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那么細干嗎?就是為了做這些東西?”李治拿手指挑了挑浮在面上的指針隨口問道。“那是,你看這些東西,他們之間的誤差絕對都小于一毫米,為什么?就是為了能讓這些東西能夠量產,能夠進行規模化、流水化的生產。拿個東西打比方說,就說那咱大唐現在軍隊所有的鋼弩,你們該是見過的吧?知道嗎?如今大唐軍隊所使用的近萬具鋼弩,任何一把出現問題,都可以從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把的鋼弩中任意挑選一把來,把損壞的零件給更換掉!牛吧?”我得意地揚了揚眉,遺憾的是,旁邊一個腦袋瓜子不開竅的笨蛋冒出一句話把我給氣個半死。
“這人不是有病嗎?另外挑一把用不就得了!”說這話的是李叔叔的最小的兒子,現年方九歲尚未封王的小屁孩李明,這胖嘟嘟的小家伙說完這話之后,還一臉得意歪起了腦袋。邊上的代王李簡和趙王李福樂的笑得直咧嘴,很興災樂禍的架勢,李治哭笑不得地一把將李明撈起來,讓這家伙坐自己腿上,抽了一把這小家伙的肥屁股:“臭小子,少給我胡說八道的,師尊這是在提問題呢。”
李慎倒沒理李明,目光倒是很閃亮,立即意識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事實。“俊哥兒您的意思是說,武研院的所有裝備,如果某一部件發生了損壞,隨時可以使用相同的部件來進行修復?”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我笑著點頭道,這下別說李慎了,李治也表情很嚴肅地擰起了眉:“俊哥兒您沒開玩笑吧?就算是武研院的火炮那樣的大家伙也能這么更換不成?”
我胸有成竹地面露微笑。微微頷首。“乖乖,若是我大唐的軍械全部由武研院供應地話。光是這一點,那我大唐每年不知道能節省多少錢帛。”李治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話確實沒錯,大唐確實富裕,可也沒富裕到可以隨意地揮霍百姓的稅賦地地步,況且這個年代,要維持近近五十萬大軍的開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唐的弓弩以及各種軍械經常會因為某個零部件的損壞,而使得價值數貫甚至上百貫的大型攻城器械變成一堆廢品,要不然。就得照著樣兒重新鍛造之后才能修復,耗費的時間還有花費地金錢。有時候甚至還不如直接棄用。而經武研院重新規定了度量衡之后。不論是大到火炮這樣重達千斤重型火器,還是輕到武賁軍所使用的暗殺手弩這種總重不超過兩斤的輕型遠程武器。
其間的所有零部件地最大誤差都小于一個毫米。這已經是這個時代的工匠所能做到地最大精準度了,也正因為這樣。流水線和標準化生產才能得以實現。
“告訴你們,這就是精化和細化度量衡之后帶來地好處,知道了嗎?”我大笑道。李治點點頭,不過旋及又有些不太放心地朝我問道:“俊哥兒,照這么一來,那我大唐以往地度量衡全都要丟光不成?”
我白了一眼李治:“小治啊。這就是你不懂了吧。告訴你,為什么現在這種精準的度量衡只在工部和武研院里邊使用。知道嗎?就是為了防止你所說地這種情況發生。等過三五十年。等這種新的標準已經深入人心之后,朝庭在陸續地想辦法進行推廣,那個時候。會有反對地聲音嗎?”
“師尊高見也!”李治翹起了大拇指小小地拍了下馬屁,不過很快,咱們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個更加迫切的話題上。“俊哥兒,啥時候才能去玩狗車,我可都等不及了。”李治望著窗外那稀落的雪花一個勁地感嘆。
“那叫雪撬,不叫狗車!”我氣地差點想拿手抽李治,接著掃了這幫子整天就想著使勁出去野的皇子們一眼:“慌什么?現在這雪才多厚?這時候你去坐狗拉雪撬,不把你屁股蛋子顛爛了才怪,瞅這種下雪法,怕是還得等個一兩天,嗯,到時候,只要能來上一場大雪,為師就帶著你們一起出城野去,不過一人只能做一輪!車少人多,想多坐著玩可不夠分的。”
這話一出話,四個小屁孩差點就跳起來鬼叫了,而李治正在邊上扳手指頭,我湊上前去:“咋了,算計啥呢?”
李治干笑了兩聲:“沒啥,我就是算算我那里能湊出幾架雪撬。”一聽這話,我就知道,肯定是李漱這丫頭干的。“臭小子,明里不跟我說,私下里又去找你十七姐了?”我拍拍李治的肩膀笑罵道。
李治嘿嘿兩聲:“沒辦法,誰讓俊哥兒你說雪撬怎么怎么地好玩了,你家口子那么多,到時候我怕我都搶不到一輛,這不,一咬牙,我也做了三架,不過就是拉車地狗的數量怕是少了點。”
我撇撇嘴道:“你也從你爹那撈點不就得了?”
李治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虧你說得出口,就為了三十條好狗,我可讓我父皇好生嘮叨了好些天,哪還有那個膽,沒辦法,我只能自個想招,不過,總算也讓我湊齊了近四十條狗了,準備再整一架雪撬,讓這些個弟弟們也能一齊樂呵樂呵。也省得你俊哥兒整日里說我占你地偏宜。”
“切,你別不說這樣的話,你一說我還就真來氣的,上次我放在家里邊地高倍望遠鏡是誰拿的?!”我朝李治瞪起了眼怒道。
李治立即服軟,趕緊賠笑道:“俊哥兒您這話也太那個了吧,當時我可跟我姐說了,借去玩兩天的。”
“兩天?”我伸出兩根快有胡蘿卜粗細的手指頭在李治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唾沫星子使勁地往李治的臉上噴:“兩月都過去了,東西呢?就算是天天瞅著玩,瞅了倆月也總算過癮了吧?”
李治表情突然顯得很沉重,語氣也顯得很是羞愧:“俊哥兒,對不起…”
一見李治這副表情,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表情我實在是太熟悉了。“又干嘛了這是,你小子該不會又說我借給你的東西又被你婆娘給摔壞了吧?這借口我可是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了,兄弟,想好嘍,最好換點新鮮的招!”我瞅著這丫的在我跟前裝神弄鬼,心里就氣不打一出來,這家伙簡直就把我給當成了一富得流油的金礦,他就是那專門打倒地主老財的流氓無產者。
“啊!俊哥兒您咋知道不是我媳婦干的?”李治的表情顯得很震驚和敬佩,仿佛我就是那專門在他家的茅房邊上蹲點守候的娛記。聽了這話,我心中一涼,火氣騰騰騰地往上直竄,擠李治跟前,一口雪亮的門牙全亮在李治的眼前:“你小子又耍什么寶!我的東西咋了?!”
“讓我兒子給摔壞了…”李治埋頭作認罪狀,氣的老子都樂了:“啥!我說小治啊,你可長進啊,編啥理由不好,拿你兒子來當替罪羊?嘖嘖嘖,有你這么個當爹的?再說了你兒子才滿月幾天,能抱著望遠鏡去瞅星星月亮不成?”
李治的長子誕生了,李叔叔給起名兒叫李忠,一個八斤重的小子,李治寶貝得不得了。不過眼下,李治看樣子要無賴到底了,只見這墻頭草擠出了一臉的悲涼之色:“還不是我家那口子秦秦,乘我不在家的時候,拿那東西去逗孩子玩兒,可誰曾想這小子抱著耍了兩下就這么一撒手…”
“得!別說了,你再說下去我怕我真忍不住抽你兩巴掌!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你啊你,好你個李治,啥話也不說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子債父償了!”我長嘆了口氣,我總不能竄李治家里邊揪起皇太孫暴打一頓吧?李治那口子可也是個護犢的主兒,不跟我翻臉才怪。
李治胸口拍得邦邦響:“俊哥兒你放心,我小治好歹也是太子,一定賠,不過現在我口袋里邊沒錢,要不改日給你送過去,嘿嘿,俊哥兒您說賠多少?”
“一千貫!”我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惡狠狠地咬著牙,雖然我是花了十貫從武研院里邊半買半搶地給撈回家的,可這玩意咱不能偏宜了李治這欠抽的混蛋。
李治驚呼道:“一千貫!我說俊哥兒你怎么不去搶得了。”我惡狠狠地獰笑道:“沒錯!我就搶你了,別忘記了,上次你拿了本公子一對龍鳳呈祥的寶瓶,就拿了兩百貫錢,你真把我這個師尊當成叫化子打發啊?!”一想起這事兒我就惡膽從邊生,恨不得揣這家伙一窩心腿!先人你個板板的,李叔叔的血統還真被這墻頭草遺傳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