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巫塵的地圖術

　　巫塵閉上了眼睛。

　　本就安靜的旅館包廂，在這一刻甚至顯得有些空寂。所有的聲音，振動，光線，都在這一剎那完全趨于靜止，同樣，這也包括了正在悄然離開的崛川奈美，以及躲在房門外偷看的希露以及蘭斯。

　　時間停了下來。

　　巫塵之夢，覆蓋了這里。

　　這是和先前那邀約靈魂管理者并不相同的另一重夢境。而在這重夢境之中，上古卷軸正安靜地安置在桌邊，收束，合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朋友’就在餐桌對面。

　　“說實話，你來得比我預想中早。”它似乎很悠閑地坐著，端詳著巫塵面前這一碗只嘗了一口的和風拉面。“我以為你會在這里所有的問題盡數解決，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才會再度出現在我面前——”

　　“——我們之間應該有過共識？”

　　是有這種共識。

　　在離開冰與火之歌世界時，巫塵和它有過一次接觸。現在的巫塵已經獲得了完全的自主行動權，但有一些因和果，還是需要進行聯結。

　　他還不能就這么回去，他至少還得去攻略一個世界。而在這場旅途結束之后，原本沒能夠出資買下的上古卷軸，瑪格努斯之杖，便能夠合理而妥當地成為他的所有物。從而確保他就算再度回到夢達思，也不再需要為魔神的影響力而擔憂。

　　但是…

　　“我想家了。”巫塵繼續夾了一筷子拉面，身處夢中的他，品嘗著的是記憶的味道。“在我獲得了這個世界的許多關鍵情報，并且稍稍立穩腳跟的時候，我想家了。”

　　“你覺得這是一個預兆？”朋友問道。

　　“我只是比較相信我的直覺。”巫塵點了點頭。“前便是后，古便是今，得便是失，因便是果…而且，我也并不打算直接前往其它的世界。”

　　“哦…？”朋友似乎有些驚訝，但好像也沒受多大影響。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任由巫塵表演他的想法。

　　一抹法術的輝光，呈現于巫塵的掌上。

　　那是他新研發出來的法術，以及他新掌握的一項技巧。

　　“地圖術。”基于形體變化和集體潛意識干涉所研發出來的法術，它能夠讓巫塵和某片被他施加了力量的區域產生聯系，從而讓他能夠直接調配這片區域上的資源以及生物動向。換個說法，就是讓區域環境，直接SLG化。

　　而現在，他將這一樣法術，聯結上了黑色破壞光線的時空干涉輝光。

　　“時空干涉，是穿越世界的前置需求。依靠這種能力，我可以在這方世界中辨察出那些隱藏在時空斷層中的異空間，并直接和彼處區域產生連接。”

　　蘭斯的世界有很多異空間。天界和惡魔界是其中最為龐大，且強者云集的兩個。但除卻這兩個有高位存在坐鎮的區域以外，卻是還有許多稍小一些的半位面。就比如現任的魔王來水美樹就是來自其中的一個類現代異空間，而其中的絕大多數，巫塵都可以直接使用黑破和它們連接。

　　這是有前例…或者說后例的事。那是未來的賽斯守護神，有著米庫A夢之稱的魔女米庫拉爾·托爾。她就掌握著開啟異界之門的力量，并且也是這方天地中僅有的兩個思維和存在形式都很正常的當地魔法Lv3潛質持有者。

　　她能做得到，所以巫塵也能。

　　而巫塵要做的事情，要比她更進不止一步。

　　“你要用你的魔法，去聯結那些你曾經經歷過的世界。”朋友看出了他的計劃，環顧了一下被這異鄉之夢所凝滯的四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創意，但是，你做得到嗎？”

　　“正常情況下我應該是做不到的。”巫塵點了點頭，并不否認這份質疑。“畢竟干涉異空間和干涉異宇宙，其難度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維度。前者若是1，后者說是1萬億都有些美化了其操作難度。但是…我有手機，我正處于這個夢境。而正好，有一個世界，里面的各個區域都充斥著我的影響力。”

　　跨越宇宙，最難的點，便是建立起穿越的門扉。但是現在，門就在這里——當巫塵的對時空感知力抵達了這個臨界點時。夢境中那本就不對他遮擋的異界門扉便也變得清晰。而那被他干涉最多，基本上重塑了整片天地的冰與火之歌世界，便在他的視野中格外清晰。

　　常人的一萬億難度，就此在他的眼中降格到了不足五的程度。而下一刻，冰與火之歌世界觀的數片大陸，就此呈現于他的指掌之中。

　　時間因此而開始流動。

　　不是巫塵此刻所在的蘭斯世界觀，而是那被他以夢境連接的冰與火之歌大陸。不同宇宙之間的相對靜止時間流因聯系的成立而開始變更。而那被他留在維斯特洛，留在厄索斯，留在新美索不達米亞之上的人造女神們便紛紛抬起頭，向著天空發出歡呼。

　　“我感覺到他了！是造主的氣息，他需要我們，他要我們為他而行動！”

　　美露莘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一個，直來直往向來便是她的行動特征。哪怕巫塵在她們的感知中于不久前還在和她們一起嬉鬧，但這并不妨礙她和她們立刻就理解當前的情況，并喜悅地投入到巫塵所交付的新任務之中。

　　我需要你們建立神殿，收集信仰和祈愿的力量。

　　“造主的命令，建立神殿，擴張信仰！”

　　斯卡蒂和摩根兩位被他所選定的神王立刻就行動起來，她們立刻下達了神諭，讓每一個被她們所支配的國度都展開大型神殿建設，以及舉辦崇神祭典的計劃。世界便因她們的意志，因巫塵的決斷而喧鬧起來。而僅僅只是在神諭下達并傳遞的短暫時光之中，她們那作為祈愿中轉站的作用，便已然起效。

　　龐大的愿力潮汐匯集起來。它們在女神們的身上中轉，凈化，并通過這解除相對靜止狀態的時流而匯集在巫塵身上。僅僅只是剎那，巫塵這具降臨用軀殼的能級便急劇提升。直接從Lv63，變轉成為了Lv72！

　　他現在明白為什么‘朋友’會在自己第一次回歸時說‘你穿越的不同世界，姑且處于相對靜止’狀態這樣的話了。他在那時以為是優待，卻沒想到實際上根據自身強弱的不同，不處于相對靜止狀態的世界，對他而言價值同樣不小。

　　很好…

　　這樣一來，自己便獲得了新的倚仗。

　　于夢境之中，這已然從‘達斯特的地圖術’晉升為‘巫塵的地圖術’的魔法便構建起了一座俯瞰整個冰與火之歌世界的微縮投影。而即便是在他沒有步入異邦之夢之時，法術也一樣會悄然運作。

　　可惜，自己還無法調整時間流的參數。無法讓相對時間減緩，或者加速。指令啟動后的第一波信仰之潮消褪后，后繼的祈愿產出便進入平緩的狀態之中。雖然自己依舊在不斷變強，但暫時大概難以獲取立竿見影的成果。

　　愿力的轉化，吸收，多少也需要一些時間支出。除非…

　　“…我需要一位能夠幫我快速變現資糧的等級神。”

　　巫塵托著下巴，稍作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