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往往都是自己嚇自己,在不知道長明燈的原理時,莊睿心里那真的是很害怕,但是現在知道后,再看向這些自燃的青銅燈,心中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小莊,小心點,甬道內是最不太平的,以這座墓葬的規模,恐怕會有不少機關的…”
孟教授見到莊睿冒然就往里面走,連忙在后面提醒了一句,其實他最初沒有說出長明燈自燃的原理,就是想考驗一下兩個徒弟的膽識的。
結果讓孟教授還算是滿意,莊睿雖然害怕,并沒有掉鏈子。
不過兩個徒弟的學識,卻是讓孟教授有些不滿,長明燈的爭論在世界學術界早有了說法,這兩個徒弟居然都沒有去關注。
“老師,我知道了…”
莊睿答應了一聲,這墓葬里的情形,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雖然莊睿眼中的靈氣不能看到實物,但是通過墓葬里不同陪葬品發出的靈氣,莊睿還是可以感應到每個墓室內的情形的。
就是那些箭矢機關,也有微弱的靈氣傳來,并且在這甬道的地下,的確有些不太平,莊睿早已都感應了出來。
墓道里這些長明燈發出的燈光雖然幽暗,但是架不住燈多啊,每隔三米就有一個,將整個墓道的情形全部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老師,前面有些不對…”
在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莊睿停下了腳步,在他前面一米處,赫然有一個深深的陷阱,由于角度的問題,墻壁上的燈光無法照射進去,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小任,拿梯子來,乖乖,這個陷阱可是不小啊…”
孟教授聽到莊睿的話后,走上前來,拿著強光手電往里面一照,嘴中忽然“咦”了一聲。
“里面有人…”
借著孟教授的手電筒,莊睿也看清了陷阱內的情形,深達兩米,寬度足足有四米的陷阱內,倒插著數十把刀劍長矛,雖然都已經銹跡斑斑了,但是仍然矗立在坑底。
莊睿的話說對了一半,里面的確有人,不過是個死人。
就在這些利刃中間,一具白骨赫然在內,死人的頭骨和身體已經完全的分開了。
空著兩個眼眶的頭骨,孤零零的遺落在坑底,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是那么空洞深邃,似乎在向眾人闡述著自己凄慘的遭遇。
“又有一個盜墓者…”
孟教授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拿起電筒向甬道上方看去,一個不大的盜洞出現在眾人眼前,很顯然這個盜墓賊的運氣不太好,打通盜洞后,就掉在了陷阱里。
不過這讓墓葬的前景有些撲朔迷離了,誰也不知道在前面的墓室里,是否曾經有盜墓賊光顧過了。
“老師,您讓讓,我把這梯子架過去…”
莊睿接過任博士遞過來的合金梯子,將其架在了陷阱的上方,然后伸腳在上面虛踩了一下,感覺還算是穩當。
“咦?”
莊睿正要從梯子上過去的時候,眼睛在那個用做陷阱的深坑里掃了一眼,突然頓住了。
“老師,那里面似乎有個東西啊…”
莊睿發現,在尸骨的下方,有一個不大的銅質牌子,里面有靈氣存在,并且十分的濃厚。
“在什么地方?”孟教授循著莊睿的手指看了過去,卻是沒有看到。
“我下去給拿上來吧…”
莊睿把電筒交給任春強,準備下去,陷阱里的這些刀劍長矛中間也是有空隙的,只要不是身子橫著下去,踩在空隙處落腳,是不會享受那個盜墓賊萬仞穿心的待遇的。
“小莊,還是算了,那估計是盜墓者留下的東西…”
孟教授不想讓莊睿涉險,這陷阱挖的太深,一個不注意就會踩到刀刃上的。
“沒事,老師,馬上就上來…”
莊睿說著話,兩手撐在陷阱旁的地上,慢慢將身體放了下去,用腳碰了碰那些刀劍長矛,看似還有作用的這些利刃,頓時紛紛斷為兩截,掉落在深坑里。
不過下面還沒腐朽的刀劍,還是足可以將掉落在陷阱里的人穿透的,莊睿絲毫不敢大意,直到雙腳踏在實地,撐在上面的兩只手才松開。
“任哥,把木棍遞給我…”
莊睿伸手向任春強要來了探路用的木棍,在尸骨上挑了一下,那具除了頭骨掉落的尸骨,頓時嘩啦啦的松散開來。
“莫怪,老兄莫怪…”
莊睿被嚇了一條,連忙雙手抱拳對著尸骨作了個揖,這才伸出木棍,將尸骨下的一個牌子往自己的方向撥了過來。
“嘿,還不輕啊…”
等到手能夠到的時候,莊睿彎下身子,將那足有嬰兒巴掌大小的銅牌拿在了手上。
由于時間歲月的侵蝕,銅牌已經沒有了光澤,不滿了銅銹,上面還有一層暗黑色的物質。
莊睿和這死人尸骨站在一起,未免有點不自在,也顧不得細看,當下將牌子揣在兜里,雙手一用力,爬到了地面上。
“找到了什么東西?”
孟教授也有些好奇,對于古代盜墓者,也是分南北兩派的,并且還有官盜種種。
可以說,盜墓者的歷史完全是和墓葬同時在發展著,在考古界,也專門有針對盜墓者的研究。
墓葬主人是想盡方法防盜,而盜墓者則是費勁心機想進入到古墓內,兩者數千年來斗智斗勇,不過從那些已經出土的墓葬來看,似乎還是盜墓者占據了上風。
“是個銅牌,老師,您看看…”
莊睿把銅牌從兜里掏了出來,遞到了孟教授的手中。
“小任,拿點清水紗布和砂紙來…”
孟教授用手電在牌子上照了一下,什么都沒能發現,不過用大拇指在上面撫過,卻是感覺到凹凸不平,似乎有浮雕字跡。
接過任春強遞過去的清水,孟教授先是將銅牌清洗了一下,然后用細砂紙小心的打磨著銅牌表面,那層銅銹很快就被擦掉了,露出一抹黃色。
擦掉銅銹后,孟教授又用紗布使勁的擦拭了起來,上面的顏色顯示,這應該是塊黃銅打制的牌子。
孟教授將擦拭完畢的銅牌攤在手心里,站在一旁的莊睿看到,在銅牌的表面,雕有一個云霧繚繞的高山,山下有一條河流穿過。
孟教授手一翻,銅牌的另一面呈現了出來,上面應該是兩個字,只是莊睿站的角度不對,沒能看出寫的是什么。
“淘沙!”
沒等莊睿出言問,孟教授已經是說了出來。
“淘沙?老師,這是什么東西啊?”
莊睿原本還以為這是曹操的摸金校尉的令牌呢,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兩個陌生的字眼。
“呵呵,這也是一種官職,此行不虛啊,原來歷史記載的淘沙官,真的存在…”
孟教授聞言笑了起來,看到莊睿一臉疑惑的樣子,接著說道:“在古代可不止僅有曹操的官盜,南宋的時候,金朝占據中原,曾經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叫做劉豫,國號大齊…”
包括后面的任博士等人,都安靜的在聽孟教授闡述著這一段歷史,原來,劉豫其人,原本是南宋的一個知府,投降金人后,被立為大齊國主。
這大齊政權雖是然草臺班子,但也要由財政稅收作為運轉啟動資金,但不幸的是,偽齊所管轄的地區歷經金兵的多次掠奪蹂躪,十室九空,農商都遭到了很大破壞,稅是收不上來多少了,偽齊政權一時窮的叮當響。
與此同時,偽齊的金國主子也面臨了一個問題,富得流油,太富了也是問題么?的確是,金國無論是掠奪北宋還是要求南宋進貢得歲幣,都是金銀。
問題就出在金銀上,因為中國不盛產白銀和黃金,與西方不同,中國自先秦一直就是以銅為貨幣,也就是銅本位貨幣制度。
所以金朝雖然守著金山銀山,但在和南宋的貿易上,換不來商品。
而偽齊劉豫不僅沒有銅錢,更沒有金銀貴金屬貨幣,于是這個從小就有偷盜毛病的人,想起了盜墓這樣一條出路。
由此,劉豫設置了“淘沙官”這樣一個盜墓官方機構,首先盜掘了北宋皇陵,以此為榜樣,為緩解軍費緊張,劉豫軍中也開始紛紛仿效,自行盜掘古墓。
不過劉豫的活動范圍,一直在現在的山東省地界,現在居然在豫省也發現了“淘沙官”,這也給研究當年的偽齊政權,增加了一個翔實的證據。
只是讓孟教授不解的是,官盜向來都是暴力盜墓,為何這個淘沙官死在這里,而周圍并沒有盜掘的痕跡?難不成劉豫良心發現,自己退走了?
古代遺留下來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孟教授想了半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搖了搖頭,將銅牌收了起來。
這個墓道一共有二十多米長,過了這個陷阱后,前面還有一個陷阱,只是鋪在上面的木板早已腐朽,陷阱已經失去了出其不意的作用,讓眾人很輕易就躲過一劫。
“老師,這…應該是斷龍石吧?”
來到甬道的盡頭,一塊巨大的橫石,擋在了眾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