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莊睿對自己的話有些不解,那個韓老板出言解釋道:“小兄弟,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做玉器生意的,只賭一些賭性不大的毛料。
但是你這塊毛料從擦口上來看,種水和色頭都很好,冰種加上陽綠,這屬于高檔翡翠料子了,而且這綠還在往里面滲,就憑這表現,這塊料子最少能值五百萬以上。
不過對于我們而言,這窗口還是有點小,花五百萬賭的話,賭性就點大了,你要是能切上一刀,讓我們再看看表現,別說五百萬,就是一千萬,咱們也出得起這價錢。”
這韓老板的話說的眾人連連點頭,莊睿也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敢情這擦出來的天窗,表現好了也是罪過,居然使得這些人不敢賭了。
莊睿在這行廝混的時間比較短,有句行話他不知道,那就叫做:“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
越是貴重的毛料,越是看重刀口處的表現,因為一刀下去,往往都切到毛料的縱深處,好壞自然是一目了然,這也是“一刀窮,一刀富”這句話的由來,像莊睿撿漏的那塊毛料,就是因為切過了之后,才被別人判斷成為廢料的。
“再切上一刀?”
莊睿有些猶豫了,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刀下去,肯定會切垮掉的,這塊毛料里面的翡翠,都集中在了表層下面,分布極其詭異,不管從哪個位置下刀,都會讓這塊毛料露餡的,對于韓老板的建議,莊睿緩緩的搖了搖頭。
在心里思量了一番之后,莊睿揚聲說道:“這塊毛料是全賭毛料,現在開了個天窗,已經是半賭料子了,要是諸位不感興趣的話,那我就把它當做暗標來賣了。”
在之前和楊浩聊天的時候,莊睿知道大會的暗標規矩,所有在大會登記注冊的攤位,都可以隨時添加暗標毛料的,只要拿著毛料的照片到大會管理處登記一下,領一個編號回來就可以了。
莊睿和楊浩的關系不錯,這點忙想必楊浩也會幫的,所以莊睿這話并不是無的放矢的。
“小兄弟,再等等,我們再觀察一下…”
莊睿說出這話之后,有幾個人沉不住氣了,要知道,明標雖然競爭也很激烈,但是與暗標相比,那還是差了許多,尤其是表現好的毛料,投暗標的人必定很多,而且以一些投資商人居多,這些玉器商人自問以自己的實力,去和那些大鱷們爭搶暗標,肯定是力有不逮。
看著那位趙師傅也擠進到人群里,莊睿在心中想道:“是不是再擦一下啊?”畢竟五百萬的價格,對于這塊毛料現在的表現而言,并不是很高,莊睿自己也不怎么滿意。
“各位,請讓一讓,大家既然拿不定注意,那我接著往下擦吧,這要是變成明料了,你們可就一點風險都沒有了啊。”
眾人聽得莊睿這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剛才所提的建議,完全都是站在自己角度所想的,莊睿如果真是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切上一刀,那么風險就全部都承擔在莊睿一個人的身上了。
“小兄弟,不用解成明料,要不,你在這塊毛料背面再開個天窗怎么樣啊?”
韓老板湊近莊睿,遞上一根香煙,訕訕的說道,這塊毛料要是全部解出來,那價格可就難說了,現場就有不下于幾十個玉器商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韓某人可是不敢說自己一定就能將解出來的毛料收入囊中的。
其余圍觀的人,和韓老板也是一個心理,想讓這塊毛料出綠的地方顯露的多一些,他們賭的風險就會降低,但同時又不想讓其變成明料,那樣的話,即使拿下這塊明料,對于他們而言,將其制成玉器之后,利潤也會很低了。
“你們倒是打的好主意,萬一后面開的天窗出不了綠,這價格可就要打折了吧?”莊睿看了韓老板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小兄弟,就憑著這一面天窗的表現,賣出個五百萬來,你也不甘心不是?”韓老板不以為意的說道,看見莊睿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為被自己說中了呢。
“行,今兒手氣旺,我就再擦一面小門出來,楊浩,你可要準備好鞭炮啊。”
莊睿丟下抽了一半的香煙,擺出一副豁出去賭一把的姿態。
“老幺,有把握嗎?”老三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別人一刀切垮了的情景,對于莊睿繼續往下擦,心里充滿了擔心。
“嘿嘿,三哥,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要是再漲了,就憑這塊毛料,也夠我吃一輩子的了。”莊睿此時的表現,完全就像是一個賭徒。
其實莊睿心中想說的是,他現在就指望著這塊毛料買房子呢,這幾個月來雖然零零散散的也賺了不少錢,但是和宋軍與馬胖子那樣身家的人一比,莊睿感覺自己忒窮了點。
把切石機上的毛料翻個身子固定住之后,莊睿又開始了擦石,對于別人而言,擦石是要謹小慎微的,擦多深,擦多厚,從哪里擦起,都是很講究的事情,但是到了莊睿這里,根本就不看,直接拿起砂輪機在毛料上打磨了起來,看得眾人紛紛搖頭不已,這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這塊毛料皮層下面的翡翠都很淺,這不過三五分鐘的時候,莊睿就擦出了巴掌大的一個小門,晶瑩剔透散發著綠色幽光的翡翠,頓時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漲了,大漲啊,鞭炮,鞭炮呢?”
楊浩激動的喊了起來,連忙分開眾人,跑回棚子里又拿出一串鞭炮來,掛到棚子一角上,對著莊睿說道:“莊兄,你這運氣,嘖嘖,沒的說,看這樣子,回頭我還要再準備幾串鞭炮去。”
賭漲放鞭炮,必須是毛料大漲,不是說擦出綠來就放鞭炮的,像莊睿的這塊毛料,前后天窗都出綠了,并且種水顏色相差無幾,很有可能是一塊整料,如此一來,原本價值五百萬的毛料,現在的價格就很難估算了。
隨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賭石會場又變得喧鬧了起來,在今天上午解石的人也不少,但是只聽聞到五次鞭炮聲,也就是說,一上午的時間里,只有五塊毛料賭漲了,幾百個攤位,楊浩這里就賭漲了兩次,試問他能不高興嘛。
“楊兄弟,只能說是你這攤位風水好,連賭連漲,嘿嘿,我這是傻小子睡冷炕,全憑火氣旺,這一塊毛料,恐怕也夠我下輩子吃的了。”
莊睿說話的時候,眼睛不住的瞄向許振東站立的地方,聲音也稍微放大了一些,相信這些話,許氏叔侄都聽在了耳朵里了吧。
許偉聞言之后,面色很是不忿,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被許振東給拉住了,廣東人很迷信氣運的,在許振東看來,莊睿這會氣運正旺,如果和他對著來的話,自己肯定會吃虧。
現在莊睿這個毛料的主人,反而被眾多玉器商人給擠到一邊去了,他也樂的休息一會,今天這場面,的確有點過于刺激了,莊睿此時也感覺到有些疲憊了。
“喂,莊睿,你是不是在八十三號攤位解石呢?我在外面看著那人像你。”
正喝著水擦著汗的時候,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莊睿接起來一聽,原來是宋軍打過來的,他剛才一直在和彭師傅看暗標的毛料,趕過來的有點晚,這會根本就擠不進來了。
“是啊,宋哥,我把咱們那天掏宅子買的毛料解開了,大漲啊,你快點進來看看。”莊睿裝出一副很興奮的口吻說道。
“靠,我今天是豬油蒙了心了,怎么就不拉著你小子一起轉悠啊。”
宋軍此時是心中大悔啊,明知道莊睿帶著活佛天珠手鏈,手氣好的幾乎發燙,自己還把甩開了去選毛料,掛上電話之后,宋軍和彭師傅兩人,拼了命的往人群里擠去。
“莊睿,你小子回頭要去幫我挑塊毛料啊,奶奶的,真要去搞副老天珠了。”宋軍剛擠進來,說的第一句話,就和馬胖子是一樣的。
“那位小兄弟呢?這塊毛料我出一千二百萬,你看怎么樣?”
還沒等莊睿回話,那個韓老板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正四周找著莊睿的身影。
“一千兩百萬?”
宋軍的眼睛都瞪圓了,原本以為莊睿說賭套別墅出來,是開玩笑的話,沒想到居然就成真了。
“一千三百萬,我出一千三百萬。”
“一千三百五十萬,小兄弟考慮下啊。”
雖然沒看到莊睿的人,不過并不妨礙這些玉器老板們競相喊價,只是讓莊睿失望的是,許振東這會還在和趙師傅耳語著,并沒有參與進來。
“表現不錯,兩邊開窗的地方,都是陽綠冰種的翡翠,顏色很均勻,并且透明度也很高,很有可能是一整塊翡翠料子,可以賭。”彭師傅看完毛料之后,走到宋軍身旁說道,同時伸出了兩根手指,給宋軍比劃了一下。
“老弟,我來幫你抬抬價。”
宋軍對著莊睿笑了一下,馬上高聲喊道:“我出一千八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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