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既然沒走,好吧,我也告訴你們我的條件,都已經寫在了這上邊。你們慢慢看吧,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朝劉方知招了招手,拿了一份我整出來的條約,丟在了案桌上。
讓站在我身后的陪同人員這時候竟然都羞愧的低下了頭,甚至有些人還很內疚。他媽的,我都想跳起來抽這幫子書呆子一頓,一幫子傻鳥。
“你們這是欺詐,你們大唐也太無恥的,太不講道義了,枉你們還自稱是仁義之邦…”突利設才看了兩眼就暴發了,眼紅得都快滴血了。“…莫非你們這些南蠻已經忘記了你們的圣人的話了?忘記了你們漢人的仁義禮信。我們薛延陀都知道什么是信義。”
“放你媽的屁!”我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被我嚇的保持手臂揮舞一動不動的突利設怒喝道。反了還?!
“夠了!仁義、道義,我們是講的,不過我們大唐是對人講的,我們不會把這一套用在你們這些沒有一絲一毫道義可言的卑鄙之徒身上。”我的聲音一向很大,屋子瞬間靜了下來。
突利設和沙缽羅泥熟俟斤都目瞪口呆地瞪著我,似乎到了現在才發現我是這么個人一般,我冷冷一笑:“仁義、道義,是對那些知道廉恥的人,對那些知道對錯的人,對那些知道善惡的人說的,不是對你們這些在我大唐北境二十余年,多次稱你們與我大唐互不相撓,可你們鐵勒人做了什么?殺我百姓、擄我婦孺,毀我良田房舍,劫我大唐財物,殺我邊士,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怎么不說仁德,怎么不說信義?那時候你們的信義在哪?是不是都被塞進狗肚子里去了?現在到好,被我們大唐狠狠地抽了一頓,失了將士與人口,知道服軟了,來求饒了,也明白什么叫仁德,什么叫道義了?放你媽的屁!簡直是比畜生都還不如,告訴你們,我們大唐只能知道廉恥,知道對錯的人講仁義,但是我們從來不會跟腳底下的泥土講仁德,也不會與盤中的鹵肉說道義!”
---------------------------------------------------突利設手按在了腰間的短刃的刀柄上,但是他卻沒有勇氣拔出刀來,廢話,他敢動老子一根毫毛,我很有可能真把他撕了。
“你…房大人莫要逼人太甚了,我們鐵勒人已經向你們大唐表達了我們的歉意了。”突利設被我擠到了墻角處,不過我可沒動手,他一直退,我為了能把唾沫星子繼續噴射到他的腦門上,只能一直前進,結果就是他縮在房角處,而我面對著他猙獰地咆哮道。
“歉意?”我笑得連后槽牙都露了出來:“要不要我把你的婆娘給殲了,把你的兒子給宰了,然后輕飄飄地告訴你一聲,對不起,我只不過帶走你的牛羊,你的帳篷,你的女人,你的一切而已,至少還給你留了一條褲衩,不是嗎?”
突利設呼吸很急促,眼睛血紅,死死盯著我。我也盯著他。“怎么了?親愛的鐵勒兄弟,不開心嗎?本將軍不過是做了一個比喻你就這么不高興,若是我真干了,怕是你會抄刀子跟我拚命吧?那么,你覺得你們就輕飄飄的拿歉意兩個字想忽悠誰?你還真當我大唐的朝庭和大臣們都是傻子不成?!告訴你,突利設,別想從大唐的嘴里憑空掏走一個子兒,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安靜,屋內安靜得詭異,沒有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呼吸聲,突利設似乎在自我催眠,很好,看樣子他還知道好歹,不是那種腦袋里只有肌肉的二傻子。現在他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或者是想反臉,成,等待他們的那就是滅族之禍,李叔叔心底里恨死了這些降而復叛的王八蛋,蘇定芳一戰,已經讓李叔叔意識到了對付游牧民族一種全新的戰術,正想找人試試招呢,眼下的鐵勒虛弱得就像是個營養不良的半大小屁孩子,大唐隨便丟一塊磚頭都能把他們給砸個半死。
“房大人,或許我們之間有著很深的誤會,你也知道我們鐵勒人是由很多的部落組成的,有的時候,那些部落干的事,我們尊敬的真珠可汗也并不清楚。請房大人息怒,我們尊敬的可汗一定會想辦法作出補償。”沙缽羅泥熟俟斤,也就是真珠可汗的叔父,薛延陀部派來的正使大人終于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語氣已經軟化了許多。很好,既然不敢翻臉,那就有得談。
鴻臚寺的負責人劉方知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我的身邊,戰戰兢兢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大人,咱們是不是能心平靜氣一些,畢竟兩國交兵都不斬來使。”
“放心吧,本將軍本著大唐一貫的仁義禮信四大原則,不會隨意動武,好歹咱也是禮儀之邦,對吧?”我坐回了榻位上,揣起了茶水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四周,屋子里再沒一個人敢再用一開始那些帶著疑問或者是鄙夷的眼神跟老子吊歪了,如果他們還覺得我做的太過了,那好,我會向李叔叔替他申請,把他調去出使西突厥,讓他用仁義禮信,孔子曰孟子云去告訴整天拿刀四處捅人玩的西突厥人,讓他們放下彎刀,無條件的投降我大唐。
至于這兩位鐵勒小白,他們所有的底牌已經被我給揭得一干二凈,還能有啥?
反正路擺在你們的跟前,走不走是你們的事。首先,對于這一次戰爭的賠款:五十萬貫,沒錢?拿馬牛羊來抵,還有大唐犧牲的勇士的撫恤,沒錢?同樣拿馬牛羊來抵,至于戰俘,人口,同樣。
如果鐵勒人不答應,有啥,想打就來,李叔叔說了,咱們大唐眼下就算是動根手指也能把鐵勒人給碾死,不打?行,來歸降吧,大唐用寬闊的胸懷還包容你們。
第一天的談判結束之后,我當著鐵勒使者的面,向著這幫鴻臚寺與主客司的官員們作出了總結:“總之一句話,這就是強國的外交,大唐帝國主義的體現!大唐只有強大了,別人才會服軟,才會投降,才會認輸,別以為拿金銀珠寶送給別人換來幾句屁話就飄飄然的,那是白癡的行徑!”
第三天,談判仍在繼續,眼下,原本那種以往賓主斯文,談笑間進行契約的情景已經消失不見了,在人們眼里,鴻臚寺已經跟菜市場沒有多大的區別,每一條每一款都在爭執,在吵鬧,已經有幾位鴻臚寺的年青官員已經扭轉了觀念,用比潑婦罵街更兇悍地勁頭在跟鐵勒人的談判人員在拍桌子打板凳地爭執著,而我,每每哪一條戰線出現了潰退的時候,我就作出火力支援。這樣一來,既能讓談判繼續下去,又鍛煉了這些外交人員。一舉兩得。
---------------------------------------------------“可是房大人,這也太苛刻了,每一個成男鐵勒男子要良馬兩匹或者是牛六頭,這實在是太貴了,我們鐵勒最貴的女奴都達不到這個價錢。”沙缽羅泥熟俟斤抖著花白的胡子,眼珠子使勁地瞪著,我扒開了與他作對手的劉方知,回瞪著他道:“你知道不知道一個戰士的培養需要耗費多少把彎刀,多少馬匹,多少支利箭,又要經過多少次戰爭才能成長?一個戰士需要耗費多少錢糧才能健壯?”
沙缽羅泥熟俟斤一臉黑線地朝我低吼道:“那彎刀、那馬匹、那利箭,都是我們鐵勒人的,戰士也是我們培養出來的。”
我朝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冷靜一點,爭吵對于談判并沒有什么益助。“對,你說的很正確,他們曾經是你們的戰士,可眼下,他們是我們的戰俘,從他們投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屬于我們大唐了,所以,這些訓練成本自然也就轉移成為了我們大唐的戰俘成本,所以,一個換良馬兩匹,這已經算是最偏宜的了。”
“你!你太無恥了!”沙缽羅泥熟俟斤氣的眼睛翻白。
我朝他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無恥?切,為了大唐,莫說是無恥,就算把本將軍的臉皮都賣了都無所謂,告訴你,成年男子就是這個價。不過,我們這里同樣也有優惠的物品,比如這些…”
“一名仆骨頭人,羊十口,一名仆骨官員,羊八口,一名仆骨小可汗,羊五口,仆骨射斜羅可汗,羊二口,你們要是全部買回去的話,咱們大唐還能給你們打個八折。”我朝這家伙擠了擠眼,笑得很開心,我身后的一幫官員也一個二個擠眉弄眼,笑得很是銀蕩。
而一干鐵勒談判人員的表情都像是被制成了標本的啄木鳥一般,傻愣愣地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