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七集團軍的信任
全完蛋了。
當帝國的第一輪炮擊以離譜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精確度，將炮彈送進戰壕里面的時候，皮埃爾就明白了這一點。
他們之前的順利進攻，壓根就是帝國故意造成的結果。
帝國軍打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進攻計劃，并在法爾蘭軍隊發起進攻之前，就將全部的部隊都給撤回到了米盧斯市的內部。
至于為什么炮擊會在半夜才開始…
那必然是典型的以空間換時間的戰術了。
常見，但是有效。
可什么人能有如此的魄力和膽量，敢于在這種時候提出如此程度的戰術，并用最短的時間去將其實施下去？
一處只能讓人側著身子站立的東西向交通壕內，僥幸活下來的皮埃爾抓著一把刻著M·Champagne字樣的手槍，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僅存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站著了。
突然間。
皮埃爾想起了帕特里克申請主動進攻的理由。
那個在一周前獲得了藍星馬克斯勛章的家伙。
雷恩·弗利格。
作為帝國最年輕的救世主勛章的獲得者，他是整個戰線上唯一一個擁有調集整個部隊進行大規模大范圍戰術，乃至戰略調動能力的人了。
帝國軍會無條件信任救世主勛章的擁有者…
只會是他。
交通壕里，皮埃爾無力的滑坐在滿是泥漿的地上，他看著天空里如雨點般墜下的炮彈，心中已經明白了法爾蘭會失敗的理由。
不是因為帝國太過強大。
也不是因為帕特里克上校過于魯莽。
純粹是因為他們在沒有掌握最前線情報的情況下就立刻展開進攻…
無力，無助的感覺攀上了皮埃爾的全身，他抱著從好友手中借來的手槍，想要再看一眼戰壕外面的景象。
但他已經沒有余力支撐自己站起了。
十幾秒后。
伴隨著新一輪的炮彈落地，一枚150毫米口徑的榴彈就這么落在了交通壕的最盡頭，將皮埃爾掀飛的同時，也徹底摧毀了他僅存的一絲意識。
炮擊依舊在持續。
四十處以上的機槍火力點徹底堵死了法爾蘭人逃離的所有路線，而后方炮兵團的攻擊又是一股子必定要徹底消滅所有來犯的法爾蘭人的氣勢。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
這就是屠殺。
不，應該叫屠宰場。
是一處專為法爾蘭步兵建設的屠宰場。
炮擊持續了一整夜。
直到太陽的光芒徹底照亮了整個萊茵河谷后，雷恩才通過電話線路向后方司令部發出可以停止炮擊的指令。
但后方的炮兵似乎是打上癮了，即使雷恩打了好幾次電話，甚至直接將電話給直接打到了炮兵的指揮所里，也還是沒能叫停他們的火力。
而當這群帝國炮兵停火的時候，時間都已經是八月九日的上午十點了。
此時，孚日山脈。
當火炮再也沒有重新落進第二排戰壕里后，雷恩這才松了一口氣。
持續了一整夜的戰斗讓他的神經始終都處于緊繃的狀態之中，而他在一個星期之前都還只是個普通人，就算再怎么能熬夜，對于戰場上的士兵來說，卻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上尉，后方司令部來電。”
急促的電話鈴響過，通訊兵拿著電話筒，湊到了雷恩的身邊：“是布萊恩準將。”
“有勞了。”
雷恩簡單道謝，接著就聽到話筒里傳來了布萊恩那欣喜的聲音：“做的不錯，弗利格上尉。”
“都是準將閣下指導有方。”
雷恩裝出一份惶恐的模樣，但語氣里的輕松遠多于疲憊。
目前的戰線上已經見不到哪怕一個還活著的法爾蘭人了，就算有，他們應該也是被炮擊掀起的泥雨給埋在了地里，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而且帝國的炮擊精準度高的讓人有些害怕，因此雷恩其實在炮擊開始之后沒多久就準備讓后方停止炮擊了。
畢竟他能用系統的地圖確認到戰場上還有多少存活的敵人——之前密密麻麻幾乎淹沒整個戰場的紅點，此刻就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個。
還基本都是在一閃一滅。
大概都是快要死了的那種。
電話那頭很快又傳來了聲音，這次換了個人，是第十七軍的那個同意了雷恩行動的中校。
“用不著謙虛，弗利格上尉。”
他道：“帝國是實力至上的國家，你的戰術確實的保護了帝國領土，重創了所有來犯的法爾蘭侵略軍，既然準將閣下都稱贊你了，那就直截了當的接下！”
“是！非常抱歉！”
雷恩立刻換了個語氣，這次很是鄭重。
但他也清楚，這是第七集團軍的人徹底認可了自己的表現。
一個晚上的戰斗，成功讓自己這個空降到了第七集團軍的上尉融入到了第七集團軍的指揮體系之中，從此，雷恩可以斷定，第七集團軍的所有指揮官都必然不會像是昨天早上那樣，對著自己的戰術指手畫腳了。
那么…
轉過頭來，雷恩看向了下方那被一片熱氣籠罩的戰場。
“剩下的就只有清掃戰場了。”
他不由得說出這句話來，卻忘了自己沒掛掉電話。
“用不著麻煩貴官了”，電話那頭，布萊恩立刻說到，“第十七集團軍的赫爾曼少校已經在挑選人手，準備清理戰場了。貴官立刻帶部隊清理掉據點，準備后撤。”
布萊恩的聲音嚇了雷恩一跳，他立刻察覺了自己的失誤，不過卻并沒有同意布萊恩的要求。
“不，準將閣下！”
雷恩正聲道：“請讓我帶隊執行打掃戰場的任務。”
“而且，機槍點的具體位置目前應該還沒有被法爾蘭人確認，我們這里能夠看到他們的后方部隊已經停止集結的畫面了！”
這當然是瞎說的。
雷恩壓根沒去看貝爾福的方向，他是在系統地圖里看的。
原本只剩下一半左右兵力的貝爾福目前確實沒有重整部隊的跡象，不過這卻并不代表他們沒有動靜。
正相反，法兒蘭人其實打昨天晚上就在不停派遣部隊想要上前觀察情況，但所有人都只是遠遠的在法爾蘭的戰線上拿個望遠鏡看，壓根沒有敢沖上來的。
原因無他——帝國的炮擊太猛了，沒人想上來送死。
過了一會兒，電話里才傳來布萊恩的聲音。
“行吧，弗利格上尉。”
他道：“我允許你帶隊打掃戰場，但你不允許在最前列，明白么！”
“是！”雷恩立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