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算命先生

　　此時月黑風也高，周圍又都是廢墟一般的平房，葉凡覺得這實在是太適合做犯罪現場了。葉凡忍不住捂了捂口袋。這種環境，總讓人感覺錢會自己長腿跑掉。

　　剛轉出胡同口，葉凡就知道自己對這片地方的誤會有多深了。外面的寬闊大道上，不只燈光通明，而且人丁興旺。

　　路兩旁擠滿了一輛一輛的小推車，以賣食居多。光是燒烤的花樣就五花八門，有專業羊肉串的，有兼職雞翅膀的，還有只要是東西就敢往上扔的鐵板燒的。此外什么切糕、年糕、米糕、玉米、煎餅、串串香、茶葉蛋是應有盡有。

　　先不管衛生不衛生，總之是香氣四溢，要不是胡同里的臭水味太濃重，葉凡早就該聞到了。也正是因為這種強烈的對比，當葉凡鉆出胡同的一瞬間，有種從地獄邁入天堂的感覺。

　　葉凡邊走邊左右打量，要說自己還沒吃飯呢，但這周圍沒有哪個攤不是扎滿了人，葉凡實在沒心思過去排隊。忽見前面似乎有個什么攤位，沒什么人光顧。葉凡快步過去一瞅，頓覺失望。一個骨瘦如柴，半老不老的人，在這擺了個算命的攤子。

　　葉凡也只是有意無意地那么一掃，卻注意到他面前那破紙上寫得是：無事少算命，兇吉有天定。葉凡頓覺意外，難道這是哪個教授在這搞反迷信地靜坐活動？不過看這話還是有些迷信啊！

　　真是有個性，葉凡正琢磨，旁邊和他一樣好奇的一個學生湊上去問：“這命怎么算啊？”

　　那算命先生鼻梁架著付專業必備的墨鏡，也不知是真瞎還是假瞎，略一抬頭后說：“你不用算。”

　　學生很是意外，問：“為什么？”

　　算命先生手點了點身前的“無事少算命”這句話說：“沒事算什么命。”

　　那學生又問：“給錢也不給算？”

　　算命先生點了點頭。那學生甚是茫然，看了看身邊的葉凡，葉凡也做了個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學生嘀嘀咕咕地走了，葉凡也正要離開，算命先生突然說話：“這位同學你不算一下嗎？”

　　葉凡四下打量，最后驚訝道：“和我說話？”

　　算命先生點頭，葉凡狐疑地道：“我怎么可以算？”

　　算命先生說：“你有事。”

　　葉凡問：“什么事？”

　　算命先生說：“那要算過才知道。”

　　葉凡問：“怎么算。”

　　算命先生說：“摸骨，把左手伸過來。”

　　葉凡愣愣地伸了過去，算命先生干枯的雙手摸了過來，就在要接觸到的一瞬間，葉凡突然把手縮了回來：“不用了，謝謝。”

　　算命先生居然淺淺一笑說：“那就自己多加小心了。”

　　葉凡沒有再說什么，默默地來到了一根電線桿下，卻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盯著那算命的地攤。

　　之后又有兩個學生路過，好奇心起湊了過去，葉凡看到兩人一樣被算命先生搖頭拒絕。為何單單盯上自己？葉凡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正想得出神，忽然身邊有人叫：“你怎么在這里？”

　　回頭一看是葉蘋，葉凡反問：“你在這干什么？”

　　葉蘋晃了晃手里說：“出來買點吃的。你干什么呢？”

　　葉凡拉著她說：“看到那算命老頭沒有，有古怪哦。”

　　葉蘋問：“什么古怪？”

　　葉凡說：“這家伙輕易不給一般人算命，但剛才又要主動給我算。”

　　葉蘋說：“你是說他針對練術的人？”

　　葉凡摸摸她頭說：“聰明。”

　　葉蘋說：“高手啊，你要是不讓我這么去注意他，我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葉凡挺郁悶，他已經極度注意了，還是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按說自己連普通人的氣息都可以感覺到，這算命的還能算是個人嗎？

　　葉蘋忽然把手里的東西塞給葉凡說：“我去試探下。”

　　葉凡看這里這么多人，想來也不會有危險，于是也沒有阻攔，接過她的東西說：“去吧！”

　　葉凡不走留在這，本就是想看一看這算命先生是不是專門針對練術之人，但等了這許久都沒有練術的人路過，還好遇到了葉蘋。葉凡猜測這算命先生是利用摸骨的為借口，來試探對方的氣息。要不是曾經被廢柴嚴冰擺過這么一道，葉凡剛才差點就已經上當了。

　　讓人試試氣息其實也沒什么，但葉凡覺得能使用這種手段的，顯然只能是血色黃昏中熟悉葉城和“星殺術”的人，還好自己反應的夠快。葉凡暗自贊嘆。

　　陣陣熱氣噴到葉凡手上，是葉蘋交給自己的東西。葉凡打開袋子看了看，是些羊肉串和串串香之類。真能吃，葉凡一邊感慨一邊不客氣起來，自己正餓得心慌呢！

　　但就在葉蘋快要走到攤位跟前時，忽然算命先生又和一個打量他攤位的人主動搭起了話，葉蘋停下了腳步，轉身向葉凡點了點頭。葉凡也已經察覺出那人是個練家子，跟著緊張起來，更是加快了吃東西的頻率。

　　果然，那算命老頭抓上那人手的一瞬間，那人臉色突變，略一頓后連忙抽回。細細打量了老頭幾眼后，匆忙離去了。

　　葉蘋也沒有再去試探，轉身走了回來，對葉凡說：“沒錯，就是在用氣息試探。”

　　葉凡忽然說：“你這么大膽去讓人試探氣息，不怕人家識破你就是葉家的人？葉凡看得出，葉蘋平時隱藏的比自己還要小心。”

　　葉蘋笑道：“一般人這樣多半會被識破，不過我們葉家不會。”至此語氣一頓，忽然醒悟道：“原來是血色黃昏的人，怪不得你這么緊張，你要去多半就被識破了。我看那人實力不在白牙老頭之下。”

　　葉凡罵道：“那你還不小聲點。”

　　葉蘋點了點頭，剛安靜了兩秒，忽然掂了掂手上葉凡交還給自己的東西的份量。低頭打開一看，一聲大叫：“我靠，我東西哪去了？怎么全被你吃了，還把吃完的竹簽塞回來，你真惡心。”

　　葉凡愣了愣，也湊過來看了看說：“都吃完了？不可能啊，海帶我不愛吃，沒動啊！”說著用手一指說：“這不還在這呢嗎！你什么眼神。”

　　葉蘋眼神變了，臉色也變了，葉凡連忙拍拍她說：“不好，我們宿舍樓要關門了，我得趕緊回去，你慢慢溜。”

　　說完葉凡立刻拔足狂奔，葉蘋氣得在后面頓腳大叫：“你等著，明早我滅了你。”

　　這話葉凡不知聽到了沒有。不過事實上他們男生宿舍樓距此比葉蘋她們女生宿舍的確要遠幾分鐘的路，這是事實。葉凡在算命先生那耽誤了些時間這也是事實，于是等他沖回宿舍樓時，樓門已經鎖上了。

　　更要命的是，看門老頭這鎖了門后會習慣性地樓上樓下溜一圈，此時敲門也是沒人應。葉凡在樓門口盤旋往復了近半個小時，已經開始琢磨著是不是回新租的房睡一宿時，老頭晃晃悠悠地下來了。

　　葉凡連忙又是揮手又是敲打，老頭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進屋拿了一大串鑰匙，又花了五分鐘從里面選出一把，這才來晃著來開門。

　　葉凡鉆進去，道了聲謝就要走，老頭叫道：“等等，干什么去？”

　　葉凡指指樓梯說：“回屋啊！”

　　老頭看看表說：“晚了半個多小時了，登記。”

　　葉凡忙解釋：“我半小時前就回來了，這不門關了我等到現在嗎！”

　　老頭根本不理他，進了那小房，拿起桌上一破本后問道：“叫什么名字，哪個院系的，哪間屋的？干什么去了這么晚回。”

　　沒回音，老頭一抬頭，葉凡已經沒影了。連忙追出門來，只看到葉凡矯健的背影，老頭大喊“站出”，居然追了上來。

　　葉凡回頭一瞅，老頭跑得居然不慢，看來是多年的工作經歷鍛煉出來的，連忙也加快了腳步，一瞬間就已經從樓梯上消失了。但老頭也真是執著，堅持不懈地繼續追上來，結果只在三樓樓梯口聽到一聲關門聲。

　　葉凡趴在門上，聆聽著外面的動靜，嚴冰他們三個都從床上探出腦袋望著他。

　　陳永旭說：“才回來啊你。”

　　李大偉問：“干什么呢你？”

　　嚴冰最接近：“被人追殺啊你。”

　　葉凡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半晌，聽得外面沒有動靜，才松口氣說：“那老頭真煩人，要不是他去查樓，我也不過晚幾分鐘。還要登什么記，我就跑了。”

　　李大偉說：“這老頭真蠢，我們高中住校那會，回宿舍晚了都是先登記才放進門。”

　　葉凡說：“還好我跑得快。”

　　嚴冰嘿嘿笑道：“你別得意，明天老頭就把你匯報上去。”

　　葉凡不以為然：“他認識我是誰啊！我進門前他連影都沒有，我看三樓這么多人他怎么報。”

　　說著葉凡收拾了一下也安然入睡，明天上午的課在十點，理論上算是可以睡半個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