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任何地方,金錢都能夠發揮到他應有的作用。
只需要一張20美元的鈔票,就可以讓走廊里的服務員主動的提供幫助。
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哈伯斯塔姆和丹尼爾帶著行李,從工作人員通道離開了酒店。
十幾分鐘后,他們就在來到了鬧市區,在那里遠處清真寺的宣禮聲剛過,街頭的到處都是行人,在土地被搶走之后,現在的貝魯特擠進了上百萬的難民。
這里到處都是人,汽車上人群中緩慢的行駛著,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不時的傳過來,當然,更多的是人們的爭吵聲。
“大衛,我們現在去哪?”
丹尼爾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他們是外國人,人生地不熟悉的,離開了酒店,然后呢?
“去找我的一個朋友。”
這時,一輛黃色出租車在擁堵的車流中靈活地鉆到面前。
“中央市場,麻煩快點。”
哈伯斯塔姆彎腰坐進后座,皮革座椅帶著日曬的溫度。司機是個留著絡腮胡的本地人,聞言只是從后視鏡里瞥了他一眼,咕噥著換擋,車子便裹挾著沙塵匯入街道。
“丹尼爾,你記住,無論我們到任何地方采訪,都必須要有一個當地的接頭人,或者說向導,他可以是過去的朋友,也可以是朋友的朋友,最好是記者,然后通過他,我們可以得到所需要的一切——住所、汽車,當然還有向導。”
在車上,哈伯斯塔姆向丹尼爾傳授著這些經驗的時候,他們都沒注意到,在他們的頭頂上空幾千米的地方,一架無人機正低速飛行著。銀灰色的機身在陽光下幾乎隱形,高清攝像頭穩穩鎖定了那輛黃色出租車,將實時畫面傳向十公里外的貝魯特國際機場的聯軍前線司令部。
情報中心的冷氣開得很足,與室外的燥熱形成兩個世界。
朱凱德靠在轉椅上,看著墻上的屏幕上。畫面里的出租車正穿過擁擠的攤位中緩慢的行駛著。
“讓三號小組的狗仔隊跟上,保持五十米距離,別被發現。”
屏幕前的特工立即通過麥克風下達了命令,而朱凱德身邊的特工則說道:
“長官,用線人跟蹤他們會不會太浪費了,他們就是記者而已…”
朱凱德端起馬克杯,熱咖啡的蒸汽模糊了他眼底的陰鷙。
“記者?”他冷笑一聲,咖啡液在杯壁晃出漣漪,說道:
“這些拿著相機的家伙才是最大的麻煩。恐怖分子炸掉一棟樓,我們能解釋成‘反恐必要犧牲’;但他們刻意拍下來的照片,會讓全世界掀起反戰風潮,到時候,我們就會是眾矢之的。”
他將咖啡一飲而盡,杯底的殘渣粘在唇上。屏幕里,出租車突然拐進一條窄巷,朱凱德立刻敲了敲桌子:
“通知巷口的檢查站,就說‘例行安全檢查’,把他們攔下來十分鐘。趁機弄清楚哈伯斯塔姆想要找誰,誰向他提供幫助,然后把我們的人安插過去,總之,要確保他只看到我們讓他看到。”
朱凱德盯著屏幕上定格的巷口畫面,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你知道嗎?”
盯著屏幕的朱凱德說道:
“幾年前,我也曾以戰地記者的身份去過西貢,和哈伯斯塔姆有過接觸,他非常清楚,包括哈伯斯塔姆在內的那些美國記者,是用什么樣的“斷章取義”以及夸大其詞,報道他們所謂的“真相”。
從那以后我就明白,真相從來都不是客觀存在的,而是被篩選后呈現的商品。”
喝了一口咖啡,朱凱德看著身邊若有所思的下屬,繼續說道:
“無論軍方也好,記者也罷,都是根據他們的想法在那里報道著他們需要的真相,唯一的區別就是,軍方需要的是能讓自己贏的真相,而記者呢?他們所需要就是能吸引觀眾的“真相”。”
“長官…”
看著似乎還不太能理解這一切的下屬,朱凱德接著說道:
“所以,在這場戰爭之中,像哈伯斯塔姆那樣的記者,甚至可能比恐怖分子還危險。
畢竟恐怖分子的機槍只能打死一個人,但是哈伯斯塔姆他們的鏡頭,卻有可能讓我們輸掉這場戰爭。
而且,那些恐怖分子最擅長的是什么?就是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去欺騙整個世界。
至于這些歐美記者呢?
完全吃他們那一套,不是吃他們那一套,而是歐美記者喜歡把恐怖分子鑄造成反抗大國壓迫的抵抗戰士,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是勇士,而因為觀眾們喜歡看到勇士反抗強權,而不是正義打擊邪惡!如果需要有邪惡的一方,那么強大的一方邪惡,弱小的一方頑強抵抗,無疑更吸引眼球,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在朱凱德講述了這一切的時候,房間里的人們都帶著某種驚訝,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那些歐美記者所謂的真相,居然就是這種真相。
看著瞠目結舌的下屬們,朱凱德接著說道:
“現在我們所要對付的就是這樣一群人。他們就是在野蠻面前講文明,在文明面前耍流氓。而這也意味著我們用普通的手段是不可能夠擊敗他們的。”
“頭兒,那我們現在需要怎么做?”
“很簡單…對付流氓就要采用流氓的辦法。”
朱凱德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說道:
“他們既然選擇了做流氓,那么我們就用流氓的辦法去對付他們。”
接著他的話也稍微頓了一下,又說道:
“畢竟我們的文明,永遠只給予文明人。”
巴基斯坦。
一輛老舊的大眾汽車沿著簡易公路向著瓜達爾的方向行駛,車上的乘客和駕駛員出人意料的并不是本地人相貌,而是東亞人相貌。
“老楊,你說他們真的會讓咱們進去嗎?”
開著車的王勝利有些擔心的看著身邊的同事。
“不試試誰知道呢?你也聽到了那些巴基斯坦人說,瓜達爾每天都有飛機起降,都是飛往貝魯特的軍用運輸機。
雖然咱們沒有辦法直接到貝魯特去采訪,但是也可以在那里采訪一下那些sEA的軍人。”
楊松說著的時候,王勝利點了點頭,又問道:
“希望他們真的能讓咱們進去吧,畢竟那里可是軍事基地呀。”
“誰知道呢?不試試,誰也不知道。”
接著楊松又說道。
“這樣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可就沒有了畢竟,這還是咱們第一次。有機會去報道這樣的新聞。”
“可萬一社里要是不給報道呢?”
王勝利的反問,讓楊松立即沉默了下來。
三年前他們受命來到巴基斯坦,成立了第一個駐外記者站,直到現在楊松都記得自己第一次出國時的感覺,因此頓覺天地開闊,世界多彩。
他原本想要把自己見到的都寫下來,但是當時報社對報道有具體要求,規定了諸多“不許報”,駐在國的政局,社會狀況,同鄰國的關系及風土民情,都在被禁之列。而且使館那邊也有要求要求他們的稿子必須要經過審閱。
就是現在報道才變得精彩一些,報道了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
當倫敦恐怖襲擊之后,在sEA要進行一場反恐戰爭的時候,現在伊斯蘭堡的他們同樣也關注到了這場戰爭。
中東地區一直都是世界熱點,美蘇在那里激烈角逐,現在又有其他國家卷入。
他們怎么能不好奇呢?
于是征得大使同意之后,他們便驅車前往瓜達爾采訪。因為那里是sEA的租借地。
當然也是帝國主義者入侵的證據。
很快,汽車就行駛到了邊境——這里是瓜達爾和巴基斯坦的邊境。
一道從海邊綿延過來的鐵絲網將租借地和巴基斯坦割裂開來。
汽車在檢查站停下之后,邊防警察在檢查兩個人的護照時,在得知他們想要進入租界,就提醒道:
“先生,我們是可以讓你過去,但是他們會不會讓你過去,我們就不知道了。”
針對警察的提醒,楊松笑道。
“我們試一下,不試一下誰知道呢?”
在汽車通過邊境檢查站之后,駕駛著汽車的王勝利看著越來越近的檢查站,看著檢查站那些相貌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軍人,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汽車在檢查站前停了下來,戴著墨鏡的士兵走過去,彎腰說道。
“先生,請出示通行證…”
那一瞬間他愣住了,在接過他們的護照時,士兵愣了一下,然后問道:
“先生,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這次他改用了國語,語氣中與其說是疑惑,倒不如說是好奇。
“我們是駐伊斯蘭堡的新聞記者,這是我們的證件,我們聽說你們要去中東打擊恐怖分子,所以想來這里采訪一下。”
聽著楊松的回答,士兵猶豫了一會,然后說道:
“你們稍等一下。”
士兵就拿著他們的護照和記者證,與卡哨的軍官在那里說著什么。
軍官也好奇的看著他們,然后又親自打了電話似乎是在請示上級。
幾分鐘后,那名軍官拿著證件走了過來,然后站在側邊彎腰對楊松說道:
“歡迎你們來到瓜達爾,你們稍等一下,一會會有新聞處的軍官過來接待你們。”
聞言,楊松激動的甚至都說不出話來。
“這么說我們可以進去采訪了。”
“是的,你們只需要在這里稍等一會就可以了。”
王勝利隨后就在軍官的指示下駕車駛過檢查站,在檢查站另一邊的路邊停了下來。
在等待新聞官到來的時候,手握著方向盤的王勝利說道。
“哎呀,真沒想到他們挺容易說話的,說話也客氣的很。”
“是啊,”
楊松點了點頭說道。
“和想象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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