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尋源,獵殺。
冬季十分寒冷。
沒過多久，‘血湖’已經上凍了。
湖邊，艾倫與保羅兩個人以一個在拉屎的姿態，蹲在湖邊，看著眼前被切開的積雪中，魔物離去的一個個洞口。
“有風。”
艾倫伸手放在洞口半晌，面色凝重地看向保羅。
后者撓了撓頭。
“啊？有么？”
“有，十分微弱，但我的‘感流’告訴我確實有風。”
保羅聞言嘴角一抽。
“我到現在還難以相信你的自創奧義竟然結合了水神流五大奧義其一，甚至兩個月前你已經完全掌握了它，那這樣下去再有兩種你也別當什么水圣了，會三種就獲得水神資格了吧？直接回歸水神流總道場加冕水神吧？”
艾倫瞥了一眼眼皮半垂的保羅，明白對方是需要說些爛話來轉移自己困倦的精神狀態。
“我從四歲來到水神流總道場，見到列妲釋放出‘感流’的那一刻起，就無時無刻都在思索學習，這些年不知看過了多少遍，直到現在才算完全掌握融會貫通。哪像叔父說的有那么簡單？”
“按照您這么說，我還頓悟了無音之太刀，怎么沒見現在就會光之太刀啊？”2
保羅搓了搓自己眼下的黑眼圈，覺得艾倫說這話好生沒有道理。
“哈？我都不會你從哪兒學？”
艾倫眼睛一亮，彎腰將手伸入腳邊的一只黑黝黝的孔洞中，在保羅詫異的目光下，摸出了一只鋸刺兔。
是死的。
其身上密密麻麻布滿著楔形齒痕以及一個個手指指甲蓋大小深陷于血肉中的血窟窿。
一旁的希露菲羅爾茲和魯迪都圍了上來。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重新跟艾倫匯合后，雖然眼神都各自帶了些‘故事’，但并沒有再詢問洛琪希的事情，這也讓艾倫不由舒了一口氣。
艾倫指著鋸刺兔幾乎被啃食殆盡的下半身，和頭顱附近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巨嚙鼠吃掉了下半身，上半身的腦髓則是林蛇吃掉的，兩種魔物已經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搶奪，但是被我突然嚇跑了，就將尸身遺留下來誰也沒有帶走。”
“下半身的痕跡符合巨嚙鼠特點，牙齒硬度很高，喜歡直接連帶骨頭一起啃掉。但是...”
艾倫屈指擠壓在鋸刺兔脖頸處，它的臉側血窟窿鮮血混著冰沙被擠了出來。
魯迪聞言瞪大了眼。
“這是...”
希露菲聽見這動靜，終于是把目光從艾倫臉上移了下來，看向兔尸。
“林蛇的牙齒是中空的，喜好血液，可是這只尸體的血液還有...這不符合林蛇捕獵的習慣。”
艾倫伸手在兔尸脖頸處絨毛里捋過，微小的碎冰化作冰屑仆仆灑落在他的身邊。
“林蛇的粘液，它在跟蜀黍爭奪食物，按理說這種情況林蛇該先行把血液吸食干凈，結果它好像更青睞血肉...”
魯迪歪頭。
“蜀黍？”
艾倫不搭理他，再次用力擠了擠兔尸，看著不算粘稠的血液，在與保羅對視一眼后，做出判斷。
“身體內不缺水份，附近有靠近活水的魔物聚集地。”
魯迪眨了眨眼。
“不對吧？下雪了當然不缺水源啊？”
艾倫聞言伸手攪動著地面的血，對魯迪說道。
“用吃雪來補充水源需要少量多次，一次性吃很多會導致劇烈失溫，容易暴斃，魔物們有腦子并不蠢。但這兔血一點都不稠，證明它幾個小時前一次性補充過大量的活水，而不是通過吃雪補充。”1
艾倫轉頭看向面色凝重看向森林的保羅。
“怎么說，叔父，有線索了么？”
保羅在羅爾茲稍顯凝重的注視下，伸手指向東北方的密林深處，聲音有些沙啞。
“二十公里外，有個谷地，那里有處地熱湖...”
他轉頭看向艾倫，踟躇了半晌后這才問道。
“真要去么？”
艾倫瞇著眼笑道。
“這是最快的辦法，一勞永逸，在這兒守一冬天不是個辦法，如果之后我也像叔父您一樣被磨累了，那時魔物潮還沒退掉，就麻煩了。”
這話音一落，還有些迷茫的魯迪反應了過來，臉色有些發白。
魔物潮為什么源源不斷？那是因為去年繁殖的太多了，那么剛才艾倫一次擊退有效么？
沒有效果。
擊殺的數量遠遠不夠，魔物只是誤判艾倫的攻擊是某種自然災害。
它們還會卷土重來。
那么艾倫的意思就很明白了：與其被動待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等待魔物繼續上門，不如趁著此時他精力最充沛的時候——
殺上魔物最密集的聚集點，多來個幾次那樣的‘雪崩墜’，殺得可能比在這里守株待兔十多天甚至一個月還要多...不過艾倫那招的殺傷范圍不算大啊，還不如大范圍的魔術...等等，那用魔術的話豈不是殺得更多？
想到這魯迪終于意識到為什么艾倫要裝模作樣解釋半天，他梗著脖子緩緩轉頭看向艾倫。
艾倫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魯迪。
燕國的地圖，艾倫已經攤開太長了...5
魯迪瞬間明白了艾倫這副表情的含義，他艱難地開口企圖再掙扎一波。
“我從未清繳過魔物...還有幾個月才到七歲...”
艾倫笑容燦爛回視他。
“太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魯迪錯愕。
隨后，保羅與羅爾茲兩人商量了很久，判斷這次清繳魔物還真得這么做，如果今年再次磨洋工，或者退守的更遠保證有精力進行防守拉鋸，那明年再來一波魔潮，屆時魔物的數量絕對比今年還要多。
兩人初步同意了艾倫的建議。
但他們還是不放心由幾個‘孩子’單獨去完成這事兒，決定由保羅跟隨眾人。
可這樣決定又有了新的問題，那就是誰來坐鎮森林邊緣的防護網？
本來這種情況下，保羅和塞妮絲作為曾經的S級冒險者團隊的主C和主奶，肯定是一邊壓陣一個人比較合適。
但塞妮絲需要照看孩子。
于是，最終敲定的方案如下：
等待魔物下一次上門，擊退后立馬將防護網拆掉，撤出到森林外圍，在村民也能勉強應付的位置扎網。
然后...
趁著魔物喘息的間隙。
端上對方的老巢，完成絞殺。
人員配置：
上級劍士，保羅——前鋒開道。
水圣，艾倫——側翼掩護，保護職能。
獵人，羅爾茲——斥候，后勤支援，道路記錄。2
上級魔術師，希露菲，水圣級魔術師，魯迪——中腹，火力輸出。
終于，三個小時后，魔物再次襲來。
這次加上了魯迪的魔術，魔物退走的更快了。
拆網，后撤，重新扎網。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下午時分，風雪漸熄，太陽將樹林白雪染作金黃。
獵殺小隊，出發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