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汽車距離官邸越來越近,將軍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甚至不時地用膝蓋摩挲著手掌。
多年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前往官邸,他第一次能夠見到心中所崇拜的偶像。
是偶像嗎?
當然是了。
“將軍,”
這是他身邊的趙大領用一種有些緊張的語氣說道。
“你知道嗎?20多年前我第一次知道閣下的事跡之后我就非常崇拜他。”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趙大領的目光中迸發出來的是崇拜的目光。
“真的很難想象啊,在巴斯托涅,決定整個歐洲戰場命運的一戰是在閣下的指揮下進行的。
那可是幾個師的德軍。你能夠想象嗎?還有這里,當年他們獨立的時候,這里甚至比韓國還要貧窮,可是現在呢?這里卻變得如此的富饒。而所有的一切都是閣下締造的。”
而這也正是他們所崇拜的地方。甚至在內心深處他們是嫉妒sEA人的,在他們看來,那些人是如此的幸運,居然能夠擁有閣下。
如果閣下在韓國的話,那么韓國或許就是現在的sEA吧!
崇拜,羨慕,嫉妒。種種復雜的情緒就這樣一直影響著韓國人。也正因如此,在韓國“親南派”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存在,它和親美派不一樣,親美派更多的是基于那場戰爭以及后來美國對韓國的保護。
但是美國并沒有給韓國帶來多少真正的改變,但是sEA卻不一樣,他們不僅讓韓國看到了國家富強的可能,而且在過去的十幾年中,韓國通過承接產業轉移的方式實現了從窮困潦倒到豐衣足食的改變,而這種改變影響到了所有人的生活。
與此同時,sEA的成功同樣也鼓舞著所有的韓國人,他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跟隨正確的腳步,韓國有一天也會變得像sEA一樣富裕。
現實經濟利益的糾葛,再加上兩國文化的相同,人種的相同,使得韓國人對這里有著天生的親近感。而這種親近感最終演變成為了韓國人的一種特殊的情愫。
在這種特殊的情緒的影響下,再加上影視劇,音樂等南洋文化的影響,讓韓國人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親南心理”,并且心甘情愿的追隨這里的腳步。
聽著趙大領的話,將軍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現在,20多年前這里就已經是全亞洲最富饒的地方。”
“是的,這才是最令人欽佩的地方。”
趙大領點了點頭,然后用充滿崇敬的語氣說:
“今天簡直就是像是做夢一樣,我居然可以見到閣下…”
終于,汽車停下了在停下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一車門打開的瞬間,他連忙走出汽車,同行的大校也是如此,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是相同的——先是戴上軍帽然后整理軍裝。他們甚至彼此互相審視著,唯恐軍容不夠整齊。
然后才朝著前方走直去,當芏底碾過官邸前青石板,將軍胸腔里的搏動比馬蹄聲更急促——那是混雜著激動與近乎虔誠的崇敬,正隨著每一步靠近而愈發清晰。
他并非第一次踏入這片土地,過去十幾年里,他曾經三次訪問、兩度受訓,他雖然沒有見識過昔日的這片海邊不毛之地是如何蛻變成如今樓宇林立、工業發達的富饒國家,但是他所目睹的繁華卻是一日超過一日的。
可這一次不同,他終于要見到那位親手締造這一切的閣下。
那位閣下的經歷,早就成了為人們反復講述的傳奇。無論是在亞洲,還是歐洲,閣下的經歷本身就是一種傳奇。
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里,在哪里面對敵我懸殊的局面,他們守在了哪里,不曾后退過一步,甚至改變了整個戰局。
而更出乎人們意料的是什么?
是重返婆羅洲之后,那個時候,婆羅洲有什么?
只有西米和木材,當然,還有遍地的日軍,他率領著部隊返回了自己的土地——他花錢買來的土地,然后登陸之后,他們一邊戰斗,一邊建設,僅僅只是幾年之后這個曾經被戰爭摧毀的海濱小城,就變成了亞洲最繁華的城市,短短十幾年后,這里就成為亞洲最繁華的國家,在它的碼頭泊滿遠洋的商船。
而改變更多的卻是普通人的生活。
將軍下意識攥緊了手套,指節微微泛白。身后代表團的成員們呼吸也跟著放輕,靴跟并齊的細微聲響里,藏不住同他一樣的期待。
直到長廊盡頭那扇雕花木門緩緩向內開啟,門軸轉動的輕響像一聲號令,所有人幾乎同時深吸一口氣——視線越過門內透出的暖光,落在那個身影上時,眼底翻涌的情緒驚人地一致:是終于得見傳奇的激動,是對締造者最純粹的敬仰,連空氣都仿佛在這一刻,變得莊重起來。
一行23名軍官走進大廳的時候,李毅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些來自韓國的軍官,來自韓國三軍,他們都是軍中的骨干,而團長是誰呢?
小將嘛!
對于這個人他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他也看過那部電視劇,當然他也看過那部電影。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李毅安還是非常欣賞小將的,畢竟,如果說是樸正雄奠定了韓國發展的基礎,將韓國從窮困的泥潭中拖出來的話,那么作為其繼承人的小將卻做到了一件樸正雄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在真正意義上改變了的經濟發展模式。他利用強權推行勞工保護,迫使財閥吐出更多的利潤與民分享。
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他這么做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但是,可以說正是他從根本上改變了韓國的命運。
可以說如果沒有小將的話,韓國很有可能會走向拉美之路,不是走向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也正因如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韓國是非常幸運的,他幸運的在兩個時期內,有如天降猛男似的接連有了兩個關鍵人物幫助韓國去扭轉他們的命運。
只不過,對于此現在的韓國人并不了解,甚至到了新世紀之后,仍然有不少韓國人不能夠理解。
這些軍官們一起走進了大廳,然后同時敬禮。
在這一刻他們彼此看著彼此。
沒錯!
在這些家伙的目光之中,李毅安所看到的是崇拜,甚至還有某一種狂熱。
你能夠想象得到嗎?
事實上,李毅安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
在南洋自由貿易區各國的官員以及軍官看到他時大抵上也都是這副模樣。
但是面對這群韓國人的時候,面對他們所投來的視線時,李毅安難免有些飄然,畢竟,他也只是凡人嘛。
誰不享受這種感覺呢?
“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到長安。”
不得不說,現在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會有人迷戀那種萬國來朝,這種萬國來朝的感覺確實非常不錯。
不是萬國來朝的感覺,而是被一群外國人在那里崇拜,哪怕只是言語上的推崇,也會讓人有些迷失。
得小心!
這種感覺很舒服,但是一定要理智,絕對不能夠因為這種感覺而做出誤判。
至少絕對不能夠割肉養人。
隨后,在禮賓人員的介紹下,李毅安與軍官團的成員一一握手。
“這位是保安司令…。”
嗯,就是他啊,聽說過,可以說是聞名已久了,第一次見到這位將軍時,在握手的時候,李毅安說道:
“將軍,我聽說過你,你曾經來這里進行過雨林作戰訓練,而且你所率領的部隊在西貢表現是極其出色的,倍受盟軍的稱贊。”
把這番話理解成為客氣就可以了,事實上,韓國人在西貢那邊的表現到底怎么樣?壓根兒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位將會在明年的命運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嗯,前提是那位蟲學專家依然會射出那幾顆子彈。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扣動扳機,但是誰知道呢?
那家伙在那個位置上…
“啊,閣下謬贊,小將僅僅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面對來自閣下的稱贊,將軍顯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甚至就連在握手的時候,他也不住的鞠躬,神情之中的謙卑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而在這種謙卑之中,最難以掩飾的卻是他眼睛之中的崇拜。
嗯,就像見到了偶像一樣。
接下來的那些軍官差不多也都是這副模樣,誰能想到這么一群韓國人在面對李毅安的時候,居然都像是一群小迷弟見到了偶像那樣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就那樣坐在會客廳里聊著天,軍人之間最多的話題難免會和戰爭有關。伴隨著閣下爽朗的笑聲,和其他人一樣,坐在沙發上只坐半個屁股的將軍,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精神上的放松讓權將軍想到了一個問題。
“閣下,聽說當年您和盟軍搜索隊之所以會堅守巴斯托尼,和艾森豪威爾將軍有直接的關系,他當時雖然希望您能夠牽制德軍,但是以當時盟軍搜索隊的兵力來說,巴斯托尼基本上等于一個必死之地,所以,有不少戰史學家認為您是…”
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將,李毅安笑道:
“你說的是炮灰嗎?”
抽了一口雪茄煙,李毅安說道:
“當時戰場上的形勢是非常復雜的,我們當時就在巴斯托尼,當時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拒絕命令,這不會有人說什么,畢竟,我們只是一支后勤部隊。甚至我們只需要戰斗上一兩天,就已經盡責了。
還有一個就是服從命令,堅守巴斯托尼,與巴斯托尼共存亡。”
在說話的時候,李毅安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偶爾的會陷入一種對往日的追憶。
其實他追憶的并不是往日,而是現在的南美關系,為什么現在有了炮灰的說法。
說白了,就是因為現在和美國的關系冷淡,直接導致了很多舊冤被翻了舊賬。
不少人提到巴斯托尼的時候,都會拿艾森豪爾出來批判一下。
而這種批判無非就是為了告訴美國人——你們出賣朋友于先,我們對你們已經非常客氣了。
但這也就是個人的抱怨絕對不能夠上升到國家層面,更不會上升到政治層面,最后變成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敵。
畢竟,現在和美國之間還是需要在很多地方進行合作的。
“將軍,如果當時是你的話,你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面對閣下的訪問,將軍想了一下回答道:
“只能堅守,畢竟這關系到整個西線戰場的局勢,如果德國人占領了巴斯托尼,那么西線戰場就會陷入崩潰,到時候盟軍很有可能會再進行一次大撤退到那個時候…可能整個歐洲都會被俄國人所占領。”
點了點頭,李毅安說道: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又怎么可能會有炮灰的說法呢?其實這也正是軍人最令人尊敬的地方,在我們的語言之中有一個詞匯叫做盡責。”
看著面前的這些來自韓國的軍人,李毅安說道:
“即便代價是自己的生命,而這恰恰是軍人的使命。”
一瞬間,包括將軍在內的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肅穆起來,他們看著閣下的目光之中,崇拜之色更加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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