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馬當先,萬馬無光

　　解釋過后，見北部玄駒她們都是愣神，鳴聲雷動等了幾秒，點頭轉身。

　　“失陪了。小北，還有皇冠，你們也加油。”

　　等到鳴聲雷動的腳步聲遠去好一陣，餐桌這邊，里見皇冠深吸口氣。

　　“鳴聲…還真是努力啊。好——！”

　　她也是端起餐盤站起身。

　　“那我也要去一趟心理咨詢室了！”

　　里見皇冠起身時，北部玄駒稍微嚇了一跳。

　　原本她以為好友也要去訓練，聽到后一句話，她意外起來。

　　“心理咨詢室…皇冠醬有什么困擾嗎？”她不自覺也是起身，擔憂地看著里見皇冠。

　　“我？不是我啦。”

　　里見皇冠笑著擺手，“是高尚駿逸同學。”

　　“高尚同學？”

　　怔了下，北部玄駒轉而關切道：“她出什么事情了？”

　　清楚這位好友的熱心，里見皇冠沒什么隱瞞，解釋起來。

　　她和北部玄駒同班，是班里的班長，高尚駿逸則是她們的同班同學。

　　特雷森學園是依照成績分班的，能在一個班的賽馬娘入學時的成績都不會差。

　　2、1、3、3，高尚駿逸出道戰和后續三場比賽的成績可以說相當出色，然而第五場若駒錦標賽前的訓練里受了傷，不得不退賽。

　　等到第六場、也就是前一場比賽每日杯，或許是傷勢影響，高尚駿逸僅僅跑了第五。

　　差不多就是從若駒錦標賽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名賽馬娘上課就經常走神，訓練狀態似乎也不太好。

　　老師那邊談話了解過后，發覺可能是心態因為受傷和失利有了影響。1

　　作為班長，里見皇冠責無旁貸的要幫忙調解。

　　“原來是這樣啊…”

　　北部玄駒了然點頭，沉默起來。

　　高尚駿逸的情況，她沒有經歷過，卻能隱隱感受到這位同學的壓力。

　　出道之前，她有著類似的壓力。

　　每一名賽馬娘入學后，身為學生會長的東海帝王都會單獨約談。

　　很早就和這位偶像認識，她入學前就聽過約談時的那些話。

　　一馬當先，萬馬無光。

　　這是中央特雷森學園的座右銘，也是學園對每一名賽馬娘的要求。

　　每年有天賦登上賽場的大概有一萬名賽馬娘，然而這些賽馬娘里僅有兩成能入選中央特雷森學園。

　　這2000多名賽馬娘里，卻又不是誰都能成功出道。2

　　賽馬娘千年的歷史中，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馬娘在完成自己的夢想之前就退役了。有人敗給了疾病，有人敗給了傷痛，有人無法忍受鍛煉的痛苦，還有人敗給了壽命。

　　或是承受不了賽事壓力，或是傷病，或是其他原因。

　　總之，幾乎每天都有學員退學。

　　無論她們曾經有著怎樣的期待與憧憬，以后都與夢想無緣了。

　　即便是成功出道，也不意味著能達到那個要求。

　　每年的重賞賽堪堪500場，意味著每年只有500多個重賞冠軍。

　　G1就更加少之又少了，僅有20多場。

　　而贏下了一兩場G1，依舊稱不上“一馬當先，萬馬無光”。

　　一路贏下去，有時候都未必讓所有人信服。

　　一次失敗，卻往往能招致意想不到的質疑。

　　“聽上去很殘酷對吧，小北？”

　　當時，眼中閃爍著自己看不懂的色彩，那位模樣俏皮中帶點稚氣、氣質超乎尋常沉穩成熟的前輩這么說道：

　　“但現實就是這樣。

　　“或許你現在還沒辦法理解，但我希望你現在就能知道這些。

　　“知道輸掉比賽、離開賽場對我們來說才是常態。

　　“贏下比賽、贏重賞、贏G1，只是極其偶然的幸運。

　　“你未來要做的，就是一次次跑在那條幸運的道路上。

　　“我希望你能辦到，也相信你能辦到。”

　　不自覺回憶了片刻，北部玄駒轉而看著里見皇冠，認真道：

　　“那我也去幫忙吧，雖然沒辦法完全體會高尚同學的心情…但有人能關心她，她應該會很開心的。1

　　“剛好訓練員去開會了，我周五晚上也沒什么訓練。”

　　“小北還是一如既往的熱心啊，那就…”

　　笑著點點頭，正要答應，里見皇冠略一蹙眉，緩緩搖頭。

　　“不行，這一次的話…小北你或許不去比較好？”

　　“…為什么？”北部玄駒急切道。

　　“因為…”

　　抿抿嘴唇，眼中閃過復雜，里見皇冠嘆了口氣。

　　“你贏下了皋月賞。

　　“之前沒有說，高尚她也是報名了經典三冠，但若駒錦標賽的退出還有每日杯的失利，她粉絲數不夠，只能取消報名。

　　“她下場比賽…是G3京都新聞杯。

　　“或許不太好聽，不過捧著月桂冠去安慰一名還沒比賽就失敗的人，就像是穿著晚禮服參加葬禮。”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了很久。

　　忽然，緊繃小臉的北部玄駒笑了下，眼中滿是如皋月賞起點處那樣的自信。

　　“盡管有可能會是皇冠醬你說的那樣，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去見高尚同學。”1

　　“…小北？”意外了下，里見皇冠皺眉疑惑道。

　　“因為，盡管我不怎么熟悉高尚同學，但我想…”

　　端起盤子，北部玄駒篤定道：

　　“她不是個脆弱的賽馬娘。

　　“或者說，我們…都沒有那么脆弱。”

　　里見皇冠最終答應北部玄駒時，學生會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后，東海帝王捧著一塊蘋果派，她面前的桌面上擺著一疊攤開的文件，其中一份頂頭寫著“迪拜草地大賽”的字樣。

　　斜對角還有一張更長的辦公桌，往日坐在那邊忙碌的是目白麥昆。

　　這會兒目白麥昆不在，辦公桌后是另一名賽馬娘。

　　她正在批閱桌上的文件，垂眸凝目的姿態看上去像是一柄收在冰鞘里的名刀。

　　窗外的夕陽照過來，她那順滑的暗金長發仿佛鍍了一層冷釉，面前“大震撼”的銘牌卻因陽光熠熠生輝。

　　咔嚓咔嚓，蘋果派咬碎的響聲傳過來，落刀一般精準的鋼筆尖不自覺抖動了下，大震撼嘴唇略微張了張，冰雕一樣的神情松動了點。

　　“…會長應該吃過晚飯了？這個時候加餐，似乎對體重管理不那么有利。”

　　吮掉指尖果醬，目光不自覺游弋了下，東海帝王咧嘴笑道：

　　“體重？那種事情無所謂啦，反正我又不是麥昆，吃不胖的。”1

　　“…明天我會和麥昆前輩一起去檢查東京賽場的排水系統。”

　　再度無聲嘆了口氣，大震撼意有所指地說了句，起身挾著剛才批閱的文件，走到東海帝王這邊。

　　“這是第二季度海外協議的初審，希望會長能在19點30分前完成批閱。”

　　“好。辛苦你了。”

　　此前玩笑的神情一掃而空，東海帝王三口兩口吃掉蘋果派，從桌上扯出紙巾用力擦擦手。

　　“對了，你先別忙著走，前天和你說的訓練賽，考慮的怎么樣？”

　　（來張小帽：