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徒集市
“話說回來，你們拉爾夫家族的家傳呼吸法，雖然不如王室，但是也不差吧？你怎么不…”
安德烈有些好奇地詢問起來。
羅恩尷尬地撓了撓頭，確實，在他原本的記憶中，父親和大哥都反復問過他有沒有興趣進行騎士修煉。3
但那時的自己整天沉迷于聲色犬馬，對又苦又累的騎士修煉不屑一顧。
現在追悔莫及，也為時已晚。
安德烈注意到羅恩的神色，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當初在王都的時候，你就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玩味起來，輕輕搖晃著杯中的茶水：
“記得有一次，你在皇家花園里喝得神志不清，居然當著幾位大臣的面，跟一個貼身女仆當眾......”
“咳咳！”羅恩連忙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窘迫。
原身那些荒唐至極的記憶，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安德烈看著羅恩那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吧，看在這五十塊魔石碎片的份上，我就不揭你的老底了。”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表情又恢復了幾分嚴肅：“不過說真的，羅恩，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什么意思？”
“日冕呼吸法確實強大，但也正因如此，它的修煉難度遠超一般呼吸法。”
安德烈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就算是在我們王室，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它。”
“而且，”他頓了頓，“以你現在的身體素質，貿然修煉高深呼吸法，很可能會......”
“我知道風險。”羅恩打斷了他的話，“但比起三個月后的命運，這點風險又算得了什么？”
無所謂，反正他有掛，而且他修煉呼吸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試試能不能激活出騎士方面相關的超凡職業，獲取額外力量成長。
看著羅恩堅定的眼神，安德烈長嘆一聲：“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勸你了。”
他站起身來，翻找了一下，從隨身包裹里掏出一沓皺巴巴的手寫稿，顯然是為了方便隨時研讀：
“這是我當初臨摹的手稿，上面有一些修煉要訣和注意事項。”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
安德烈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以為拿到筆記就能自己摸索著練，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羅恩疑惑地看著他。
“高階呼吸法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
安德烈搖搖頭，“它需要嚴格的引導過程和特定鍛體方法，否則很容易出岔子。”
他看向那一沓皺巴巴的手稿：
“比如說這第一階段和后面的第二階段，就需要配合特制的'灼熱精油'來淬煉體魄。要是搞錯了藥物配比，或是在不恰當的時機服用......”
安德烈指了指胸口位置：“輕則身體灼傷，重則從肺部開始自燃。”
羅恩倒吸一口冷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而且不同階段，還需要不同的淬體藥物。”
安德烈繼續說道，“像是第三階段要用'熔巖滴露'，最終階段則需要......”
看著羅恩略顯蒼白的臉色，安德烈笑了：“放心，既然收了你這么多魔石碎片，我自然會負責到底。”
說著，他將筆記本遞給羅恩：“這些藥物的配方我都記在上面了，不過具體的煉制過程，還需要我親自指導。”
羅恩接過筆記本，翻開第一頁。
密密麻麻的字跡中，除了呼吸法的要訣，還有大量關于藥物煉制的注解。
“老實說。”安德烈一邊將那堆魔石碎片收進懷中，一邊笑道：“我還挺期待你能把這套呼吸法練到什么程度。”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
“就連我們王室中，能完全掌握日冕呼吸法的人也不多，大多數人都卡在第二階段就再也無法寸進。”
“您這是在打擊我的積極性嗎？”羅恩苦笑道。
“怎么會？”安德烈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我是在鼓勵你。”
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學徒袍：
“走吧，先去藥材店。'灼熱精油'的材料雖然不算珍貴，但配比很重要，我得親自幫你挑選。”
看著對方喜滋滋的模樣，羅恩這才意識到——這位王子殿下，大概早就在待價而沽了。
畢竟在這個巫師主導一切的世界里，世俗王室的傳承又有什么意義呢？還不如趁機換取一些實際的好處。
至于那些所謂的門戶之見......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又有誰會在意這些虛名？
離開宿舍區后，羅恩跟隨著安德烈穿過一條蜿蜒的石板小徑。
“別告訴我你這幾個月里，都沒怎么來過集市？”安德烈一邊帶路一邊回頭看著羅恩。
羅恩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確實，之前他幾乎足不出戶，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死磕基礎冥想法。14
即便是平日里需要的日常用品，也都是通過跑腿雜役去采購，每個月僅有的出門機會，就是去取家里那邊送來的魔石碎片。
“我記得你之前連吃飯都是讓人送到房間。”
安德烈笑道：“要不是今天過來找你，我都要以為你已經餓死在房間里了。”
石板小徑上，幽藍的苔蘚為他們照亮前路。
兩旁各種奇異的植物在夜色中散發著詭異光芒，有些會隨著路人走動而搖晃，有些則在黑暗中綻放出虛彩的光華。
“小心這些植物。”安德烈指著地面上一簇泛著紫色光芒的蘑菇，“這是'夢魘之傘'，它會......”1
“我知道。”羅恩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入學指南上寫過，它會釋放致幻孢子。”
“哦？”安德烈挑了挑眉，“看來你倒是把入學指南讀得很仔細。”
“畢竟除了那幾本書，也沒什么可看的了。”羅恩苦笑道。5
苦笑，摸鼻子，聳肩，撇嘴，這些詞是很多作者都會寫的小動作，但是作為讀者看多了是真煩，覺得主角像個多動癥。。。。
那段日子里，他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在了冥想和閱讀上，以至于對外界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2
“而且我還真中過招，當初來的第一周，我就在那片區域睡了整整一天，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抱著一株會噴毒的曼陀羅，從那以后就特別注意這些東西了。”
安德烈有些覺得好笑，剛想說什么，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
一個灰袍學徒跌跌撞撞地從路邊灌木叢中沖出來，他的右手已經變成了一團扭曲的藤蔓狀結構。2
“這種事每個月都會發生幾次。”安德烈搖搖頭：“不過你倒是不用擔心，像你這樣的穴居人生活，反而更安全一些。”
“前面就是學徒們的集市。”
安德烈繞開他，指著前方一個破舊的石拱門：
“在這里，你幾乎能找到任何學徒期想要的東西。當然，前提是你有足夠的魔石碎片。”
穿過拱門，撲面而來的是各種草藥和藥劑混雜的怪異氣味。
一只穿著靴子的貓從他們身邊優雅地走過，它的毛發在微光中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緊接著是一群嘰嘰喳喳的小精靈，它們正在追逐一顆會自己跳動的水晶球。
羅恩看得入神，差點撞上一個攤位前的高大身影。
那龐大的觸手狀身軀讓他有些不太想靠近，閃身到一邊。
“別緊張。”安德烈笑道：“克拉肯族雖然長相嚇人，但他們是很好的生意伙伴，就是說話時要當心些，他們的唾液有腐蝕性。”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