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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歲運并臨,哪都不對

  哪怕他仔細看了看旁邊的護欄,看了車禍現場,真的是一點人為的痕跡都沒有,他也不覺得這是巧合。

  館長站在路邊,等著人來接他,順便讓人把車拉走。

  溫言也在旁邊等著,事情都臨頭了,他想躲也未必躲得過去,還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一個阿飄,在太陽都快升起的時候,竟然還敢坐在車頂上,這事本身就不太正常。

  當然,這也不算是大事,靈車拉到阿飄的情況,只會越來越普遍,大家其實都見怪不怪了。

  只要不傷人不害人,那什么都好說,請阿飄吃一炷香,也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

  溫言知道,自己遭遇車禍,肯定跟那個阿飄有關系,無論如何都得去看一眼。

  撞壞的車被拉走,又等了十幾分鐘,新車送來,將館長和溫言接到了殯儀館門口。

  之前的靈車,也停在殯儀館外面,角落里有一個靈車專用的車位,車位后面,就是進入殯儀館的側門。

  這個門不是給活人用的,就是專門給靈車用,或者是給死人用。

  那個阿飄依然坐在靈車的車頂,彎著腰,有氣無力的坐在那里。

  溫言這邊剛到,就敏銳的發現了地上有血珠,新鮮的鮮血。

  他沒進殯儀館,對門房的小伙子招了招手,讓對方來一下。

  “剛才發生什么事了么?”

  “咦,溫哥你看出來什么了?”門房小伙有點緊張。

  “地上有血跡,還是新鮮的,我當然能看出來。”

  “呃…”門房小伙松了口氣,指了指遠處的靈車。

  “剛才有送客戶來人,下車的時候,沒注意到,磕破了頭,只是看起來有點嚴重,實際上就是破了皮,剛送去縫針了,沒啥大問題。”

  “司機?”

  “不是,跟車的人。”

  溫言再看了看靈車上坐著的阿飄,眉頭微蹙,這要是害人的阿飄,他遇上了,那肯定就不能不管。

  這才多久啊,最多半個小時時間。

  他和館長被鋼筋從面前穿過,而靈車跟車的人,又磕破了頭,見了血。

  他拿出烈陽部發的手機,對著坐在靈車上,渾身怨氣的阿飄拍了張照。

  被拍照的瞬間,那耷拉著腦袋的阿飄,立刻抬起了頭,看向了溫言。

  他身上的怨氣,飄飄忽忽,如同邪神的觸手,不斷的舞動著,有些還向著溫言這邊延伸。

  然而,不等那些怨氣靠近,溫言就感覺右手上的解厄水官箓,忽然亮起了微光。

  一層微光閃過,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擋了回去。

  而對方的怨氣,明明離他還很遠。

  溫言有些吃驚,這解厄水官箓,乃是天授寶箓,屬于獨一份的存在。

  只能授受一次,不能重復授給別人。

  像其他道士,若是合適的話,可以授箓的,叫解厄神女箓。

  力量如何,玄奧如何,這些其實都是跟道士本人正相關,前者就未必比后者強。

  就像這解厄水官箓,落在溫言手里,就只有一個基礎功能。

  最基礎的功能,是完全不需要他修道,不需要他誦經,他什么都不會都可以直接用。

  若是被授箓了解厄神女箓的道士,能發揮出的實力,就遠超執掌解厄水官箓的溫言。

  溫言也一直只當這個解厄水官箓,只有一個基礎的不溺亡的特性。

  沒想到,今天卻發現了這個解厄水官箓,好像幫他擋住了什么他都看不到的東西。

  溫言抬起頭看向那個阿飄,那阿飄跟溫言對視到一起,這個時候,似乎才意識到,溫言能看到他。

  阿飄被嚇了一跳,身形一縮,就縮進了靈車里。

  溫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平時都看不到的解厄水官箓,此刻一直浮現出微光,覆蓋在他的手上。

  他邁步向著靈車走去,后方傳來一個聲音。

  “福生無量天尊!”

  溫言一回頭,就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

  竟然是清虛子。

  之前七師叔祖說,清虛子就在這邊,他還以為清虛子還惦記著他兒子。

  沒想到,他家周圍方圓三公里以內,壓根就沒見過清虛子的影子。

  今天倒是在殯儀館門口,見到了清虛子。

  清虛子看到溫言,心里就略有些尷尬。

  上一次,見到溫言的兒子,還在吃奶,竟然就已經鑄就靈臺道基,他是真的欣喜。

  甭管是為什么會這樣,就算是有外力幫助,這么小就鑄就靈臺道基,那也一定是千年難一遇的絕世奇才。

  這若是碰到了,卻不收入道門,簡直是要遭天譴。

  可惜,他驚喜過度,看起來就像是要拐走那孩子似的,還被扶余山的人抓了個正著,罵他是妖道,他都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這事吧,的確是有點解釋不清。

  如今又在德城碰到溫言,清虛子就莫名心虛,不等溫言說什么,他便面色一正,唱了個喏。

  “福生無量天尊,真巧啊,溫居士也在。”

  “我在這上班,倒是清風道長,怎么又碰巧出現在我工作單位門口了?”

  清虛子尷尬的不行,溫言喊他忽悠人的假名號,他現在又來到了溫言工作單位門口,這著實有點解釋清不清楚了。

  “貧道清虛子,溫居士是忘了,我這次是追著那位阿飄來,真不是為了別的事。”

  “什么別的事?”

  清虛子從沒覺得什么時候有這么尷尬過,簡直有口說不清,也沒法說,誰讓他有前科。

  眼看清虛子尷尬的不行,溫言立刻露出一絲笑容,走上前見禮。

  “見過清虛子道長,跟道長開個玩笑而已,希望道長不要見怪。

  我正要去收了那阿飄,這阿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讓道長親自來追擊?”

  “貧道尚且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這阿飄有些危險。”

  “他害了不少人?”溫言問了句。

  “應當是,他不會主動去害人,但是靠近的,氣場沖突的,都可能會遭遇不測。

  正因為如此,貧道才來跑一趟,追了許久,今天才終于又追上了。”

  “道長都能追丟了?”溫言有些意外,清虛子雖然有些另類,但好歹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追一個阿飄竟然能追丟了。

  “是運讓我追丟的,非人力可為。”

  溫言想了想,說了說剛才遇到的事情,還有靈車跟車人,嘭的頭破血流。

  清虛子點了點頭。

  “你和館長,氣場太強,尤其是你,陽氣太強,哪怕伱沒惡意,一般阿飄也承受不住你的陽氣。

  因為你強他太多,如此近距離的擦肩而過,肯定會激起反應的。

  就像是兩個氣場碰撞,反應最大的,肯定不是大的那個。

  大的那個可能都沒啥感覺,小的就已經炸毛了。

  至于你能出車禍,還險些受傷,八成是因為你最近時運不濟。

  至于另外那人,被這阿飄坐在頭上,有血光之災,只是破了皮,已經是八字夠硬了。”

  溫言聽的連連點頭,的確,他要是運氣好,就不會跌到冥土里,險些再也回不來了。

  只是聽著聽著,忽然,他覺得哪不太對勁。

  這好像不太像是清虛子說出來的話。

  “道長怎么開始用八字命理來說話了?”

  “這般解釋最貼切,最容易理解而已。

  用命理學來說,這個阿飄是身負兇運。

  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歲運并臨掃把星運。

  他未必有什么惡意,只是他也控制不住,控制不了。

  所以,貧道要將他收了帶走,以防他害人害己,釀成大禍。”

  溫言琢磨了一下,心說,真不是發現個特殊的阿飄,你見獵心喜嗎?

  這話他給留了面子,人家好歹也算是前輩,他就沒問出來。

  清虛子一看溫言的表情,就大概猜到溫言想的是什么,這他也沒法解釋…

  青城的人,天天跟阿飄玩,最擅長的也是這方面,你來追一個特殊的阿飄,誰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若是御使一個身負歲運并臨掃把星運的阿飄,想想就知道,哪怕不擅長戰斗,不擅長別的,也能把對手給惡心死。

  清虛子暗嘆一聲,他給人的印象,怕是再也沒法改變了。

  “你們且退后,我來處理吧。”

  溫言后退了一些,退到館長旁邊。

  “館長,你也聽到了,今天的事,可不怪我,是真的有掃把星駕臨。”

  館長欲言又止,想說有掃把星,那也肯定是因為你來了,才引來的。

  你不來的時候,單位里屁事沒有,必須開豪華爐的情況,都只是配合烈陽部走程序而已。

  你一來,都沒進門,就在門口出了這么多事。

  我倒是也想不迷信啊。

  心里這么想,也不能這么說,館長敷衍了兩句。

  “是是是,跟你沒關系。”

  溫言臉一黑,也不解釋了,這種事他怎么解釋啊,說不清楚的。

  他拿出手機,將剛才拍的照片,傳到數據庫,在數據庫里跑一下。

  阿飄的樣貌跟生前是有變化的,變化大的,就不太好匹配出來。

  這里匹配出來了不少,他給點了對照已經確定死亡的。

  立刻就只剩下倆了,他以肉眼對照判斷了一下,確認了其中一個。

  這阿飄名叫郝明楊,駱越郡人,半個月前就死了。

  死因是被外墻脫落的瓷片,砸到了腦袋,送到醫院的時候,人都已經開始出現僵了。

  而這事,也經過了勘察,并沒有任何人為因素在,就是純意外。

  那里的樓外墻上的瓷片,已經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脫落了,只是之前沒出事而已,一直拖著沒整改,還在扯皮之中。

  這個郝明楊也是倒霉,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做小生意,之前連續賠錢,日子過的苦哈哈,去年才算是進入正軌,攢了錢,正準備買房的時候,卻突遭橫禍,死于非命。

  目前的資料上看,的確沒有更詳細的東西了。

  這家伙之前就是個普通人,沒案底,沒不良記錄,銀行記錄,消費記錄,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東西。

  就算是有某些娛樂場所的消費記錄,一百多,估計也就是正常捏個腳,沒啥大問題。

  溫言在這邊看資料,清虛子單手握著拂塵,一手取出一個漆黑的木匣子,來到靈車旁邊。

  “居士,莫要再躲了,我知你并無害人之心,只是你身負歲運并臨的掃把星運,你也控制不住的。

  跟貧道歸去,貧道想方設法,壓制你身上的星運,起碼不會讓你再傷害別人。

  他日積攢陰德,方有解脫之日。

  你如今,不斷躲避,只會越陷越深,早晚無回頭的余地。”

  靈車里一身怨氣,哭喪著臉,滿臉苦相,有氣無力的郝明楊,慢吞吞的從車里飄了出來。

  哪怕此刻已經到了日出的時間,他也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就這么彎腰駝背,有氣無力的站在原地。

  清虛子微微松了口氣,單手托著黑色木匣子,另一只手捏著一張符箓,口中低聲吟誦著什么。

  郝明楊化作一道道虛影,落入到黑色木匣子里。

  蓋上木盒子之后,清虛子立刻貼上一張符箓,將木盒子封禁。

  “道長,這要怎么處理?”

  “帶回青城,放在神像之下,每日誦經之時,讓他日日受到熏陶,化解他身上的怨氣,化解他的歲運。”

  清虛子話說完,就見那很安靜的木匣子上,一縷黑氣浮現,貼在木匣子上的符箓,忽然裂開了一些。

  “他有怨氣也正常,我看資料里,他也是苦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還完債,攢了點錢,就突遭橫禍,擱誰都得有怨氣。”

  “咦,你查到他資料了?能讓貧道看看么?”

  溫言將手機遞給清虛子,清虛子看著資料,一只手開始掐算了起來。

  溫言有些好奇,清虛子還有這本事?

  常人眼里的算命,其實可是一個入門難度極高的高端技能。

  清虛子瞥了欲言又止的溫言一眼。

  “別看了,貧道不會算命。”

  “那道長你這是算什么?”

  “看看他的生辰,再看看他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算算他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哦,原來是給阿飄算命啊。”

  清虛子算著算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對啊,他之前沒大富大貴,但也不是窮到要去要飯,欠債不少,也還完了,自己還攢了不少錢,按理說時運還行。

  就算是突遭橫禍而死,有怨氣,化作了阿飄,也遠不至于是歲運并臨掃把星運。

  這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就算是算他活著的時候,也跟歲運并臨不沾邊。”

  “您說點我能聽懂的吧。”溫言聽的半懂不懂。

  “意思就是哪不對勁,特別不對勁。”

  “死法不對是吧?”

  “貧道也說不上了,反正特別不對勁。”

  “我找人幫忙重新查查?”

  “有勞。”

  溫言給風遙打了個電話,牽扯到駱越郡的人,找風遙比直接找蔡啟東這個部長更靠譜點,風遙跟駱越郡烈陽部打交道挺多的。

  當然,更重要的,他不能什么事都找蔡啟東,而且,他才剛剛把蔡啟東給噎了一頓。

  “是這樣的,幫忙查個事,有一個阿飄到殯儀館門口了。”

  “是駱越郡的,我剛檢索出來了,我再給你發個照片,你弄一下。”

  “看看跟資料里記載的有什么不一樣就行。”

  “我這邊是青城的清虛子道長,親自來收走他的,說他的問題很不對勁。”

  “你查到了么?對,我查到的,就是他,郝明楊。”

  隨著溫言聊到這,剛才就忽然裂開的符箓,忽然崩裂,木匣子里的怨氣噴涌而出。

  那怨氣比剛才還要強數倍,而且還在不斷的攀升之中。

  一道幽影飛出,直接炸裂了木匣子,郝明楊從里面落在地上,身上的怨氣,猶如實質,化作一根根觸手,不斷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風氣。

  殯儀館外面的樹木,在風中搖擺著,落入到高壓線上,滋啦一聲,一部分樹枝被點燃跌落。

  只是幾秒鐘,風吹動著火苗,落入到停車場角落里的一輛車,那車不知怎么就忽然被引燃了。

  遠處的行人,受到了驚嚇,一轉身,就被馬路牙子絆倒。

  一輛車,被嘩啦啦落下的落葉遮蔽了視線,沖上了人行道。

  殯儀館大門上也傳來嘎吱聲,隨著風吹動,一個牌子前后搖擺了起來,下方本就已經生銹腐蝕的鏈接處,咔嚓一聲斷開。

  短短不到十秒鐘,這里就亂做了一團。

  而郝明楊落在地上,滿臉苦相都變成了憤怒,他雙目里黑氣都在涌動。

  清虛子震驚不已。

  不明白剛才還愿意主動跟他走的郝明楊,怎么忽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清虛子面色凝重,正在思索,怎么才能壓制住這個掃把星運加身的家伙時,溫言已經莽了上去。

  溫言伸出右手,一個照面,就將郝明楊按在了地上。

  他手背上的解厄水官箓,綻放著光華,抵擋著一種溫言都看不到的力量。

  “老實點,別逼我下死手。”

  郝明楊被按在地上,溫言身上的陽氣爆發,如同一輪烈日壓在他身上,讓他無法動彈。

  郝明楊身上怨氣不斷滋生,被按在地上之后,他就恢復了點神智。

  他一臉苦相,眼中仿佛帶著淚光,一臉憋屈地喊出了聲。

  “我不要被鎮壓在神像之下。”

  “我也不是郝明楊。”

  嘶,超級大降溫,一天之內降溫20度,好冷,諸位注意保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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