，可以輕而易舉的體會到姐姐的感情。正如妮亞所想的那樣，姐妹兩個正在困惑，那股源于新的血緣中的力量，讓她們變的幾乎不那么象原本的自己，在平日里，她們依舊和以前一樣，沒有信仰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熬。米娜開始主動練習劍技，而菲娜也在苦苦進行著魔法的訓練。看起來姐妹兩似乎過的比以往人類的時候還要來的充實。
但是，之前與山賊的那場戰斗，卻成了姐妹兩人心頭的惡夢，揮之不去。那被仇恨火焰所點燃，做出了殘忍舉動的她們，真的還是她們自己嗎？還是她們其實已經變成了其他的什么東西？
對于她們的苦惱，妮亞安靜，耐心的傾聽完畢，接著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我無法解答兩位的疑惑。”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但是這卻依然讓姐妹兩人有些失望，不過妮亞的話并沒有說完。
“因為我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我是武器，無論我是什么樣的人類形態，我最終也只是武器。我的使命就是幫助李林消滅，毀滅一切敵人。這是我的本性，無法改變。所以，我無法從人類的角度，給出兩位什么建議，但是從武器的角度，我唯一可以說的就是——做好你們應該做的事情，無論它究竟是多么的邪惡，那是你們與生具來的宿命。”
武器，自然是用來攻擊敵人的。無論妮亞有多么美麗，多么溫和，她終將去剝奪其他人的生命，這是她的特性。那些情感只不過是模擬之后的產物，可以拿來運用，但是卻無法影響她們的心靈。
那么，人類又如何？
吸血鬼又是如何呢？
粗暴的開門聲打斷了姐妹兩人的思考，她們驚訝的抬起頭，望著眼前如同旋風般的安潔拉。
“好了，我可愛的小貓們。”
安潔拉此刻的眼睛閃爍著紅光，完全就是不詳的先兆。
“收拾你們的東西，準備行動，我們要去教訓一只雜交品種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