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時代先鋒下第861章叛亂與起義 正一般的夜。向上看。是那星辰閃爍的夜空。向下看。楚一六屁沉的大地,蟲鳴聲中還夾雜著人們那壓抑著的呼吸聲。
周海山仰起頭,向天空望去,但是頭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樹葉,連月光也看不見,于是又低下頭去,將右手提了起來,抓了抓臉,隨后又迅速放回了腳邊,繼續摁在那桿平躺在地面上的格拉格喬根森步槍的槍栓上,并下意識的用食指在那金屬質感強烈的槍機柄上來回的蹭著,雖然拼命的壓抑著那粗重的呼吸。但是他耳朵里聽見的卻是“呼哧呼哧”的喘息,胸膛里的那顆心臟也在用力的跳動著,這使周海山渾身是示 用舌頭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周海山摸出掛表,用那只蒙了紅布的手電筒照了照,發現已是深夜十一半鐘,可是那座兵營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兵營里根本沒有人一樣。
可是周海山卻知道,那座兵營并不是空的,兵營里有人,而且存兵營圍墻之外還有游走的哨兵。
雖然原本駐扎在兵營里的那個荷蘭殖民軍的陸軍營已經在九點半鐘之前全部撤往海邊去了,可是,兵營里確實還有其他人,因為那座兵營原本就不止是駐著荷蘭兵。
那座兵營個于巨港幣北郊五公里的一座高地附近,原本不僅駐扎著一個營的荷蘭步兵,而且還駐扎著大約五百人的殖民地警察,說是警察。其實就是準軍事部隊,其成員基本上都是來自爪哇島上的土人,裝備雖然比不上荷蘭正規軍,但是至少也裝備了數百桿步槍,甚至還有機關槍,平時。這隊殖民地警察部隊的主要職能是維持地方治安,協助荷蘭殖民軍監視蘇門達臘華人自治機關的活動,并在必要時介入沖突的調解,也正因此,這支殖民地警察部隊早已成為當地華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平時華人與土人沖突時,這支部隊通常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土人一邊,由此也可想象這支部隊在華人眼中的形象了。
下午天快黑的時候,荷蘭東印度殖民地總督下達了命令,借口婆羅洲局勢不穩,下令駐扎于此的那個荷蘭陸軍步兵營撤到海邊,準備登船前往婆羅洲,荷蘭軍官接到命令之后。幾乎立刻就開始組織部隊撤離。并于九點半鐘之前將所有的荷蘭兵都撤出了兵營,但是在撤退的時候。荷蘭殖民軍沒有攜帶重型裝備,只是隨身攜帶著步槍和背包,換句話說,現在,就在這座已經沒有荷蘭軍人的兵營里,存放著大炮和炮彈,以及所有的機關槍和彈藥。
考慮到那支殖民地警察部隊并沒有隨同荷蘭殖民軍一同撤離兵營,那么,那些大炮和機關槍現在應該就掌握在他們手里,也正因此,周海山來到了兵營前,而與他一同趕來埋伏的還有大約兩千人的民團,團丁是清一色的華人和華僑,其中又以廣東、福建籍居多。
周海山是奉命趕到兵營附近埋伏的,而下達命令的人就是龔春臺,而且現在,龔春臺就在距離兵營不到一公里的另一處森林中潛伏,隨時可以率領后備隊投入戰斗,攻打兵營。
民團的任務非常明確,那就是攻打兵營,奪取或者摧毀夫炮和炮彈,避免落入土人手里。
這個任務下達得非常突然,實際上。直到荷蘭軍隊開始陸續撤出兵營。華人自治機關才得到消息,之后,在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之后,自治機關的多數委員一致認為有必要先發制人,將那支由土人組成的殖民地警察部隊消滅,以防反被對方暗算。
以前有過類似的情況,往往荷蘭軍隊一撤走,當地的土人就開始對華人實施大規模的襲擊,很難說這一次荷蘭駐軍的撤離是否是隱藏著陰謀的,所以,與其被動等待,不如掌握主動,反正港口有中國海軍的遠洋艦隊在為華人撐腰。
雖然華人自治機關的這個先發制人的決定多少顯得有些倉促,但是對于民團而言,一旦行動起來,完全沒有手忙腳亂的感覺,原因很簡單,因為民團早就制訂過預案,實際上,當初制訂預案的時候,民團的主要假想敵是荷蘭陸軍步兵營,所調動的兵力也是以原先的作戰計劃為依據的。
不過周海山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對方有機關槍,還有大炮,雖然在夜戰和近戰的條件下,大炮基本上派不上用場,但是那兵營里畢竟還有五百多名武裝起來的土人部隊,就算他們再沒有斗志,那手里的洋槍卻也不是吃素的。
相比之下,民團的武器以舊式步槍為主,一線突擊部隊也沒有裝備大炮,只有一些手雷和自制的土炸彈。機關槍也只有兩挺,所以,一旦攻擊開始,民團必須盡快沖進兵營,爭取近身格斗,為此目的,民團中還特別編組了一支大刀隊,都是從各武館里挑出來的技藝精湛的刀手,槍法不行,但是刀法卻是相當厲害。在黑夜中近身格斗的時候,以一敵二是輕輕松松。
正面強攻是下下之策二最好的進攻策略是智取,為此目的,民團也有安排,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叛徒”土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最大的的點就是貪剛,月小用眾個弱點。民團只經收買了幾個“士奸”利用那心“奸,就可以智取兵營。
當得知要攻打兵營之后,龔春臺立即想辦法與兵營里的那幾名土奸取得了聯系,許下重賞,要他們策應進攻行動,雖然不能完全保證那些土奸的忠誠度,但是只要有一個,土奸按照計劃行動,那么民團就能迅速攻進兵營。
現在,周海山等待的就是那些土奸的行動,不過現在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卻仍不見土奸們行動,周海山這心里多少是有些著急的。
“這幫土人,說話不算數,只拿錢不辦事,等攻進兵營,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周海山在心里惡狠狠的琢磨著。正六神無主之時,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
“團長,快看!兵營里起火了。是冉應行動了么?”
說話的是一名坐在周海山身邊的團丁。拍周海山肩膀的也是他。
周海山向樹林外頭張望,果然,那黑暗中火光越來越耀眼,那座兵營確實起了火。
這不僅是約定的行動暗號,而且也是土奸的策應行動,放火的目的就是為了分散兵營附近巡邏哨兵的注意,掩護民團沖到兵營圍墻之下。
“沖!沖!”
周海山借著火光,看見那些在圍墻外頭巡邏的土人士兵慌慌忙忙往兵營門口奔去,于是急忙下達了沖擊命令,潛伏在樹林中的團丁們迅速沖出樹林,快步奔向兵營圍墻,并立即將那幾十架木梯搭上了圍墻,掩護著大刀隊首先翻過那高大的圍墻。再以繩索突入兵營之中。
此宏,兵營里到處都是土人的喊叫聲,亂哄哄一片,有效的掩護了民團的沖鋒。
周海山沒有率領部下沖進兵營里。而只是端著步槍騎在墻頭,監視著兵營附近的動靜,同時也借助兵營里的火光觀察著兵營里的土人行動。
很快,百余名大刀隊的刀手翻過圍墻,在那一排一排的營房的陰影中快速摸向營房的入口,然后毫不猶豫的撲進營房,隨后,營房里就響起了人的慘叫聲。
“啪!啪!”
之后不久,槍聲也響了起來。追究是哪一方首先開的槍已經毫無必要,現在,偷襲已變為強攻,混戰開始了。
“啪!啪!”周海山與騎在圍墻上的那些團丁紛紛用手里的步槍開火射擊,掩護大刀隊的行動。并繼續掩護那些通過木梯翻進兵營的團丁,與此同時。從正面進攻的民團部隊也開始了行動,兵營的正門附近響起了機關槍的“撻嚙”聲,將兵營的出口完全封鎖起來。
一些大刀隊的刀手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在營房里的格斗,提著血淋淋的大刀走出營房,然后,那些提著油桶的團丁們就沖上去,在營房里外澆上汽油,接著將火點燃,以增強現場的恐怖感,并為槍兵的射擊指引 面對華人民團的武裝突襲,兵營里的所有土人士兵都慌做一團,有的人被堵在營房里并死在大刀下,有的人則光著身子翻窗而逃,但是往往沒走幾步就被子彈撂翻,至于那些準備去滅火的土人士兵,在聽到槍聲之后就一窩蜂的往兵營門口跑。但是等他們跑到兵營門口時才發現。正門已被機關槍的火力封鎖住了。根本沖不出去,于是只好再調頭往兵營沒起火的地方狂奔,試圖在槍林彈雨中找到一條出路,一些土人士兵又奔回了營房,但是隨即就被炸彈連同營房一同炸上了天。
周海山和他的部下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土人士兵逃走,他們用手里的步槍將那些新仇舊恨一股腦的發泄出去,致命的彈雨在黑暗與火光中呼嘯著戈破空氣,尖厲的嘯叫足以讓多數忙于逃命的土人士兵神經 終于,兵營里出現了第一個跪在地上、高舉雙手的土人士兵然后。更多的土人士兵跟著跪了下去。高舉雙手,乞求著攻擊者的憐憫,但是并沒有多少攻擊者愿意接受他們的投降,呼嘯的子彈和揮舞的大刀就是對他們的回應。
戰斗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完全結束了,兵營被民團攻占,駐扎兵營的那五百余人的殖民地警察部隊幾乎被全殲,就連內應也在混戰中有所死傷,這是一場小規模的戰斗,但是毫無疑問,也是一場非常慘烈的 在拇走了那些能夠搬走的武器彈藥之后,周海山一聲領下,這座荷蘭殖民軍的兵營就被完全的付之一炬。那熊熊火光映紅了整個夜空,并伴隨著劇烈的彈藥爆炸,即使在五公里之外的巨港市也能望見兵營那邊的沖天火光。
“這一刻,叛亂實際上已開始了。”
次日凌晨時分,得知荷蘭兵營那邊發生的戰斗之后,一名在巨港市區旅行的英國記者在日記本上寫下了這幕一句話。
在英國人與荷蘭人的眼里,這是華人的武裝叛亂,但是對于南洋地區的華人而言,這卻是一次偉大的民族起義,由于爆發于巨港市郊,因此被稱為“巨港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