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采取什么樣的行動?
其實河內那邊做什么,李毅安一點點都不關心。
從三年前的西貢時刻,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金邊時刻。
他就一直在等待著今天。
三年!
在過去的三年之中,金邊和西貢所上演的一切,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或者說,一切并沒有發生改變。
在金邊,退人還林如火如荼。
在西貢,人類改造方興未艾。
可以說,兩片土地上的人們都配得上他們所經歷的一切。
畢竟當年這正是他們所選擇的。
“閣下,”
錢尚勤稍微思索片刻,然后說道:
“根據東約司令部之前制定的計劃,我們將會在河內軍越過邊境之前,通過提供空中資源等方式,幫助共和軍實施全面反攻。”
共和軍也就是一直以來受到東約庇護,控制著西北邊境的前政府軍,也就是真辣共和國政府軍。
當年的一群喪家之犬在東約的武裝和幫助下,不僅鳥槍換炮,而且還牢牢的控制著西北邊境部分區域。
也正因如此,東約司令部才能夠制定一個自己不需要直接參戰的計劃。
“那么…”
對于軍方的計劃,李毅安并沒有直接反對,而是反問道:
“他們能夠擊敗河內軍隊嗎?”
之所以會這么問,是因為現在的河內就差沒有號稱自己是世界第四了。
畢竟完成統一之后,他們接收了上百萬件美式武器,再加上有“擊敗美國”的士氣在那。
僅僅只有幾萬人的共和軍能夠擊敗他們嗎?
“想要擊敗河內軍隊很困難,但河內軍隊想要擊敗他們也很困難,空軍能夠保證整個真臘地區的制空權,只要制空權在我們的手中,他們就不可能擊敗共和軍。”
東約會奪得制空權對此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畢竟,自身的實力擺在那,一定程度上來說,東約所擁有的是世界第三的空中力量。雖然在數量上遠遠落后于華約,但是,它在飛機質量上卻是遙遙領先的。
即便是現在F3戰斗機僅僅只裝備了幾十架,F2戰斗機相對于米格23也是擁有很大優勢的。
像這種在家門口的戰爭,如果不能夠掌握制空權的話,那這么多年的空中力量也就白發展了。
聽著軍方的分析,李毅安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看著文件中的地圖。
站在上帝視角上的他,他想到的并不僅僅只是一個真臘。
其實在所有的計劃之中,真臘都是非常不重要一個環節。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雖然在戰略價值上,它并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卻是所有環中最重要的一個。
因為只有在河內軍隊進入真臘的時候,接下來的一切才有可能發生。
唯一的問題就是,看著面前的報告,李毅安所想到的是并不是河內軍隊的進入。
而是兩個月后,北方的那場戰爭。
如果東約在河內軍隊進攻的同時,介入了真臘,那么會不會影響到另一邊的軍事行動呢?
站在上帝視角上,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具體分析一些事情。
別看現在河內那邊在取得統一之后,一副極度膨脹的模樣,甚至號稱是世界第四。
但是實際上,他們壓根就沒有任何軍事生產能力,河內方面之所以能夠進行長達十幾年的戰爭,完全得益于大國不計代價的援助。
無論是河內還是西貢,決定勝負的從來都不是他們自身,而是后面的援助。因為他們都沒有支持戰爭進行下去的工業能力。
在美國撤出西貢的時候,西貢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
而河內之所以能夠贏得戰爭的勝利,是因為,美國撤出的同時,他們獲得了更多的援助。
再加上河內的宣傳使得西貢民間普遍認同西貢政府是外國傀儡。
在既沒有外國援助又無法獲得本國民眾支持的情況下,西貢當局的失敗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一直以來,李毅安之所以不愿意介入西貢,就因為這個原因。
至少在河內失去西貢的民心之前,任何軍事介入都是極其愚蠢的行為,畢竟,在連他們自己都不愿意為自己打仗的情況下,外國人的幫助只會被視為入侵。
現在的時機剛剛好——三年來,河內在西貢的統治已經完全失去了民心。
現在民意的基礎已經基本成熟了。
軍事介入的兩大障礙,也就只剩下大國介入了。
這個大國并不局限于蘇聯。而是另一方面,雖然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遇冷,但是如果在東約介入之后,會不會引起相應的變化?
畢竟唇寒齒亡嘛。萬一外力的作用讓他們重新結合在一起,那可真就是像美國一樣重新陷入泥潭。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必須要加以考慮,畢竟,兵家大事,不能不謹慎。
所以,李毅安還是更愿意再等上一等。
等到那邊動手之后,等到他們之間徹底的決裂。
與此同時,再用真臘作為誘餌,將更多的河內軍隊吸引到真臘,而他們的決裂勢必會讓河內將更多的軍隊調往北方。
如此一來,西貢地區的河內軍隊也就會陷入兵力不足的局面。
這才是最成熟的時機!
“總的來說,我們有把握在36個月之內擊退河內軍隊,恢復真臘地區的自由。”
在錢尚勤的話音落下來的時候,李毅安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說道:
“在我們已經把十幾萬軍隊調派到了中東地區,如果現在介入真臘,會不會造成我們在兵力以及物資上的分散?我們是否有能力同時打贏兩場局部戰爭?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加以考慮的。”
對黎巴嫩的軍事行動成為了所有的借口。有了這個借口之后,sEA才能夠在真臘保持沉默。
讓河內,讓其他各個方面按照他們自己的計劃去行動,然后在時機成熟之后,給予河內最致命的一擊。
這個時機成熟是在什么時候?
也就是在未來半年之中。
“閣下,我們完全有能力同時解決這兩個對象。”
面對軍方信心十足的回答,李毅安搖頭說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謹慎一些好。先解決黎巴嫩的問題,然后,再解決真臘。”
其實真臘從來都不是問題,不過只是一個誘餌而已。
真正的問題是西貢!
等到將軍們離開會議室之后,賈文濤并沒有離開,他仍然站在那里。看著默不作聲的閣下說道。
“閣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理解您的想法。”
作為調查部負責人的賈文濤非常清楚閣下的意在何方?
畢竟調查部一直在準備著,從三年前的西貢時刻開始,就一直在策劃著未來的行動。
李毅安微微點頭說道:
“在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之中,耐心往往是最重要的。西貢啊…時機快要成熟了。”
與此同時,西貢,在西貢時刻三年之后,這座曾經的東方小巴黎,這會已經日益的蕭條,曾經遍布街頭的幸福、大洋等摩托車,現在已經少了許多,倒不是因為零配件不足,而是因為民眾收入的下降,讓他們根本就養不起摩托車。
至于汽車,大抵上也都成為了官車,私人用戶少的可憐——那些商人和前官員們一樣,都去接受再教育去了——在河內軍占領西貢以后,他們就南方各建立了數百個“再教育營”。根據官方的說法,人們在這些再教育營里通過教育和有組織的社會勞動,可以“學習新社會的方式”。
差不多有100~250萬人被送進再教育營,包括前南方官員和公務員、總覺人士、知識分子、商人,總之就是幫助他們盡快適應新政權和戰后生活。
嗯,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河內的關愛,當然,也是應他們的請求。
就像這座城市一樣,應廣大西貢民眾的要求,也改名了。
總之,現在的西貢和過去是截然不同的,這一點,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和往常一樣,結束了在公園的授課之后,阮明舉回到了家中,作為政府官員的他很清楚,很清楚在這里的生存法則,所以在外面,他永遠都是謹小慎微的,而且總是積極的表現出他的忠誠。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他沒有自己的想法,就像現在,當他回到家之后,總是會習慣性的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
這個冰箱是鄰居送來的,為了讓他照顧一下在教育營中的親人。
實際上,就是裝著糖水的芬達瓶子,在他喝著糖水的時候,腦海中所想到的是什么?
并不是糖水的冰爽,而是關于過去的記憶——南洋的電影、南洋的芬達,南洋的服裝、化妝品,當然還有美國的電影、可口可樂、服裝,當然還有他們的音樂。
那個時候的西貢是應有盡有的,可以在商店中買到所有的一切,美國的口香糖,南洋的糖果,男男女女穿著時髦的服裝,聽著流行音樂,跳著舞。
就這樣,坐在木沙發上,阮明舉就這樣,一邊喝著糖水,一邊回憶著曾經的過去。他的腦海中甚至想到了教育營中的那個鄰居。
那家伙曾經是中學老師,也是他的鄰居,他曾無數次走到街頭反對當局,他曾多次為北方的勝利而歡呼,在西貢陷落的時候,他和不少人一樣歡迎北方軍隊的到來。
可是后來呢?
他被送到了教育營中,為了能夠讓他在那里的日子過的好一點,他的妻子賣掉了家里所有的一切——用金首飾和現金賄賂那些管理者,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求仁得仁吧…”
嘴上這么輕言一聲,喝了一口糖水,阮明舉想到的是什么?
想到的是當年的西貢時刻,想到的是歡天喜地的人們,想到的是這幾年在人們臉上消失的笑容,還有越來越多的警惕。
想著這些的時候,阮明舉拿起了一旁放著的隨身聽,不過他并沒有聽音樂,而是聽著廣播——隨身聽也是帶收音機功能的,這樣的隨身聽是“禁物”,普通人持有被發現的話是會被送去接受再教育的。
而他呢?
它只是正常的使用而已。
一邊聽著收音機里的廣播,阮明舉一邊喝著糖水,一邊回憶著過往。
突的一個新聞傳入耳中的時候,讓他的眉頭輕揚,有些不可思議的自言自語道:
“暹羅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居然正常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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