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癡
走過傳送門，沈奕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一個四面無門，狹窄擁擠的空間中。
周圍到處都是人，一個個衣衫襤褸地蜷縮在角落里，看樣子分明是一群難民。
一名難民哇哇大叫著從頭頂上方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沈奕抬頭看去，只見頂部空間一個圓形的通道口正在緩緩關閉。
令沈奕驚奇的是，他竟然沒有看到洪浪等人的存在。
血腥紋章適時響起提示：
“進入終結者2018世界，目前所處位置：天網大型空中母艦人類牢房。”
“本次任務為絕地生存模式。”
“主線任務一：一小時內逃離空中母艦。任務完成，獲得血腥點獎勵500點。任務失敗，扣除五百點，血腥點不足者抹殺。逃亡期間，空中母艦所有火力系統處于關閉狀態，終結者機器人僅執行三十米內范圍性定位警戒與異常狀況普通處理警戒任務。”
“主線任務二：在天網派出的機械殺手追殺下逃亡并生存48小時。逃亡任務分階次進行，總計追殺波次為四輪，每十二小時一輪。完成四輪逃亡，獎勵血腥點2000點，在逃亡過程中，每消滅一輪負責追殺的機械人部隊，額外獎勵血腥點800點乘消滅輪數。”
任務背景介紹：
2004年7月24日下午6點18分，天網覺醒，操縱全世界核彈基地向世界范圍內發射核彈，審判日開始！
核戰的爆發導致全世界的混亂，美國民兵預備役失去地面領導，直接電詢“水晶峰”地下基地，約翰康納成為審判日后的全人類抵抗軍領袖。為了全面終結人類，天網派出大批機械殺手四處獵殺人類抵抗軍以及抵抗軍領袖。為了救出凱爾瑞斯，約翰康納決定對天網總部進行反攻…
看過血腥紋章上的介紹，沈奕終于明白自己現在所在的是什么環境。
終結者2018雖然是終結者系列的第四部，但它的世界背景已經完全不同于前三部，講述的是審判日發生之后，人類抵抗軍對天網的戰斗。天網派出的機械殺手四處搜尋，殺戮和俘虜人類，而沈奕他現在所在的，就是一架正在把大批人類俘虜運到天網總部去的空母上。
根據血腥紋章的要求，他必須在一小時內逃離這艘空中母艦，然后準備承受為時48小時的機器人追殺——聽起來很不爽的感覺。
不過最不爽的還是這一次他和他的隊友竟然被分開了。
先走到一個角落里，沈奕打開團隊公共通訊頻道：“大家都還好吧。”
團隊頻道傳來金剛的聲音：“不太好，剛進任務世界就做囚犯。”
然后是洪浪：“沈奕，我和你馬子在一起呢，哈，我們兩人單獨相處。”
溫柔憤怒的聲音傳來：“閉上你的臭嘴，洪浪。沈奕，我們被分開了，我和洪浪在一個房間，另外還有些被抓到的難民。”
胖子則道：“這電影我看過，天網不應該是只有大型運輸機的嗎？怎么成空中母艦了？”
金剛立刻道：“肯定是被改良了，難怪是絕地生存模式了，這次我們的對手一定非常強大。”
沈奕問：“羅昊，你的危險感覺怎么樣？”
胖子立刻道：“還行，如果只是逃的話，難度不是太大。我能感覺到這次任務的危險性沒有上次那么強烈。不過要是想和終結者硬抗的話，那危險會立刻成倍增加。”
溫柔打斷道：“沈奕我無法定位到你。”
沈奕：“我也是，大家應該都在一公里以外。也就是說我們不在同一架空母上。”
“該死！”所有人都大罵起來。
誰能想到血腥都市一開始就把他們分了開來呢。
沈奕道：“先逃離各自的空母，然后再想辦法匯合吧。500點難度的任務，對大家來說應該不是很難吧？”
洪浪送來爽朗的大笑：“這種難度都搞不定，趁早自殺得了。”
“羅昊你有問題嗎？”
“放心，我沒問題。”
“OK，那各自行動吧。”
停止通話，沈奕走到一處墻壁前，試著對著墻壁打了一拳，墻壁發出嗡的悶響，卻紋絲不動。
不過這一拳到是嚇了所有難民一跳，紛紛驚恐地看著沈奕。
鐵壁很厚實，估計至少有一英尺，即使以沈奕現在的身體素質，也不敢說能破開如此堅固的防御。
看來只能從頂部管道離開了。
沈奕正要爬上去，突然心中一震。
他霍然回首，看向難民中一個坐在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神情呆滯，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兩眼發直。
沈奕冷笑：“別再裝了，E2213。”
如果不是精密天賦讓他的觀察力大大提升，沈奕真不會發現這間牢房里竟然還有一個冒險者。
然而那少年卻仿佛沒聽到沈奕的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坐在那里，輕輕搖晃著身體，口中還發出低低的哼唱聲。
沈奕皺了下眉頭：“你在干什么？想等我來給你開路？還是打算在背后暗算我？”
那少年置若罔聞，只是死死地看著地面。
沈奕心中微動，他沖過去一把抓住那少年，少年竟然驚恐的大叫起來，奮力擺脫沈奕，然后向著角落里拼命地擠去，抱著頭縮成一團。
一名難民沖過來對沈奕大叫：“你干什么？你這個喜歡自說自話的神經病！別欺負一個孩子！”
沈奕一揮手把那難民撞到墻上，當場昏了過去，然后他把少年抱頭的手撥開。
那一刻，沈奕看到少年那直勾勾的毫無反應的眼神，心中一股寒意突然冒起。
他喃喃出聲：“見鬼，他是個白癡。”
“你說什么？！”洪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腥都市弄了一個白癡進來做冒險者？”
“是，他和我同一間牢房，而且他也不象是純白癡，只是有些…低能吧，我不能確定，我以前從沒接觸過這類人。”沈奕揉了揉耳朵回答，團隊頻道發出各種各樣的精彩聲音，那砰砰的撞擊聲應該是洪浪這個莽漢正在用斧頭劈墻壁，看起來他打算生生劈出一條生路，另外還有咿呀的金屬變形聲，估計是金剛搞出來的，至于那削削的奇特聲響，估計是胖子正在用他的D級劍一層層的削墻壁…怎么全喜歡硬來？
溫柔在頻道里問：“你確信他不是假裝的？”
“你忘了我有溝通異能…我嘗試著和他建立心靈鏈接，但只能感覺到他很迷茫，很恐懼。”沈奕無奈回答。
金剛：“這可真見鬼了，血腥都市帶人進來的時候也不挑挑的嗎？弄個白癡進來干什么？”
血腥都市雖然是隨意抓取普通人進入都市，但是根據冒險者們的觀察，這個“隨意”也是有一定標準的。比如冒險者們的年齡就是在十四歲以上，不足這個年齡段的，不會進入血腥都市。
否則弄個嬰兒過來還怎么活？
但是這回血腥都市竟弄了個白癡進來，難道血腥都市說在挑人的時候，智商上是沒有任何標準的？
“沒準都市偶爾走神了，就象是銀行也會收到假鈔。”洪浪嘻嘻笑道。
溫柔立刻說：“問題的關鍵在于他是怎么通過新手任務的。”
沈奕說：“事實上他不僅僅通過了新手任務…他是個列兵。”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列兵，意味著至少一次完美表現，又或者完成過多次正式任務。
一個白癡能通過新手任務，或許還可以說他好運碰到別人帶他過關，可要想成為列兵就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人可以有偶爾的好運，卻很難有連續的好運。
無論是沈奕還是金剛他們，都想不通一個白癡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
通過精神探察，沈奕知道這個少年叫習小凡，他的五圍屬性并不高，幾乎沒有經歷過任何強化，只有體質和敏捷略加了些，分別是15和12點，但沒有任何技能。
這也同樣是沈奕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說這個少年真是白癡，連給自己強化都不懂，那他就應該一點都沒被強化過才對，為什么又會有少許的強化？
既然能成為列兵，即使是最低級的獎勵，也不應該強化到現在這樣的屬性。
“沈奕，能不能問問他是怎么通過任務的？”金剛問。
沈奕搖搖頭：“很難，不太好溝通，而且他很害怕，好象對我有戒心。”
洪浪別有意味地說：“你不是最擅長化敵為友嗎？”
“恩…我只擅長和笨蛋化敵為友，不擅長和白癡化敵為友。”
“你/媽的，你在說老子是笨蛋嗎？”
“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關掉團隊聯系，暫時不去聽洪浪在那頭罵罵咧咧，沈奕慢慢走進那少年。
“嘿，別害怕，我不是你的敵人。”沈奕對少年說。
少年只是直直的盯著地面。
但是沈奕還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偶爾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血腥紋章上，然后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心中微動，沈奕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對嗎？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是伙伴。”
少年蜷縮得越發緊了，眼神卻依舊平板呆直。
少年緩緩抬起頭看向沈奕。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就象是在看一扇門，或別的什么。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哦對了，我叫沈奕，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盡管早用精神探察知道了少年的底細，沈奕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少年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小…凡…”
“呼，太好了，他還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來白癡得沒那么厲害。”沈奕重新恢復團隊聯系。
“估計白癡到什么程度？”金剛問。
“不好說。”沈奕想了想道：“阿甘那種水準吧，不過是個被嚇壞了的阿甘。”
“那就是比阿甘還不堪了？”
“…是。”
“打算怎么辦？”溫柔問。
沈奕回答：“帶他一起走，我想知道這個人到底經歷過些什么。”
“能行嗎？”
“盡力而為吧，500點的難度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
說著沈奕笑看少年，他向著少年伸出友誼之手：“讓我幫你離開這里好嗎？我猜你不喜歡太狹窄的空間。”
少年木訥回答：“不…不喜歡。”
“那就把你的手給我。”
少年怔怔地看著沈奕，他終于顫抖著握住沈奕的手。
“這就對了。”沈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