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較勁
許妍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就是陪她去的。”以許妍富家小姐的身份，居然會陪著一個普通的同學出去逛街，這在常人來看肯定是不可想象的事。葉凡從衣著打扮上就可以看得出，那女孩不會是什么富家子弟。畢竟德林中學也不是只針對富人開放，因為的確有著過人的教學質量，不少普通家庭也甘愿選擇省吃儉用，擠出錢來送孩子到這里讀書。
許夕此時也意識到了什么，問許妍：“是你哪個同學？”
許妍道：“是小茉。”
許夕喃喃道：“小茉啊，她家里的條件似乎不太好啊！”
許妍卻搖頭道：“哥，小茉這么做，肯定不是被人收買，我想一定是有人威脅恐嚇了她。她膽子向來很小的。我并不怪她，如果換作是我，我怕我也會這么做。那些人兇得很。”
一直只顧欣賞手里麻將的小揚，聽到這話時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許妍。心里著實震動了一下。這女孩原來事發后自己就已經意識到了這點：那些綁匪沒理由會這么巧在商場中撞上，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
但更讓小揚震驚的卻是她最后那句。這女孩不僅聰明，還敢于承認自己人性中的弱點。小揚作為血色黃昏保護組的成員，保護過的富家子弟不計其數，這樣的女孩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許妍看到小揚愣愣地望著自己，忽然抿嘴一笑道：“楊先生，你牌怎么這么短呢？”
小揚剛剛摸回一張牌，一邊搖頭道：“我叫小揚，但我不姓楊。”一邊低頭看牌，末了驚道：“咦，怎么少了一張，我那張九萬哪去了？”一抬頭看到許夕和許妍都在瞅著自己笑，許妍還道：“這下可是小相公了，這把你贏不了吧！”
小揚把頭扭向一邊，葉凡正低頭擺弄著他的PDA。小揚胳膊一撞他道：“你裝什么死，快把牌還給我。”
葉凡抬頭，一臉的茫然。大家此時卻不夠配合，葉夕兄妹倆一起笑了起來。葉凡無奈，一伸手把九萬放回到了小揚牌里，小揚點了點頭，伸手把手里剛捉的牌扔了出去。
許妍卻在此時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小揚的牌道：“你的牌怎么又這么長啊！”
“什么？”小揚低頭一數，自己剛剛出過一張牌，手里卻還有十四張。回頭望向葉凡，葉凡不甘示弱：“看什么看，我還又拿了你一張不成？”
小揚沒了脾氣，許妍抿嘴笑著，推推身邊的許夕道：“哥，這把肯定是你贏。”
許夕笑著點了點頭。這讓坐在小揚下家的那保鏢叫苦不已。他這把是清一色筒子一條龍，停一到九筒九張，現在手上摸的這張已經自摸了。
雖然一直以來大家都是有胡就胡，沒有相讓一說的，但這次老板和小姐話都放出來了，自己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當下閉著眼睛把手里自摸的五筒摔了出去，心里那叫一個痛。
如此一個大相公，另外兩人又是有意相讓。許夕也不點破，不緊不慢，心安理得地做出一副大牌，最后狠狠地胡了一把。
小揚那叫一個憋屈，使勁地瞪著葉凡，讓人毫不懷疑他想當場掏出槍來把葉凡給斃了。白癡都知道肯定是葉凡做的手腳。
可惜，“我什么都沒看見”是葉凡的拿手好戲，小揚的怨氣完全無處發泄。
下一把重新開始，還沒摸幾圈，對面的許妍突然又撲哧一下笑了。小揚大驚，連忙低頭一數牌，果然，又少了一張。自己即使是摸牌時也沒放松警惕啊，這家伙怎么做的手腳。小揚完全想不通，卻知道他們這些練術者做出一些正常人理解不了的事是再正常不過了。
當下瞪著葉凡道：“拿出來。”
那邊葉凡卻對許夕道：“許先生，洗手間在哪？”
許夕忍住笑，朝那邊一揮手，朝一個傭人吩咐道：“帶葉先生去洗手間。”
葉凡理了理衣服，起身離開，完全沒有搭理小揚。那許妍拍著手道：“小相公，小相公，這次你又贏不了了。”另兩個保鏢一陣緊張，十分擔心許妍后面再來一句“哥，一定是你贏”，這樣兩人又不得不放水了。還好這次許妍沒有在進行這種暗示。
小揚忍氣吞聲當著小相公陪打，忿忿不平中，一記重炮放給了自己上家。眾人一起哈哈大笑。那邊葉凡也已經從洗手間回來，看眾人正在壘牌，立刻道：“你們看，牌剛好吧，我根本沒拿嘛，肯定是他自己忘了摸牌了。”
眾人點頭稱是，小楊卻知自己身為一個專業保鏢，心細是最重要的，哪可能出現這種紕漏，只是自己實在抓不到葉凡的把柄。
桌面上其他四人何嘗不是暗暗稱奇，葉凡偷小揚的牌完全不忌諱讓他們看到，基本就是在小揚一不注意的功夫，那手快速一抹，把小揚的牌推進牌堆中，又有時是隨手拎一張回來放在他的牌邊上。這說起來簡單的事，但葉凡的手實在快得讓人匪夷所思。就連他們親眼所見的，也只是殘影而已。
葉凡看大家高興，自己也玩得更起勁了。這小揚的毅力也真是驚人，每把小相公大相公的輪著當，居然也能沉住氣，一直陪打下去。葉凡心道你小子是和我比耐心啊，想讓我先玩膩了是不是？好，我就陪你玩下去。于是兩人就這么暗中較勁。
如果小揚只是專心守護眼前麻將的話，葉凡自然不會有任何機會了。但他偏不如此，不但繼續維持著牌局的周轉，自己還在想方設法地朝胡牌的方向走。
這就給了葉凡可乘之機，畢竟小揚在摸牌，或是看別人出牌之類的時候，眼神總要稍稍離開一些。這剎那的功夫就已經足夠他施展了。有一把小揚成功做成一副大牌，正巧對面許夕點炮，小揚眉開顏笑地推dao叫胡的時候，得意洋洋地掃了葉凡一眼。不料此時許妍大叫一聲詐胡，小揚回頭一看，推dao的牌竟被人換去了一張，只氣得七竅生煙。
牌局一直進行到了傭人過來通知吃飯。大家這才想起來許妍和葉凡中午回來就沒吃飯，連忙結束了牌局。
許家兄妹和兩個保鏢起身后，發現葉凡和小揚一下子就像結束了一場戰斗一樣，神情萎靡地攤在椅子上。這才知道兩人這一下午的偷牌與反偷牌，事實上是并不是他們眼看著這么簡單的事。
“你倆沒事吧？”許妍問道。
葉凡搖了搖手，望著小揚道：“服了吧！”
小揚狠狠掐滅了手里的煙屁股，罵道：“媽的，服了！”這一下午，雖然葉凡也有幾次偷牌沒有成功，但小揚也再也沒有胡過牌。打麻將不胡牌，等于是一種失敗。
許夕笑笑道：“先吃飯吧！”說著朝大廳地餐桌那邊走去。
小揚捶著腰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伸手在口袋一掏，拿出來個煙盒，一瞅已經空空如也，隨手揉扁扔在桌上。這已經是那里的第四個煙盒了，小揚一下午就抽光了四包煙，煙癮不可謂不驚人。
葉凡也伸著懶腰從椅子上站起，小揚回頭望著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緩緩道：“怪不得烏鴉這么瞧得起你，你小子還是真有兩下子的。”
“你也不簡單。”葉凡的吹捧是真心實意的。他一直覺得練家子欺負普通人那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小揚多少改變了他這個看法。
小揚又從口袋掏出一包未拆的煙，嫻熟的撕開，抽出一根放在嘴里點燃，輕吸了一口后道：“和你們練術的比，始終是有差距的。”
葉凡的表情茫然若失。小揚以為自己的話令人沉思，殊不知只是他剛才的動作，又勾起了葉凡的回憶。
依然是天臺上，女孩嫻熟地撕開煙盒，纖長純白的香煙在她手中點燃，空氣中飄蕩著淡淡薄荷香味。女孩極其少見地一臉幽怨，輕聲問著葉凡：“女孩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也許她要問的并不是“女孩”，而是她的另外一個身份吧！
葉凡長嘆一口氣，那邊許妍大聲叫道：“來吃飯吧，你們兩個干什么呢？”
小揚拍拍葉凡的肩膀道：“過去吧！”說著又掐滅了剛剛抽了兩口的煙，扔到了一旁。葉凡一愣，如果是這種抽法，一下午抽四包還真不算什么。
兩人并肩朝餐桌走去，葉凡已經看到長長的餐桌上菜已經擺了不少，傭人還在陸續朝上端著。一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天沒吃飯了，更是加快了腳步。那邊許妍也在嚷嚷：“餓死我了。”
忽然小揚一聲驚呼：“趴下，都趴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咣蕩”一聲，聲音明顯是從餐桌旁那巨大的落地玻璃處傳來。小揚再次大叫“快趴下”的時候。玻璃又是一聲巨響。葉凡已經掃到窗外幾個人影。這玻璃顯然是鋼化的，兩下重擊已經布滿裂痕，但卻只露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洞。
葉凡起身要沖，小揚卻已搶先抬手一槍，居然準確射向那小洞。窗外傳來一聲慘叫，一人向后翻倒。
窗外眾人匆匆讓開，卻有一樣東西從小洞拋了進來。葉凡沖得最前，小揚連忙大叫：“靠，快閃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