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篇論文都發表在《哲學雜志》上。
這時候發論文沒有那么多流程,論文質量上乘,焦耳和這家雜志又頗為相熟,因此文章很快就發表了出來,公之于眾。
隨著論文的發表,全新的物理學和生物學開始發揮它的影響力。
人們對此的關注度迅速上升,沒多久,這兩篇論文便成為了英國學術界的最熱門話題。
能量守恒定律已經被人們所知,馬哨和焦耳的論文雖然為其賦予了更加豐富的內涵,但也算不上什么重大突破。
關于細菌的論文則還有待驗證,馬哨的論文沒有給出長期的實驗結果,主要只是闡述了理論以及實驗的設計。
可以說,這兩篇論文雖然質量上乘,但想要成為最熱門話題,還有些不夠。
但事實就是,它們確實成為了最熱門話題。
毫無疑問,這主要是因為馬哨的身份,一個印第安人。
一個北美印第安人在英國期刊發表了兩篇優質的學術論文,聽上去太離譜了!
所以馬哨的論文公布沒多久,就有一些科學家找上焦耳,想來問個究竟。
首先找上門的是約翰·戴維斯,焦耳的一個老師。
雖是老師,但戴維斯只比焦耳大幾歲,由于不留胡須,看上去甚至更年輕一些。兩人的關系也是亦師亦友。
“…詹姆斯,我看了你最近發表的那篇論文,熱力學第一定律的那篇,寫得很不錯。”戴維斯說,“但是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戴維斯:“為什么除了你之外,作者欄里還有一個奇怪的名字,我聽《哲學雜志》的編輯說,那是一個印第安人的名字?”
焦耳點頭:“是這樣,我和他一起完成了熱力學第一定律的論文,論文是我們合寫的,他當然會出現在作者欄當中。”
戴維斯依舊感到困惑:“可是…一個印第安人?這是怎么回事?”
“他的民族與我們不同,僅此而已。”焦耳停頓笑了一下,“當然,約翰,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
“事實上一開始我的想法也是如此——野蠻人怎么會懂科學呢?但事實是,我的這位阿帕奇朋友不僅懂科學,而且超過絕大多數人,是自然哲學的天才。”
“我得說,這是一個破除偏見的好例子。”他補充道。
戴維斯沉默了兩秒鐘:“好吧,你說的這個印第安天才在哪?我現在想見見他。”
“很遺憾,你來晚了。”焦耳卻說,“就在昨天,馬哨還住在我家,不過現在他應該在前往格拉斯哥的火車上。”
戴維斯眉頭微皺:“他去蘇格蘭干什么?”
焦耳:“當然是去見威廉·湯姆森,我推薦的,他和威廉應該好好聊聊。如果不是啤酒廠還有事需要我處理,我本打算和他一起去格拉斯哥的。”
“我有預感,和威廉談過之后,這位來自阿帕奇的自然哲學家會再次帶給人們一個驚喜。”
蘇格蘭。
馬哨乘坐著火車,來到蘇格蘭境內,并繼續向北,準備前往蘇格蘭最大的城市格拉斯哥。
在焦耳的幫助下發表完兩篇論文,他就重新啟程,去北方的格拉斯哥找威廉·湯姆森了,也就是未來的開爾文男爵。
開爾文曰:物理學的大廈已經落成,所剩的僅是一些小修小補的工作,只是天邊還有兩朵烏云…
馬哨作用一個物理老師,對他來說,這簡直是刻在DNA里的一段話。
兩朵被開爾文瞧不起的小烏云,撥開之后,一朵藏著量子力學,一朵藏著相對論。
后世的開爾文和“兩朵烏云”的黑歷史深深綁定,但事實上他是這個時代最杰出的科學家之一。
很多科學家效仿開爾文,也想整點烏云什么的,但結果卻是,烏云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對于這兩朵烏云,開爾文的態度雖然有些輕視,但也可謂慧眼如炬,敏銳認識到這兩者與那些小修小補的問題可能存在本質的不同。
現在而言,開爾文還不是最杰出的科學家,但毫無疑問是最有潛力的科學家,格拉斯哥大學最年輕的教授,還是個主任。
馬哨之所以要找開爾文,主要是因為他接下來準備發表的就是歷史上開爾文的重要成果之一。
原本歷史上,開爾文發表這一成果的時間也是1848年,甚至說不定已經發了。
馬哨不太確定。
所以想過來和開爾文交流一下,如果可以,繼焦耳之后,他也樂意再和開爾文合寫一篇論文。
格拉斯哥位于蘇格蘭,與曼徹斯特相距幾百公里,坐火車也需要差不多一天的功夫。
經過一天的顛簸,馬哨進入蘇格蘭境內。
盡管已經并入英國上百年,但這里看上去和英格蘭仍有很大的區別,事實上直到二十一世紀,蘇格蘭和英格蘭都還頗有間隙。
很多蘇格蘭人并不認為自己是英國人,他們也有自己的語言,蓋爾語。
當然,再找個蓋爾語翻譯倒是不必,會說英語的蘇格蘭人還是很多的。
抵達格拉斯哥,時間已是傍晚,馬哨和隨行幾人先是找了個酒店休息,然后第二天才去格拉斯哥大學拜訪開爾文。
然而面對馬哨這個印第安人,格拉斯哥大學根本沒有讓他進門,甚至還引發了一場小騷動。
“一個野蠻人,怎么能踏足蘇格蘭的校園?”說話的似乎是一個教師,他的聲音相當刻薄。
“一個蘇格蘭人,怎么能說英格蘭的語言?”馬哨回敬道。
此言一出,差點把這人氣暈過去。
“我——”這名教師怒發沖冠,隨即卻戛然而止。
他意識到馬哨比自己高二十公分,而且還很強壯。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嘴里說的依舊是英語。
一些人過來圍觀。
馬哨想了下,伸手取來一封書信:“我不是來打架的,這是詹姆斯·焦耳給威廉·湯姆森教授的信。”
“印第安人,你是來送信的嗎?我可以幫你轉交給湯姆森教授。”有個人說道。
“焦耳先生要我親手把這封信交給湯姆森教授。”馬哨說道。
開爾文作為格拉斯哥大學最年輕的教授以及主任,自然地位不一般,焦耳在學術界也是小有名氣,倒是沒人愿意刁難。
于是眾人互相看了看,最終有個人招手道:“好吧,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湯姆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