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漫長的序曲
隨著白袍祭祀的死亡，冒險者人群中同時發出了興奮的歡呼。就連沈奕也自語：“這次你們該出來了吧？”
然而令他們驚愕的是，崔凡克要塞上，所有的怪物竟然一動不動，仿佛死去的怪物與它們絲毫無關一般。
有人怪叫起來：“不會吧？這幫家伙難道真這么傻？就這么看著我們一個一個點殺它們？”
宗棠苦笑：“我到情愿它們聰明些。”
對他來說，就這么看著沈奕一個一個點殺對手絕對不會是什么身心愉快的好事。
他看向沈奕，卻發現沈奕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顯然他也不喜歡眼前的局面：“這幫家伙是打定了讓我們攻城的主意啊。”
“那不是更好？”金剛到不在意：“那就干脆一個一個的點殺它們。我們有時間，三十天任務這才過去十天而已。”
沈奕：“問題是我只剩四十五顆雙B級子彈了。”
眾人愕然。
沒有了雙B級子彈，沈奕手中就只剩C級普通子彈。
沈奕剛才那一槍射月，子彈傷害力42，槍口動能加成15，總傷害57，3.4倍傷害就是194點，去掉白袍祭祀的防御力后，造成大約182點左右的傷害，加上升級后的巴雷特傷害力為74，去除防御后傷害62點左右，總傷害244點。再加上巴雷特附帶的元素傷害，正好秒殺對方。
可以說沈奕是把自己的瞬間傷害力壓榨到了極限，才能做到。如果沒有了雙B級子彈，他再不可能殺死任何一個怪物。
如果說射程是崔凡克的短板，子彈卻成了沈奕的短板。
有趣的是剛才崔凡克那看起來還愚蠢無比的固守不出的決定，現在看來反到變得英明無比。
沈奕甚至懷疑是不是血腥都市的那幫空間管理者早就知道了他口袋里的子彈數，所以施加了強力影響，就是不許崔凡克守衛出擊。
“要不我沖近些用火神炮攻擊？”周宜羽問。
“不行！那樣太危險。沒等你靠近，就被轟成渣了。”
“那怎么辦？這他媽都過去一個小時了，才殺死一個怪物。”有人急了。
金剛看看沈奕：“要不…”
沈奕明白他是問要不要用穿甲彈代替雙B彈，想了想，沈奕還是搖頭，他低聲道：“那是我們的底牌。”
僅靠四魔王聯手，沈奕可不會認為就能打贏迪亞波羅，僅剩一盒半都不到的穿甲彈就是他最后的翻盤憑依，自然不可能再奢侈的用在這里。
“那要不再把巴雷特合成一次？”洪浪問。
周宜羽頓時緊張的抱住手中的火神炮。
沈奕苦笑道：“代價太大了，即便是提到雙B級，增加20點傷害，也無法彌補射月這邊的傷害損耗，反而讓我們損失一把好槍。”
“那怎么辦？”所有人都變得頭大起來。
就在這時，宙斯的聲音突然響起：“主人，我到是有個建議。”
沈奕不允許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擁有人類智慧的傾向，因此這刻它聽起來更象是一臺真正的智能電腦，聲音刻板而呆滯。
沈奕一楞：“哦？說說看。”
“我建議您把現有的兩個C級彈匣合成雙C級，子彈傷害力32，槍口動能加成15，總傷害力47，在使用雙月技能后，3.4倍傷害可達到160點。”
“那并不足以殺死任何一個目標。”
宙斯卻回答：“可以殺死生命力最低的教堂司事。”
眾人一呆，宙斯已經說：“射月實際傷害力147，巴雷特受月痕加成，實際傷害76，實際總傷害為223點。”
“還差17點傷害怎么辦？”
“元素攻擊。”宙斯回答。
巴雷特附帶的元素傷害為1824點，正好可以彌補這部分差距。
但是沈奕迅速搖頭：“不，不行，元素攻擊同樣受到防御因素的影響。”
元素攻擊是典型的遇強不弱，遇弱不強，教堂司事的13點防御力雖低，卻足夠將元素傷害削弱到17點以下。反過來它的防御力便是再高10點，也未必就能多削弱多少。
宙斯好整以暇的回答：“根據我的分析，三十點以下的防御最多削弱最低傷害的半數，因此應該可以造成915點左右的實質傷害。”
“那還是差了些。”
“您忘了您還有一把狙擊槍。”
沈奕一呆，這才想起阿里亞斯還有一把召喚步兵狙擊槍。不過他隨后搖頭：“這不可能，那把槍的射程到是夠了，但傷害力只有15，對教堂司事只能造成兩點傷害，對付這類高級兵種根本沒有作用…哦，見鬼！”
沈奕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脫口驚呼。
宙斯語氣得意：“至關重要的兩點傷害，對嗎？”
沈奕點頭苦笑：“沒錯，當元素傷害發揮到最大值時，正好可以彌補17點傷害缺口…你是怎么想到的？”
“作為一臺電腦，我并不擁有人類的豐富情感和敏銳思路，但是我擁有良好的計算能力，對我來說這只是小菜一碟。”
宙斯很是畫蛇添足的回答，只是最后一句卻暴露了它的感情傾向。
沈奕迅速關閉電腦，再不給它說話的機會。他回頭看看宗棠等人：“我想你們都聽到了。”
所有人集體石化中。
好一會，宗棠才說：“如果這么干的話，估計需要多長時間能解決問題？”
沈奕回答：“假設這幫家伙打死都不出城，那么根據宙斯的計算，當我對教堂司事進行攻擊時，在元素攻擊發揮最大傷害的一刻，正好殺死一名教堂司事。從幾率上考慮，最大值的發揮幾率為七分之一，也就是說我每攻擊七次，大約可以成功點殺一名教堂司事。射月的冷卻時間為三分鐘，也就是每隔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殺死一個目標。”
金剛插話：“問題是精神力消耗。三分鐘消耗7點精神，以你現在的意志可支撐不起。”
沈奕聳聳肩：“差不多一分半鐘可以回復一點精神…可惜我的十字架鎖定了神圣醫療術。”
宗棠驚道：“那就是平均十點五分鐘才能攻擊一次，七十三分鐘才能完成一次擊殺。”
“是這樣。”
宗棠嘟囔：“這是我見過的最低作戰效率。”
“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安貝拉終于說話了：“崔凡克城堡有大約四百名教堂司事，光是這批就需要21天才能全部殺光，而我們只有二十天時間。”
“留下四天空余時間，在十六天里能殺多少是多少，盡可能的削弱對方。到那時如果敵人還不出城，再嘗試強攻也來得及。”
“我看可以。”溫柔道：“誰有加意志的裝備先借些出來，另外艾薇的時光逆流也可以幫沈奕恢復精神力。這樣一來，估計可以把擊殺頻率提升到六十分鐘一個。”
周宜羽吐舌頭：“用時光逆流來恢復精神力？可真是夠奢侈的。”
“沒辦法，大才小用也得用，我可以把能量耳環給艾薇。”溫柔攤手：“或者你們誰有大師級槍術專精？我們也可以借出射月。”
眾人紛紛搖頭。
于是沈奕說：“那么在大家想出更好的辦法前，先這么干吧。”
隨著眾人的商討，一場史無前例的戰斗方式就這樣定了下來。
沈奕的遠程獵殺就象是一場大型交響樂正式開場前進行的序曲演出——只是這序曲漫長的足以讓每個等待的人發瘋。
六十分鐘一人的擊殺速度，注定了將以它的超低頻率而載入都市史冊，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計劃的倡議者卻是一臺電腦。
槍聲回蕩在空曠原野上。
一名教堂司事倒下。
阿里亞斯收起狙擊槍，吹了聲口哨：“又死一個，長官。”
沈奕恩了一聲，收起射月向著不遠處的人工操場跑去。
那里正在舉行一場足球賽。
與地球上的足球賽有所不同，這個由冒險者搭建起來的球場長約三百五十米，寬約百米，參賽雙方為兩邊各七人，守門員一人。
足球用的是一名冒險者的特殊武器，烈焰旋風球，飛擲型攻擊武器，需要進階級投擲專精，攻擊目標傷害力35點，一定幾率產生雙倍傷害，攻擊后自動返回使用者手中。
這刻只見一名冒險者飛起一腳踢在烈焰旋風球上，球在空中急速變向，飛向周宜羽把守的大門。周宜羽出手一拍黑色閃電，車子已向著空中飛球頂去，車身底盤狠狠撞在來球上，將球頂向一旁的洪浪。
洪浪剛接到球，眼前突然出現常家兄弟，一左一右向著洪浪撞去，正是他們拿手的俄克拉荷馬卡車撞擊。
洪浪急步停球，就在兩人即將撞上自己的同時，技能沖鋒發動，帶著球沖出兩人包圍，順便還把常醒給撞飛。
常醒人在空中，指著洪浪大叫：“犯規！”
擔任裁判的羅升做了個繼續比賽的手勢：“合理沖撞！”
“黑哨啊！”常醒重重跌回地面。
就在洪浪沖到對方半場的時候，一匹火焰戰馬陡然從斜刺里沖過來，正撞在洪浪身上，將他一頭撞飛出去，正是鄒毅。
烈焰戰馬原地轉了一圈，揚蹄踢在在烈焰旋風球上，球陡然變向，再度向著洪浪方的球門射去。
洪浪扯著嗓子叫：“這他媽是馬球還是足球！”
鄒毅不齒回答：“你們家守門員還用車呢。”
半空中射出一道黑影，赫然正是影獸，小爪子向前一拍，已經把球拍向溫柔，化解了這危險一擊。
“干得漂亮，寶貝！”溫柔叫道。小家伙得意的對空叫了幾聲，沖到溫柔懷里。
折返的“足球”飛向由黃天仰把守的大門，黃天仰嘴角抿起一絲自信微笑，猛然跳起：“無影腳！”
一腳將足球踢給前鋒線上的李堅韌，李堅韌接過球，技能陷陣發動，一氣向前沖去，正撞在金剛身上，將他撞飛的同時，一腳大力開球，將球射向球門。沒想到球到空中突然滯住不動，李堅韌微微一呆，只見金剛嘿嘿笑著遙指足球，足球再度飛向李堅韌這方球門。
“手球！”李堅韌大叫。
羅升把頭一搖：“沒有直接觸碰，不算。”
“他媽的！”李堅韌罵。
就在這時，宗棠突然沖了過來，他策馬跳起，火焰戰馬躍過長空，狠狠踢在空中足球上，足球再度變向，在空中劃著圓弧飛向周宜羽把守的球門。周宜羽一時反映不及，竟然被球撞進球門。
“哦吼！還是宗老大的人馬合一術漂亮！”旁觀群眾同時發出興奮的呼聲。
羅升吹哨：“藍隊進一球，兩隊2比2戰平！”
沈奕沖回場中正好看到這一幕，怒問：“怎么撒泡尿的功夫你們就丟了一球。”
周宜羽大叫：“這可不能怪我，你不在我們就少了個人。”
說著用手把球拋給沈奕，沈奕抬腿接過，一腳踢給前方隊友，隨后揉揉腳面：“這球太硌腳了。”
金剛跑過來問：“怎么樣？”
“又殺了一個。”沈奕回答。
“那就是說到一共死了36名治療祭祀，322名教堂司事，165個血色骷髏了。”
“是，不管死多少，它們就是不出來…真他媽死心眼。”沈奕苦笑。
已經十五天了。
這十五天里，大家各種辦法都想過，但是不管怎么做，就是沒法讓怪物們出城。
反到是沈奕利用巴雷特和圣光彈的組合，又多殺了些血色骷髏法師。可惜他圣光彈數量有限，在剩下最后一盒圣光彈后怎么都不愿意再用，此外就是雙B子彈也留了十顆，專門用來打出射月技能。
這段時間完全成了沈奕的個人表演賽，其他人插不上手，只能既羨慕又無奈，干脆在這片原野上搞起了娛樂活動。
足球與籃球成為大家的最愛，每天上午打打籃球，下午踢踢足球，幾乎成了慣例，偶爾也打棒球和高爾夫球，但是找不到合適的小球，現制的土球往往一擊就散，只能作罷。
金剛沉吟了一下：“到明天中午，估計還能干掉二十個左右，我看到時候就得發起強攻了。”
“沒錯，不過也應該可以拿下了。”沈奕看看遠方，那座要塞如今還剩下一千二百名左右的怪物，擁有遠程攻擊能力的怪物折損小半數，在這種局面下發起的強攻，至少不用再擔心被對手輕易秒殺。
想了想，他說：“明天下午四點，全面強攻，回頭讓大家再演練一下作戰部署，別到時候再出錯。”
“明白。”
前方洪浪突然大叫：“攔截！”
商討中的兩人一時反應不及，只見“足球”呼嘯著穿過沈奕頭頂，再度落入球門。
藍隊比分反超。
第二天白天沒再打球。
大戰將至，所有人都要養精蓄銳，不宜再分散精力。
遠處的槍聲還在時不時響起，但節奏卻越來越低，直到完全停下。
當紋章上的時針落到四點整的位置時，沈奕把射月上的雙C彈匣卸下，往周宜羽手里一拋，然后問：“誰還有子彈？”
由于所有的子彈匣都被組合掉，雙B級子彈也打光，斷刃隊最終只剩下這一個子彈盒。考慮到近戰中火神炮的強大火力支援，沈奕只能把彈盒轉讓給火神炮，自己轉而向其他人求助。
一名冒險者扔給他一盒子彈，揚聲道：“收你二百點，沈老大。”
沈奕一看，鼻子都險些氣歪——D級的有限子彈盒，竟然還用了一半。
沈奕指指他：“你夠黑的！”
那冒險者嘿嘿一笑：“開個玩笑，送你的。”
“這還差不多。”沈奕接上彈匣。
他看看四周，想說些什么，突然又覺得什么都說不出來。
所有應該知道的，大家都已知道；不該知道的，直到死他們也不會知道。
戰斗其實就是那么回事，沖上去，拼命，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
經歷得多了，心靈也就麻木了。
雖然還有畏懼，也有恐慌，但當那一刻真正來到時，所有的負面情感就會被自動拋諸腦后…
這已經成為每一個能走到今天的冒險者所具備的本能。
于是，沈奕覺得自己再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點點，最后說了一句：“那么…開始吧。”
這淡漠的話語仿佛戰斗的號角，正式拉開了崔凡克攻防戰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